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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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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祁晏再通情达理,他毕竟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难过会疼痛,就会因为双鲤池不见而有些说不出口的气闷,一味压着只会更糟。

    “我是过来请陛下去哄哄皇夫的。”

    未央宫的人都成了精,居然知道第一时间来找祁太安去哄祁晏,果真如她当初所言,这宫里已经没有一个“好人”了。

    未央宫,相思殿。

    祁晏坐在窗前,那里一直放了张小桌,桌上有白瓷瓶,瓶里多半是祁晏每日亲自折下来的花。

    未央宫的花一直未曾断绝,但祁太安看过去,瓶子里的花早就枯萎了。

    自从望隐出事后,祁晏就一直失神落魄,自然不记得折花这样的美事。

    落在祁太安眼底,刚好有一水缸的荷花,她覆上茎身,轻轻一掐,一朵荷花就落在她的手上,她又顺手掐了两片荷花,凑在一起相得益彰。

    捧了这些,直到祁太安去抽枯花的时候,祁晏才回神,“你,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祁太安都很忙,不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太早。

    “来看你。”祁太安把枯花抽出来,将荷花放进去,宽大的衣袖在祁晏眼前飞舞,祁晏更加恍然。

    他想问祁太安为什么无缘无故让人填了双鲤池,但他思来想去,又问不出口,他明明都已经二十七岁了,甚至长祁太安九岁,他的心思最是沉稳,不应该因为一个双鲤池而挂怀。

    只是一个双鲤池。

    可他就是在因为双鲤池而苦闷,他只是想去双鲤池喂喂鱼,看看那些鱼儿自由摆动的姿态,可双鲤池没了,祁太安亲自下的令,双鲤池已经是一片平地。

    “阿晏前些日子在双鲤池落水,我心中不安,所以命人填了双鲤池。”祁太安不以为意,在她这里很合理,祁晏身边的望隐是顾家埋下的眼线,皇叔身边时时刻刻都隐藏着危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祁晏又掉进双鲤池里,她要清除祁晏身边的一切危险,要不是祁晏在乎望隐,她早要了望隐的命。

    望隐不能杀,她只好命人将双鲤池填了,以此来平她心中的不安。

    她本来以为她的这些偏执疯狂,会随着与祁晏相处日久而逐渐消散。

    但没有,什么都无法抚慰祁太安焦躁的心,她在前世眼睁睁看着皇叔死在她面前,明明只是一道屏风,却有如天堑,生与死离得近,却越不过。

    这是她得来不易的机会,她必须要牢牢抓住,不能放弃。

    “那只是偶然。”祁晏怔怔地答,他不理解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祁太安就命人填了双鲤池。

    “偶然也不行。”祁太安探进半个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凑在祁晏眼前,固执地道:“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世俗,生死,甚至祁晏萌发的退意,这些都不能。

    上天让她回来,只有她回来,已经证明皇叔只能是她的。

    祁太安松了劲,一只手仍旧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却将祁晏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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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她更近。

    她太急切,就像没有得到皇叔一样,不安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需要东西来安抚她。

    比如祁晏的味道。

    冷香缠绕,却是难得的甘甜。

    可祁晏一把推开了她,未央宫的宫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祁晏红着眼,破天荒吼了一声,“祁太安,你疯了。”

    他厌恶这份感情显露人前。

    祁晏发丝凌乱,领口微乱,祁太安的眼中烧起来,她有着少年人和女子拥有的绝对武力,任何男子在她手底下都违抗不得。

    相思殿的门一扇一扇地合上,最后才是那扇他们刚刚缠绵过的窗。

    祁晏不知道为什么祁太安无缘无故地发疯,他分明不可能拗得过祁太安,但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压垮了他。

    祁晏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挣扎。

    猎物挣扎自然会遭到猎人更深的报复,祁太安不想心慈手软,她的皇叔呢,她的皇叔呢,有谁见到了她的皇叔。

    望隐不行,双鲤池也不行,她死命压住祁晏,自喉结往下,疯狂再生,这是种不治之症。

    底下的猎物有了盈盈水光,荡漾在他的一双黑眸里,格外惹眼,祁太安一愣,手慢慢摸上那双眼睛,她认得这样一双眼睛。

    她的皇叔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没有争执,两人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但本就摇摇欲坠、不细心呵护就会碎裂的情意,经不起这样的拉扯。

