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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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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恛惶无措:“什么换命!我,我不需要!”

    “你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你弟弟吃了多少人,才换来你这条安逸享乐的富贵命?”遇归说:“嗯,也罢,我向来信守承诺,但也耐心有限。我给你个机会,收拾好你这副不值钱的模样,现在走,我饶你一条命。”

    萧官均力大无穷,反拽住夏睿识的后领,要将他硬生生拖走。

    夏睿识愤怒满腔,吼道:“你给我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长了爪牙的黑球。

    胎生被唤醒,立刻飞扑过去,它张开大口,露出满口尖牙,直捣遇归的面门。

    许久不见,胎生体格未变,模样却变得更加凶猛。

    遇归巍然不动,萧官均首先放出傀丝,傀丝如长钉般刚硬,径直穿透了胎生的身体!

    谢临风微微皱眉,吹了声口哨,顷刻间遮云蔽日,原本透出红光的顶洞刹那间闪过一片硕大的阴影。

    只听一声鹤唳般的长鸣,一头巨大的蓝鹰由上俯冲而下。

    “找死!”萧官均见状甩开胎生,还要应战,遇归喝令道:“退下!”

    谢临风从容不迫,命道:“去,帮帮你兄弟。”

    “好胎生,你很厉害,伤口在自愈!”夏睿识将胎生接在怀里,立时被阴影罩下,他欣喜道,“鹰鸱!吃了祂!”

    遇归抬手结印,只听远处“簌簌”作响。

    谢临风略一皱眉。

    ——麻烦!

    他一道结界挡在晏病睢身前,而后将火鞭一甩,飞身跃了出去。

    洞窟外,终南海底的水浪瞬凝成冰,无数锋锐冰柱自海底腾升而起,如同猬集,其上流转着纷纭杂沓的红色咒文。

    鹰鸱如驽箭离弦般垂落,那尖锐的喙径直瞄准了遇归的眼睛。

    夏睿识心下大乱:“阿盈!”

    “唰——”

    冰柱腾空,万箭齐发!

    鹰鸱体格变得比以前大了许多倍,却反致使它的行动多有迟滞。它拢紧双翅格挡,却已来不及,那万千冰箭裹挟着诅咒,齐齐朝它刺来。

    “嘭、嘭、嘭!”

    天光如火,满岛骤亮,火龙一朝盛怒!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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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腾跃入天,挟带着巨大的力量挥掷而下,打出一道通天彻地的火墙。那火墙烧得哔剥作响,冰火相撞,冰柱瞬息之间被烧化成水,其上的咒法瞬间逃脱飞散,化成灰烬。

    火墙余烬未消,滚滚火浪灼烧,石窟洞内先下起了一场淋漓大雨。

    谢临风语气稀松,说:“怎么?这就是你要与我攀谈的态度?”

    夏睿识浑身裹束着萧官均的傀线,那傀丝吃人喝血,将夏睿识吸食得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可他却不觉痛似的,飞扑而来:“谢、谢兄!你不要杀他,我是来带他回家的!你们之间的恩怨,都和阿盈没关系,他……他无辜的!”

    “无辜?你们夏家无辜?阿盈?逢春?”遇归讥嘲道,“我看在用了他身体的份上,已经宽恕过你一次了。可你冥顽不灵,非要令我不称心。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将所有因果全告诉你,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你冤业之症缠身,早该死在娘胎里了,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遇归掐高他的脸,“是你老子,夏清风为了将你救活,杀百姓,杀兄弟,剖妻腹!他受到萧拓的惩戒过后佯装改过自新,萧拓念在旧情,轻易就受了夏清风的蒙骗,以换魂之术让他重生到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可夏清风禀性难移,哪里会真的悔改,他做了太久的半人半鬼,吃人吃习惯了,再也无法正常进食凡人的食物。只有吃人!”

    某个夜里,有一对巫人族的老夫妻上山行祭,正撞见了啃吃尸禽的夏清风。巫人族世代驱疫,老夫妻登时分辨出来夏清风身上的疫气,心下惕厉,当即就要杀了他。可夏清风吃了很多人,弋取了太多力量,无论是身手还是咒力都很强悍,哪是两副衰朽的老骨头能对付的?故而老夫妻驱疫不成,反倒成了夏清风的肚中餐。

    最精彩的是,第二日那老夫妻的骸骨就被他们的儿子在山崖下拾得,他们儿子心头悲恸,当场发了大疯,哭着喊着要杀凶手,复活他的爹娘。可夏清风当时饿极了,吃得很粗糙,那夫妻的残魂被他们儿子乌萨找到,入了一次魇境,便瞧见了夏清风的脸。

