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让我经年不忘么?”
闻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有预感,只要她说出来,那层还勉强能维持住的幻想薄纸马上就会被捅破撕碎。
他不想听。
可是酒醉又带着几分清明仇视的南归怎么能放过。
“六岁那年在花房,游一洺对我说:黎悦最讨厌别人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动她东西了,我没有动别人东西的习惯,恰好黎悦这个人我也不喜欢,所以她碰过的东西我也不想捡。”
话落,空气好像冰冻凝滞,慢慢的幻化成一把冰冷的尖刀,一把插进了他的左胸腔,在里面翻搅,慢割,痛觉神经蔓延至肺部,好像无数的粗针无情的来回穿刺,一抽气就疼,根本就不敢呼吸,导致脑子缺氧眼前一片黑暗。
一时间闻予的自尊、脸面,所有的傲气和希冀都被拿出来鞭策,被扔在地上踩在泥里,再也拾不起来。
南归虽然头还有些晕但是已看清眼前人不是想念的那个人,早就醒了大半,起身准备回房,看着保持着俯身动作的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后莫名的开始干呕,一边干呕一边疯狂没命的咳。
南归捏着拳,看着沙发上痛苦不堪的人,有点懊悔,话说的太重就会伤人。
哪怕那确确实实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没掺杂一丝故意想气人的恶意,可还是要斟酌的,毕竟恶语伤人也是很没品的事,也是她自己都不屑的。
“你没事吧?”南归凑上几步,闻予马上伸出手让她停下,不要靠近,然后一瘸一拐的跑进卫生间就开始狂吐。
好像真的惹祸了。
南归仅剩的那一点迷糊也没了,站在卫生间外面听着里面的呕吐声整整持续了七八分,胆汁都要吐出来吧。
“你还好吧?”怎么就这样了,不过呛了几句,他怎么就吐起来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力气给她回应。
闹到最后就是次日一早,闻予没有起床做饭,她还以为他因为昨天的事还在气头上,就去了学校,这学期她申请了支教要提前办理一些交接手续。
下午回来的时候,见闻予那间屋子还是房门紧闭,昨天换掉的鞋摆在门口动都没动,他们没雇保姆,都是自己收自己的东西。
昨天吐成那样,今天不会病了吧,她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应,然后大声提醒了下“我进来了啊。”
推开门,房内倒是很亮,这人睡觉窗帘都不拉的么?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原来还在睡觉啊,还好。
可是不对啊,这都几点了?
南归上前,看着他的脸色很不好,伸手摸摸了都烫手,好家伙这是从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闻予?闻予?”她怎么叫都叫不醒,不会休克了吧?
赶紧打了120,看着明明很烫但是脸色却泛白的人,她心下有些慌,都赖她,昨天吐成那样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诊断结果出来,南归看着这七八张诊断书就头大,早知道……
“闻予家属,来一下。”内科医生又叫她了。
【作者有话说】
闻崽你还顶不顶得住啊
第146章 逐渐崩坏
这一通检查下来大病小病一大堆, 闻予的腿情况本来就不乐观,手术不能再拖了,可是现在烧到40度, 整个人是休克的状态,不拖也得拖,胃病也犯了,她想起昨天他在外面好像等了一下午,一口饭都没吃上,回去又搜肠刮肚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哎,有些内疚, 闹成这样很没必要。
“你这家属怎么当的?烧到40度不知道么?这时候才送来?再晚一会人没了,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医生训斥道。
“就这样还不算完,好家伙, 几个医生过来会诊, 零零碎碎这么多病症, 又赶上这时候发烧, 真是不嫌事大呢。”
对于医生的教训她一句不敢反驳,本来就是自己疏忽,家里就他们俩人, 自己要是不注意, 谁能想到他?
对比起闻予, 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好,同样的事记得去年有一次流行感冒自己也被传染了,半夜发起烧,还是闻予晚间见自己恹恹的就留了心, 半夜发现自己发烧立马采取了措施, 跑前跑后的照顾。
那时他也感冒了, 可他顾不上自己,毕竟她万年不感冒,一感冒就来个大的,不过那时候她那么难受都没烧到40度,这回闻予直接飙到40,得多难受啊。
还有胃病,上次还没这么严重呢,现在竟然严重性胃炎加轻微胃溃疡,叫他别吃辣偏不听,还喜欢给她做辣的重口的,看她吃就跟她一起吃,说多练练就好了,这不是找罪受么。
看着这一沓单据,她在想着要不要告诉谭雅,毕竟不算小病,而她却从没有拿自己当闻予的家人,哪怕两个人已经领了证,可是她的思想和意志在潜意识里一直将自己定位成暂时照顾闻予的人。
可是拨了好几遍也没人接,闻予半夜终于醒了,南归拿着体温枪测到温度降至38.5了,放下大半颗心,问他饿不饿,端着从保温杯倒出的鸡丝小米粥喂他。
闻予眼神疲累,好像还没有从病痛中缓过来,想想也是,大病小病一身,也不是一天能好的,怎么能有精神呢。
“先吃点东西吧。”
“你放下吧。”声音嘶哑透着几分柔弱。
南归端坐着在椅子上,双手拄着腿,微微前倾着上身看着床上垂眸静坐的闻予,一时眉头都犯愁的紧蹙在一起,双眼皮都被拗的愈加深邃,这可怎么着啊,多愁多病身,如今全身都是病,娇娇的不行。
闻予撩了一眼,看她一副老母亲犯愁病弱儿子的表情,收回目光直直的看着小桌上的那碗粥。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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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他想明月照回还》 140-160(第9/32页)
想想点好的,可脑子有它自己的想法,那晚的话不停地在他脑中乱窜,最该被遗忘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他想起了21岁那年一觉醒来发现床上赤裸裸的躺着两个人,开始是不敢相信,后来就是面对现实努力忽视,可是没用,他开始狂吐,克制不住的狂吐,那几天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直到找到小时候的赵医生,干预了一个月才勉强走出来。
如今又被翻了出来,曾经努力淡忘的画面历历在目,就好像野狗藏的令人作呕的烂骨头,藏到自己都忘了,结果有一天突然被人刨了出来扔在面前。
“呕~”
南归手疾眼快将地上的垃圾桶端了上来,可是闻予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也是,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水都没怎么喝,能吐出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不是,开导也不是,道歉更不想也不是时候。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谭雅,接通之后对方问什么事。
南归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小声说道:“谭姨,闻予在医院……”
“手术之后有问题的话再说,我很忙。”说完就嘟嘟挂了。
她甚至连病房门都没出去,只能干干的转过头看着双眼放空靠坐在床上的人。
应该没有听到吧?做妈妈的竟然毫不关心孩子在医院的情况,哎,谭家真是冷血。
南归坐回去,看着小桌上一口没动的粥都快凉了,可那人还是呆呆的一点没动。
她将粥碗往前推了推,“吃点吧。”
闻予回神,看着眼前的粥,缓缓抬起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一点点机械的吃着,可吃了没两口又开始吐。
哎,这架势怎么越来越邪乎,越看越像害喜的孕妇呢?
