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到年底啊?
电话声响,林巍烦躁地接起来,情绪不太好地“喂”了一声。
马宇波在里面笑,“林律总这么酷!你不是让我打听老武的底细吗?有点儿眉目了,林律拨冗见个面啊?”
林巍听到关于徐名达集资案的事情就把其他东西压下去了,他垂眼看看腕上的表,顺势抬起掌来揉揉自己的脸,答应了,“我请晚饭,喝什么随意,你定个地方告诉我。”
马宇波仍旧笑着,“行!大律师就是有气势,请人还得被请的选地方。我定好了地方发位置给你。”
林巍挂掉电话,垂眼瞅瞅自己丢在桌面上的范晨案资料,没情绪看,随手抓过徐名达案的资料,仍旧没情绪看,干脆就不难为自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秦冬阳认认真真地往订票软件里输送身份信息,只怕心慌气闷打错了字输乱了号码,反复检查,反复地告诫自己平静下来,可惜就是不奏效,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儿,怎么都弄不好。
于是丢了手机,身体趴到办公桌上去,使劲儿闭上了眼。
林巍走了,他知道,今天不会再回来了。
睡一会儿,秦冬阳默默地抚慰自己说,睡一会儿就好了。
“林律真够意思!”马宇波见着林巍立刻吹捧,“说帮老徐就认真帮!平常要想约你可得多难?一听有关徐叔案子,马上就不费劲。”
“我们这面已经给了协商建议。”林巍的状态明显不如往日有劲儿,“这个武老板是谈判代表,个人借款额占比较大,他的态度十分重要,关系着协商成败!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身体也不太好,还不肯金盆洗手,费劲巴力地挑头儿管这纠葛,够辛苦的!当徒弟的也就这点儿孝敬。”
“林律仗义!”马宇波更奉承道,“佩服佩服!”
林巍懒得与他装相,左右看看,“你没约徐建啊?”
“没有。”马宇波对他搓手指头,“那也是马粪蛋子发烧表面光!老头子的事儿一炸,四下里的账主子都跳出来找事儿,现在特缺这个。咱们要说他家的案子,叫来了结不结账?就当哥们义气。哎?林律怎么没带助理呢?”
“小孩儿。”林巍听他提起秦冬阳来,下意识地皱皱眉头,“跟咱玩不上。”
“小什么孩儿?”马宇波更笑起来,“都能当孩儿爹了,就在林律这儿总小。”
林巍不欲多说这些,又把话题绕回武老板身上。
秦冬阳一觉睡到夜里八点,抬眼看时整个律所都漆黑了,只有他的屋子还亮着灯。
努力抬起酸麻不堪的手掌揉揉压歪的脸,再抹了抹挤出来的口水,秦冬阳看一眼表,立刻吓了一跳,心说只想略微睡睡,怎么就过去四五个钟头了?这期间外面又是下班又是关门的,自己竟然都没听见,黑沉得梦都没作半个,只管傻睡,到底是休息还是休克啊?
自我批判完了又想起来票还没定,心猛急跳,马上抓起手机,点回定票软件里查看。
好时段的机票和高铁票果然都没有了,秦冬阳心慌不已又气急败坏地搜了好几圈,最后认命地接受了现实。
只有一班凌晨四点的高铁二等座,不买也得买了。
这个时间再打电话询问林巍行不行肯定没好果子吃,秦冬阳横了横心,先斩后奏地定了位置,暗想反正死不了人,顶多就是浪费几个手续费退票么!
第27章 包里的糖
林巍和马宇波转战到了一家酒吧,正捏着杯价格不菲的红酒慢慢啜,秦冬阳的信息进了手机。
“04.36分G x x x x次二车厢 17座E 17座F。04.15分H市东站集合。”
林巍看着那两个“04”,皱起眉想:秦冬阳的报复心这么强吗?明知道自己出来和人谈事,特意选个那么早的时间折腾他?干脆就挑凌晨一两点的红眼航班不更好些?
马宇波虽然是个贪恋声色场的,人却很精,特别知道分寸场合,此时虽然在跟几个服务生嬉闹,也用余光瞄着林巍,见他皱眉,便回身问,“林律有事?”
