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查明,为何不查我亲生父亲。我父亲究竟是何人,母亲主家的奴仆还是……?”
“嘘——”长指搭在?她唇上。“你的脾气?又来了。记录字纸已经被?一?把火烧尽,又何必记在?心里。你的父族,依旧是陈留阮氏。”
两?人的朝食备在?临窗的长案处。
荀氏的传家规矩,主食都是清淡爽滑的羹粥,有?利于保养脾胃。
虽说口味清淡,但主食小菜不少,四样粥食,甜口咸口都有?,搭配热粥食用的各式热菜,冷盘,甜咸口的饼子,摆了十二个小盘,两?人手边各放了一?盏醒神去腻的清茶。
阮朝汐侧目看向茶盏。不知为何,自从做了那个怪梦,隐约的茶香忽然闻着诱人起来。
她抿了口茶,入口还是苦涩,但回甘的滋味香甜,余味无穷。
她放下茶盏,瞥了眼对面,赶在?他动手喂自己吃食之前,自己先?动筷。
荀玄微两?日未归,手边堆了一?摞文书,苎麻纸书写的是云间坞里的文书,黄纸书写的是朝廷公文。吃用几口清粥,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一?份文书,有?事需提笔书写几句回复。
燕斩辰侯在?门外,随时听他传唤,把某份加急文书交给前院等候的某人。
阮朝汐不知他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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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朝食是不是都如此。等她放下碗筷,开始捧着清茶小口啜饮时,对面碗里的一?碗清粥还未用完一?半,手头堆积的文书倒是差不多?要处理?完了。
荀玄微的注意力终于回到?眼前的朝食。
“阿般,今日的粳米粥熬煮得火候不错,舌尖有?清甜滋味,你可尝了?”
阮朝汐捧着清茶,指了指面前的空碗。 “用完了。”
荀玄微惋惜收回目光,“用饭太快。”
燕斩辰就在?这时赶来,站在?门外通禀,“郎君,车马已经备好?。青州路远,周屯长问询可要他亲自领部?曲随行。”
“这次出行不会太久,你和徐幼棠两?个跟随即可。周敬则留下看守坞壁。”
“是。”
“再去和杨斐说一?句,我不在?期间,若有?京城贵客提前到?了,由他负责接待。我短暂出游青州,旬日之内便回。”
“是。”燕斩辰细微的脚步声去远了。
阮朝汐戴上幕篱,耳听着庭院里的忙碌动静。
并没有?人知会她青州之行原来就在?今日,她什么也未准备。
出发?在?即,荀玄微终于和她解释了一?句。
“京城线报传来,王司空的车队已经出京城了。我们这一?趟快去快回。”
荀玄微拿起紫貂氅衣,拢在?她肩头,自己当先?出了门。
走出几步,听身后的脚步声未跟上来,他侧过身来,往屋里伸出了手。“阿般,来。”
阮朝汐站在?屋里不动。面前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在?她面前也摊开不动。门外的郎君眸光平静,不动声色地耐心等候。
阮朝汐想?起陆适之的那句“找机会正大光明出去”,心弦微动,还是缓缓冲门外伸出了手。
柔白的手被?握住了。
手指纤细而骨节长,极好?看的一?只美人手,被?完全地包拢在?温热的手掌里。荀玄微的目光带了赞许笑?意,握住她的手,顺着长廊往院门外方向缓步行去。
通往前院的道路敞开着。
“白蝉阿姊还未回来么?”她询问起云间坞里最相熟的人。
“母亲多?留了她几日。”荀玄微不甚在?意道,“叫银竹随你去。”
阮朝汐走出几步,“叫李奕臣也去。我每次出行,惯常是他跟车的。”
荀玄微好?笑?地瞥来一?眼,“你叫银竹和李奕臣同?时随你去?他们两?个极不相合,我自己都听他们明里吵了几回。”
“他们当然会吵。银竹一?心向着荀三兄,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回禀。李奕臣看不惯她这幅模样,说她是小人,岂不是次次见面吵起来。”
“你倒是不瞒我。”荀玄微听得失笑?,“李奕臣对你忠心耿耿,和银竹有?争执,不算是他的过错。我知你不喜银竹,若不是白蝉至今未归,必然会让白蝉随你去。——也好?,就让李奕臣跟你的车。你若实在?烦了银竹,叫李奕臣打发?她,你也好?落个清静。”
准备得迅速,坞门外登车时还不到?晌午时分。
这次出行去得远,跟随车队的部?曲有?三千之众,处处人喊马嘶,徐幼棠带着麾下精兵,挨个仔细查验车马轮轴,辎重放置。
荀玄微坐在?大车里,距离启程还有?一?段时间,他面前摆放了空白画布,手执一?支羊毫,悠然画起了海波升明月的景象。
阮朝汐登车坐在?对面,除下幕篱,眼看着画布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大片的海涛轮廓。
车队即将启程,她即将跟随荀玄微去青州观海,不知为何,此刻却想?起了梦里那句突兀的:“阿般自愿跟随郎君过了江”。
是幽冥乱梦,还是红尘预知?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起了逃脱的心思,才会接连梦到?不得逃脱的古怪梦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梦里的她,怎会是自愿跟随?
