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吧

爱看书吧 > 其他小说 > 卫家女 > 正文 249-266

正文 249-266(第5页/共5页)

本站最新域名:m.ikbook8.com
老域名即将停用!

    契尘恍然:“师兄你见过沈郎君?”

    回他话的是沈秋辞:“当年我被友人从汉水救出,友人将我送去明州隐居,巧遇契此大师。”

    “阿弥陀佛,世上竟有这般巧事。”

    “什么巧事?”一柄银鞘宝剑挡在了沈秋辞身前,穿着黑色氅衣的女子看向两位和尚,“两位大师,我们是奉定远军中令护送,既然已经化了缘就快些走吧,眼见要下雨了,二位早些投宿去,不然,就算无发可湿也小心一肚子佛家道理泡了水。”

    这话实在不客气。

    契尘后退一步,抬头一看,又垂下眼。

    “阿弥陀佛,师兄,咱们早些上船过江吧。”

    两位僧人携手往江边走去,走了数百步,契此突然大笑起来:“魔罗化人入业火,难陀早证罗汉果,缘生崖上终无果,茫茫到头是长嗟。”

    “师兄?”

    “方才那女施主就是当年那千斤灯油供奉之人。”

    “什么?”契尘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师兄,那女施主可是……”

    “不必说,不必说,人间自是有因果。”契此脚上的破烂草鞋半踩在河边的淤泥里,“一方白粽显仁心,钟鼓梵音难洗尘,人间安乐是佛国,晴天自在水田中,万法何殊心何异,人能弘道道自成。我知你让我来此,就是想让我与那人说上几句,问我佛家弟子前路,不必问,不必问,清静守心,佛道自存。”

    契尘似有所悟,不禁幽幽长叹:“人间安乐是佛国,总要低头种苗秧……是我着相了。”

    “我的布袋在身上,你的布袋在心上。不如放下,不如放下。”契此小心避过有几尾小鱼的水洼,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大肚子。

    两位大师在说颂间将俗事放下,俗人却是不能免俗的,沈秋辞还被易笙问为什么会认识那布袋和尚。

    “我当年落入汉水,得救之后心郁难解,那时徐大人还顾念与我祖父的几分情分,就将我送去了智晖大师的麓山学堂,智晖大师有心指点我,往明州讲经时也带着。”

    捏着林昇给自己的肉干,沈秋辞笑着说道。

    仿佛自己不过是往明州游山玩水了一趟罢了。

    夜不能寐的哀痛,喉头不愈的嘶吼,被捆在佛堂被群僧以唱经度化……种种过往都被他隐匿在三言两语之中。

    他恨这人间连他仅有的林昇都夺走。

    他恨林昇死在了他看不见的摸不到的地方。

    他恨顾予歌不能让他死在汉水里。

    他恨林昇要对自己好。

    他恨林昇要让自己活。

    他恨顾予歌竟然还希望他能挣脱魔障。

    胡须尽白的智晖和尚说他心有大业障,当剃度出家。

    总是在笑的契此大师说他寸寸在地狱,早成魔罗。

    是杨源化让人将他接回了金陵。

    他创下不留行,自认金乌一夜屠尽当年害了他全家的齐谭一家五百口。

    杨源化让他给自己取个新名字行走朝堂,他提笔写下“沈无咎”三个字。

    过往喜乐忧恨,尽数抹去。

    行路至绝崖,他本无咎。

    一只手在他发顶轻轻摸了下,伴随着一句调侃。

    “你剃了头想来也好看。”

    千万载阴云沉沉,被一掌轻轻拂开。

    只能是林昇,只会是林昇。

    沈秋辞抬头,察觉发丝从林昇的掌心蹭过,他的耳边生出了微红。

    在他发顶,恰有一滴雨落在了有长疤的手背上。

    林昇低头甩去雨滴,又将手护在了沈秋辞的头顶,对易笙道:“还真下起雨了,找地方吃些热饭咱们再上路吧。”

