们在说着吵架一般的话。
因为双方的情绪都过于稳定。
“你不想找到灵魂秘钥吗?”祭司大人问。
“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东西吧。”晏明灼说,“祭司大人,你不愿意帮助我么?”
“我……”祭司大人叹气,“我愿意的。”
他难以抵抗晏明灼的撒娇。即使知道这是晏明灼的心机,也还是会被拿捏住。
“不要跟踪我。”晏明灼说。
祭司大人:“……”
“好。”他答应下来,但附加了别的条件,“要记得回来。”
他们谁也没有在意大祭司的计划。
晏明灼亲上祭司大人的唇角,伸进口腔,被他咬破的舌尖蔓延出血腥气。
祭司大人尝到鲜血的味道。晏明灼的味道。
好甜。
叫人上瘾。
第206章 外面的世界
晏明灼在祭庙休养了三天。
三天后,他彻底痊愈。
痊愈后的某个傍晚,晏明灼走出祭庙。祭司大人应当在和大祭司周旋,无人阻拦他离开此地。
晏明灼走下台阶,看见台阶下等待的人,他一怔。
村长儿子背着行囊,眼巴巴守在风雪中,肩头洒满白霜,蓑帽下露出委屈面容。
“你要走,居然不告诉我。”他果然一副少爷做派,穿得富贵,行囊也高级,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子制作。
“你怎么知道?”晏明灼把问题抛回去。
“我猜的。”少爷说,“我听村……父亲说了你的遭遇,你受苦了。”
晏明灼不信这少爷说的话。不过,他无意探究真假。
总归他要离开,何必在离开前还要争夺嘴皮功夫。
晏明灼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谢谢你来送我。”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少爷紧走几步,跟在晏明灼身旁,压低声音如同间-谍接头。
“你的家在供神村。我的家不在这里。”晏明灼婉拒道。
少爷还不死心:“你的家在哪?你要回家吗?”
晏明灼失神片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晏明灼本来就是遭供神村排斥的外乡人,就算日后有人给他撑腰,经历过烧房子这一遭,晏明灼对村民也多出心理阴影。
既然刘祭司已死,他无意再多追究这些受蛊惑的信徒。但晏明灼也不愿在这种氛围里长久待下去,他怕被同化。
一旦被同化,真正成为供神村人,他或许就真的回不去了。
“……一定要走?”少爷声音低落。
“一定要走。”晏明灼声音平静,他既然做出决定,就不会被三言两语轻易动摇,“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少爷愈发加快步伐,越过晏明灼,走到晏明灼面前拦住他。
他固执地扑上去,张开双臂,捧起晏明灼的脸颊一顿狂啃,像只被抛下的弃犬在无声呜咽。晏明灼的脸颊感受到一阵湿漉漉的气流。
冰天雪地不适合眼泪。眼泪会迅速结冰,冰渣子簌簌落在胸前衣襟,有些抖落进衣服里,裹挟寒气侵袭身体。
“我真的不可以?”少爷亲吻着晏明灼,含糊其辞。
“……你长得太像段忍渊。”晏明灼说,“我讨厌段忍渊。”
“我知道。他骗你,他真该死。”少爷退后几步,解开肩上行囊,手指打了个灵巧的结,挂在晏明灼臂弯。
他又开心起来,笑嘻嘻地按住晏明灼要抬起的手:“别拒绝,你一个人在外行走,没有物资怎么行。你会不会冷,会不会饿,我天天都会担忧这些事情。”
他的话语太过真诚,真诚到晏明灼都不忍心的地步。
“你别喜欢我了。”晏明灼说,“不值得。我这人没有心的。我不会感激你。”
少爷摆摆手,面上又露出顽劣作态的笑意:“宝贝,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别担心我了。”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喜不喜欢,是我的事。”
“如果你愿意,想怎么利用我都行。”
一个两个都这样。祭司大人也是,面对晏明灼忽如其来的任性要求,他毫不犹豫答应,宁可自己去面对大祭司的压力。
晏明灼走了以后,大祭司会如何震怒,想想都能推测得到。
晏明灼怎么会想不到。但他仍然要走,他把祭司大人扔下,也要一走了之。
“宝贝,你这么心软,在外面又被坏男人骗可怎么办。”
少爷又狠命咬了晏明灼一口,在他脖颈留下明晃晃的标记,如此才算满意:“哼哼我看谁不要命,敢觊觎我看上的人。”
晏明灼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胸膛,把人推开到安全距离以外。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印子几天就会淡掉。”晏明灼,“而且,我的情人又不止你一个。你要找他们挨个打一架吗?”
