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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5(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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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面啥都不放,就放书简,山积海堆,垒到天上去,随便让人去看。听说他有时晚上也出现,在那念书、讲故事,只给娃儿讲,讲完还赏钱,一贯钱一贯钱地赏;另一件是大半夜的,强占了别人的炉子——不是炉灶,是那冶炼用的高炉——在那儿炼金。矿石、朱砂、煤炭,全是他自己准备的,火也自己烧,风也自己扇。据说炼出来的黄金,比太阳还亮,公鸡见了都打鸣不止。最奇怪的事情是,他做出来的金饼子,过两天,就到了穷苦人家的家里。那儿女多的、品行好的,就多一些,比如一角;那品行恶劣但吃不上饭的,就洒点金沫儿。当然也有例外,反正谁也说不准……可能他看谁的心更诚;也可能他就是胡来。

    刘贺说,他夜里做这些事,官府不管啊?

    这也是稀奇了,官府就是不管,反正也没人告状。有人就说,这鸮神是神仙显灵,尤其是那些百越,信得五体投地,已经开始学他在自己脸上画画……上次进城,我看着满城上下,到处都是鸟人。也有人说,那个不是别人,就是新来的侯爷,所以谁都管不着。毕竟我们只见他修了座城,从未见过他的真容。大刘,你也是国姓,你说呢?

    刘贺只笑笑不回答。

    孙钟不以为意,倒是苦笑着说,自从出了这件事,他再说起那三个鸮神的故事,反倒被人说成是假的了。难道要换个说法?给他们安个别的身份?

    刘贺没回答,安静了片刻,倒是问他:如果这座山上还有其他人做墓,你会不会感觉被抢占了?

    孙钟说没事儿,他只要瓜地这一片,要是在附近埋了个大人物,倒是更容易被人记得。

    那天刘贺请他带着,再一次上了山顶。从山顶看下去,天阔云低,满目苍郁,东西北三侧都勾连着其他山峰,串珠成线,只南面一路俯瞰缭水如练。缭水是蓝的,自南而来的赣江水色清黄,双色混流,牵出一条长长的分界线,北入彭蠡大泽。

    不需要仔细思考,只是凭借曾经十多年的日思夜想,他便能想象到在这座山上建一座陵园的样子。

    但现在看过去,又忽然有了些不同。

    孙钟一边大口大口啃着瓜,一边说,怎么,你也想有个后代当上天子?

    刘贺笑笑,说,一点儿也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写赋。刘贺说,写一篇还没写完的赋。

    <图片TXT无法显示.jpg">鸮钮玉印,考古工作者探秘 5 年,最终正式确定墓主身份的依据,就是这枚玉印。它是墓中唯一刻有“刘贺”二字的印玺。关于上面到底是什么动物,多有争议,但公认这个形制至今罕见。

    作者的话

    雷克斯

    作者

    01-10

    张敞刺探刘贺,《汉书》《资治通鉴》均有记载。关于鸮鸟一议,原文如下:“臣敞尝与之言,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乃复闻枭声。’”这段话和张敞前面各种刺探的区别都很大,让人印象深刻。更有意思的是,刘贺印做成了鸮鸟的样子。 从现代人的角度看,那时候人们说话真是太复杂了。

    第十四章 玉具鎏金青铜三尺剑(阳篇上)

    孙权曾经读过一卷《筑墓赋》。 孙家本是个瓜农出身的寒微家族,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下来一个要“当天子”的说法,所以一代代人都不大正常,醉心于聚众凶杀、以武犯禁。父亲一辈三人取字,取了三个“台”,所谓“在人曰三公,在天曰三台”,明晃晃的野心;到他们一辈则是“符”“谋”“弼”“佐”,凑齐了一套军队体系。他父亲在十几岁的时候,面对十艘海盗大船、百来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敢独立船头,凭空指挥,吹出万马千军,吓得海盗四散奔逃。在这样的家学影响下,叔父弟兄当中,从来就没几个人能沉下心来读书。也只有孙权,从小对故纸堆有情愫,除了《尚书》《春秋》《史记》,还把家中那些尘封已久、从来没被正眼看待过的书简都扒拉出来,读过一遍。 所以他还记得那篇奇怪的赋。 那分明是一个人在谋划自己的大墓。可是字字情深,又多有隐语,有时讲的是墓,有时讲的分明是城,有时又成了记事,读得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也正是这样,才让它从诸多“之乎者也”当中跳脱出来,被孙权牢牢记在心里。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隐隐怀疑,这座记述中的大墓和他们家“当天子”的奇怪传闻有所关联。只是不论怎么研读,他也没办法发现那座墓到底在哪里、属于谁,只知道它厚费巨万,落到谁的手上,都能腾蛟起凤,紫气东来。 他还知道,那座墓有一个小小的关窍——仿佛是留给后人的一则把戏。 所以当吕蒙把他了解到的情况细细汇报完以后,他捻着胡髯,脑海中忽然嗡嗡作响。 吕蒙看着眼前这位年少的江东新主,心中也起伏不定。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吴郡,万万没想到他轻车简从,亲兵也带得不多,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豫章。 孙权未及弱冠,长相与孙策殊异,钟鼻厚唇,掌心有肉,任何方士看了,都说他能活很久很久。他喜欢用自己调制的染料,把胡子染成紫色,三日之内水洗不掉。鲁朝奉曾经问吕蒙,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染紫色?吕蒙不知。鲁朝奉说,周朝、秦朝、大汉,水德、火德、土德,人们看见紫色,还是想起…

