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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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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生了一个?多时辰了,连头都还没出来,这?可如何是好,都怪她没事来这?庄子做什么!”

    李氏族中也来了人,因理?亏在先,此时干站着不敢吭声。

    卢氏族人闻讯来时便憋了一肚子的火,听此言论火气一大?,当即便与崔氏对吵起?来,只道自家好好的女儿,没被他们家照顾妥帖,突遭此横祸便算了,眼下?大?人孩子皆危在旦夕,他们不赶紧去?请佛陀诵经保佑,还在这?互相埋怨,行为?做事毫无风度,真与破落寒门之户无异。

    崔氏是出了名的眼界高看不起?寒门,世家百年来往,彼此知根知底,最懂如何戳对方心?窝子,一经口舌交战,场面一度控制不住。

    贺兰香来到时,看见的便是如此乱象。

    谢姝站在外圈,本?苍白着一张脸发呆,无意瞥看到贺兰香,眼圈顿时便红了,想开口问?又不敢,咬着唇直直瞧着她的肚子发怔。

    贺兰香走向她,抚摸着小腹,扯出抹憔悴的笑,“放心?吧,你家小侄儿命大?,不至于被两口水要了命。”

    谢姝哇一声便哭了出来,扑抱住贺兰香道:“嫂嫂我对不起?你,我以往待你那么不好,可你为?了救我,连命都差点搭进去?,我对不起?你,我刚刚,我还连见你都不敢,我都不敢打?探你的消息……”

    贺兰香轻拍着谢姝后背,温柔安慰:“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你哪里待我不好了,我觉得?你待我挺好的。”

    对于十几?岁被保护极好的少女而言,所能想象的最大?的“不好”,兴许便是自己在心?中那暗搓搓的讨厌了。

    谢姝听她这?么说,哭更狠了,凭一己之力给乱成?粥的场面添砖加瓦。

    这?时,王氏的声音赫然出现,逢人便问?:“我家姝儿呢!我的女儿呢!”

    谢姝这?才收回神,抽噎着松开贺兰香,扬声回应:“娘,我在这?。”

    王氏踉跄跑来,一把将谢姝搂到怀中,又哭又骂,直道以后再不准她出门,再出门便要将腿打?断。

    谢姝连声应下?,随着哭了一场,哭完张口想道:“娘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特别危险,差一点掉下?去?的人就是我了,还好有嫂……”

    王氏泪意汹涌,后怕到根本?听不下?去?谢姝的话,也看不到除了女儿外的任何一个?人,抓紧了她的手道:“老天保佑!幸亏有老天保佑,姝儿听娘的话,城北之地克你厉害,以后再不能往北踏上一步了,现在就随娘回家,余下?半年不可再出家门一步!”

    谢姝再想解释,王氏便已不由分说将她拉走,丫鬟婆子齐上阵,轻松便将她一个?娇小姐搡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中传来女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旋即便是婴儿响亮的哭声。

    “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是位小千金!母女平安!”

    霎时间,吵闹声静下?,再响起?声音,便已变为?欢声笑语。

    方才还差点动起?手的两家人,此刻开始互相道喜,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贺兰香穿着不合身的衣裳,顶着未干透的湿发,看着被带走的谢姝,耳后是婴儿的啼哭,大?人的欢笑。

    她不言不语,面无波澜,站在无边热闹里。

    像极了一缕无家可归的幽魂。

    第46章 初吻

    入夜, 军营灯火未歇。

    谢折在烛下察看各地送来的情报,皱紧的眉头从开始便没有展开过。

    藩王叛乱,蛮匪肆虐, 各地揭竿起义的百姓,长?白山后蠢蠢欲动的异族。

    大周王朝三百年来压在太平繁华下的种种忧患, 在此时全部摆在了台面?上,一桩一件, 随便一条都能给朝廷捅上重重一刀。

    这时,烛爆蜡芯, 呲啦一声急响, 冒出危机四伏的轻烟, 袅袅上升。

    严崖入内, 面?朝谢折拱手,“回禀将军,京城东西南北四地郊野, 全部都找过了,未见刺客踪迹。”

    谢折头也不抬,“接着找。”

    严崖应声, 退下时又顿住脚步, 犹豫道:“属下不明?白, 那刺客的尸体分明?都——”

    谢折掀了下眼皮,严崖立刻收了神色, 俯首道:“属下告退。”

