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清白,那由谁诊断出来,都是一样。只要周夫人知道虞烟和人暧昧往来,虞烟往后便不会好过。
周夫人想法略有不同,心绪百转千回。
若虞烟真把身子给了旁人,置议章的脸面于何地!
但虞翎那个医女,定不如谢大娘子的随从可靠。由谢大娘子的医者出手,总不至于冤枉了好人。
不过。谢大娘子毫不遮掩对虞烟的青睐喜爱,若真有了什么,想必也会替她遮掩,不会闹开。
周夫人点点头。
先前虞翎咄咄逼人,虞烟一面不知何处泄露了她的秘密,一面忖度虞翎的用意,还要费心去拖延时间,耗费了颇多心力,而且还没想明白。
眼下瞧着,就有些憔悴虚弱,谢大娘子爱怜地握了握她手心,虞烟抬头,便看到貌美姐姐冲自己笑了笑,不禁也勾了勾唇。
笑了这么一下。虞烟忽然发现了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
漂亮姐姐的声音很是耳熟。
不就是她躲在谢兰辞厢房,来找他的客人吗。
所以。
眼前这位,是谢世子的姐姐?
谢大娘子关切地看着虞烟,正犹豫要不要让人传话给那个在外等候的三弟。
眨眼间,就看到眼皮子底下的小姑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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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脸红了。
谢大娘子放柔声音:“令我的医女给你把脉,好不好?”
是他的姐姐,当然没什么不好了。
虞烟眨了眨眼,红着脸点头。
瞧她这般乖顺,谢大娘子有些烦躁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
虞烟这边点过头了,谢大娘子环视一圈,而后,又看向另外两人:“此地不太方便,另找个屋子再说。”
周夫人自然不敢问是何处不便。
虞翎亦是。
在一众奴仆开路下,走了没几步,便入了一个更僻静的院子,谢大娘子牵住虞烟,先进了屋中。
周夫人想要跟去,却被门口奴仆拦住,谢家丫鬟面色恭敬,说出的话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家娘子身怀六甲,若屋中人多,难免窒闷,还请二位在旁等候。”
谢家丫鬟煮茶斟来,态度无可挑剔,就是绝口不提带她们过去的事。
虞烟的事还没厘清,周夫人哪里喝得下。
同时,又揣摩起谢大娘子的用意。若是旁人,这明摆着是袒护虞烟,要为她遮掩。但这可是谢家人,虞烟难道这就那般幸运,入了谢大娘子的眼?
虞翎端坐在旁,亦是食不知味,才抿了口清茶润喉,眼皮又开始跳个不停,险些把茶水泼在裙上-
谢大娘子把人带进屋中,暂且没让医者进来。
屋中横着一扇六折花卉屏风,谢大娘子往屏风那方扫了眼,还没说什么,就见虞烟双颊绯红,频频向屏风那侧望去。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谢大娘子了然一笑,怕小姑娘脸皮薄,没再说别的。
松开虞烟的手,轻笑道,“你和他聊聊。”
虞烟怔了怔。
他当真在屏风后?
她就是,想起寺中那日躲躲藏藏的情景,多看了两眼。
经虞翎无缘无故为难一遭,虞烟满腹委屈。
但这么快又要见他。虞烟感觉脸颊变得热烘烘的,那一点湿漉漉的委屈都要烤干了。
虞烟很是不舍地看向谢大娘子,满是眷恋。
谢大娘子与她相视,轻柔一笑:“放心。不会有人进来。”
她不是这个意思。
姐姐快进来吧!
虞烟还没来得及挽留住谢大娘子,谢兰辞已然绕过屏风,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一个时辰前那种不自在,再次蔓延周身。
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虞烟静等着他开口,可是,过了两息,忽然发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虞烟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肚子,不解地看向谢兰辞。
他和虞翎都好奇怪。
虞烟一肚子疑问得不到解答,摸着肚子还觉得腹中空空,有点饿了。
忽而灵光一闪,虞烟想起方才谢大娘子走在身侧,那无意间抚摸孕肚的动作,把今日的异样想了个明白。
虞烟脸上红了又白,僵硬地抬起头来,神色无辜,吐字清晰,语气坚决道:“我没有,没有喜脉。”
谢兰辞大约没遇到过这般刁钻的麻烦,漆眸似有情绪涌动,无奈叹道:“我知道。”
谢兰辞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便低垂眼眸,没再看向她的脸。
视线理所当然落到她腰上。
纤细腰肢被衣衫轻裹,显出姣好动人的曲线。
她的腰又细又软,掌心覆上去,轻易就能握入掌中。在何员外宅中,为护住她,是有过些逾矩的接触,但也只在瞬息间,便放开。
今日看来,和饿了两三日差不太多。怎么这些天,一点也没养回来。
她连洞房前须翻阅的小册子都看不明白。分明不知人事。
而且她还很娇气,这样的小娘子,倘若有孕在身,应该受不得劳累,比平日还要缠人。
……想这些做什么。
这些不过是合理的推测,但无因自然无果。
谢兰辞不自在地敛眸,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虞烟松了口气。
是啊。他们什么都没做的。
虞烟左想右想,琢磨不出这个误会自何而来,反正没有讹上他的念头,羞红着脸开始为自己分辨:“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但在你过后,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子。”
好像不太对劲。
她没有说和他就有不可告人的亲密接触的意思。
自己的嘴可能有点笨。
虞烟抿了抿唇,义正词严:“世子是众所周知的谦谦君子。是不会让人有孕的。”
谢兰辞神色微动,黑沉漆眸无声回视。
