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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61(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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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微风。

    沈宗良哎了一声,又自己去找鞋,但他对这里根本不熟。

    且惠这儿也没别的拖鞋,唯一一双男士的,庄新华刚才已经穿过了。

    她想,沈宗良这人有洁癖,不会高兴穿的。

    于是关上门,“就直接进来吧,家里小,你别介意。”

    沈宗良走进去,看见三只矮脚猫并排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电视里放着《猫和老鼠》,它们毛茸茸的脑袋跟着画面左右转动,十分地整齐。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这怎么的?就三中全会精神进行第九次集体学习?”

    去厨房给他倒茶的且惠:“”

    她一遍遍冲着杯子,掌心被热水烫得酥酥麻麻。

    对沈宗良的敬畏像从血肉里生出来的,怎么样也摆脱不掉。哪怕心里有委屈有愤懑,依然不敢怠慢他。

    且惠把茶放在矮几上,“喝杯水。”

    “太烫了,先放着吧。”

    沈宗良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拣开裙面上的一根银色猫毛,“昨天。”

    “怎么不回家?”沈宗良口吻温柔,像往常问她高不高兴一样,“让我等得着急。”

    在他手伸过来的一瞬间,且惠往后坐了坐。

    她还是不敢看他,轻声说:“我回家了呀,这才是我的家。”

    沈宗良指了下自己,“那我呢?也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不要。你也有你的家啊,我们又没有结婚,住一起干嘛。”

    说到结婚这两个字,大概且惠也发自内心觉得讽刺,冷笑了一下。

    沈宗良扯松了衬衫扣子,见不得她柔中带刺又固执己见的德行,长叹了一口气。

    他耐下性子来,慢慢解释:“昨天啊,我妈妈是突然来的,至于那母女俩”

    且惠不想听,清凌凌地打断他,“魏小姐很好,你妈妈的眼光也很好,你就听她的吧。”

    沈宗良瞄了她一眼,气得牙根痒痒,他说:“小惠,我给你提个建议,将来不要轻易地进司法机关,这是为你好。”

    且惠一下子没转过弯,抬起一双柔亮的眼珠子问:“嗯,为什么呀?”

    她这副跟他赌着气,但还是认真听意见的样子,差点没让沈宗良笑出来。

    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漂亮又可爱?

    沈宗良口干舌燥的,想立刻把她揉到怀里,好好儿地和她接个吻。

    他拿过水杯喝了一口,“你说呢?一个连嫌疑人的陈述都不听完的法官,能不判错案子吗?”

    “我”

    且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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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大力扭过身子,看都不想看他了。

    沈宗良笑了一下,放下杯子,自然而然地靠过来。

    他的手绕到身后揽住她,“她们真是突然来的,我要是请了一个人,我不得好”

    且惠立刻转过来抱住他,“不要说。”

    她动作太快了,青翠的发香横扫过他面颊。

    沈宗良像怕错过什么,一双手大力地抱紧了她,“我不好。“

    且惠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摇了又摇,“不是,不是。”

    一切出乎意料,他没有错,她出于仰慕而爱上他,也没有错。

    沈夫人为家族长远计,更是一点错也没有的。

    那么是谁的错呢?好像谁都没有错。

    就只能是命数的错,造化弄人的错。人们不都是这样,把那些不得圆满的无可奈何,通通归咎于命运。

    第49章 chpter 49

    窗外夜色沉郁, 头顶一盏日式吊灯洒下轻柔光晕。

    且惠在这片温暖里待久了,弥漫开她身上幽微的香气。

    哪怕沈宗良被她推开,鼻尖仍不舍地抵着她的柔软的脸颊。

    像闻不够一样, 他想念这个味道太久了,过个年像有一世纪那么长。

    他轻轻地诘问:“别的迷信也不见你有,说个死又怎么了。”

    且惠心中翻涌着浓重的酸涩,压得她把头垂下去。

    她低声细语,“很晚了, 你早点回去吧。”