    等人走了,谢折盯着烛台上猎猎燃烧的火红烛点,脑海中再度浮现那“刺客”尸体上的伤口?。

    伤正中心口?, 一击致命,很狠辣的招式。

    而在辽北的那些年, 夏侯瑞没握过一次刀剑。

    他?有从娘胎里带出的咳疾,辽北冰雪是他?的催命符,他?除了整日蜷缩在冰冷成铁的纸被里咳嗽,什么?都做不了,最大的用?处,是被所有人当成乐子打?赌,赌他?还有几口?会咽气。

    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提刀,是面?朝他?的父皇,因为没有力气,砍了三十多刀才将人砍死。

    谢折从看见尸体的第一眼起,便知其中有诈。

    一帐之隔,帐中阴翳密布,帐外是喜气洋洋的恭贺声。

    崔懿手提食盒,眉开眼笑,嘴角快咧到后耳根子,一只脚踏入帐中,还不忘朝外拱手回礼:“喜,喜,大家同喜,我小?侄女满月酒那日,兄弟们都得过去啊,不去我可跟你们急!”

    笑声里,崔懿进入帐里,四下无人,索性哼起了曲儿,放下食盒揭盖端碗。

    谢折思路被打?断,神情不善,“一个孩子而已,就这么?高兴?”

    崔懿:“那是,摊上这么?惊险的情况,最后还母女平安,谁家能不高兴?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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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侄女刚生下来便有七斤多重,真真一个大胖丫头,瞧着别提有多讨喜,就是苦了我弟媳了,产婆后来跟我们说,也幸亏是在这时候生了,再晚点,羊水都要干了,孩子不憋死在肚子里算是好的。”

    说话?间,一碗面?落在了谢折的面?前,冒着腾腾热气,上面?还盖了两颗蛋。

    谢折瞥着面?,不冷不热,“现在生孩子,兴给?外人送面?了?”

    崔懿嘁了声,“都哪跟哪,今日是你生辰,不吃长?寿面?吃什么??快点趁热吃,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十年前崔懿初入辽北,掌长?史一职,手头握着整个辽北军营所有在册人员名单,上面?不仅详细标记出身,还有出生年月。

    谢折那时候是个喂马的小?卒,只有十二岁,个头不及成人的腰高,豆芽菜一般,加上耳朵不灵敏,总会挨欺负。崔懿对他?印象深刻,于是每年在他?生辰那日,他?都会偷塞给?他?两个糙面?馒头,现在条件好了,糙面?馒头变成了长?寿面?,豆芽菜也长?成了参天巨树,在最苦寒的地方,扎下了最深的根。

    谢折瞧着面?,未置一词,端碗大口?吃起来。

    崔懿因家里新添的小?侄女,一时间慈父心肠泛滥,坐下倚着桌案,捋须感慨:“二十多年前我大抵不过十岁,还在习四书五经?,若能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去见你娘,告诉她,她将来会生一个很了不起的儿子,打?得蛮人不敢再下长?白山,是个大英雄。”

    “你不如告诉她别去宣平侯府做事。”

    谢折三口?便解决了半碗的面?,蓦然突兀地道:“别那么?好心替别人夜值,别去扶醉酒夜归的宣平侯,不要因为不忍心便留下那个孩子。”

    “若终究将那孩子生下,不如出生立刻掐死,那孩子是个祸害,养大了只会害死她。”

    帐中静了下来。

    谢折视若无闻,专心吃面?,连汤都未有剩下。

    崔懿光张嘴,一句话?说不出,平复半晌方转移话?题道:“哎对了大郎,我家侄女与你同日生辰,想来与你有缘,你不如给?她取个名字,也算借你谢大将军一点好运,护她平安到大。”

    谢折咽下最后一口?面?汤,脱口?而出,“在庄子里出生的,不如就叫崔庄吧。”

    崔懿:“……若如此,还是不麻烦你了。”

    他?居然忘了谢折是能给?匹马取名叫“小?虫”的奇葩之人,昏了头了才会把谱打?到他?身上。

    临退下,崔懿想起来了贺兰香,管谢折问起她的近况。

    谢折的回答简洁粗暴,三个字:死不了。

    崔懿更后怕了,回忆起白日情形,抚着心口?窝道:“还好大郎恰巧带人搜到那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来这贺兰香与你也是有些缘分的,你今晚回去也别闲着,你二人还须尽快——”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谢折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崔懿咳嗽一声,恭敬退下。