    只是那时候的夏清风哪里是夏清风,那张脸分明巫人族中那位名叫落傅的将死之人。于是乌萨被仇恨蒙蔽,发誓在族中穷日尽夜找凶手,要以凶手的命来换他爹娘的命!可是夏清风并非落傅,他对巫人族的一切没有留恋,早逃之夭夭,影灭迹绝。

    那乌萨掘地三尺也不见凶手,便理智遽丧!起初还仅是想让凶手偿命,但后来发了失心疯,宿怨深仇蔓延到整个巫人族,要全族人为他爹娘偿命,成为复活他爹娘的献祭品!夏清风本就心灰意冷,却在走投无路之际,从发了疯的乌萨这里得知,这个逆天的复生禁术曾有过得偿所愿的先例,开始重振旗鼓。

    “我并非姣子,没有灵眼,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这些。”遇归注视着夏睿识发红的双眼,莞然道,“你们踏入过白芍的魇境吗?逢春,逢春,那个逢春……是我啊!现在这个,不过是偷了我的名字,背上了诅咒的复制品!”

    “我当时刚刚出逃,只能找到一具婴尸附体。这个婴尸是谁呢?正是夏逢春。夏清风不知怎么寻到了姣子的耳珰,那并非寻常饰品,而是一方神器。夏清风得了其中的灵力相助,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他故技重施,继续杀人换命,于是杀了白芍,再将白芍献祭给戏娘子,可那时的白芍已经有了身孕,你说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孩子偏巧是落傅的,真是孽缘!

    “落傅是个心软无能,可以任人欺辱的弱男子,因此夏清风扮演落傅之时可谓很拿手。夏清风初遇白芍之时便对其巫人族的身份很关注,后来阴差阳错换魂进了落傅的身体,更是能光明正大地为白芍下咒。奈何白芍被你教得很警惕,夏清风不得不彻底变成落傅,先骗过自己,才能让白芍弛懈!他大费周章,扮演了一出琴瑟和鸣的温情戏码,所幸不负有心人,多年后夏清风终于找到机会,他見幾而作,连同那时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一起,一起活炼成了行尸走肉。

    “这正是夏清风的目的,他的目的不在白芍,而在那个属于巫人女孕育的孩子身上。那个孩子受他炼魂,成了可随意操控的小鬼。小鬼就如同泥娃娃一般,被夏清风捏定了命格、八字、脉象,就这样,最成功也最荒唐的替代品得以功成。夏清风献祭了这个孩子,复活了他自己的儿子。

    “但只有一点,小鬼必须和他儿子常年呆在一处,小鬼吃的人会化作他儿子存活的命脉。

    “于是夏清风以姣子的耳珰为助力,将小鬼的模样乔装得与正常小孩没什么两样,欲要将他带回夏家做小儿子。可夏清风疏忽了,那个时候哪里是什么小鬼,其中的命格早被我吞吃了一半了。

    “更蠢的是,夏清风恃功岸忽,太忘乎所以,以致于此番行径再次被萧拓发现。然则那个时候白芍久已堕化成了孽主,求救至萧拓跟前,将事实全盘托出。萧拓总算明白夏清风怀恶不悛,天性难改,对夏清风彻底失望。故此,二人联手诛之,再将其掩埋进了岛上。这里有姣子封印,夏清风难当出逃。”

    此后,夏清风遗留下一对双子,萧拓不忍,便将双子带回了夏家,自己则心甘情愿成为夏清风,善事做尽,企图弥补先前犯下的罪孽。可是夏逢春吃人很厉害,他吃的人越多,遇归就越无力与他争夺身体,索性后来祂便转到了萧拓身上。

    遇归说:“可萧拓所用的是夏清风的身体。夏清风这个狗杂种,从头到尾都烂透了!脏器是烂的,身体也是烂的!萧拓这么多年一直用咒术压制着体内疫虫的反噬,忍而不发,我无从得知,便稀里糊涂上了身,他妈的,怎会料到反噬反倒更加汹涌了。我只好借用夏清风的手段,也造了个好帮手。”

    ——这个帮手,自然就是萧官均了。

    只是和夏清风不同的是,夏清风造鬼是为了他儿子,遇归造鬼却是为了他自己。

    遇归长叹一声,目光中的讥讽之意却大过怜悯:“可怜得很!白芍——晏病睢的义女,夏逢春的母亲,到死都活在一场夏清风为杀她而织就的美梦里。梦里落傅是落傅,是心慈好善的良人,阿盈圆满出世,衣食无忧。”

    这也难怪,他们三人先前最开始进入白芍魇境的时候,瞧见的会是这样一幅和气致祥的光景。只不过那个时候,落傅的皮相之下藏的是苟且的夏清风,夏清风鸠占鹊巢,却在魇境中伪象毕露。是以他们在其中看见的才会是夏清风的模样。

    夏睿识听得怔了,仿佛被人临头打了一棒,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小偷鬼,不过你这位哥哥不听劝,我只能实话实说咯。”遇归略一皱眉,随即舒展开来,“你若是想夺回这具身体,早一刻我都争不过你,不过现在,晚了!”

