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像进贼了。”顾兰时一路走来也有不少疑虑,但确实没有被贼人光顾过的痕迹。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看见了大黑爪子前的那根骨头。
“你喂的?”顾兰时问道,但很明显,他自己也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一根骨头,上回买的前几天已经吃完了,不可能还有剩的骨头给狗。
“不是我,家里没骨头了。”裴厌说道,同时眉头皱起,他直接上前捡起那根骨头。
顾兰时目光落在骨头上,看了一会儿说道:“不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家里的狗爱藏食,但这根骨头上面沾到的泥和土并不多,只有面上浅浅一点,甚至骨头上面的肉都没啃完。
他家的狗都嘴馋,向来先把肉啃个精光,最后只剩下骨头藏起来,留着下回再刨出来磨牙。
“怎么还有肉块?”顾兰时声音不由拔高,他看见的同时,灰灰用鼻子点了点示意他另一块肉。
他两步走过去,用脚把两块肉踢到一起,蹲下后皱着眉头,伸手用指头拨了拨。
裴厌也过来看,这分明不是他俩喂的,肉块被拨动,露出底下那一面,两人同时看见上面有一点浅黄的粉末。
“药粉。”裴厌开了口,眸光微冷,心里的猜测落实了。
顾兰时不是傻子,也明白了,这是有人想用骨头和肉药死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该死的,偷鸡摸狗不做正事,一辈子都得是贼。”
偷鸡摸狗。
他嘴上无意,但裴厌听到后看一眼鸡圈那边,心中越发有了眉目,说:“或许,真是来偷鸡的,怕被狗咬,想先药死。”
门锁着,比起把药死的狗费力弄出去杀了吃肉,确实不如鸡更小更方便,况且鸡抱到镇上去,也比狗好卖。
“哎呀,钱!”顾兰时急得立刻起身,跑着去开锁,推开半扇门立即就往屋里跑。
见房门窗子都没有被打开,他心里稍稍安定,推门进去后,见箱子上面的锁也好好的,于是松了一口气。
为防万一,他还是打开箱子看了眼,从箱底摸出了钱袋,数了数一个都没少后,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
裴厌没有他那么着急,狗还活着,贼人应该连篱笆墙都没进来,自然不可能去偷钱。
不过他还是去鸡圈查看了一番,母鸡以为他来喂食,纷纷跑出来,他大概数了数,见数目差不多对着,这才出去。
看到地上的骨头和肉,狗没有吃,正围着转,还时不时盯着西边篱笆墙警惕,裴厌就知道贼人想从西边翻墙进来。
可惜没抓个正着,眼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裴厌正沉吟思索,就见顾兰时取了门槛,打算把驴车牵进去。
他大步跟上,在院里解下车套,说:“等会儿我去村里打听打听,说不定有人看见了什么。”
顾兰时摸摸毛驴,看向他开口:“行,要不喊上狗儿,他同村里那些年轻的交好,让帮着打听。”
“嗯。”裴厌点点头,见他牵毛驴往后院走,自己拿了靠在墙上的铁锨,到外面把那根骨头和两块肉铲了。
出门之后原本想就这么扔远,转念一想,万一大黑几个在外面放风,再遇上这下药的东西,于是干脆往河边走,直接丢进河里。
“得亏机灵,没吃那东西。”
顾兰时坐在院里歇脚,揉着大黑和灰灰脑袋,后知后觉有了一点惧怕,却又十分庆幸。
灰仔吃醋,硬生生挤到大黑和灰灰中间,把脑袋直往顾兰时身上蹭,喉咙里呜呜呜叫个不停。
顾兰时笑着揉揉它脑袋和耳朵,不断夸道:“可真聪明,咋就这么厉害,知道那东西不能吃。”
见裴厌回来,他抬头说道:“多亏它们没上当,要不然,今天还不知怎么样呢。”
裴厌把铁锨靠回墙上,开口道:“等会儿回来,我去永安叔家买些肉和骨头回来,煮了给它们吃。”
许永安家昨天杀了一头猪,到今天肯定没卖完。
“好。是得犒劳犒劳,立了功呢,一点东西都没丢。”顾兰时又摸摸大黑脑袋。
三只大狗都挤在他身前,灰灰还试图舔他脸,他后仰身子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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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被揉的高兴,甚至往他怀里挤,他实在没法,只好站起来,不再揉狗头了。