    帐中空无一人,谢折重新细看军务,可兴许是热汤面?作怪,他?浑身发?汗,热得难受,心也由此躁动起来,难以专注,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东西。

    他?揪了揪眉心,阖眼想静下思绪,却越静心越乱。

    终于,他?睁开眼,沉声吩咐:“来人,备马回府。”

    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夜色,皎洁一轮明?月悬挂墨盘当中,倾下清辉缭绕,薄纱般笼在窗棂,穿过缝隙,洒在贵妃榻上的美人身上,照见一身冰肌玉骨。

    贺兰香身着透肌纱衣,手举白玉酒壶,樱唇对着壶嘴,饮下一口?接一口?,偶尔没对准,酒水全浇在了颈窝中,顺着颈线流淌一身,遍体酒香。

    门?被推开,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她歪头望去,费力睁开眼眸,醉醺醺地软声道:“来了啊。”

    房里未曾掌灯,唯有月光照明?,伴随步伐靠近,成年男子身上浑厚的雄性气息与香烈酒气撞在一起,又热又烈,教人口?干舌燥。

    谢折启唇,声音在昏暗中显得越发?疏离寂冷,“你在饮酒?”

    贺兰香朝他?竖起一根手指,笑靥如花,“一次,就喝这一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肯定要说我不知死活,酒这么?伤身的东西,我怎么?敢喝的。”

    “可我……”她的声音蓦然便静了下去,连带迷离的眼眸也跟着清明?不少,好像根本未曾醉过,嗤笑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纾解心中苦闷了,我太难受了,谢折,我好难受,今日若不喝上这一顿酒,我会被憋死的。”

    谢折的步伐未再前往,隔着一丈月光,静静看着她。

    贺兰香喜欢笑,他?见过她许多种笑,媚笑,讥笑,娇笑,嗔笑,或虚与委蛇,或虚情假意?。

    只有这一次,她笑了,展露的却是真情实感的自己。

    谢折也是初次发?现,去掉重重伪装,贺兰香的眼神其实很凉,很悲,很不像她。

    “谢折,你娘是什么?样的?”

    贺兰香又饮下一口?酒,看向谢折笑问:“她长?得好看吗?说话?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她会不会打?你骂你,会不会抱你,在你受委屈的时候,会不会安慰你,在你受伤的时候,会不会很心疼,很紧张你?”

    谢折未语,沉默如高山。

    贺兰香的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可她又是何曾骄傲的一个人,哭也要用?笑声掩盖,抹泪的手也要将泪往上抹,即便低下头,腰脊也是直的,清冷冷透着香气,像大雪天里被白雪压梢的红梅枝。

    她笑,“你看,你们都有娘,偏我没有。”

    她举高酒壶,仰面?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饮完大口?呼着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里滚出,擦都擦不干净。

    擦不干净,她干脆不再去擦,呼着气笑道:“这酒真烈,将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得吃点东西压一压才好。”

    她丢掉酒壶,翻出随身带的荷包,想从里摸出块糖,手却一松,将荷包掉在地上。

    她哎呀一声,只好撑起春泥般慵倦的身子,妖娆娆的下了贵妃榻,踉跄站稳,弯腰捡起荷包,从里摸出块饴糖填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着,又摸一块,如昔日般逗弄谢折,眼睫挂泪,唇上噙笑:“将军,吃糖不吃?”

    晚风引山洪,沉默的高山在平静里崩塌,是一场无声的天崩地陷。

    谢折大步上前,手掌抬起她下颏,俯首吻了上去。

    酒香缠绵,熏醉人心肠,软黏的饴糖在长?舌搅弄中融化,与唇齿纠缠,相?拥。

    贺兰香头脑昏涨,许久过去才反应过来状况,想要推开谢折,手却又被那大掌抓住,反扣于腰后,任他?深吻索要。

    她挣扎不动,只能后退,直到摔坐在贵妃榻上,身体因失重而后仰。

    唇齿总算分离,一条清亮银丝拉长?崩断。

    月光皎洁,二人的表情无处遁形。

    谢折俯身逼近她,两手撑在她肩旁,整个身躯覆盖住她,却又不曾触碰到她一下,黑瞳中燃起无声烈火,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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