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江郁一把将他的头按进了胸口。
楚文禾只喘了半口气,他整张脸埋进质感奇佳的衣料,基因中埋藏的舒适感被充分调动了出来,迅速蔓延至全身。
“——!!”
“别着急拒绝啊。”
江郁唇边噙着笑意,死死按着他。
楚文禾发自内心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lph,江郁小他三岁,社会资源的倾斜让lph群体过早具备了完美的能力,可他们看似稳妥,性情又实在难以琢磨。
筑巢指导师的从业生涯中,他接待的omeg里,也是这类lph的伴侣最容易产生筑巢焦虑。
江郁:“这回考虑好了?”
楚文禾:“不去。”
江郁:“……”
半晌,江郁见楚文禾的皮肤浮起一层血色,呼吸也不顺畅了,暗地里叹口气,手臂向下一箍,紧紧勒住了楚文禾的腰。
“为什么不来啊……”
语气中没了强硬,楚文禾几乎缓不过来,他抬眼看lph,lph深邃的瞳孔深处有着一股藏匿多时的怨念。
接着,江郁低身过来,额头贴住了他的肩膀,稍微一侧脸,鼻梁挤住了他颈部的皮肤,“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我才坐下不到三分钟,你就赶客。”
楚文禾:“……”
根本没有叫你来啊。哪来的自信啊。
江郁又问:“为什么。”
楚文禾冷漠:“我不会跳舞。”
江郁:“我教你。”
楚文禾:“我也不想学。”
嘴上虽然硬气,腰间被lph勒紧的那块皮肤,酸麻的感觉蔓延至后腰,大有在背部开疆扩土的架势。
终于,楚文禾实在忍不了了,“脱下来。”
江郁:“什么。”
“你知道。”楚文禾颤抖着嘴唇。
江郁唇边漫开戏谑的笑意,松开他,一颗颗解开扣子,“夫妻就该是这样的。”
“……”
楚文禾盯着那件衣服。
江郁:“老婆让脱的时候怎么能拒绝呢。”
楚文禾:“你别多想,我只要这件。”
扣子解完了,衣袖才脱下一只,另一只刚脱到一半,楚文禾把外套抓在手里一扯,带着它就跑到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
一分钟后。
楚文禾在凳子上筑了一个简易的巢,紧紧裹住了江郁的衣服。
和那晚圆润的巢穴比,这次的巢边缘不够齐整,像是急于配对的喜鹊随便用树枝插了一个宛若刺猬的窝。
而楚文禾,又是那个经典的胎儿抱膝式坐姿。
江郁俯身去看,楚文禾眼神懵懂空洞,但刚才的焦虑已褪去大半。他怀疑omeg筑巢的坐姿源于胎儿时期的信息素渴望,才会在成年后做出这般可人的动作。
只有这时,楚文禾认真又专注,全然不将外界打扰放在眼里。
江郁摸到了点规律。
手指扫了扫前妻的下巴,“舒服了?”
“……”
楚文禾点头。
江郁满意笑道:“陪我一起去么。”
楚文禾:“不去。”
“……”
江郁眉间微动,“衣服还我。”
楚文禾:“不还。”
非但不还,墨蓝色的外套缝隙中还伸出一只手,食指冲他勾了勾。
江郁:“……”
三秒后,江郁不悦地取下戒指,放在了楚文禾的掌心中。
果不其然,楚文禾拿完东西,手很快缩回了衣服里。
……
楚文禾就像守着耗子洞的猫,那抱膝的姿势很容易手臂酸双腿麻,凳子也不算柔软,楚文禾却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江郁环顾客厅,“我抱你去沙发吧。”
手刚伸出去,楚文禾如临大敌,一把将巢裹得更紧。
江郁:“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呢。”
楚文禾眼神游离,就是不和他说话。
观察片刻。
江郁敲响程玉的房门。
程玉只看了一眼:“他不是喜欢凳子,他是想就近守着圆桌上的那堆花生壳。”
江郁再次看去,原来楚文禾眼里的“巢”不只是身上的东西,就像人类在家门口种花草,那堆看似无用的花生壳也是重要的素材之一。
“他不肯动怎么办。”江郁问。
程玉:“你想把他挪去沙发,要把花生壳一起移走才行。”
……
离开前,江郁决定给楚文禾挪个窝。
正如程玉所说,移动花生壳时,楚文禾活像被当场端走饭碗的猫。
于是,江郁一手拖着圆桌,一手拖着楚文禾坐的凳子,让两者移动的速度维持在同频,楚文禾的眼睫再次低垂,好像被催眠了。
圆桌和凳子都移动到了沙发后面,江郁先把楚文禾抱上沙发,让快要“冬眠”的前妻变成倒卧的姿势。
等到移动花生壳时,圆桌上那本厚厚的笔记引起了江郁的注意。
这东西从他进门就一直在楚文禾身边。
江郁心中疑惑,翻开一看——
活页纸最新的那页写着:
【……omeg仍然不能认识到巢对他们的作用,巢依旧是他们眼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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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lph的工具。改变他们的刻板印象,我辈筑巢指导师还需努力】
【作为性别弱势,omeg的所思所想容易受到社会规则缔造者的影响,lph对omeg的掌控,不全来源于信息素】
……
【我接触到的lph多有不同】
【最容易引起omeg沦陷的类型,往往集权力、财富、名誉于一身,家教良好,内外双修,在学校是尖子,出入社会职场是精英,也是最容易厌弃弱者的类型】
……
【某江姓lph,是我接触过很典型的案例】
【比如,他会维护梅泽不允许外人跨过警告牌的规定,同时又会在“必要”时刻毫不留情打破规定。因此,“规则”不过是这类lph用于约束他人的工具,他们心中,从未对“规则”有过任何敬意,当然也不会守护O协约束lph的条款】
【这类lph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做什么事都有目的,看透他人,又保持不被他人看透的从容】
……
【然而,我并未对lph群体彻底失望】
【有一类lph,继承了人类六性别分化早期lph的伟岸身材和宽广心胸。虽然他们的形貌因为社会不再尚武而远离大众审美,可我每次看到这样的lph,心中总会萌生一股对造物主的无上敬意】
【ps:写这段的时候,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遗憾的是,由于样本缺失,我早年没能真正接触过他们。有数年做筑巢指导师的经历,我只知道一个清晰的结论:他们的omeg不会有筑巢焦虑】
【我相信,通过今天对某袁姓lph的采访,我会逐渐解开他们的面纱】
【激动——!!!!】
……
程玉还在卧室躺着,抖腿哼歌。
就在下一刻,
他听到了江郁极力忍耐愤怒的声音。
“——楚文禾!!”