“我这就过去。”裴厌眉头不曾舒展,这事还是尽快弄清楚为好。
“嗯。”顾兰时应道,他心里确实也不得劲。
之前就有过一次,贼人试图从外面挖洞钻进来,被狗发现了,这回的贼,不知道跟上回是不是一个人。
肉香味从灶房飘出来,锅盖一掀,白汽蒸腾冒出来,整个灶房雾蒙蒙的。
狗老老实实蹲坐在灶房门口,大黑还好,灰灰和灰仔哈喇子流个不停,嗷呜叫一声,像是馋的受不了了。
顾兰时用筷子扎了扎肉块,见熟透软烂了,骨头上的肉也是如此,于是就开始捞肉捞骨头。
今天煮了半锅肉和骨头,不止给狗吃,也有他俩的份,另一口大锅里闷着菜和干米饭。
裴厌坐在灶前烧火,听他炖烂了,就不再添柴,揭开另一口大锅,把木架上的菜碗先端出来,随后取出木架,拿了碗开始盛饭。
贼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清楚,大雪封了山,和夏天不一样,大伙儿不常往山上去,因此上一些人家打听了之后,暂时没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过这事已经传出去了,原本顾兰瑜带着裴厌去一些年轻汉子家里,不少人心里都突突,但一听来了贼,竟然还下药药狗,事情就不一样了。
养狗的人家多,而且快过年了,要是失了窃,连年都过不好,再心大的人都对这事上了心,要是把贼抓出来,自己也心安。
裴厌没有过于着急,先买了肉回来吃饭。
村里人口耳相传,连里正也知道了这事,等下午再去村里转转。
刚捞出来的骨头,顾兰时伸手一摸,挺烫的,说道:“等会儿再给它们。”
裴厌把角落一张小桌子搬过来,直接在灶房吃。
“呜——”
灰仔又嚎了一声。
顾兰时扒拉一口饭,转头看它几个一眼,还是没有把骨头端出去,狗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万一烫着。
本来回来就晚了点,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晌午饭比平时迟了小半个时辰。
裴厌饿了,夹起一大块肉吹吹,合着米饭一起进口。米粒吸了些肉汁,吃起来更香。
待一碗米饭下肚后,他才拿了一根肉骨头啃。
他俩吃的肉和骨头都是盛出来后才放盐,盐毕竟金贵,那么大半锅,要是全撒,得好些呢,反正一半都要给狗吃,就没有往锅里放盐。
顾兰时同样如此,啃光一根骨头后,就起身去喂狗,不然一直在灶房门口叫,嗷呜嗷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狼来了。
每只狗两根骨头,大的肉块七八,那叫一个丰盛,恨不得立刻埋头苦吃。
好在裴厌之前教过规矩,不让吃的时候没一个敢上前,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口水滴答掉在地上。
顾兰时把盆底的肉汤倒进去,远离了两步才开口:“吃吧。”
登时,灰灰和灰仔就扑了过去,眨眼的功夫,好几块肉就吞下肚,大黑勉强好一点,不像它俩那样,丝毫没有吃相。
顾兰时摇摇头,端着汤盆进灶房继续吃饭。
裴厌之所以教它们规矩,就是之前吃东西太着急,往往人还没食盆前离开,就直接扑过来了,有时候还没倒完的汤水也会落在狗身上,脏兮兮还一股味。
待两人吃饱喝足,屁股还没从凳子上挪开,外面响起顾兰瑜的声音。
趴在院里抱着骨头啃的狗昂起脑袋,一看是熟人,都没有起身,骨头实在太香,舍不得松开爪子。
而且离开自己的骨头后,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狗叼走,都互相防备着。
连大黑也是如此,即便它是头狗,灰灰和灰仔实在太皮了,记吃不记打的那种,偶尔也会偷它的骨头吃。
顾兰瑜走得很急,见裴厌从灶房出来,他连忙道:“厌哥,打听到了。”
“今儿上午,隔壁清水村的刘庆子和刘栓来过咱们村,没走村里路,从河道那边绕的,王老嬷在河边挖茅根,他孙子王成去找他,远远看见,认了出来。”
“那俩孙子好认,成天钻在一起,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之前就做过贼,在清水村有名的游手好闲,又懒又馋,连亲戚家都偷。”
