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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月余,只剩下料峭的冷和彻骨的阴寒。
这句话轻飘飘的问话像一把钢刀,直直地插进了裴父的胸膛,将他那点侥幸撕扯得粉碎,露出里面不可见人的自私与怯懦。
云无恙并没有期望得到答案,最终他只是红着眼跑了出去。
裴折与他自小一块长大,心里不落忍,想起身去追,却被腰间的手狠狠勒了回去。
隔着红色面纱的气息削减了几分暧昧,裹着不知名的情愫,喷洒在裴折颈后,他觉得痒,又觉得危险,像是被猛兽盯上一般,心内躁动,坐立不安。
“想去哄他?”金陵九压低了声音。
这一句话像是耳语,坐在主座上的姜玉楼和裴父并没有听清,只看到他们在咬耳朵,亲密无间。
裴折脊柱发麻,腰间的胳膊越来越紧,他几近无法呼吸,连否认都有些勉强:“不是……”
金陵九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那就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金陵九的状态不对劲。
裴折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这一点,他试着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确定了从金陵九问出那句话开始,情绪就不稳定了。
是他的错,真相的冲击以及内心的愧疚令他心绪大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裴折心里蔓延上一丝针扎般的疼痛,他侧了侧身,那双总是明亮狡黠的眸子紧紧盯着金陵九,里面盛满了温柔缱绻的爱意,还有无法忽视的哀伤。
金陵九仿佛被重锤狠狠击打了一下,下意识卸了胳膊上的力气:“裴折……”
他被深不见底的情绪包裹着,那像是湖水,要将他整个人都溺毙在阴暗的过去之中,可就在刚刚,天光乍破,阴霾被驱散。
金陵九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他的声音中罕见地透着笨拙:“别哭,娇娇。”
裴折没想哭,但他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砸在深红色的喜服上,砸在金陵九的手背上。
“九哥哥……”
他声音发哑,这一句并不好听,粗砺得像是用石头磨过,再说不出更多的字。
姜玉楼起身,对裴父做了个手势:“可否一叙?”
是摆明了要给两个孩子留出单独的空间,裴父无可奈何,跟着他起身离开。
楼梯口上,众人不发一语,跟着姜玉楼一起过来的老头抱着胳膊,一脸无所事事,在他身边,或站或蹲着一群人。
穆娇红着眼睛,唤了声“爹爹”。
姜玉楼怔忡一瞬:“穆儿可是有事要和爹爹说?”
穆娇抿紧了唇,点点头。
姜玉楼叹了口气,看向裴父:“对不住,没办法陪你叙旧了,今日尊夫人受惊了,所有需要,可叫人传唤医师。”
说着,他冲左屏微微颔首,后者垂下眼皮,极有眼色地叫人过来,带着裴父去裴母歇息的房间。
姜玉楼和穆娇走远了些,两人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左屏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脊背绷直,仿佛一把拉到极致的弓,再紧上一分,就要折断了。
抱着胳膊看戏的老头撩了撩眼皮,伸指在他小臂上一点:“小子,你们不是一路人。”
左屏猛地卸了劲儿,整条胳膊都麻了,收回视线,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喜堂里只剩下裴折与金陵九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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