“明天出差!”林巍回答,“助理定了早上四点的票。”
“哦哦!”马宇波立刻就道,“那是票不好定。这玩意儿没个准。既然得起大早,咱就散了,工作重要,哪天有了时间再聚。”
林巍顺水推舟地离开了酒吧,开回毛坯房下没有急着上楼,先跟向乾通话,细致说了一遍马宇波提供给自己的情况。
爷俩仗着微信通话不收银子,细枝百叶地研究好久商量好久,终于挂断了时手机都发烫了。
林巍又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慢吞吞地锁好了车,走进停车场的电梯,快出去时给自己定好了闹钟。
以往正常时间出行他也会要求秦冬阳提前一个半小时提醒自己,以免误了行程,现在这种情形,指望自己可能更靠谱些。
进门之后林巍不干别的,先去整理皮箱。
他没让秦冬阳预定回程的票,T市毕竟异乡外地,很多东西不好掌控,什么时候回来得看具体情况。
衣服得准备足。
大概是因已经喝得状态微醺,林巍睡得容易,却不够沉,连着做了好几个梦,一下是略年轻时的沈浩澄正正经经地对他说“你就不该找我这样满身伤痕的人,应该找一个肯包容的,能够治愈你的。被共同吸引,势必也要因为共同疲惫……”,一下又是低眉顺眼的秦冬阳突然变得龇牙咧嘴。
林巍就在梦里头骂,“哪他妈的有肯包容的人?爹妈都不行呢!”
电话响的时候他以为是闹钟响了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走出秦冬阳》20-40
,腾地翻身而起,抓过来看却是电话,秦冬阳的。
“嗯?”林巍接了,只给一个鼻音。
“赶车!”秦冬阳轻声地说,“别晚了。”
林巍又嗯一下。
电话挂了。
林巍想要起身洗漱,手机再次响动起来,这回才是闹钟。
秦冬阳打电话前也很挣扎了会儿,信息都发过了,迟到是迟到者自己的问题,与他无关,巴巴提醒,不一定能得什么好的对待。
可他已经提醒了那么多次,突然改变习惯也不容易,自己艰难了阵,到底还是拨过去了。
而后提着小皮箱子往门口走,生怕打扰了父母睡觉,蹑手蹑脚轻拿轻放。
上次一起出差是什么时候的事?进了电梯之后,秦冬阳松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想。
反正不是这么早出门,林巍还开了车过来接他。
凌晨指望人家绕远来接当然有些不通情理,秦冬阳没有那种非分之想,但那做了好几年哥哥的人,顺口问问他怎么过去都好啊!
出租车贴到身边,司机状态挺精神的,“帅哥早啊!”
秦冬阳的行李箱小,不打算往备箱放,直接塞进后座里去,同时淡淡地笑,“客气也别脱离现实,我算帅哥?”
司机也就三十来岁,闻言往他脸上瞅瞅,非常认真地说,“怎么弄判定帅哥也是见仁见智的事儿!老远一看你这身材就是花美男啊!至于五官,那话怎么说的?第一眼美女第二眼美女吧?兄弟你不算是第一眼帅哥,属于第二眼的。”
秦冬阳被他给逗笑了,“大哥真有口才。我起这么早不容易,您别误了我的车次就成。”
“那不能够!”司机乐呵呵地摇头,“一路顺风,使命必达。”
林巍把车停在高铁站前计时收费的停车场里,拉着箱子快步走入检票大厅。
因为时间太早,大厅里面只有一列等候检票的队伍,很容易就找到了位置靠后的秦冬阳。
秦冬阳往他脸上看看,喊了一句,“林律!”
林巍只点点头。
中间隔了几个人,他没说话兴致,站进队伍等着上车。
都是掐着时间来的,没过多久队伍就动,换到站台上再等着的那一两分钟,还不说话显得别扭,林巍便道,“票不好定?”
秦冬阳心虚地应,“没有别的时段了。我往后看了一天,也差不多,干脆就不等了。”
林巍没有再说,只嗯一下。
须臾火车到了,二人先后上去,EF两个座位挨着,秦冬阳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林巍,自己坐在过道这边。
火车很快飞驰起来,秦冬阳知道林巍绝对没吃早饭,从小包里摸出一袋饼干递过来。
林巍只瞟一眼,立刻摇头。
秦冬阳放回饼干,又拿了一盒牛奶给他。
林巍甚至皱起了眉,伸臂推开。
秦冬阳只好搜出一颗奶糖,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掌心。
林巍嗤了一下,“大老爷们!”