走河道来后山要绕路,但胜在偏僻,这时节,哪有人会上山,裴厌一听,刘庆子和刘栓实在有嫌疑,当即说道:“去清水村找找。”
顾兰时听弟弟这么一说,见他俩要走,连忙在后头叮嘱:“拿好分寸,问清了再说。”
“知道了。”裴厌答应道,和狗儿大步就出了门。
第186章
刘庆子和刘栓在清水村的名声就不好,不过他俩吃了教训,这几年即便偷鸡摸狗,也不会在自己村里,就算偷,一个在外头放风,另一个脚下溜得很快,没让人当场逮住过。
冬天日子不好过,连个野菜都挖不到,想起隔壁小河村的裴厌,早就听人说了,那么大一片菜地,常常拉了菜去镇上卖钱,还养了几十只母鸡下蛋,听得眼睛都发热。
只是他俩也畏惧裴厌名声,可好一阵没吃过肉,厮混到一起,他俩嘴里说的,全是这家养了鸭,那家养了鸡,还碰见人家提了肉回去。
说着说着,肚里就起了馋虫。
刘庆子矮,身材偏胖偏壮一点,他还好,家里有老爹老嬷,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只是他从小到大就游手好闲,奇懒无比,还偷别人东西,怎么打都改不了。
他爹和阿姆又气又臊,一世的老脸在村里被丢尽了,终于在他偷了他大哥给侄儿的买药钱后,气得他爹差点厥过去,他大哥愤怒无比,吵了一通后直接分家,给了他一间茅草屋将他撵了出去。
他爹和大哥见不得他,在路上碰见从来不搭理他,也就他阿姆有时候会心软,在他求着要吃的时候,会给他一点吃的。
这也导致刘庆子越发手脚不勤,反正饿不死,饿极了就偷摸溜回家,向他阿姆哭诉,总能得一口吃的。
而刘栓,穷得叮当响,老爹老娘早就死了,他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爹跟老牛一样任劳任怨,吃了很多苦,干活挣了一辈子,总算挣下几亩田地,就这点家底,却在死后被儿子卖得只剩一亩薄田。
这两人凑在一起,除了使坏再没别的。
他俩也怕裴厌,以前娄进在娄家村招揽人手,势力那么大,却被裴厌弄死了,因此犹豫了好几天。
可天冷,两人很长一段时日没见过肉星,最后大着胆子决定铤而走险。
其他人家倒是想偷,可冬天一般人都在家里待着,没办法下手,夜里那么冻,身上又没件好的冬衣裹暖,他俩还懒得出去,因此想要在白天下手,就只能挑会出门的人家。
他俩知道裴厌常常赶车去镇上,于是这一段时间都在小河村附近瞎转悠,直到今天上午,终于有了机会,裴厌和他夫郎都走了,家里一个人没有,越发方便他俩行事。
只是没想到,裴厌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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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不吃骨头,连肉都不吃。
从小河村跑掉以后,刘庆子刘栓心虚不已,怕裴厌发现端倪找来,想跑但无处可去。
要是夏天,跑远到镇上,夜里随便找个地儿猫进去就能睡,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晚上睡在外面能冻死人。
他俩都不受亲戚待见,也没有正经朋友,想到别人家躲躲都不行,最后一商量,决定去娄家村找娄五。
能跟着娄进混,娄五不是什么好东西,手脚也不太干净。
而自打娄进死了之后,他手底下的人散了,娄五吓破了胆,大半年都没怎么出家门。
今年倒是有了点动静,狗改不了吃屎,他和本家几个兄弟,照样在村里欺负人,但没有之前娄进翻起的风浪大,甚至见了小河村的人,都不敢动手,生怕和裴厌沾亲带故。
以前刘庆子刘栓跟娄进混过一段时日,只是他俩太怂了,脚下又滑溜,遇见事就跑,不得重用,有时踩好点,会和娄五一起翻墙偷东西。
到娄五家后,两人赔笑哈腰,对娄五一顿吹捧,只字不提偷到裴厌家里的事,他俩谁都不敢说,生怕走漏了消息,被裴厌知道是他俩。
娄五打心底瞧不上他俩,但对吹嘘很受用,见他俩有想留下的意思,于是大手一挥,给他俩安排了柴房,还让去吃点东西。
刘庆子刘栓为的就是躲开裴厌,有间柴房都兴高采烈,更别说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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