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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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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无人注意时,阮朝汐低头叼走了半块酥酪。柔软舌尖碰触到了指腹,湿漉漉地卷了一下。她的视线装作无事?地盯着水面。

    “够多了。”嘴里塞满酥酪,她含含糊糊地说,“梵奴在时已经?吃了三四?块。实在吃不下了。”

    荀玄微的目光也望向水面。步廊栏杆下方聚集的鱼儿们不肯离去,还在摇头摆尾地等待喂食。

    他掂起剩下的半块酥酪,咬了一口?,“很甜。”

    人喂饱了,午后懒洋洋地不想动弹,水榭原本就清静少?人,梵奴午后离去,整个下午不会有人占用,正适合午睡。

    双层复帐从两边的鎏金铜钩拉下,整齐垂落床沿。

    “最近无事?,疲倦了便躺下歇歇,早日把精神养回来。”

    阮朝汐坐在床头,拢着衾被,取下的玉簪和耳铛放在瓷枕后,一缕乌发?凌乱地垂落下脸颊。

    荀玄微坐在床边,抬手抚摸额头是否发?热,指腹又顺着那缕散开的长发?,轻蹭了下柔软脸颊。“气色还是不大好。”

    阮朝汐困倦地掩住一个小?呵欠。荀玄微把垂落的复帐边缘仔细捋平,就要起身。“你好好休息。”

    阮朝汐垂着眼,抬手把刚整理好的帷帐拨开了,食指中指的指尖拉住面前的玉腰带,往前轻轻一勾。

    “白天?水榭里宁和,夜里回了宣慈殿,又不知会经?历什么,我心里不安。三兄事?不急的话,多留一阵,陪我说说话。”

    荀玄微的目光往下,盯了眼自己被瓷白指尖勾住的腰带。 “这几日手边无急事?。”

    勾住腰带的指尖被反握在掌心里,捏了捏,“松手。”

    阮朝汐耳尖隐约发?热,松开了手。注视着颀长背影起身走去门边,把虚掩的木门关紧,又把两边半敞的直棂窗挨个关好。

    原本明亮的室内光线黯淡了七分?。

    荀玄微走回床边,隔着两道朦胧复帐,和抱着衾被的阮朝汐对视了一眼。

    直接撩开了帷帐。

    ——

    垂落的帐子?密密实实,隐约显露人影,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看不清晰。

    偶尔有鼻音泄露出来,轻一声重一声地哼着。

    原本就是个煦暖的天?气,身上还盖着软衾。软衾里的人被撩拨得浑身起了一层薄汗,身上的衣裙只剩一件藕粉色抱腹裹在身上,白皙肌肤升腾起了大片绯红。

    密密亲吻的唇分?开,阮朝汐急促地呼吸着,脸上红晕未退,阖拢的睫羽不肯睁开,扯着衾被不放,闭着眼抬手四?处摸索着襦衣。

    交领短襦被体贴地递进了衾被里,同时细心拉开被子?一角。

    “透点气进去,别闷着了。”

    荀玄微透过被角往里看,幽深眸光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语气和缓地抚慰,“宫里并无真正的安宁之地,最多如此?了,不会再多做什么。”

    清澈的眸子?睁开了。阮朝汐睨他一眼,把软衾往头上拉起,继续密密实实地裹住自己全身。

    躲去衾被里,窸窸窣窣的穿衣。

    荀玄微撩帐出去,略掸了掸衣摆皱褶,在盥洗银盆里洗了手,又回来坐在床边。

    阮朝汐穿好了交领襦衣,从被子?里钻出来,散乱的一缕长发?汗湿了,贴在绯红的脸颊边,她随意撩去耳后,打了个小?呵欠,往瓷枕边一趴。

    荀玄微低头替她梳理凌乱的长发?, “出了汗,气色眼看着好多了。”

    阮朝汐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粉色,抬手拍了一下。

    被拍开的手掌摊开在面前,她把他的右手掌牵过来,挨个把玩手指。“想和你说说话,一句正经?话未说。”

    “想和我说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我听着。”