秦冬阳垂眼扎了吸管,自己喝起牛奶,不搭这话。
手里捏着颗糖不太舒坦,林巍只好剥开丢进嘴里,而后顺手就将糖纸塞回秦冬阳手里。
他们也是半路上车,旅客大多都在睡觉,秦冬阳怕影响人,动作轻轻地抽出车上备好的垃圾袋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将糖纸放了进去。
林巍闭上眼睛假寐,耳朵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舌尖味蕾却已感受到了融化开的奶香和甜,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吃糖,好像都是被这个秦冬阳强迫的。
家里从来没买过糖,林巍对这食品也没向往,他对糖果的印象长期混淆于三大营养成分之一,真正体会它的味道,确实是从秦冬阳到身边来当助理开始的。
这人只要是出远门,皮箱之外总有一个随身的包,里面林林总总地装着牛奶和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好像自己和自己的上级律师都是弱不禁风的人,饿个一顿半顿就能迎风而倒,需得随身携带补给之物。
因为这事儿,某次私下和秦大沛打屁的时候,林巍曾经当成笑话讲过。
秦大沛也附和他,“是!他小学毕业时我爷非得让我带他去看看天安门。傻小子一路都背个包,过会儿问我哥你渴不渴?再过会儿又问哥你饿不饿?后来把我给问烦了,兜屁股就是一脚!让你看天安门还是让你来当小伺候的?”
林巍记得自己大笑了一场。
此刻再回忆起“小伺候”这个词儿来,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秦冬阳,”他仍闭着双眼,声音很轻地说,“你都跟谁出过门?”
秦冬阳已经喝了一半牛奶,听见这问,吐了吸管仔细想想,“我在本地读的大学,不怎么出门,除了我哥带我旅了几次游就是跟您出差。怎么了?”
林巍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秦大沛比秦冬阳年长不少,读了大学之后多忙自己的事,那时候秦冬阳还在中学里面死尅书本,兄弟两个能协调在一块儿的旅游次数也不太多,小孩儿包里这些吃的,除了秦大沛也就给过自己。
林巍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和秦大沛一样混蛋,总是欺负想示好的弟弟。
莫名其妙地心软了下。
常在峰脑门带汗地从吴局办公室出来。
于军正好路过,见状便笑,“常队挨批啦?”
常在峰摇头,“吴局还是新来的媳妇呢,不给留皮不给留脸地批人那种作风暂时还没露头!就是枸杞大红袍也挺够劲儿,一门给你倒。”
于军更乐起来,“哎呀,这是喝通透了!吴局真够坏的,给个大龄单身灌什么枸杞啊?”
“老龄单身别笑话人,”常在峰并不在乎下属这点儿调侃,“彼此彼此的事儿!”
“彼此啥彼此?”于军也不维护领导面子,“我可后继有人,常队还是抓紧时间。”
常在峰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过来干啥?”
“啊!”于军闻言就说,“找你。昨天半夜逮进来的那起寻衅滋事,有个小子毛特别刺,我怕一桐自己对付不了。不是常队嘱咐咱们好好照顾闺女?看看去不?”
常在峰听了立刻便往询问室走,甫一进门就把刚才跟于军开玩笑的脸揭了下去,黑着神情,立在问笔录的同事身边听过程。
“顾小江,你把态度放好点儿!”做笔录的是头年夏天新分到滨江分局的女刑警刘一桐,刚从警校毕业,年轻飒爽,虽然稚嫩了些,仍然被局里当成重点培养对象,省得将来遇上案情特殊的女当事人还得出去借调。
“大姐,”顾小江岁数不大,一脑袋蓝毛,神色特别不耐烦,“我也是受害人!受害人啊!你把我当罪犯来审,我还得怎么好啊?”
“嗓门大你就有理啊?”刘一桐喝他,“监控录像显示你们是互殴,什么受害人?”
“都看过监控了你还问什么问啊?” 顾小江把脸歪了,“故意压我是不是?对方什么来头?有势力呗?”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