    作者有话说:

    双鲤池的鱼:太好了妈妈再也不用给我做饭了。

    明天就会和好的,我会带女主去看看脑子的。(真诚)感谢在2022-08-17 22:31:072022-08-18 22:0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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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十四章

    风声渐起,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太急, 让人毫无防备,祁太安站在相思殿前,檐下有双飞燕,她不想看见, 却也硬生生挤进她的眼里。

    祁太安越来越烦躁, 打翻了旁边的宫灯,声响很快被雨声淹没, 经过刚刚的事情,未央宫的宫侍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陛下是宠皇夫,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一时气急不会处置他们, 分明前两日还好好的, 皇夫与陛下恩爱缠绵, 帝王之爱果真深不可测, 那样深沉的爱也能起起伏伏,如此一想,到底是殿内的皇夫可怜。

    雨大起来, 打得院中四处零落,就连那缸中的荷花也歪歪扭扭, 多娇贵的花啊,怎能承受得住如此风雨。

    祁太安离雨幕太近, 雨已经溅到了她身上,她不管不顾, 甚至伸手去接廊上的雨, 她一意孤行, 不够清醒, 活该有此下场。

    可雨太大, 她朦朦胧胧又想起蜀王府的那场雨,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流,握得紧留不住,摊开手掌则失去的更快。

    哪个她都不喜欢,面色愈冷。

    阮言在殿内伺候着祁晏换了衣服,也打来热水让祁晏重新梳洗过,只是有些痕迹遮也遮不住,祁晏努力擦了擦,皮肤泛红,更加欲盖弥彰,引人注目。

    他脸上也起了薄红,自暴自弃地看向阮言,阮言应该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妻主与夫郎之间,本就是妻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夫郎只管顺从,他今日也该顺从的,只是望隐和双鲤池合起来让他心中烦闷,牵连到他和祁太安之间的感情。

    太脆弱,祁太安又霸道,总是生杀予夺,想要就要得到,可偏生他们两个都沉溺在这份感情里,祁晏早就知道,只要别人对自己好上一点点,他就会把一颗心捧出去。

    他早将一颗真心给了祁太安,他不信祁太安不知道,可祁太安还是怕他跑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归根究底,祁太安在他这里是不一样的,身份再三变换,他们好像都还没有习惯,也不知道寻常夫妻是怎么相处的。

    他不是气祁太安的所作所为,他是气祁太安不相信他,违背他的意愿,他其实都知道,但心里就是有一股无名火,他下手砸了铜镜,才痛快几分。

    “皇夫,”阮言将铜镜扶起来,出言宽慰祁晏:“陛下是太在乎你了。”

    他看得明明白白,太在乎才会临时收手,转身离去,明明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却什么都要克制,祁太安怕更进一步,什么都要碎得彻底。

    是,拥抱时太用力,恨不得将祁晏勒进她的骨血里,祁太安从前不这样,祁晏心里还是挂念祁太安,也许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祁太安如此喜怒无常。

    但祁太安一句都没告诉他,他有些担忧,问起祁太安,阮言答:“陛下在外面廊下。”

    他又补了句:“奴听外面的声音,这雨势必小不了,虽已近初夏,但也难免有些凉意,陛下今晨又穿的单薄……”

    未央宫的人都向着祁太安,苏玉是,阮言也是,祁晏推开窗,他一味闷在房里,倒是不知道外面的雨这样大,祁太安站在檐下,无知无觉,背影凄凉。

    她太孤独,她自小就如此孤独,父亲早逝,母亲又是天子,没分得几分宠爱,祁晏的心一紧。

    最终还是祁晏心软,他拿了披风出去,祁太安的目光混沌,等到祁晏替她披上披风,她眼中才清明起来。

    她握住祁晏的手,喃喃了一句:“皇叔,我不喜欢下雨,更不喜欢这样的雨天。”

