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鲁斯弯下腰，将家庭游戏时拍摄的全家福照片放阿茨德胸前，亲手将人推进了焚化炉。
透过特质玻璃，明亮火焰在里面雀跃。
韦恩庄园内无比寂静。
追悼会的规模很小，小到除去蝙蝠家的成员再无他人。
“布鲁斯老爷。”
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身后，默默的宽慰这个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父亲。
这不是他的错误。
不是蝙蝠侠的错误。
没人可以预料joker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正如同没人扼制那些超能力者，世间会变的一团麻乱。
布鲁斯静静的望着火炉。
滚滚的热源让玻璃后的空气扭曲，呈现出诡异的波动。
钢蓝色的眼被长睫遮住。
“……”
杰森。
他说他以为，自己会是蝙蝠侠允许小丑杀的最后一个。
但是他没能做到。
他不能。
他无法跨过那条线。
这是数年之前的答案，如今，蝙蝠侠的回答一如既往。
然后就轮到阿茨德。
布鲁斯很高兴在围剿小丑的时候，没有人跨过那条线。他一直很怕杰森彻底堕落，从为了正义的法外之徒变成无恶不作的罪犯。
他与蝙蝠家族相互拖拽着，避免滑向深渊。
义警，注定是与是生死不断交错的职业。
布鲁斯看着火焰逐渐变小。
他平静的叮嘱阿尔弗雷德：“监控增加人脸识别，多排查。”
蝙蝠侠始终放心不下。
会不会有第二个阿茨德流落在外。
小丑如今人格分裂，有变好的可能。阿茨德会是joker玩弄的最后一个吗。
布鲁斯不知道。
他无法预测，所能做的，只是不断观察然后未雨绸缪做好计划。
“好的，布鲁斯老爷。”
管家回应道。
火焰霹雳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堂内回响。
杰森静静听着，总觉下一秒，就会有凄厉的哀嚎响起。
熟悉的绿去而复返，和拉撒路之池的后遗症无关，但它们就是在视野中游走，和着火焰烧灼的热气，在空间中回荡。
杰森恍惚对上一双眼。
那人坐在焚烧炉上，茫然的望着他们。
他对房间内一切感到费解。
钢蓝色的眸子，虹膜纹路清清楚楚。
……是阿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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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眨眼。
堂内空空荡荡，也没有魔法波动。
额角青筋暴起，头颅隐隐作痛，是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产生的幻觉么。
杰森缓缓舒了口气，听着噼里啪啦逐渐归于沉寂。
阿茨德躺在小小的盒子里。
他没有葬在韦恩的家族墓地里，而是埋在了“杰森”身边。
那个红头罩亲手爬出来的墓地。
明明不是第一次来，杰森却觉得这里无比陌生。大概是因为他苏醒的时候记忆混乱，心智不全，还没清醒就被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捡回刺客联盟泡池子。
因为他的死亡，也有刺客联盟一份。因为他是蝙蝠侠的孩子。
但这一次，没人会再从棺木中爬出来。
杰森其实很赞同的布鲁斯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因为基因或者复制体一类，只有理智的蝙蝠侠才会被困扰的白痴问题。
他只是单纯觉得——
尤其是阿茨德这种身体在不断重塑中越发崩毁的。
归来的亡魂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死亡从不是终点，也并非每一次复活都是礼物。
寂静的陵园只有风在呼啸。
布鲁斯等人没有停留太久，在碑前静静的陪了一会。
如果在读取阿茨德的记忆之前，他们会和男孩聊聊超级英雄，谈谈蝙蝠侠最近的新闻，分享最近的趣事。
但是在那之后，似乎只有陪伴最为合适。
阿茨德、阿茨德。
十二天的瞒骗，他会伤心于最爱的超级英雄和不称职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吗。
他困惑于蝙蝠侠为什么没有帮他报仇吗。
他会……举着小刀，在另一个世界惨笑着警告其他小孩“超级英雄和罪犯蛇鼠一窝”吗。
韦恩家的人都清楚，阿茨德是一个乖孩子。
但乖宝宝也有生气的权利。
崭新的碑前放满了鲜花，还有那些本该送出去的特产。
夜幕逐黑，陵园归于萧索。
哥谭的雨说来就来，常年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云雾从没真正散开过。
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砸在鲜花上，砸在新鲜的泥土上。
它顺着土地的缝隙渗入，撞到一个冰冷的黄金盒子。
盒内，苍白的骨灰察觉到什么，顺着雨声，拆解成细细的分子，从柔软黄金的缝隙中穿过，重新聚合在一起。
西维娅万万没想到，布鲁斯居然真的给了黄金陪葬。
她不知道具体市价，但是看工艺和沉甸甸的重量，毫无疑问，它很值钱。特别值钱！
西维娅本想直接分解的。
但她不由记起灵堂内那一道道萧索的影子。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啊啊啊啊啊！
——阿茨德不就是死了一下吗？
西维娅不懂，她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蝙蝠家为什么一个个如此难过。她困惑的用新捏出来的触手把黄金盒子包裹起来，塞进异度空间。
——蝙蝠侠是个无比谨慎又多疑的男人，十二天真的会让他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情感吗。