    音落,遇归袖摆一挥,血云翻搅,天池激浪。一声轰鸣,精怪洞四壁骤然破裂开来,祂五指之上什么都没有,却像系满了千万傀丝线,凭空从洞口拉出个冷硬巨石来。

    沙尘蒙眼,待谢临风看清遇归身侧的庞然大物后,不禁神色一凛。

    这并非什么巨石,而是一块如大厦般高大的冰块。其冰面透彻,能瞧清里面的东西——

    一具折了翼的尸体。

    晏病睢骤然睁眼,脱口而出:“霜灵子!”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遇归忽然抬高手臂,用手背轻轻挨了下冰面——

    冰石屹立不倒,冰面完好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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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冰内封锁的尸首却猝然爆开!

    鲜血蓦然泼满冰面,霜灵子的身体四分五裂,被炸成了血淋淋的肉块,那仅剩的残翼也被撕烂!

    晏病睢念出血咒,剑已出鞘,寒光从他屋内飞出,晏病睢寒声说:“杀了他!”

    怎料长剑破风刺过,却在接近遇归时变得寸步难行,仿佛其中正有一股强悍的无形之力正与它对抗。

    “好凛冽的剑风!”遇归不躲不闪,轻飘飘看了眼对准祂胸口的刃尖,“哦?你将你老师的做派学得有模有样,你若是恨我,我很欢迎。可是小殿下,夏小公子做错了什么,他也对不起你吗?”

    祂每说一句,就朝那滞在半空的长剑靠近一寸:“……你要将他也一并杀了吗?”

    晏病睢五指反攥,将自己的掌心挖出血肉。他原本身子清癯,病也没好,此刻脸色更是比纸还白。

    他看向遇归的眸中冷芒毕露,轻声道:“你去死吧。”

    隔得太远,遇归没有听清,祂问:“什么?”

    晏病睢撑着旁边的门框,骨节突出,手指用力到泛白,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有你,都是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却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谢临风揽住人,指间念咒,果断将那柄黑剑推了过去。黑剑隐没进遇归的皮肉,刺穿祂的肩膀。

    谢临风语气森然:“他不杀,我可以。”

    晏病睢维持着弓腰的姿势,浑身僵滞,目光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额间的红痣隐隐作痛,仿佛有根针钉穿了他的额头。

    血滴落下来,晏病睢却直愣愣地盯着地面,还有些迷茫。

    霜灵子和他命脉相连,倘若他没事,霜灵子的命脉就还能靠他续着。然而就在刚刚,晏病睢脑中一痛,他听到了纽带崩断的巨响!

    他浑身钻心蚀骨般疼痛,好像被人抽走了脊髓。

    这种感觉如噩梦,也像溺水。晏病睢在窒息的错觉里,回想起灭国的那几日,他浑身的脉络被一根一根挑断。

    殿宇坍塌,焚火沿阶而上,窜烧至城楼,众生被疫鬼脔割分食,他握着一柄被浓稠黑血拥裹的残剑,一路走一路杀。

    每杀一人,他的筋就断一根

    每杀一人,他的骨就碎一块。

    因为这里的人人,都是靠他的命脉养起来的。

    但是没关系,可以活……都可以活!

    他的命数是无穷无尽的,眼下霜灵子死了,还能有下一任的霜灵子,只要他献祭命数,再将霜灵子的残魂养一千年——

    晏病睢刚抬手,就被谢临风摁住。

    谢临风道:“你做什么?!”

    晏病睢怔然地说:“只要我——”

    谢临风沉默,须臾后他道:“……祂消散了。”

    死就是死,死了还能靠魂魄存活。可消散不同,神祇的消散代表彻底陨落,其魂灵没有遗留的可能。

    遇归受了谢临风一剑,不怒反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化鹤,这就是你教的东西吗?怪不得我寻遍阴阳南北,都找不到那三滴瞳石……”祂说到这儿,脸色变得阴鸷,“原来竟被你这样糟蹋!”

    遇归周身一震,那柄剑就这么插在祂身上断成几截,那碎钢片落在身体里祂也不觉得疼。

    谢临风半分没理,他挡开碎剑,捧高晏病睢的脸:“看着我,我在这儿?你想做什么?”

    晏病睢有些失神,仿佛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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