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劫中诡异现身,都是入镜人触犯了某种忌讳,或是寻摸到了生路,但这回黎恪一来,屋里就冒出了鬼。
他必定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儿,贞娘心中一惊。
若是……若是镜中恶鬼伪装成入镜人,混迹在他们之中,也未必没可能。
仔细想想,两次鬼现身,都与火有关。黎恪身上满是大火烧过后的焦糊味,他说是邻家走水,谁信?
贞娘又回头看一眼黎恪,忙转回头。
方才先是黎恪提起的去里正家中,等他们到了麦田边,自己觉着田里稻草人可怕,黎恪又提出往回走,实在可疑,估计就是为了让他们一直在外逃跑。
想到这儿,贞娘立刻靠近了宋川淮,极快地和她说了自己的猜测。
宋川淮低声问:“你也觉得他可疑?”
贞娘点点头。
他们跑了许久,诡异没有再出现,渐渐的脚步慢下来。宋川淮和贞娘离陈五、梁天冬二人近些,宋川淮一个肘击,轻敲了敲陈五胳膊,冲他指指身后,无声到:“他不对劲。”
一行人不准痕迹地和最后两人拉远了距离。陈启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直跟着同姓的陈五,便也同最后两人离远了些。
姜遗光低声说:“他们怀疑你了。”
黎恪苦笑,现下大家速度慢下来,他也能喘着气回答长句:“怀疑也,也没办法。总比,兵戎相见……来得,好。”
黎恪看姜遗光表情,就知他还不明白内情,心下叹气。
“他们都不知道兰庭寺一事,你,绝不能说。”
“我也不会说出去。”
姜遗光定定地看他几眼,发觉他竟没有骗自己。
他说的都是真话,至少是他认为的真话。不是为了离间自己和其他人。
收服鬼后除了在死劫中会被厉鬼针对外,还有其他弊端么?这些弊端,容楚岚知不知道?
不,容楚岚不像是瞒着自己,黎恪也没有说谎。所以,黎恪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容楚岚不了解的事。
真闹翻时,该选择他,还是陈五那几个人?
姜遗光衡量了一番。
估摸着再往前跑就要回到木屋了,跑在前面的陈五脚步放慢,最终渐渐变为快走:“大伙先停一停吧,一直跑也不是个办法。”
这回不光是黎恪累到抬不动步子,其余几人也各自停下喘气擦汗,口干舌燥,话也不想说。
陈五勉力道:“大伙先休息休息吧,等再出现动静,再说。”
这么来回折腾,天都快亮了,山头浮现一丝鱼肚白,小半个月亮隐隐暗藏在轻薄的云中。
陈启抬头看着天,喃喃:“再有一会儿,就该鸡叫了。”
彻夜不眠,实在难熬。
尤其是黎恪,他觉得自己简直能站着睡着,眼皮挣扎地厉害。姜遗光心里打定了主意,遂开口:“你要是困,就靠着树睡会儿,我守着。”
黎恪听了心中一喜,不和他客气,靠着树干立刻睡了过去。
姜遗光坐在他身侧,拣根树枝在地面看似胡乱地划着。
那股一直盯着他的恶意的目光还在,他知道,那个厉鬼依旧潜藏在暗处,盯着他。
只要他触犯死路,厉鬼一定会杀了他。
他们二人在树下,陈五等人就在不远处,各自休息。
即便这时再有鬼魂现身,他们也跑不动了。
东奔西跑大半个晚上,不能休息,势必影响他们白天的行动。
究竟是姜善多故意,还是厉鬼作祟?刻意让他们惊恐乱跑,精疲力尽?