    易笙自然答应,前面几十步有一家卖鱼汤馎饦的,她分了一半人去牵马,剩下的收拾起了卸下的行囊。

    “你的帕子,险些掉了。”林昇将一白色素帕从地上捡起来,放在了沈秋辞的手中。

    沈秋辞捏了下,笑着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是不是立时就要上马赶路?眼睛是痼疾了,我也没那般孱弱……”

    “本是想买些粽子米团在路上吃,一下雨自然是不行的,军中有规矩,要不是十万火急,赶路之时饭食可以买,水必须喝烧开了的,混着雨水的饭实在不好吃,能不受罪咱们就不必急在一时。”

    雨濛濛落下之前,沈秋辞已经站在了食肆的蓬下,听见雨滴沿着蓬角落在木桶里。

    “咚,咚……”

    一下来了十几个壮汉,要了几十碗馎饦,店家灶火大盛,蒸得水汽腾腾,汉子们也不劳店家动手,排着队去取自己的饭食。

    唯有穿着一身青衫的沈秋辞站在桶前用帕子接了水来擦手。

    咚咚声断断续续。

    如馆娃廊下,乐府堂里,阵阵声远。

    几文一大碗的鱼汤算不上醇厚,胜在鱼鲜,馎饦是杂面所制,也无砂砾,与汤里杂鱼一同热热下肚,吃得五内妥帖。

    雨大了又小,稀稀天光从西边照下。

    一行人终于要继续上路。

    恰好一群挑夫从店前路过,与牵着马的汉子们打了个照面。

    带头的挑夫见他们都有行囊,以为他们是商队,连忙陪笑着问: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卫家女》249-266

    “您这可有要上船的生意?下着雨,我们只求赚个晚上的柴钱。”

    “我们不是商队。”汉子摆手就要翻身上马。

    刹那间寒光一闪,一柄刀砍向汉子的腰眼。

    一点流星落下,比寒光更快。

    等众人回过神,只见银光宝剑牢牢钉在了带头挑夫的喉间。

    挑夫脸上的笑还没散。

    手中执剑的女子未戴斗笠,发间渐渐落了雨珠,似有一头珠翠映衬她明眸淡唇。

    未拿剑的那只手上则锁着镣铐,另一头锁了一眼罩轻帛的玉郎君。

    “是不留行的乌鸦。”

    女子笑着说。

    在她眼前,乱刀已经撕裂雨幕。

    第254章 蹈火   “沈郎君,你还活着,我真觉欢喜……

    单手回剑,林昇身如横桥踢飞两把袭来的钢刀,再一回身,镣锁一响她竟只借镣锁一点力就旋身而起,手中宝剑冷光飞荡。

    每一剑都比牛毛似的雨滴还轻,剑剑击中旁人要害,百刀袭来一刃开,碎风不及追剑来。

    昔年名震天下的林大家剑雨旋身水泼不入,她去之后无人敢再在剑术上自称大家。

    也有传闻,定远军中有一副将承林大家之衣钵,却是将剑只做杀人利器,快却不美。

    林氏的剑自然是要美的,曲化勾折,人剑一身,譬如此瞬。

    简陋窝棚,袅袅炊烟,湿了地的雨,被惊动的马,身后浩浩江水,今日因这一剑而镀上了霜色。

    霜色渐退,才是血色。

    拧紧的铁链又松开,重回二尺长短,林昇落回地上,剑在她手中一转,已经到了她身后挡住了一支冷箭。

    “有人走漏消息,传信鄂州营,易将军,劳你和兄弟断后。”

    “好,你尽管走!”易笙紧握手中凤嘴大刀,一跃上马,砍人头如切菜:“兄弟们,让这些不长眼的看看咱们多云寨刀阵的厉害!”

    “嚯!”

    十数把大刀齐亮,杀气腾腾。

    这边,林昇拉住沈秋辞急退几步听见有人大喊“杀马”,她循声去剑,将一人喉口挑开一道血口,剑仍回身前,仿佛从未出去过。

    只有雨曾被截断过。

    砍断马绳,林昇抓住沈秋辞的腰,一托一跃,两人仿佛飞似的坐到了马上。

    作挑夫打扮的敌人连忙来追,却见那马并未急急离去,而是冲向他们,就在他们退避的瞬间,两个弩手暴露人前,被一剑夺去了性命。

    林昇的这“退”,着实退得游刃有余,竟是瞬息间夺了七八人性命。

    一黑一青两道人影骑着枣红大马渐渐隐入雨雾之中。

    易笙偷空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口中一阵呼哨。

    “咔。”

    山壁上有湿润的脆响声。

    “退!”易笙大喝,带着手下十几人后撤了几步。

    行刺之人以为他们也要逃走,连忙举刀追上,却被一支箭射穿了肩膀。

    “咄!”

