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看到这些,不跑来问我,必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我和他妈妈之间的事,总归还是要我这个父亲才讲得清楚一些,”时臣屿望了眼墙上的海报,“但是时栖和他妈妈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我怕自己见到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时臣屿挥挥手,“坐吧小顾,就当是为时栖听一听。”
顾庭柯这才坐下来。
时臣屿是时栖的父亲,顾庭柯其实想过很多和他相遇的场景,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他从小听到的,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时董,不苟言笑的时叔叔,还有作为时栖强势的,冷漠的父亲而存在的长辈。
时臣屿的脊背挺得笔直,西装剪裁得一丝不苟,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他来见叶馥晚时,依然保持着像年轻时一样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面前的这张海报。”时臣屿说,“是我看她的第一部作品。”
那是一个飞行员。
时臣屿第一次见到叶馥晚时,是一个剧组找一个导演谈合作,投资商过来,所有人包括男主都起身迎接,只有叶馥晚依旧往椅子上一坐,穿着一身制服,清清冷冷地翻她的剧本。
剧组很偏,时臣屿在那里多留了一天,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叶馥晚已经在拍戏了——跳伞的戏。
导演为了效果,真的找了架直升机过来,叶馥晚面不改色地从万米高空跃下,长发飞扬在身后,那张脸清冷漂亮,像一只飞燕降落在他的身边。
“如果你曾经也因为一个瞬间对一个人动过心,”时臣屿说,“就应该明白我的感觉。”
顾庭柯当然明白,因为时栖身上从来都带着他妈妈的影子,他们是会吸引人靠近的那种人。
只是……顾庭柯看了眼墙上海报的时间。
那是在时臣屿和叶馥晚结婚之前。
“您那么早就……?”
“对,”时臣屿点头,“那场酒会……”
怀上时栖的那场酒会,阴差阳错的那场酒会。
“她总以为那是一场意外……但是,一个男人就算是喝了酒,做什么,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时臣屿知道自己是情难自禁,任何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醉眼朦胧勾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刻都不会没有反应。
时臣屿想过叶馥晚也许只是酒精的作用,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如何向她表达自己的诚心。
但他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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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叶馥晚是认错了人。
第二天一早,时臣屿的身边就没有了人,他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剧组,叶馥晚旁边站着林霖,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时臣屿没想过也许叶馥晚可能早就有喜欢的人。
也没有想过……叶馥晚会在那时候怀了孕。
她去产检的照片被爆出来,时老爷子亲自去提的亲。
时臣屿没想到叶馥晚会接受,但是他还是很高兴,他给了叶馥晚最盛大的婚礼,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将她之前接的戏都悄悄赔了违约金。
但是动用这么财产的代价是——时臣屿必须提前进入公司处理业务。
这样也好,时臣屿想,反正……叶馥晚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不怎么开心。
为了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开心一点,时臣屿做了很多事,打听到她喜欢花草,于是让人把别墅的院子腾出来,打听到她喜欢赛车,于是放了很多模型在家里。
时栖抓周时的那一只,并不是什么宾客送的礼物,那是时臣屿特意跑去朋友那里问了许久挑给叶馥晚的。
只是他不太敢送,有一次他的花还没抱下后备箱,叶馥晚就抱着时栖扭头就走。
他们俩难得碰上一次,可是叶馥晚路过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却说他身上的香水味很难闻,甚至连吃饭都是在楼上吃的。
时臣屿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玫瑰花上洒香水是卖花的店员教他的,为此他还特意去挑了很久,最后只能归结为——也许叶馥晚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这个人。
确实,叶馥晚怎么会喜欢他呢?
不过这也没关系,她不开心他可以少回家一点,可以在她出去拍戏的时候再回来看时栖,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帮她压下那些黑热搜,给她的戏追加投资,让剧组换个她喜欢吃的厨子。
时老爷子去世之后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焦头烂额的一段日子,但是好在——叶馥晚不喜欢他,但是她似乎挺喜欢时栖。
他们乖巧可爱的小儿子,他的眼睛那么像她。
因为时栖的存在,叶馥晚和他一起渡过了难关,那段时间虽然每天都很忙很累,但是他们的感情似乎好了一点。
这样就足够了。
时臣屿觉得日久天长,叶馥晚总能忘了那段感情。
他那时候……是真的觉得还有日久天长。
直到,时栖五岁那年,叶馥晚突然出去拍了三个月的戏,回来的时候,公开收了林和霜做徒弟。
流言在那一刻甚嚣尘上,叶馥晚对此不置一词,而时臣屿也不敢问。
那之后叶馥晚开始不停地拍戏,大多数是带着林和霜一起,时臣屿将它们一一收集起来放在南苑,一遍一遍地观看。
他甚至想过叶馥晚如果来和他离婚的话要不要同意,却唯独没有想过……叶馥晚会在时栖八岁那年突然离世。
他甚至没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时臣屿的指腹轻轻地摩挲桌上的海报,他讲的故事并不生动,那些后来追忆是剩下轻飘飘的一句:“我后来,就经常来这里。”
顾庭柯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这是一段阴差阳错的缘分,但他还是问道:“那时栖呢?”