陈五盯了一眼姜遗光,又马上移开视线。他知道这个少年有多敏锐。
即便怀疑,可在真正确认前,他们不能说。
如果真是他……如果他真的是鬼……
如果他们两个都是鬼……
陈五推了推一旁还清醒着,守着贞娘的宋川淮,嘴巴轻轻往树下二人方向一呶,后者会意点点头。
又看一眼闭目养神的梁天冬和陈启,陈五推推他二人肩头,而后在地面慢慢划出几个字。
梁天冬还好,陈启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
这回总算没出岔子,七人轮流休息,平安到天亮。温暖阳光将昨夜的阴影驱散不少,叫他们渐渐心安下来。
陈启侧耳听了听,纳闷:“这村里没养鸡吗?怎么没听着叫声?”
农人家哪有不养鸡鸭的?就算一户不养,一个村都不养?
这话叫其他人也起了疑心。黎恪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昨天到得早,除了没见养鸡外,牛、狗这些牲畜呢?”
陈启憨厚的面庞也逐渐染上凝重之色:“现在想起来,真没见着,没见着狗,也没有牛。”
“这事儿先记下,天快亮了,村里人起床都早。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去找人吧。”陈五还调侃了黎恪一句,“像慎之兄这幅样子可不行,要被当成山贼的。”
大家哄笑起来。
分明各怀心事,仍要做出个其乐融融的局面。
黎恪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问:“附近有河吗?水井也行,我身上实在黏得难受。”
“没有河。水井的话,只有我们昨晚住处有。”陈五说,语气带了几分深意,一字一顿问,“黎兄,你要回去吗?”
他在试探自己。黎恪心想。
此时,姜遗光冷不丁开口:“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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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着我们,黎兄如果现在回去,反而没有危险。”
第65章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他们私下密谋了什么?
那股恶意怨毒的目光依旧如附骨之疽般, 黏在姜遗光身后。待他回头去看,又怎么也找不着。
鬼仍盯着他。
是在等自己犯错,就可以杀死自己吗?
黎恪以为姜遗光替自己说话,感激一笑, 不料, 姜遗光接下来的话叫他们瞠目结舌。
“你们都可以去, 我能感觉到,那恶鬼在跟着我。”
“它只是,一直跟着我而已。”
姜遗光想试试, 只有自己在时,恶鬼是否会现身。
当然,他心里还有些别的念头,只是没说出来。
黎恪站在他背后拉拉姜遗光衣角,生怕他把兰庭寺一事说出来。姜遗光一只手自然地背到身后, 摇了摇,示意他放心。
贞娘不笑了,柔声问:“姜小兄弟,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姜遗光垂下眼帘, 在旁人看来, 他就像是经历了好一番挣扎,终于忍不住说出真相似的。
“那个鬼……它一直盯着我, 我能感觉到。”苍白单薄的少年语气幽幽,瞳仁漆黑无光,“我也不知我犯了什么忌讳, 总之, 它现在盯上了我,它应当是想要找机会杀了我的。”
少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们远离我, 就不会有危险。”
贞娘心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每次都是姜善多先发现诡异。他一直在往四周看什么东西,可他们又看不见。
“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先过麦田试试。”陈五正要说话,梁天冬抢先提议,“你先单独过去,我们再走。”
姜遗光骤然抬头,似是被激怒了。
梁天冬眼皮也不抬一下:“不是你说的么,除了你以外,我们都没有看见诡异。也就是说,和你走一块儿有风险。”
贞娘瞧着很怜爱这个能当自己儿子的少年郎,出声劝道:“同渡死劫,当同舟共济,何必如此?再说,就算善多不在,我们也有危险。”
梁天冬冷着脸:“总之,在没查明之前,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好。”
他原是个猎户,读过几年书,因缘巧合下入了镜,他个头虽不高,却格外结实,一双眼睛跟老鹰似的格外锐利扫一眼在场人:“还是说,你们都要和他同行,赌一赌?”
