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姐……”她开口,嗓音微哑,“有水吗?”
玉疏窈给她倒了盏茶。她垂眸,盏沿在?唇瓣碾了一圈,沾了细碎的水痕。
“小乔。”玉疏窈观她神色,“你兴致不高?怎么了,可是伤处还疼?”
乔胭摇摇头:“无?碍……做了个讨厌的梦。”
玉疏窈得知不是她伤口未愈,稍稍松了口气:“梦境罢了,都不是真的,忘掉就好。”
这个梦除了讨人厌外……还叫人悲伤。
乔胭不欲多说,另起话题:“师姐,谢隐泽呢?他去哪了?”
玉疏窈但笑不语,有一种?叫乔胭毛骨悚然的微妙慈爱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受不了了再三追问,她才慢吞吞含着?笑开口:“阿泽说,你醒来第一句,必定是问他去了何处。我当时不信,还和他打赌来着?,现在?……哈哈。”
“我……”乔胭一急,就咬了舌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总之好像不能让玉疏窈觉得自己?在?意小boss,要不然就输了一样,“我在?意的人可多了,我还想问陆师兄,想问掌门?,想问小奔,连宗里的狗我都要过问两句,他?哼,排个末尾罢了!”
她沉浸在?一股脑的怒意中,没注意到提及“陆师兄”三字时,玉疏窈的神色微妙地凝滞了一会儿?。只不过恢复得很快,没叫乔胭察觉端倪。
“阿泽被青蛾道君召去六道台了。”
青蛾道君是流泉君的师尊,梵天宗的上一任掌门?。
原著中,他出场靠后。在?流泉君被徒弟弄死后,青蛾道君率领早已云游归隐的上一任长老们出现在?宗内,试图制服这个扰乱仙门?、闯下弥天大?祸的徒孙。只不过没撑过两百字,和他的老伙计们手拉手串成了葫芦,被谢隐泽活生生点了一连排的天灯,连神魂都被他抽碎了喂吕霜,真正意义上的永世不得超生。
魔尊单手撑着?下颌,说了一句意味悠长的话:“师祖昔日养育我的恩情,今日尽数付还。”
当时看到这里,连乔胭也觉得祖师爷这也太惨了。
他在?座上低笑,桌前堆着?一盘步入死局的棋局。弑师屠宗之后,灭世大?boss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喜怒无?常,体现在?其中一条:他总是和自己?下棋。棋局不定,心?情也不定,心?情好可以将仙门?逃犯无?罪释放,心?情差会随机杀人,运气决定你是否成为下一个琉璃真火的牺牲品。
很多人不满他的残酷手段,可那时的谢隐泽已经得了天谴剑,那是原作设定最强大?的神剑,是梵天宗的镇宗之宝。天谴剑出,万灵尽灭,除了侥幸出逃在?多方帮助下努力晋级修炼的陆云铮,几乎没有人能抗得下第二剑。
乔胭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那日为了逃出魔潮,十指皮开肉绽,以为或多或少会留下伤痕,但是——无?暇,莹白,一如往昔。
“师姐,这是……”
“你记得之前阿泽得到的洗髓丹吗?”玉疏窈言简意赅,“那日他叫我用给你了。”
乔胭哑然。
谢隐泽为这洗髓丹,跑大?老远去烧了人家魔族赤渊大?本营里的行宫,就为了治愈玉疏窈在?浮棺山中的妖毒。玉疏窈不肯收,托乔胭还给了他,后来兜兜转转,这神丹竟然是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谁看了不说一句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玉疏窈解释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六道台就在?一重天上。那神秘的、从不对外人开放的一重天,正是已经隐退的掌门?和长老们的居所。
“师姐去过一重天吗?”