“这不一样。”少爷强调道,“完全不一样。”
“外面的妖艳贱货要是敢招惹你,我一定会杀了他!”少爷杀气腾腾,晏明灼一个恍神,又从他脸上看出熟悉的神态,有些像段忍渊,也有些像祭司大人。
都怪他们长同一张脸。
所以……是内部矛盾、内部解决的意思?见鬼,哪里来的内部矛盾。他们私下达成了某些协议么?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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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晓晏明灼心中所想,他狡猾地勾起唇角:“迟早有一天,我会帮你找回丢失的锁钥。”
“我们一起在供神村等你回来。”
晏明灼头疼。他确定,至少少爷和祭司大人保持着密切联系。
奸夫们融洽相处,比他们大打出手,更让人感觉惊悚。
算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晏明灼要走了。
和之前一样,在与少爷分别前,晏明灼也补上一句:“别跟踪我。”
和外来的祭司大人不一样,眼前这位毕竟是村长儿子,他不可能抛下老父亲跟着男人私奔。所以晏明灼并没有尝试动用反制后手。
最后的离别吻,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吻,唇贴唇,都没伸舌头,清淡得很。
晏明灼背着行囊,手中提着归刀入鞘的铁剑。他想了想,往村口去的脚步还是转个方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有一点因果没有了结。既然要走,最好是善始善终。
晏明灼来到酒馆。酒馆没开门,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晏明灼瞥见二楼窗户旁的树,目测片刻距离,又见周围无人,果断开始攀爬,从窗户跳进上回见过的老板卧室。
房间里没人。正好。
晏明灼把铁剑从腰间解开,撂在桌面上,他转身要跳窗离开。
在他离开前,晏明灼听见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他不得不转身解释:“我来还你剑,楼下没开门。”
“为什么要还?”酒馆老板缓步走进来,他衣裳穿得随意,露出裹着纱布的胸膛。
看来上次捅的伤口还没愈合。
“约定结束。”晏明灼从老板的胸膛移开视线,“你用铁匠铺随意盗来的铁剑骗我是遗物,我在梦中把你当做段忍渊,捅了你一刀……算扯平了。”
“我没有骗你。”
老板拿起剑鞘,拇指推开剑柄,目光落在一瞬反光的雪亮剑刃:“这的确是段忍渊的佩剑,也是最普通的武器。随处可见的剑,因为注入他的力量,才变成猎魔武器。”
“拿上吧。你要离开这里,至少得有一把趁手武器用来防身。”拇指松开,剑柄落下,他把剑鞘抛向晏明灼。
“铁匠铺的铁剑,是村中人偷取。有村民是段忍渊的崇拜者。”
黑色剑鞘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晏明灼抬手接住剑鞘:“哦?段忍渊还有崇拜者?”
“他对你来说是恶人,他捏造虚假记忆强迫你,你恨他理所应当。”老板站在原地,注视着晏明灼,“但恶人,也有恶人的救世主。”
晏明灼:“你的意思是……村民们是恶人吗?”