    自从两人互通心意之后,祁太安没再唤过他皇叔,她知道他心中所想,将所有习惯改了个遍。

    她从小就害怕雷雨天,从前也是这样喊他皇叔,往他怀里靠,祁晏是祁太安唯一的依靠,可祁太安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拍了拍祁太安的手。

    祁太安有些可怜,她蹭了蹭祁晏,像在这大雨中迷失心智的小猫,“阿晏,我错了。”

    都说天子从不服软,可祁太安在他跟前总是她先低头,祁晏无端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什么都要祁太安来哄他。

    他明明才是应该要哄祁太安的那一个,年龄横在两人跟前,他却越发小孩子气,祁太安也幼稚。

    两个都凑到一处去了。

    “太安,你没错。”祁晏轻声道,他总觉得有时祁太安会割裂成两个人,一个叫他阿晏,一个叫他皇叔,像是隔着遥远的记忆相望,又一切都可望而不可即。

    祁太安一定有事瞒了他。

    到了殿内,祁晏催促祁太安去换衣服,她身上都快湿透了,祁太安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等到她换完衣服回来,她一句都没有了。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姜汤,氤氲之间,祁晏的脸若隐若现,可只要祁太安往前走一步,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触到祁晏。

    不是梦,不是阴阳两隔,祁太安多少有些安心,接下来面对祁晏的询问也含糊其辞。

    “太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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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太安心中一动,可她从没想过要告诉祁晏,那些过往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她不需要多一个人承受,祁晏也不必知道。

    “没有。”祁太安很快回答。

    “真的没有?”祁晏直直盯着祁太安,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一丝心虚来。

    “真的没有,我怎么会欺瞒皇叔。”祁太安面不改色,她不觉得她的隐瞒是错的,所以理直气壮。

    隔着桌子,祁太安忽然伸手摸上祁晏的脖颈,停在喉结上,那里一片都是红的,隐隐约约还有个印记。

    祁太安心下了然,很快就收回了手,她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将姜汤喝下去,太暖,浇不灭她心里的火。

    “陛下易燥易怒,臣自然可以开方子为陛下调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陛下心里有心结,心结一日不解开,陛下心里的焦躁就一日不会消失。”

    祁太安收回手,瞥了张太医一眼,老古板,怎么不去算命,连她心里有心结都知道了。

    “要是解不开呢?”

    “陛下,佛说,凡事皆有定数,不能强求,要是陛下一味压制心结,其实到头来伤的是身边人。”

    祁太安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她也有这样的担忧,但开口却是讽刺,“不知道张太医算命的摊子摆在什么地方,朕改日好去捧场。”

    她是被看透了,才恼羞成怒,张太医不跟他们这位陛下计较,只是又嘱咐道:“陛下,握得太紧,伤人伤己。”

    张太医很快退了下去。

    伤人伤己,祁太安在琢磨这一句话,桌上沏着新茶,她将茶尽数倒光,只留下杯子,一个还不够,得有两个。

    她伸手拿了一个,握在手中,太松,杯子掉到地上四分五裂,她心中一恍,太紧,她的力气又大,杯子在她手中碎开,她浑然不觉,任由那些碎片刺进手掌。

    不能放手,这是她唯一的执念,那些细密的伤口,那些难以言喻的痛楚,都比不上她心中的不安与害怕。

    这些才是伤人的利器。

    任凭他人说了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放手,祁晏她是一定会留在身边的。

    皇叔喜欢她,她也喜欢皇叔,他们是两情相悦,迟早要白头到老的,这样一想,祁太安的心落下来,被她握在手中的碎片也掉了下去。

    掺着血,多少有些骇人。

    晚间祁太安又去了未央宫,天色已经暗下来,宫侍手里都提着灯,在路上穿行,望过去浩浩荡荡的一片,祁太安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分明只有提灯的阿沅。

    “陛下,你身子不适吗?”阿沅担忧地看着祁太安。

    这个丫头胆子太小,在她跟前永远都是绷直了身体,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朕没事。”祁太安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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