……
……
顺心诊所楼下。
袁兵全身戒备在车里守着。
上次误让羊元洲进车,江郁虽没怪责,袁兵在心里已经反思过数次了。
更让袁兵担心的是柳冬炆的态度,即将上任共生协会会长,巴结讨好柳冬炆的人只会更多。羊元洲受伤后,对那晚的来龙去脉三缄其口,已经引起了各部门的注意。
事情一发酵,矛盾指向的不是楚文禾,反倒是江郁。
难免有人捕风捉影。
认为羊元洲不敢开口是遭到了江郁的警告。
上升定性,
就是lph和omeg的问题。
袁兵心事重重,表情仍如雕塑,尽职尽责守护着顺心诊所的一亩三分地。
所幸,
也不都是坏事。
比如江郁想要挽回前妻的行动应该在顺利进行,楚文禾能邀请江郁来,态度一定也是有所缓和。
透过车窗,袁兵向诊所二楼的窗户望去。
这还是楚文禾留江郁最久的一次,现在或许已经谈妥复婚的事了。
尤其是江郁在这件事上的耐心,实在难得。以江郁做事直奔主题的性情,袁兵还以为江郁会先把楚文禾标记了,搞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路线。
……也是因为爱吧。
袁兵想到这里,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差点吓到正好经过车窗的路人。
砰——!
一声后车门用力关闭的声音将袁兵拉回了现实。
“您回来了?”
江郁没做声,只是眯起眼打量他。
袁兵回头,以往江郁在车上都是处理文件,或是视线放在窗外,很少会盯着他看。
起初袁兵还以为是错觉,车开到过了高架桥,再往后视镜看去,江郁的目光的确还在自己身上。
袁兵:“……我今天有什么不妥么。”
江郁上半身只剩一件白衬衫,摸着下巴看他,“有omeg和你表白过么。”
袁兵一怔,憨厚的脸上露出尴尬:“怎么会呢。您知道的,我这样的lph,不吓到他们就算万幸了。”
“是吧……”江郁喃喃自语。
袁兵:“???”
第55章 闹腾
袁兵经过层层选拔来到江郁身边, 当初指导官给他的评价充满诗意: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般块头壮实的汉子,不乏秘书之流的细腻心思, 实在难得。
今天的情况, 袁兵倒用不上细品了。
——最不易显露情绪的上司就剩把情绪写在脸上了。
奇怪的是, 江郁那股幽幽的眼神总扫视在他身上,让人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袁兵:“不顺利么。”
犹豫再三。话还是问出来了。
“……”
江郁手掌盖着上半张脸,一句话没说。
袁兵干脆不问了。
他有预感, 江郁的情绪积累不少,好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
袁兵:“这半年, ‘夫人’的心性变了不少。今天他叫您来是好兆头, 水到渠成的事, 您也不必太着急。”
“你先别说了。”江郁按着山根。
“……”
嗡……
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江郁刚稳定好情绪,看到“楚文禾”三个字时登时眉间一紧。
离开诊所时,他那一声怒斥惊醒了前妻,前妻裹着他的衣服, 瘦削的身影好似装在里面, 显然是懵了。
这会儿楚文禾也该清醒了。
江郁寻思楚文禾白嫖了他的外套和戒指, 又被他抓现行, 还想着楚文禾能编出什么中听的话来。
对话框一打开。
【楚文禾:我听说, 好的上司不会因为他人过失怪责自己的下属。和你共勉。】
……
袁兵在通讯器刚响时就注意到江郁的眼神了, 也猜到了消息是楚文禾发的。
还指望这条消息能缓和江郁的情绪,没想到江郁眯眼看它, 脸上的不悦越发明显了。
车内空间宽敞,却有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质地绝佳的白衬衫勾勒着江郁的下颌, 冷淡的肤色配上任何眼神都魄力十足,偏偏就是这一刻, 那张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
车窗外,群楼高厦穿梭而过,倒映在lph漆黑如墨的眸底。
【江郁:不关他的事】
【楚文禾:(给你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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