    孙权曾经读过一卷《筑墓赋》。

    孙家本是个瓜农出身的寒微家族,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下来一个要“当天子”的说法,所以一代代人都不大正常,醉心于聚众凶杀、以武犯禁。父亲一辈三人取字,取了三个“台”,所谓“在人曰三公,在天曰三台”,明晃晃的野心;到他们一辈则是“符”“谋”“弼”“佐”,凑齐了一套军队体系。他父亲在十几岁的时候,面对十艘海盗大船、百来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敢独立船头,凭空指挥,吹出万马千军,吓得海盗四散奔逃。在这样的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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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响下,叔父弟兄当中,从来就没几个人能沉下心来读书。也只有孙权,从小对故纸堆有情愫,除了《尚书》《春秋》《史记》,还把家中那些尘封已久、从来没被正眼看待过的书简都扒拉出来,读过一遍。

    所以他还记得那篇奇怪的赋。

    那分明是一个人在谋划自己的大墓。可是字字情深,又多有隐语,有时讲的是墓,有时讲的分明是城,有时又成了记事,读得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也正是这样,才让它从诸多“之乎者也”当中跳脱出来,被孙权牢牢记在心里。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隐隐怀疑,这座记述中的大墓和他们家“当天子”的奇怪传闻有所关联。只是不论怎么研读,他也没办法发现那座墓到底在哪里、属于谁,只知道它厚费巨万,落到谁的手上,都能腾蛟起凤,紫气东来。

    他还知道,那座墓有一个小小的关窍——仿佛是留给后人的一则把戏。

    所以当吕蒙把他了解到的情况细细汇报完以后,他捻着胡髯,脑海中忽然嗡嗡作响。

    吕蒙看着眼前这位年少的江东新主,心中也起伏不定。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吴郡,万万没想到他轻车简从,亲兵也带得不多,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豫章。

    孙权未及弱冠,长相与孙策殊异,钟鼻厚唇,掌心有肉,任何方士看了,都说他能活很久很久。他喜欢用自己调制的染料,把胡子染成紫色,三日之内水洗不掉。鲁朝奉曾经问吕蒙,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染紫色?吕蒙不知。鲁朝奉说,周朝、秦朝、大汉,水德、火德、土德,人们看见紫色,还是想起帝皇。

    此刻他正抚着那浓密的紫髯,问:“再说一次,你怎么获得的消息?”

    吕蒙答:“在上缭壁内有一个我找来的帮手,几经波折,阴差阳错,如今倒成了盗墓的一员。他从城里把消息传了出来。”

    “如何能传?”

    “这要感谢一位妇女。她知道城里的暗道,又悄悄给了那帮手一只骨哨,骨哨驱鸟,就能内外送信。只是帮手在城里行动多有限制,骨哨也用得半生不熟,尚不能说得一清二楚。”

    “他替谁在盗墓?”

    吕蒙垂下眼帘,“按目前收集来的情报,是建昌都尉。”

    自从上一次试图进入上缭壁而无果之后,吕蒙并没有完全撤离,而是自己带着一小支人马,仍潜伏在上缭壁周边。太史慈军队防守严密,但吕蒙有同僚之便,熟知军号,又特别擅长别队潜行,所以才能一直扎在他眼皮底下。苦守多日,终于等到了刘基的传信。

    孙权沉吟片刻,缓缓道:“你找的那个人,是刘繇之后,身份特殊,本不该让他牵涉进来。等事情结束,你把他送到吴郡去,好生照拂,要是安分,将来还能为朝廷做事。”

    吕蒙见他别的话都没说,先说起这件事,心下“咯噔”一响。但依然面如平镜,先应允下来,然后硬邦邦地说:“是鲁朝奉禀告的?”