没有斥责她的意思,但大约,也不太满意。
没有子嗣,对一个男子来说,好像是很了不得的事。
不会就是不能,她说的不会是骂人的话吧。
她为何一开口就这般狠毒。到底在说什么啊。
但怎么能怪她。又没人教过这些。
虞烟泪湿的眼睫轻动,躲避他的视线,开始放弃斟酌言辞,动了动唇:“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那个小册子我都没看过的。”
所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她计较。
虞烟纯稚不知世事,遑论夫妻床帏间的秘事。
谢兰辞当然不会和她计较。
细论起来,也是他思虑不周。没有把后续之事考虑周全。
窗外竹影横斜,清风徐来,把小姑娘懊恼的话语送到他耳边。
“我可以学的。还有什么我不明白的,你通通告诉我吧。”虞烟眉间萦绕着怅然神色,偷偷看他。
今日虞翎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她都不知道虞翎在说什么。
连人家阴阳怪气都反应不过来。
早知道虞翎打的这个主意,她就该和四姐姐一起走。
虞烟想的很清楚,她很早就在谢兰辞这里显露她无知的本性,丢脸的次数也很惊人。
已经不差这一回了。
连抚琴都能教。而且还是他主动提起的。
她求一求他,干脆把这些也跟她讲一讲。反正他懂的很多。她也懒得去麻烦其他人了。
虞烟目光热切,像是全然信任眼前这人,只等他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谢兰辞有些头疼。
是个好学的。
可是,却不该由他来讲。
“往后再议。”谢兰辞没去看她骤然变得失落的神色,往门口走去,打算让医女进来。
“那我又让人欺负了怎么办。”虞烟声音甜软,此刻却有些沙哑,无端的惹人心疼。
像今日这般,她的确应付不来。
谢兰辞没有迟疑:“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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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虞烟不明白他怎么连女子有孕这些事都要藏私,但他又很大方地说可以去找他。
怎么看,她都不亏。
虞烟清了清嗓子,斟茶喝了半盏。
今日又是和郑凝对峙,又与虞翎纠缠,还要跟谢兰辞解释,把三五日的话都说完了。
一停下来,嗓子又干又哑。
谢兰辞带着医女进屋,她都不想说话,只用眼睛看他。
谢兰辞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心下有些不忍。
虞烟双颊微红,纤长卷翘的眼睫沾泪,轻轻眨眼时好像不太舒服,似是抬手去揉,但勉强忍住。一缕乌发散落在颈间,衬得人愈发柔弱,神色虚浮,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今日接连遇事,还是多受了委屈-
林熙跟随母亲去看了侯府老祖宗,那院里格外清净,就连伺候的人都比外面少,在里面坐了片刻,什么消息都传不进去。
也是到了赏花品茗的湖畔,听人一说,才知郑凝和虞家姊妹吵过一次。
林熙想找郑凝说话,宽宽她的心,但找了一圈,没见人影,打听一番,侯夫人不知何故匆忙把人叫了去。
怀着满腔怨气落座,没多久,便看虞翎吩咐丫鬟出去办事,依稀听见说是虞烟身子不适,要找人替她看看。
该不会是装病,讹上郑凝了?
林熙哪忍得了这个,立即起身跟了去。
但虞翎支使丫鬟在外守着,林熙去了也不敢靠得太近,远远观望罢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兴致索然,正想走,却见谢大娘子携一众奴仆往这方行来。
谢大娘子身边有个奴婢见了她,还冲她行礼,问她可是失了方向,林熙胡乱应是,带着丫鬟离开了。
虞家的笑话可以看。谢大娘子要做什么,林熙可不敢死待在那里。
宁昌侯府和镇国公府是亲戚不假,内里不若传闻中和睦,相安无事罢了。
这两家得罪哪个都够喝一壶的,谁敢瞎掺和。
林熙怏怏不乐地回到贵女当中,捡了个清净地歇着,心里还惦念着虞烟的事。
贺若云笑看她一眼,勾唇道:“郑凝那支金钗,你送的?你和虞四姑娘还真是有缘分。”
林熙心里正恼。她送了金钗,才让郑凝和虞家姐妹生了龃龉。
回过头来,侯夫人会不会怪她多事?
侯夫人若恼了她,虞烟她们也别想好过。
林熙气闷不已:“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谁和她们有缘分了。”
顿了顿,哼笑道,“指不定早就得罪了招惹不起的人。我适才还看见谢大娘子往她们休憩的厢房去了,带了好些人,神色很是不快。”
贺若云揉紧了手心锦帕,眸底划过一丝异色,喃喃道:“得罪?是么。”
林熙抿唇一笑:“我看,八成是了。”
虞家又非高门大户,哪能有攀上谢家的机会。
可,两成的分量也并不轻。
贺若云拨了拨篮中鲜花,指尖一掐,润绿的茎秆便断在她手里。
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虚空某处,一壁拎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去指上沾染的汁液-
“虞小姐近些天忧思过度,耗了心力……”谢大娘子随身医女沉吟片刻,勉强找到了虞烟身上的一丁点毛病,轻吐出一口气,“没有其他症状。”
这“症状”指的是那子虚乌有的胎儿。
茵娘为谢大娘子调理身子已有五六年,除去师门所学,这些年又翻阅许多妇人病症的典籍。
她诊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
茵娘一面提笔写字,一面用余光偷瞄不远处那对……佳偶。
世子令未婚女子有了身孕,这一消息无异于石破天惊,在耳边炸响惊雷。
像世子这般冷情自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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