    那人抬头,瞳光大震。

    山壁上冷光隐隐,练成一线。

    是定远军承影部的弩兵。

    也不知是何时在这江边凉雨中埋伏下的,又埋伏了多久。

    ……

    林昇带着沈秋辞一路拐进林间,过鄂州大营而不入,沈秋辞隐隐有所察,就听见她还笑:

    “我如今被卸职,身上只有一个送信的差事,入了大营还得被盘问,说不得还得往荆州核查我身份,日子耽误了,你也可能多受委屈,不如咱们早些往金陵去。”

    沈秋辞手中一温,是林昇将缰绳放在了他的手心。

    “这马是老马了,你只管别让它太快在这道上就无碍。”

    林昇的手总是温热的,指尖从他的手背上划过,沈秋辞的耳中的雨声瞬间凝滞。

    “别担心。”林昇是这般说的。

    下一刻,她马鞭长甩,人腾空而起,稳稳站在了湿潮的树杈上。

    身后是骑马远去的沈秋辞。

    面前是追杀而来的不留行。

    乌鸦?枭?鹫?又或是虎鹰?

    没有鸟会比她的剑更快。

    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落在树杈上时,树杈又空了,仿佛这水从来只是未停留过的雨。

    沈秋辞的手松松抓着缰绳,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刀剑拼接声像是崩断的霜花,惨叫声里浸透了血,让人越来越冷的雨似乎也成了无所躲避的剑式。

    “祖父,林少侠是什么样子?”

    “哈,‘银鞍照白马,踏飒如流星’,‘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李太白此句恰似为她量身所写。”

    “这种模样又哪里是游侠儿?分明又是哪个国主的走狗。”

    “哈哈哈哈,林小郎君一拔剑就从《侠客行》《白马篇》去了《野田黄雀行》,“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她这一剑,只为不平而出,公侯王爵千万金,换不来她一剑救黄雀。”

    “哼,不过是要卖命换钱的游侠儿。”

    数年后,他眼疾稍有好转,曾画过一幅画,画上黄雀群飞于山河。

    杨源化问他怎突然这般有雅兴,他垂眸说道:

    “‘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那些细作不如以鸟作名,我为太子殿下所创之处,就叫‘不留行’。”

    飞不走的雀鸟,无人可谢。

    只能杀人。

    “久等了。”

    沈秋辞一惊,身畔又多了一匹马。

    马上那人身上带着淋漓汹涌的血气。

    “没有。”

    沈秋辞笑。

    没等很久。

    江淮一带这个时节的雨一旦下起来就绵绵不绝,奔出两个时辰,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卫蔷找了一个破败的草屋让两人勉强栖身。

    四处都是湿的,好在带了火器,草屋里也有没湿透的干柴,应是过往的樵夫所留,将火升起来,林昇又搭起一个木架,让沈秋辞将衣服脱了挂在上面烘。

    “幸好这包里有衣服。”

    马上原本就挂着行囊,依着定远军的规矩用油布牢牢包了衣物和薄毯,毯子是羊毛织就,林昇将它递给了沈秋辞。

    沈秋辞没接:“咱们俩现在想要安然到金陵只能靠你,这毯子你留着,给我件衣服就好。”

    林昇笑:“你这般体贴我可受不住。”

    岁月忽而倒转,山河顷刻移位,沈秋辞依稀是旧日中的少年。

    “林昇,你这般照顾我,是因为军令不可为,还是因为你我是旧相识?”

    他低声问,字字被火光照亮,融进了外面的雨。

    清瘦的女子跪坐在湿衣的另一侧,笑着道:“我押送犯人是手段你那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