    孙权点点头:“他眼下虽无官职,做事情却比你周全,你要多学习。”

    吕蒙一拱手,声音朗朗:“刘基这次发挥的价值,比我原本想的要大得多。他不是一个能轻易当作傀儡的人……”

    “那你再给他传一句话。”孙权不置可否,但又不容分说,“就告诉他,拖住太史慈——那座大墓,另有主人。”

    刘基只能找到机会传信,却没办法阻止太史慈。

    只是,在海昏侯主墓开启之后,他似乎暂时缓了下来,至少没再动主墓。但在刘充国墓、附葬墓当中,已经有寻常将士十辈子也见不着的财宝,仍然在秘密地流出城外。

    他们没有逼迫刘基做更多的事情,只是让他凭借对古物的一点认识,对已经搜刮出来的宝物做一些分拣类别、评定高低的工作。没有人打算放他离开。

    太史慈也是几日没有露面。

    没想到,再次见到太史慈的时候,他正站在庭院里——整个人白得像雪。还是那座星巫留下来的房子,壁上、廊柱上依然挂着些晒干的草木花果、龟甲骨架,正堂屋顶上的天窗依然晶莹剔透。

    连日阴云,直到这天夜里才重展天幕,散落着碎星,要是仔细对照铜当卢,还能找到相应的星象。

    刘基见过多次潘四娘倒酒,从未见过她端药,这回终于见到了。当年她两只手同时端五六碗酒,犹自健步如飞,一滴不洒,可现在端一只药碗的时候,反倒小心翼翼,双手捧着、呵着,从后厨走到庭院,那碗中的明月也没有过一丝皱褶。太史慈不肯进屋,站着把药喝了,像把热汤浇进雪里,化出一额头的汗珠。

    “说了喝药没有用,你也不听。”太史慈对潘四娘说,他的语气和平常都不太一样。

    潘四娘瞥他一眼,“没用没用,在这儿舞剑就有用了?知道你是心病,这药我特意去求方士开的,百治百灵。你去摸金掘坟,干大事业,哪怕把黄泉掏空,我都听你的,但病就是病,就得治!”

    太史慈也不答她,只是苦笑,把那药里的符渣都默默喝了下去。潘四娘还在刀子嘴说个不休,把空碗接过,又走去拍拍刘基的肩膀说:“当初你的心病就是公子给点拨开的,现在你一五一十跟他说清楚,不说明白了,谁也不许走。”又在耳旁给他补了一句,“上回对不住了,但还是请你帮忙。”

    到最后,潘四娘抛下一句:“说完赶紧把公子放回去,你再把他关着,就把我休了吧!”然后大门一闭,震得满院风响。

    这倒是刘基从来没想到过的情形。

    两人静静站在院里,一时间都没有话。但是潘四娘话语中提及的往事,两人显然都记得,只是这次相见以来,一切事情都和想象中大相径庭,才始终没有谈起。

    到最后,太史慈摇摇头,问他:“如果回到当日,你还会劝我投降孙策吗?”

    那是发生在刘繇即将败退豫章时的事情,太史慈已决定留下断后。就在刘繇携家眷兵丁离去的前一夜,刘基单独找到太史慈,和他说:如果有机会,便向孙策投降吧。

    投降的话太史慈其实已经听过不少。孙策暴烈,破了胆、失了魄的将士比比皆是,但他们说投降,和刘基说出来又不一样。更不同的是,刘基补了一句:

    要是死在这里,骨成土,春草生,就没人再记得有太史慈了。

    当时,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刘基最早看穿了太史慈的心思。自他和孙策决斗以后,很长时间里,他总有一点神不守舍,脑海中总想起那神亭。以前太史慈视大义高于一切,忠义也是义,所以不论刘繇怎么待他,他只肝脑涂地、死不旋踵。但以刘基的身份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像给太史慈心里撕开了一道口子。他脑海中影影幢幢、浮光掠影,一段段辛辣而诡秘的梦境,忽然苏醒。

    他曾梦见太史公的手,柔软、干燥,手里的刀笔缓缓起落,墨迹流淌成河。

    他曾梦见自己手里拿着剑,踩着长阶,把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阉割了,看他们一个个长成司马迁。

    而刘繇,会让他死得寂寂无名。

    太史慈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死才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

    他说的这些,刘基都记得清楚。他甚至记得自己当初说出那句话的心境。忤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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