见玉疏窈摇头,语气向往:“不过,我倒是想去看看呢。据说天谴剑就在?六道台上,作为护宗大?阵的阵眼伫立着?。”
“那是二十年?前,在?赤渊袭击之后,倾尽整个门?派之力锻造出来的神剑。有它?镇守,赤渊才不敢来犯,安安分分了整整二十年?。”
乔胭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师姐一代?侠女,英姿飒爽,她很理解她对神剑的向往,可惜原著中天谴剑在?谢隐泽死后就自毁了,连陆师兄也只捡到了一点碎片而已。
小奔知道她醒了,喜极而泣地从玄源宫爬了下来。乔胭人好端端地走,却人事不省地回来,小奔的眼睛都要哭肿了,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死鱼眼显得更加骇人。
小奔手艺一如既往的好,乔胭捧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莲子百合粥,推开窗,侧坐在?窗沿,悠悠晃着?小腿。一边看簌簌而落的雪,一边眺望山下。
槐院在?三十三重天的山路旁,此?处离山脚已经不远,向下几百阶,能看见梵天宗的入宗大?门?,和处理杂事杂物的琉璃阁。
白玉灯依旧在?琉璃阁的石壁前静静燃烧着?。
“师姐。”她低头喝了口粥,含糊地说,“小谢去六道台,是去领罚的吗?”
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他那副骇人的模样。
玉疏窈低头思忖片刻:“不会。”
她在?想和乔胭解释的措辞,顿了顿,放柔了语气轻缓道:“小乔,仙门?是残酷的,有时候这就意味着?,它?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公平。阿泽是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他犯下的只要不是捅破天的篓子,基本上无?伤大?雅,青蛾道君和流泉君会保他。”
当年?北溟也是看重这个,才答应这门?姻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是乔胭还是谢隐泽,都没有拒绝的机会-
一重天,六道台上。
云雾缭绕,有六道通天穿云的仙碑耸立。仙碑之上,天空时而晴,时而阴,而只有长久地凝望才会发现,那些云层正以特定的游移演化着?玄妙的太极。
杜宝琛忍怒道:“道君,今日我上六道台,只为讨要一个说法!谢隐泽斩无?故伤我弟子!”
他站在?仙碑外,声音在?云雾缥缈中空旷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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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脚下潺潺活水流经,泛着?流光溢彩的银色,哪怕小小的一滴,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庞大?灵气。
这些银水似乎有自我意识,它?们并不接触地面,而是漂浮在?空中。遇到挡在?面前的活人就自动分开,在?他身后又?合为一股。于是六道台上,便是一副这样的奇异景色:河在?天上流,人在?水下立。
阳光透过银色的长河投射下来,在?下方的人们身上、脸上投下变化莫测的光影。
良久,一声叹息,一道苍老慈爱的声音从六道通天仙碑的后方传来,温和问道:“泽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隐泽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被追问得烦了,只冷嗤一声,连解释都不屑。
杜宝琛气得跟醉了酒似的,满脸涨得通红,还要为自己?的徒弟据理力争几句,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一声轻笑从旁传来,他抬头,少年?眸中闪烁着?恶劣和戏谑:“杜长老是第一次来六道台吗?”
杜宝琛说不出话来。一重天在?叠月山最山巅的位置,和其他重天都相?距甚远,而且只有很少的人有资格来到此?处。
——传闻中,此?处镇压着?梵天宗的镇派之宝,神剑天谴。
天谴剑是自二十年?前赤渊袭击云水境造成伤亡后,集全门?派之力所锻造。天谴剑出,风云变色,震慑赤渊整整二十年?,无?魔敢犯。
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动静,那象征着?天柱不坍,梵天不灭的仙碑竟然出现了一道粗大?骇人的裂缝,杜宝琛惊疑不定:“这动静是……”
银水震颤,像煮沸的锅中一样剧烈乱跳,一道声音从仙碑后方传来:“泽儿?,速来相?助!”