    阮朝汐盯着面前摊开的手掌。

    说什么呢。

    这些?天?聚少?而离多,心里积攒着想要说的,实在太多了。

    她说起了西殿里养伤的傅阿池。

    “这些?天?得空时,一直在和阿池闲聊。”她的身子?往侧边靠,头枕在弧度优美的肩胛处。

    “阿池说以后想学医。摘选药草,开方诊脉,熬煮药汤,一只手都使得。她不想留在京城,我想和她一起去寻一位德才兼备的大医。做个行走乡郡谋生的女医的话,学个五年应该足够出师了。”

    “让莫闻铮教她几个月试试。有没有学医天?分?,半年应该足够分?辨了。倘若有天?分?,叫她跟着莫闻铮先学一年,基础打下,再出去寻大医,容易被收纳为徒。”

    “是稳妥的出路。我回去和阿池提一提。”

    “我和母亲的关系挑明了,这回出宫以后,还能按照原本商量好的打算,回豫北么?”

    “你是前朝琅琊王之女,身份既然显露于?众人面前,便不能轻易离京,和你母亲一起待在京城即可。你母亲遭了一场劫难,不知福祸如何,最近她又屡屡被召去御前侍疾了。”

    阮朝汐一怔,“母亲的脸都被……”

    “你母亲是个极聪明的人。她从一开始便拒不展示伤处,在圣驾面前始终白纱覆面,动之以旧情,示之以委屈。净法寺新近赐下一块御笔匾额,御前时常见到白鹤娘子?。”荀玄微无声地笑了下,“却不知你母亲心里如何打算。下次见面时,你问问她。”

    阮朝汐应下。

    但何时能见到母亲,却又成了一桩不可知的事?。

    十指握紧。一个依恋,一个温存,彼此?依偎着。阮朝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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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帷帐笼罩的狭小?空间吐出心底的困惑。

    “如今无人管我,却也无人放我。我就在宣慈殿不明不白地住着,也不知何时能带着阿池出宫。现?今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热的手掌伸过来,在她背后一下一下的安抚轻拍着。

    “四?处都是旋涡暗流,各人都似无头苍蝇乱撞,你被裹挟其中,找不到出路是正常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你自然可以顺利出宫了。”

    暗喻背后,意味深长。阮朝汐敏锐地追问,“何时才能尘埃落定,水落石出?”

    “旋涡激流不能持久,快了。”

    “一句‘快了’,可以是一个月,也可以是一年。说了如同未说。”阮朝汐困倦地咕哝着,这回是真正地要入睡了。

    荀玄微莞尔,“快了的意思,是真的快了。” 起身拉下复帐,再次严实抚平各处皱褶。

    两边关闭的直棂窗重新打开,暖洋洋的春风裹着水汽进入室内,穿堂风带走了少?许燥热,阮朝汐裹着柔软的衾被,很快陷入梦乡。

    荀玄微坐在靠窗的书案边。

    梵奴留下的笔墨画卷都堆在案上。他摊开一张空白画纸,以铜镇纸镇住,提笔蘸墨,看一眼帐中朦胧身影,在春风水光里慢悠悠地勾勒起小?像。

    寥寥几笔,午后春睡的美人图跃然纸上。

    室内传来了清浅悠长的呼吸声。前段日子?的石室囚禁严重亏损了她的身体,阮朝汐沉沉地睡熟了。

    一声声均匀的呼吸声里,夹杂着匆匆脚步声。

    有人从岸边沿着九曲步廊走近水榭,紧闭的木门被敲响了。

    门边响起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阖拢的浓睫动了动,阮朝汐难以醒来。

    有人从门边走回,撩起帷帐观察,见她并未惊醒,放轻脚步出去了。

    因为心神松懈的缘故,这一日午睡睡得格外悠长。阮朝汐做了个怪异的梦境。

    她梦到玄鸟展翅自天?边翱翔而来,长翼遮天?蔽日如垂云,清唳一声,声震千里。在它?身后升腾起熊熊火焰,如红莲业火泼洒人世间,山火漫天?燃烧,映红大片山河。

    满眼都是刺目血红,她在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

    左肩胛处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似乎被梦中点燃的山火灼痛,那轻微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在梦中蹙起了眉,抬手按了按左边肩胛。

    刺痛感消失了。有人在她耳边呼唤,“阿般。醒醒,阿般。”

    她猛地睁开了眼。

    日头已经?坠落山下,暮色笼罩了水面。

    李奕臣抱刀坐在门边,乍看还是昨日的模样,姜芝依旧穿了身小?黄门的衣裳,冲着门里唤她。

    姜芝的声线不寻常,尾音绷紧,带着明显的紧张。阮朝汐隔帐询问,“怎么了?可是回千秋门的时辰晚了?”