    沈宗良忽地睁开眼,“还是不肯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且惠拨弄着自己的衣摆,“我在这里住得安心。”

    他松开了她,“因为来了个外人, 还是个坐了一会儿就走的外人,你就不再安心了。”

    且惠低着头不肯说话,她心里知道不是这样。

    她的心就像冬天被封冻的湖泊,那层厚厚的冰是粉饰太平的假象。她可以不管底下怎么暗潮汹涌, 永远只展示出平静的一面。等到开了春,又是风又是雨的,冰层一融化, 便时时刻刻波澜起伏,不得安宁了。

    是的, 且惠可以对幼圆说,她还年轻,输得起,故作潇洒地直言, 不就两年青春吗?浪费在沈宗良身上好了。但当那份身份差距真的摆在她眼前时,她还是接受不了。

    人不是不能活在假象里, 只要她不知道真相如何,所以现在不行了。且惠亲眼所见的事实,沈夫人对她的嗤之以鼻,完全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从此她的自卑、迷惘和不安,都有了明确又具体的指向。

    她佩服自己还能开玩笑,对他说:“是啊,沈宗良,我有点为你担心。毕竟你妈妈说,等你和魏小姐在一起了,她也要住进来的。我在想,如果她知道我先睡过那张床了,会不会和你吵架?”

    轰的一声。

    沈宗良觉得五脏六腑都炸开了。

    这都是什么混账话!她把他的魂都拿走了,然后未雨绸缪的,认真操起了他和别人的心。

    他看着她那样子,走了片刻的神,他想如果钟清源还在世的话,教育女儿的时候,小惠也这么顶撞误会他,他会怎么办。

    沈宗良撑着茶几,做了两个深呼吸,“我妈妈那张嘴从来都是颠三倒四的,你不能拿她随口说的昏话来惩罚我。她说完以后,我立马就呵斥了她,让她少胡扯,也没有留她们吃晚饭,你没看到吗?”

    说完沈宗良又要来抱她,他着急忙慌的,手劲一大,掀翻了桌上那杯热茶。

    白开水浇在他脚面上,玻璃杯打碎在地板上,湿了半管裤腿。

    且惠不慌不忙地拣起来,抽出纸巾给他擦。

    这应该是她认识沈宗良以来,他绝无仅有的失手和狼狈。

    是她一直想看到的,但时机错了,也就失去了观赏性。

    沈宗良把她从地毯上捞起来,“你不要擦,听我说。”

    “我先擦。”且惠这一刻莫名地固执,“擦干净再说。”

    他忽然高声喊了一句,“钟且惠,听我把话说完,不要再擦了!”

    这一嗓子把三只猫吓到,动画片也不要看了,一个快一个地跑进房间。

    她捏着纸巾,眼眶里泛起了水光,“你凶我,你凶我。”

    且惠不敢相信般的,重复了两遍。虽说小叔叔严名在外,但他们在一起后,沈宗良别说骂了,连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有也是故意吓她,和她闹着玩儿。

    沈宗良顿时哑了火,看见她咬着嘴唇的委屈样子,又急又心疼。

    他放低声音,“我是说,你可以先听我”

    但且惠已经擦着哭腔,尖声叫起来,“你将来要和别人结婚,我替你考虑还不好吗?难道你希望我冲进去大吵大闹,让你颜面扫地才好?沈宗良,我是爱你,非常非常爱。但这是我一厢情愿的选择,我又没有什么经验,选错了人我有什么办法?你让我怎么办!”