贞娘被他一激,刚想应声,咬咬唇,又吞了回去。
宋川淮无动于衷,不知想了些什么。
陈启很想说什么,思虑再三,同样把话吞回去。
陈五和梁天冬交换过一个隐晦的眼神,陈五叹口气,拍拍姜遗光肩头:“善多,你既说出来,想必也是做好了准备。你没出事,我们自然不会丢下你。”
姜遗光一甩,把放在他肩头的手甩下来,唇抿得紧紧的,他瞪一眼梁天冬,转身就走。
入镜来姜遗光一直予人不符合年龄的冷静感,此时倒很像一个气性大的少年郎该有的模样了。
黎恪急了,连忙追上去。
姜遗光脚程飞快,其余几人自知理亏,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黎恪追上去,看他脸色,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
黎恪毫不意外,抓紧机会小声又快速道:“善多,兰庭寺的那个是你收的对吗?这个幻境也和兰庭寺有关?”
姜遗光声音同样低:“对。”
“这样一来,绝不能告诉他们。因为,对于这类死劫来说,还有一层破解之法。”黎恪飞快道,“那就是在镜中把收鬼之人杀死,只要收鬼的人死了,那厉鬼的执念也就消了。”
黎恪察觉到对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锐利如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姜遗光打量他,“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想杀了我才对。”
黎恪说:“我怎么会想害你,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既猜出了我去过兰庭寺,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在兰庭寺收魂后,又有近卫来家中告诉我兰庭山依旧有恶鬼作祟,叫我去收。”
“这事实在蹊跷,那鬼被你收走,为什么又来了一个?算算时辰,还正好是你入死劫时来的。”黎恪语速飞快。
“我一路爬上山,终于收走了那物,是一双红色绣花鞋,想来是个女鬼。”
姜遗光终于开口:“我在兰庭寺收走的也不知是什么,它会迷惑人心,施展幻象。”他盯着黎恪,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黎恪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收走那双绣花鞋后,就立刻入了镜中。”
收取厉鬼后,持镜之人会很快进入和其有关的死劫。
所以……这个死劫中,有两个厉鬼!
姜遗光脸色依旧不变:“所以你才要找我。”
“对。”黎恪毫不犹豫道,“平常死劫已是困难重重,何况两个一道来?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们。”
“这几人都极聪慧,我们需要小心,不能叫他们看出来。”黎恪很是忧虑,“只是,一旦我们被针对多了,他们也会猜到些。”
“更何况,你刚才为了支开他们说的那番话,估计已经叫他们起疑心了。”
姜遗光沉默片刻,许多念头在脑海里打转。
要不要……杀了黎恪?
两个厉鬼,两重死劫,去掉一个,会好很多。
不对,暂时也不必,那双红绣鞋他还不了解,需要留着他。
身后那几人看见黎恪和姜遗光并排走在一起,时不时侧过头,表情焦急,似乎在对他解释什么。姜遗光则几乎不扭头,看不清神态。
他们走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了麦田边。
清晨凉意尤在,露水晶莹。青翠短小麦苗中,有几个怪模怪样的稻草人。
那些稻草人的模样格外怪异,全都冲着同一个方向,黑墨简单涂出来的眼睛齐齐盯着麦田边的人,嘴巴咧笑开。
看久了,那张简单的脸也变得格外可怖,叫人从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两人在麦苗边停了下来。
姜遗光忽地说了一句话:“那些稻草人,它们在看着我。”
“它们?”黎恪拉着姜遗光后退了几步。
“对,这些稻草人。”姜遗光说,“你昨晚在麦田边停下,难道没有察觉?”
“我只是觉得,踏进去会很危险。”黎恪心里叹气,“想必是先盯上你,再盯上我。”
“能否告诉我,兰庭寺的讯息?”
姜遗光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但我知道得不多。”
“兰庭寺以让人得偿所愿出名,和一个法号慧净的僧人有关。我怀疑慧净出家前就在这石头村中。”姜遗光问,“你可有去过兰庭寺?”
黎恪摇头:“没有,我也不曾见过那位慧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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