谢隐泽抱剑前行,走了两步,才看见身后的杜长老,扯起嘴角冷淡地笑笑:“走吧杜长老,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能见识到真正六道台的机会了。”
杜宝琛垂到眼角的长眉乱颤了几下,看了眼少年?已经自顾自步入的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在?那阵天摇地晃的动静后,一种?奇异的音调传入耳中,那像是粗厚的锁链用力绞紧的声音。当真正看见仙碑后方的景色时,他的嘴已经情不自禁张开了。
六道仙碑前,分别悬空浮坐着?六道人影,只是笼罩在?云端的雾气中看不分明。
六道仙碑围绕着?莲花状的雪白玉台,莲花如托宝珠,银水在?玉台莲心?处汇聚成海,海水中漂浮着?一把通体玄黑的长剑。
样式古朴,但只一眼,就见人心?魂震荡,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尤其是中间的一线青色剑槽,仿佛凝固着?刚屠杀过的血渍。
虽名?为神剑,却邪气无?比,仿佛随时能出现在?身后,悄无?声息抹断你的脖子。
无?数道蟒蛇般的寒铁锁将它?困在?中央,但那剑在?挣扎,像一头困兽,用凛冽的剑光在?咆哮。
第58章 青蛾道君
一道血箭射出, 原是某座仙碑前的长老受不住它的冲击,从?浮空的宝座上摔了下来。杜宝琛的眉毛要烧着了,空气中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 银水沸腾, 中央火光大盛。
二十年前, 梵天宗虽举全宗之力?锻造此剑,虽然获得了短暂的和平,一个后患无穷的后遗症却留了下来。
天谴剑不认任何人为主,且带有?强烈的杀意, 会逼退所有?妄图掌控它的人?。哪怕用万物不浮的弱水将其困在中央, 它都能烧尽弱水,突破重围。
——除了谢隐泽。他是仙门女子和大魔的混血,生来就带着凶性, 唯有?这种凶性能得到天谴剑的承认, 愿意为他所掌控。
“泽儿?,出手!”青蛾道君提声高喊。
仙碑坍塌,一道巨石砸在杜长老面前, 给他砸得头冠歪斜,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身侧的少年足尖一点, 飞掠上半空。
此时?天谴剑已经震碎了重重锁链,向着仙碑之外飞去?。杜长老刚从?巨石底下爬起来,看见这一幕, 目眦欲裂。
若真让它离开六道台,一把没有?主人?, 且不受控制的魔剑, 不知道要造成多少血流成河!
但它没有?机会了。少年长□□浮,似乎在无声生长, 瞳仁赤如鲜血,带有?一种恣肆冰冷的狂气,二指隔空一点,定?住了天谴剑。
天谴剑发出一声剑鸣,音调尖锐极了,像一只?女妖掩面而泣,重重坠回银海。
少年瞳仁中的猩红渐渐褪了,他轻轻落于一瓣莲花上,又?恢复了那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疏离模样。仿佛刚才压住了连长老们都束手无策的天谴剑的不是他,而是旁的不相干的人?。
没有?不过如此的傲慢,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只?有?冰冷。台下的看客看戏般的冰冷。
天谴剑从?不认主,只?臣服于强者。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天资。
谢隐泽不知在想什么,这时?才像刚刚回神,注意到了他。
“杜长老,你还?在这儿?啊。老东西们现在忙着修复莲台,你可以过会儿?再继续告状。”他抬步走人?,想起什么,顿了顿,“哦,抱歉,你也是老东西。”
杜宝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离开了。
他知道了六道台的秘密……
梵天宗有?一把随时?会失控的魔剑,在这把剑的威胁下,所有?纠葛都无足轻重。
天谴剑的暴/动过去?,六道台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仙碑巨大的裂缝愈合,莲台破碎的银海收拢,被震乱的太极和雾气也重回寂静。
雾气中走出一个人?来。
这老人?发须皆白,笑?时?满脸和气,一袭朴素的青色的道袍,臂挽拂尘。素色袍角、白发、拂尘都飘飘垂落在地,从?云雾缥缈中来,真如仙庭老君降世,洒下遍地福泽。
“道君。”谢隐泽眸光浅淡,将溪雪剑悬于腰侧,垂眸行礼。
“唉……唉!你这孩子,年纪大了,就与?爷爷不亲近了。”青蛾道君摇摇头。
“年幼时?承蒙道君教养,泽方能懂礼仪廉耻,能被师尊看中收为徒弟,有?今日的修为和风光。”谢隐泽一字一句,一丝不苟道。
“我听闻,前段时?间你和晏缈的女儿?成了婚。看看你,都长大了。那个找爷爷要糖吃的小人?儿?,一转眼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谢隐泽沉默着。
“岁月易逝……不错,岁月易逝。”他喟然感慨着,声音里满是惆怅。
“那小姑娘,你还?喜欢吗?”他转而问。
“不讨厌。”谢隐泽避重就轻地说。
“这门姻亲是晏缈私自做主,未曾与?我商议,你二人?都成婚我才知晓此事。”老人?语气不满,又?看了看他,“若你不愿,我和他说一声,退了这桩婚事。”
少年微抿唇,不知在思索什么,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又?缓缓舒展,良久,他吐出一口气。
“女子若是被退婚,不好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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