西维娅试图将心比心。
她需要换位思考。
如果是西维娅——她的那些亲朋好友、她的老师、她的战友。
完蛋，她好像不太记得她们都长什么样了。有概念，认的出，但是闭上眼，脑海不会浮现相关画面，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西维娅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情商好像真的很糟糕。
她干了件大坏事。
她在愚弄人心。
如果是带上joker模板，西维娅会很开心的安慰自己，至少误打误撞完成一场笑话。世界意识会把它算进马甲的功绩里的。
但现在，她只是西维娅，只是简简单单的她自己。
【也许我该做些什么】
西维娅放开思维，让周身的魔法因子成为她的眼、她的手、她的耳朵，她的皮肤。
聚合的骨灰在泥土中交错，化出柔软的、形似根系的枝条，卷拧着，往更深处扎。
西维娅闻到了魔法材料的气息。
数量很多，但不太纯粹，是劣质又驳杂的产物。
它有点像拉撒路之池，但是作用和特征细细算来，却和回春之水有挺大差异。比如，它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缺点是会把人弄成活死人。
西维娅听见基地中不断穿行的人们把它叫做——琥珀金。
这是哪？
哥谭的地下、就在墓地下头，很深很深的深度，那里有个人为建造的基地。
琥珀金被精心保存，然后注射进很多很多人类体内，再辅佐其他材料手段，让这些人死而复生，成为俯首帖耳的爪牙。
西维娅从哪些头戴白色猫头鹰面具的组织成员中听到了他们对那些可怜人的称呼——利爪。
她找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基地。
那个别有用心的鲍尔斯女士和魔法师基普林谈话中比透露的神秘组织。在蝙蝠侠诞生于这个城市之前，盘踞在哥谭黑夜中唯一的帝王。
他们的存在让所有知情者讳莫如深，只有街童嘴里零零散散流传的歌谣勾勒出法庭的恐怖与阴霾。
【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西维娅念叨着魔法因子传来的童谣，举一反三从基地外围的墙壁渗透进去。
猫头鹰法庭的实力果然强大，用来浇筑基地墙壁的都是新型合金，含铅，可以有效避免被超人发现，还有其他防止被检测到的手段。可以说是很全面，但是远远不够。
西维娅甚至不用花费多大的精力，就轻巧的站在基地里面。
舒适的冷风通过制冷系统在空间内回荡，身处深穴，却比地面上还清爽三分。
【好会享受】
【我猜蝙蝠侠肯定不知道，有个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制造基地离他如此之近】
西维娅赞叹般的眨了眨眼。
“什么味道！”
衣冠楚楚的男人不解的皱眉。
馥郁的芳香在空间内炸开，像清晨的露，像和煦的阳光，与这座只有黑白灰的冰冷基地格格不入。
是谁在实验室喷香水？
这会影响利爪的制作效率的！
男人愤怒转头，动作之大让脸上的白色面具有所移位。
他蓦然睁大了眼。
基地里爬满了未知物。
它们从大块大块的钢铁中长出，没有任何衔接，像植物，但完全不存在正常的茎状结构。它的尖端还在不断飞速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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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色泽，几乎和建材同色。
“什么鬼东西。”
男人感到匪夷所思，飞快的从腰间拔枪。
这种子弹面对他们培育出来的利爪都有很强压制性，但穿透未知植物的身体，却没有让它们炸开。它在苍白的未知体中穿行，拉出长长的触手。
完全无法形成有效杀伤力。
那些由于枪击被迫形成的触手飞速长出新枝条。子弹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男人终于意识到什么，飞快启动利爪的唤醒程序。
那些活死人正适合来应对这个怪东西。如果可以完整捕捉，确定它对法庭有积极作用，他的地位肯定会更进一步。
男人的眼中燃着熊熊野心。
他从备用窗口拿出闪光弹和白.磷弹。
未知物看上去像异变的植物，也许火和爆炸对它有用。
男人信誓旦旦的抛出弹药，不忘摁紧猫头鹰面具，往关押利爪的方位跑。他们是法庭最为忠心的狼犬，受过专业的训练，只认法庭成员差遣。除去公务状态，保护法庭成员也是他们的使命。
爆炸声在身后传开。
男人回头。
那些怪异的苍白枝条炸成烟花，火焰迅速在未知物剩余的身上燃烧，蔓延开来。
熊熊烈火引发中控装置，电闸关停，水从上方倾斜而下。
炸毁的碎屑顺着烟尘在空中飘荡。
男人有些遗憾。
火焰居然真是未知物的克星。一下没收住手，这下好了，不仅新实验体没有抓到，实验室还受损严重。希望法庭不会对他的错误判断进行索赔。
男人缓下脚步，在应急灯幽幽的光线下继续前进。
等等，按照利爪的反应速度，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自己身边才对。
男人皱着眉，对这一批利爪的效率十分不满。
他快步走入关押利爪的区域，验证完身份，大门打开——
一片狼藉。
几十具干尸躺在大厅内，身上的制服证明了他们的身份，正是迟迟没有前来支援的利爪。
他们回到了最为真实的模样。
周围的存储琥珀金的装置内更是空无一物，旁边的各种营养液破损滚落。
男人被此情此景吓的胆寒。
猫头鹰法庭之所以在哥谭以及各地纵横，暗地里统治多年，靠的不仅是金钱、人脉，还有就连后起之秀蝙蝠侠都觉得棘手、只能靠冰冻封印的强悍利爪。
脸上的面具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男人清晰的意识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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