老板意味深长:“善恶究竟由谁来评定呢?是否力量强大的人,就有资格制定规则……”
“你认为呢?”晏明灼挑眉。
老板短促一笑:“在我看来,善恶的话语权,掌握在成功者的手里。”
他们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晏明灼越过老板,从门走楼梯离开酒馆。就此别过。
走出村落的那一刻,晏明灼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村子,灰蒙蒙的村落仿佛一副黯淡的画卷,村中悄无声息,自成一方天地。
无论如何,他走出来了。
段忍渊是生是死,与他无关。他已经离开那个处处诡异的梦魇。
祭司大人告诉他,段忍渊的墓,落在村外的墓地。晏明灼不想去看。他刻意避开墓地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向远方走去。
在白茫茫的风雪中行进久了,身后能充当定位的村落已经渺小到看不见。
晏明灼在耳后,脖颈,手臂,膝弯都涂抹了人鱼油,他身体很暖和。
行囊里各类物资一应俱全,看似不大,实则内藏洞天。看来制作行囊的皮料,出自某类妖魔,所以行囊也带上妖魔的特性。
要往哪里去,晏明灼其实并没有目标。他只是想往远方走罢了。
在雪地里丧失目标,是件危险的事。死在雪里,就此无知无觉地消失,似乎也不错。
“……要记得回来。”
“在供神村等你……”
耳边传来嗡鸣似的幻听。晏明灼揉捏片刻耳垂,叹口气,从行囊里取出少爷给他备好的地图。
离供神村最近的村落只要走一天半,是个小村子,地图上标注叫桃源村。
听起来是个与雪之国格格不入的美好名字。
好不容易逃出来,随便死掉,有点太不负责。也许他的家,就在地图上的某个村落里,没有灵魂锁钥,说不定他也能想起一些记忆呢。
晏明灼极目远眺,辨认方向。他方向感很好,更准确来说,是记忆力极强,几乎过目不忘。
那些看来一模一样的雪景,在他眼中,却截然不同。他很难丢失方向,更何况,行囊中还有指南针。
到了深夜,晏明灼找了块地势较高的岩石背风处。
他把防水的行囊铺在雪地,抖开极厚的熊皮毯,把自己紧紧裹住,随后盘腿坐下,缩成一团,打算就此眯一晚。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能活着就算不错。
这个夜晚过得很安静,就连风雪也在后半夜停下,深蓝色的夜空被擦洗过,露出明净平和的一面。
第二天,晏明灼用火折子烧开雪水,用滤网过滤掉残渣。
用雪水草草洗漱完,又用热水化开干粮,把肚子填个半饱,晏明灼再次踏上旅途。
他在途中遇见过一只长着肉翅的青绿色怪物,晏明灼记得老板介绍猎魔武器的时候提过,大约是叫做雷鬼的妖魔,能用雷电之力。
在到处都充满水汽的雪之国,能够控制雷电的雷鬼简直如入无主之境,这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战斗。
正是在这场战斗中,晏明灼发现老板的确没骗他。
铁剑无论是不是段忍渊留下的遗物,但真的是神器,对待人类攻击力平平无奇,对具有神异力量的妖魔却是特攻。
几乎在剑刃出鞘的那一刻,雷鬼就振翅想要飞走。
它飞走,又飞回来,终究还是舍不得眼前不停散发着诱惑气息的可口食物。
晏明灼奋力斩下雷鬼的半边翅膀,也被它的利爪划破手臂,血液从被划出的三道利口涌出,落在雪地。
粉雪点点,白地再度生出红梅。
雷鬼惨烈哀鸣着,它发出小孩哭泣般的声音,哭着哭着,还不忘低头要嗦青绿色爪子上沾染的血液。
好香,好甜……
雷鬼舔着爪子,忽然从半空坠落,不受控制地落在红梅上。
它趴在褐色梅枝。枝干细细长长,从雷鬼被撕下的肉翅伤口钻进去,吸吮着妖魔的血液,又从其他地方顶开坚硬的隔膜,钻出雷鬼躯体,开出星星点点的花。
花开到最娇艳的时候,雷鬼便不动了。它与梅树融为一体,仿佛生来就长在树上,为红梅的生长提供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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