    姜芝摇了摇头,“阿般,情况不对。”

    阮朝汐趿鞋走出水榭门,站在栏杆边,沿着姜芝指引的方向极目远眺。

    “郎君临走前吩咐说,今日不必急着回去,让你安睡,我们便坐在廊下等。等着等着,眼睁睁瞧着远处的动静似乎不对了。喏,看。”

    远处的大片后宫殿室方向,点亮了星星点点的火把。火把显然执掌在奔跑的禁卫手中,迅速移动方向,聚拢又散开。

    夜风里依稀传来模糊的呼喝声,火把在暮色里汇集成长龙。

    李奕臣突然起身,大步走过九曲步廊,往岸边走去。还未下岸就被一队禁卫阻拦。

    他争执几句,被毫不客气赶了回来。少?年的浓眉大眼显露出烦躁的神色,转身走回水榭。

    “萧使君的人不让我们上岸,叫我们今晚就在水榭里过夜。他们说,今夜后宫有大变故,永巷两边的千秋门和万岁门已经?关闭。我们回不去了。”

    阮朝汐抬起头,苍茫暮色从头顶压下四?野。

    越来越浓重的暮色里,白日粼粼耀光的池水恢复了原本的透明色,如同流动的柔软绸缎在地上流淌。

    远处有一小?段活水似乎变了色。

    阮朝汐凝目往那片水域望去。一片血水穿过宫墙流了过来。

    第115章 第 115 章

    夜色笼罩四?野。

    阮朝汐坐在水榭栏杆边, 注视着远方火把?的光芒明灭聚散。深夜里起了风,大风刮来模糊的喊叫声。

    之前有一夜,她被?接出后宫。当时她牵扯进了母亲的案子, 荀玄微对她说,她这旋涡中心远离了宣慈殿, 对其他人不?是坏事。她觉得有理。

    但这一夜,她又被?阻隔在宫墙外。旋涡中心换成了宣慈殿里的梵奴, 却不?知旋涡附近的人安好无恙, 还是已?经?被?卷入海底?

    阮朝汐在浓云笼罩的浅淡月色下蓦然起身, 直接往岸边走去。

    李奕臣和姜芝同时起身跟随。

    九曲步廊走近岸边, 果然又被?拦住了。还是那句“萧使君有令,郡主请回水榭”。

    “你们萧使君就在不?远处罢?刚才我看见他了。帮我带句话给他。”

    阮朝汐盯着岸边, “还记得青台巷荀宅中, 曾经?相赠的私印否?替我问他, 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萧昉其实?就在不?远处的杏林小坡坐着。

    带话的禁军很快奔回来。“萧使君说, 欠下郡主一个大人情, 当初的承诺不?曾忘。但相赠的私印在何?处?”

    阮朝汐哑然片刻, “……你带话给他,私印被?三兄收走了。”

    片刻后,禁军气喘吁吁奔回来。“萧使君问, 郡主和荀令君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清楚了,萧使君便来寻郡主。”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阮朝汐盯着前方杏林,“前面带路,我去寻他当面说。”

    月色若隐若现,萧昉坐在一处小山坡上?, 背后是大片的杏树,前方是一泓清池水。他正对着远处火光隐现的殿室宫墙喝酒。

    细微脚步声响起, 阮朝汐踩着杏花缓步上?行,夜风刮起她身上?的长裙,不?等走近便被?发觉了。

    萧昉停下喝酒,侧头盯了她一眼,“兄妹?”

    问的没头没尾,阮朝汐却也见怪不?怪,“不?是兄妹。”

    “并非血脉亲族,但情分似兄妹?”

    阮朝汐答的还是那句,“不?是兄妹。”

    萧昉饮尽杯里的酒,一抬手,酒杯扔在地上?,咕噜噜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我就知道不?对。”他喃喃地骂了句。“多年兄弟,这般坑我。”

    他从小山坡站起身,“行了,小阿般,多谢你当面应答,让我做个明白鬼。今夜后宫不?安稳,我送你回水榭。”

    阮朝汐不?肯回。

    萧昉挑了块好地方,这处小山坡周围环水,无遮无挡,地势又高,可以清楚地看到宫墙后面的场景。

    她站在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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