“叔叔,”顾庭柯说,“我理解你当时的选择,可是时栖呢?”
在时臣屿觉得叶馥晚不想见到自己而不归家的那些日子里,时栖呢?
故事里的小儿子,他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曾经期待过自己的父亲?
“时栖……”
时臣屿说起这个名字时像是喟叹。
脑海中第一个场景,居然是时栖一岁时,第一次在他回家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他爸爸。
只是叶馥晚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了。
于是时臣屿也没有提曾经花了一整个晚上抢救的樱桃树,弄脏了两套西装才在给那只山雀在时栖窗前搭好的窝,中秋节时借着王姨才能送出去的橘皮月饼,悄悄放在他枕边的卡丁车会员卡。
时臣屿自己是个精英教育下的失败品,在谈判桌上的时间要比饭桌要多得多。
当初碰见叶馥晚的时候就不会表达,面对和叶馥晚如此相似的时栖就更不会。
因此明明想起的时候一岁的那只小糯米团子,时臣屿开口的却是:“他妈妈去世之后,”我一回家,时栖就会问我妈妈去哪了,”时臣屿望着墙上的照片,眼角的一点皱纹微微折起,“我知道他怨我。”
“怨我没照顾好他妈妈,怨我一意孤行改了他的志愿。”
叶馥晚的死或许永远是这对父子之间抹不去的伤痕,时臣屿望向顾庭柯:“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你把这些事告诉时栖吧,小顾,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有些话你来说,比我来要好得多。”
最起码不会一遇见就吵架。
时臣屿站起身,颤动的手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将那张海报重新抚平挂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身,只有最后一句,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道:“如果你喜欢他,就照顾好他。”
“他这个人虽然聪明,却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对亲切的人却总是有许多小性子。”时臣屿说,“你得学会包容他。”
“他今天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但是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
时臣屿的手拍了拍顾庭柯的肩,像是长辈,却更像是一种强势父亲无声的威胁:“就算他冲你发脾气,你也得安慰他。”
时臣屿说完这句话便背过了身,高大的身影立在满屋的海报里,像是隔着二十年的厚重尘埃回望自己永远年轻的爱人。
这里的格局和东苑是那么相似,顾庭柯注视着时臣屿的背影,他想——
叶馥晚或许不爱时臣屿,但她却很爱时栖,时臣屿或许不爱时栖,但他却爱着叶馥晚。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对于叶馥晚来说,她有无数种可以带时栖离开的方式,不缺钱也不缺照顾时栖的人,有什么必要一直留在时家?
而时臣屿……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缺真正严厉冷漠的父亲,只需要看看关越和关山的处境便可以知道,哪怕是路舟或者叶潇。
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如时栖一样整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还能被所有人认定是毫不动摇的继承人,到哪里都有人尊敬地叫一句“时少”,时臣屿拦了他去演戏,却没有拦他去学园艺,没有拦他去玩赛车,时栖从小花过的钱闯过的祸怕是比他那些朋友加起来都多。
或许……
有那么一瞬间,顾庭柯想过将自己在东苑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是这是时栖的家事——如果真的要告诉,那也应该由时栖自己来。
顾庭柯轻声带上了门,在发动车子之前给时栖发了两条消息:
“我都知道了。”
以及——“在家里等我。”
今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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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这么发的,顾庭柯望着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色,大雨冲刷在他玻璃窗上。
浓重的夜晚让顾庭柯的眉眼敛在黑暗里,他很轻地皱了眉,罕见地感觉到了后悔。
他应该在时栖问自己有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
这样的话……时栖或许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
时栖是他的爱人,需要什么礼貌,需要什么克制,难道要像时臣屿和叶馥晚那样相敬如宾八年吗?
分明是他们已经分开了七年。
顾庭柯现在很想要见到时栖,很想要抱抱他,他有很多话想跟时栖说——但这一切要都在见到时栖之后。
迈巴赫在大雨之中冲进车库,顾庭柯大步打开客厅的灯——整个房间依然保持着他们之前离开之前的样子,窗帘隔绝了雨声和风声,桌上的蛋糕依旧没有人动,但是……时栖的手机却放在了旁边。
那个几乎上百个未接来电的手机,最上面还有顾庭柯刚发的两条消息,顾庭柯心脏瞬间下坠,几乎是跌撞着推开时栖卧室的门——空空如也。
“七七!”
“时栖!”
“七七!”
家里房间的门被一扇一扇地推开,顾庭柯打给林和霜,打开经纪人,打开叶潇和路舟,甚至连关越都问了一遍。
在这个大雨的晚上,所有人都在找时栖。
热搜上到了第十二条,时栖和叶馥晚的关系几乎已经扒出了七八成。
金棕榈奖入了围,经纪人还要跟时栖对各种细节和条款。
叶潇和路舟说想出了绝妙的公关方法,问时栖要不要配合。
林和霜买好了蛋糕,打算趁这个晚上跟时栖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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