第72章 第 72 章
车队一路往东, 过衮州,入青州。
两千部曲黑压压不见头尾,众多轻骑头尾压阵, 护卫中段的马车。
丘陵地势起伏,虽然走的是官道, 但路途之颠簸,竟然超过了豫州西南的山道。
中原多年战乱下来, 元氏朝廷终于统一了北地, 豪强溃败, 满目疮痍。朝廷督促各处州郡官员追剿当?地的溃兵强匪, 刺史领兵,太守抚民, 各自州郡治下都是一堆烂摊子。连接各州的官道, 各处都觉得不归属自己治下, 谁也懒得搭理。
阮朝汐头一次坐车出豫州, 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局面, 官道破烂不堪, 半道上就?被颠簸得面色发?白。
道路太过颠簸不平,后方的辎重大车翻了一辆后,车队减缓速度前行, 当?晚没能赶到衮州和青州交界处的大城,改而?在野外露宿。
星野垂阔,万籁俱寂,边境荒野无?人烟,阮朝汐被颠簸得吃喝不下, 搭配着?重口的咸豆豉,勉强喝了点清粥, 蔫蔫地推开了面前的炙肉。
“这可如何?是好?”身侧的郎君伸手过来,大袖在风中展开,指尖撘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还好并未发?热。
“出行两日,你?就?连喝了两日的清粥。眼见着?瘦了。出来是让你?散心的,若反而?让你?落了病,不如提前回去。”
阮朝汐坚决不回。难得出行一次,她心里有?打算。
“官道年久失修,满地都是坑洼碎石,坐在车里实?在颠簸,在马上会不会好些?”她苍白着?面色,望向不远处策马来回巡视的徐幼棠。
“我?看骑马的部曲,一个个精神健旺。”
“上马自然会好些。但你?这身衣裙不妥。”荀玄微的视线在她身上镶毛边的华美长裙转了一圈。“你?又未学过骑马。在车队行进中学骑术,不容易。”
阮朝汐听出话里委婉的拒绝,目光从马背上的矫健儿郎背影处转开,望向路边大车。
她又提出:“坐在车里颠簸不堪,我?看那些车夫倒是一个个精神健旺。如果换我?坐去车外,我?自己赶车如何??”
荀玄微听得笑了。“从豫州到京城,从未见过哪家小娘子赶车的。你?啊,怎么满脑子的新奇念头。”
阮朝汐坚持说,“坐在车外有?风,不像车里气闷。应该会好很多。我?想试试。”
荀玄微不松口让她学骑马,但异想天开的赶车,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我?们尚未入青州,官道崎岖,车行快了有?翻覆风险,不能把车给你?玩耍。等再?行两三日,青州将要到海边的那段官道,在青州东阳城辖下。东阳太守自己喜爱出游,征发?民夫修过一次,那段官道平直,可以让你?驾一段车无?妨。”
阮朝汐依旧盯着?路边大车,“当?真?”
荀玄微莞尔,抬手替她仔细整理山野大风里吹乱的青丝,“这么不信我??”