    沈宗良的满腹火气一下子流了个干净。

    这哇啦哇啦,又没什么逻辑的长篇大论,他只听见了非常非常爱。

    她还是很爱他,这就很够了。

    沈宗良再有话也说不出,伸长了手就要去抱她。

    且惠才抒发完,情绪正刚烈,当然不肯。

    她奋力一推,趁着这股邪劲儿还在,打开了门赶他走,“请你从我家出去。”

    沈宗良站起来,咬紧了后槽牙看了会儿她,连眼神都深邃了。

    那泪眼朦胧的小模样,真是犟得不能再犟了,要说可怜也可怜。

    因此,无关又多余的话,沈宗良一句也不敢说,怕刺激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兜了摸出棉签和擦伤膏,“知道你不肯让我碰你了,自己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徐懋朝我已经骂过了。”

    她看也没看,又下了一道逐客令,“你出去。”

    沈宗良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闷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呼地喘了一声,“电话麻烦接下,起码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这也不肯的话,我就把你绑回去。”

    沈宗良两只脚刚踏出来,身后就嘭的一道巨响,她把门关上了。

    这小姑娘心狠起来,真是一点颜面不给他留的。

    他迅速下了楼,吹了一阵干冷的北风,胸口才缓解了一点。

    方朴看见他出来,拉开车门,“怎么了?钟小姐不回家?”

    “也许等开学,先不用管她了,送我回去。”

    “好。”

    沈宗良走了以后,且惠跑到卧室拉开窗帘,手紧紧地攥着听动静。

    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她才一点点地松开。

    他走了,是被她的不讲理活活气走的。

    要是她没有说过喜欢他这类的话就好了。

    那么直到搬出大院,沈宗良在她的心里也不过就是座金碧辉煌的宝塔,千年万年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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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立在那儿。她只要偶尔看上一眼,不会想着要住进塔里,永远和他作伴。

    那三只小猫围上来,蹭了蹭她的拖鞋,一个个仰头望着她。

    且惠轻轻擦了把眼泪,“你们饿了吧,姐姐去给你们配吃的,等一下。”

    她刚开了三盒德金罐头,均匀地铲在陶瓷盆里,幼圆就打了视频过来。

    且惠拿了个支架放着手机,点开了,继续剪伴侣汤包,“怎么了?”

    屏幕上出现了片幽蓝无垠的海面,幼圆穿了一条白底碎花的单肩裙,长发飘飘地站在甲板上。她说:“钟小姐,给宝宝们配食儿呢,辛苦辛苦。”

    且惠死气沉沉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庄伯父对猫毛过敏,庄新华弄我这来了。”

    “不是豪华四合院啊?”幼圆看了一下她的背景墙,“怎么回咱的老窝了?”

    她一边搅拌着,一边慢慢地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结果幼圆笑得前仰后合,“小叔叔也有吃闭门羹的一天啊,我怎么就没在场呢。”

    且惠瞪了她一眼,“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幼圆说:“没有,我觉得你还是很有个性的。”

    “好啦,别再说我这点破事了,你去享受海岛的微风吧。”且惠忙活着,边说:“我给它们剪几颗鱼油进去。”

    她伺候好这三个小祖宗,才回了房间复习。

    临睡前,且惠看了一眼手机,沈宗良还在微信里嘱咐她,记得搽药。

    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么有回,就蒙头睡了。

    一直疯到正月十四这天,幼圆才舍得回来。

    她一下飞机,就带着司机来接走了她的三个宝贝。

    当时且惠在学校,接到电话就说:“自己拿钥匙开下门吧,我现在回不去。”

    幼圆问她:“知道你肯定不在,晚上一起去陈老那里吗?他叫我们去吃饭。”

    “好,陈爷爷也叫了我。”且惠说。

    幼圆正有许多话要告诉她,高兴地说:“那等我去接你。”

    “好,我看完这些书就回家换身衣服。”

    “嗯,五点半好吗?”

    “可以的。”

    每年春节快结束的时候,陈云赓都会请这些小朋友来家里坐坐。

    他们的父亲或祖父,大都是陈老的下属或同僚,算是他关怀下一代的德意。

    且惠到京读书以后,年年也有她一个席位,从来没有落下过的。

    傍晚,她们一起坐车上了山。

    且惠穿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外套,下面一双过膝盖的麂皮长靴,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她的长发卷曲浓密地铺在两肩,眼看两旁黑影沉沉的云杉往后倒退着,宽阔笔直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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