注视过来的目光更加柔和三分,“你?在豫州无?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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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带你?四处走走,很快要到海边了。你?想要什么,尽管与我?提。我?有?的,总给你?便是。”
阮朝汐歪了下头,明?澈的目光从路边大车处转回来。她在西苑被沈夫人教导多年,极少做这种孩子气的动作,发?髻两边的金线流苏俏皮地晃了几下。
“当?真?那我?提了。我?不要等几日后到了青州东阳再?驾车,我?颠簸得受不住了,明?早我?就?想坐去车外驾车。”
荀玄微失笑,“胡闹。”
野外横枝架起的小铁锅里泛起咕噜噜的滚水声。银竹掀开锅盖,拿木勺搅了搅,混合肉香和粳米香的诱人香气扑鼻传来。
“郎君,鹿肉羹可以用了。”
荀玄微接过半碗热腾腾的肉羹,舀起一汤匙,吹到温热,递到阮朝汐的唇边。“鹿肉补气血,你?多用些。”
阮朝汐垂下眼,香甜的肉羹吞咽下去。
之前的请求无?疾而?终,话题轻轻扯开了。
第二日还是清晨便出发?。
头一日车里气闷,第二日前方的车帘都掀起,窗帘也扎起,四面透风。
闷气倒是不闷气了,深秋的旷野山风往车里呼呼地灌,阮朝汐整个人裹在氅衣里,氅衣下摆严严实?实?地遮住蜷起的腿脚。
“早和你?说了,把小院里的白熊皮带着?,那张皮子最保暖不过。你?却又不肯带。”荀玄微坐在她身侧,笑瞥来一眼。“怕什么。”
阮朝汐装作没听见,从杂物箱笼里摸了摸,摸出看到一半的书卷,摊在小案上拉开。
荀玄微俯身过去看了两眼,“看史书也就?罢了。怎么看起《道德经》了?”
“《汉书》连同注解都看完了,前两日无?事可做,就?去书房翻出这本看。” 车内颠簸不堪,阮朝汐以指尖按着?书卷字迹,避免剧烈颠簸中看串行: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之争。’这句话何?意?我?不明?白。这段反复看了几遍了。”
荀玄微想了想,“有?另一句话,你?可以放在一处想,或许可以融会贯通。你?可听说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阮朝汐的视线从书卷里抬起。
“出自曹孟公读《孙子兵法》的批注,我?听杨先?生提起过的。一本是老?庄学说,一本是兵法批注,为何?放在一处,反而?能融会贯通?”
她距离及笄已经半年了,精致眉眼渐渐长开,落在有?心人眼里,一颦一笑皆动人。
心弦瞬间拨动清音,湖面吹皱涟漪,荀玄微的眼神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车内颠簸,看不了书的,再?看几篇就?要头晕目眩了。你?把书卷收起,听我?与你?解释。”
“天下诸子学说,虽然各有?不同见解,但我?们学时,不必存有?门户之见。各取精华,触类旁通,反而?更容易感悟到老?庄学说所谓的‘道’之本质。”
阮朝汐顺从地收起了书,正襟危坐,摆出受教的姿态。
荀玄微啼笑皆非,“你?这是把我?当?做杨斐了?”
他的声线里带了笑意,推过去一个隐囊,让她不必坐得太端正,自己也随意地屈膝坐下。星眸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往她这里瞥过一眼。
荀玄微的眼睛细看是典雅的丹凤眼,眸光深邃,眼尾狭长。因为气质清雅出尘的缘故,平日里并不怎么显得凌厉,带着?笑意望过来时,多半显出温柔。
此刻的眸光里便带了笑。略垂下了眼睑,那份慵懒笑意里却又带出点欲言又止的钩子,只盯着?她的动作。
阮朝汐心里一跳,隐约猜到他的意图,把隐囊推去身后的动作停下了。
面前的郎君眼里的笑意加深,果然倾身凑近过来,她的后背靠着?隐囊,无?处可避,气息交融,落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乌亮长发?蜿蜒垂落,绯色窄袖和湖色广袖依偎重叠。温暖的手掌抚摸顺滑长发?,带有?薄茧的指腹勾勒弧度柔美的轮廓,缓慢动作里燃起了漫天山火。
才卷起不久的车帘子又拉下了。
私密昏暗的车厢里,阮朝汐喘息着?把人推开。
“说好的讲给我?听呢?不许糊弄我?。路途无?趣,我?想听你?多讲点老?庄学说里的‘道’。”
“怎的像讨债的。”荀玄微噙着?笑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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