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个时候两人关系尴尬又闹得僵,对方又病成这样,自己心情也不怎么美好,这时候这么一笑,真是煞风景又不合时宜,甚至有点过分,南归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的低头开始摆弄手机。
闻予现在就如病晚期的人,整个人都透着无力,对未来生活好像没有期待。她以为通话他没有听到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猜也猜得到,反正他也不在乎,从小这么过来的,如果真的大阳打西边似的上心起来他反而会无所适从。
闻予这一病就是两个月,南归本来早就要去贵阳报道的,可是闻予这个样子她也不能一走了之,等他病好了,手术做完了,这两个月她变着法的给他养胃,终于见他脸色恢复了。
两个月前的不愉快就这么被埋下了,期间谭淑竟然破天荒的来找过她,一开始一脸怒不可遏的对她颐指气使,让她去跟闻予说叫闻予别做的那么绝,可是见她不为所动,又骂她狼心狗肺。
南归都懒得跟这种头脑不清的人多说一句话,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谭淑态度突然就软和下来,又来找她,带了点求人办事的态度让她跟闻予好好说说,就说她知道有些事可能做的不对,叫他适可而止。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知道谭淑现在是得罪了闻予又有求于人,但就这态度像是认错的么?而且他们的事干嘛要一直来找她传话?
后来谭淑第三次来找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叫他们有事自己解决,别来烦她。谭淑一脸震惊。
果真是个头脑不清的,“你究竟是哪来的脸来堵我给你办事?你是失忆了么?你若是再来骚扰我我就鼓动闻予让他加大打击力度,让你比这时难受百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也能猜到个大概,不然不会一次次来找她。
闻予好像也知道了这个事,后来谭淑真的就没再来找过她了。
闻予知道南归虽然不说但是她一直介意瞒她的那件事,他总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可一直没有好时机。
这天出院回家,闻予坐在车里,开了口:“这段时间辛苦了,总是拖累你。”
“对于陆丞西那件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更不知道她不想要你的孩子,真的以为她担心你养胎,回来的时候我看你的检查结果都不好,陆丞西的情况也不好,我就想等你胎相稳固了再说,可是没想到后面竟然没了。后面结婚的时候我想说来着,被你打断后我就贪心了,你要怪就怪我吧,可是我不后悔,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那你有没有想过,哪怕这么做,最终也得不到什么?”
闻予看着车窗外抽发的新柳,是春天了呢,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如果他和她能像周而复始轮换的四季就好了,可以重新再来。
“可是我没办法。”
本该三月的行程在四月中旬终于提上日程,南归将大毛二毛交给裴语帮着带,清明回了躺老家,之后又去了趟云来寺。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看着已经很久没联系的对话框,最近的包裹是彻底没了,陆丞西是走出来了么?
这样也好。
闻予刚出院就开始没命的投入到工作中,李多乐和蒋嘉裕在国外的项目搞了半年终于成行,刚回国就举办了盛大的酒会庆祝。
因为太忙也没关注国内,宴会临近尾声了还是没看见闻予。打了电话没人接,信息又不回。
“你最近别惹他。”贺西风倚靠着花雕石柱语气也算不上好。
“怎么了这是?闹别扭了?”李多乐不知道内情,只是一回国听说了挺多边缘消息,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外圈那点事都是毛毛雨不值一提,可是惊讶的是黎悦跟贺西风关系那样好,他都没保住她。
一回来就听说黎家现在被审查呢。
黎悦哭着找到贺西风,他本不想管,念着多年的情分,也帮着走了点门路,可是闻予这人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肯定就是万事已经准备的充足,能死死拽住别人的命脉的那种。
几人现在都不是十来岁靠家里的公子哥了,三十来岁的年纪,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和人脉。
更何况是闻予,不到20就单枪匹马出来干,哪怕先天起势难免脱不了家族关系,如今也早就脱离了父母家族的光环,谭家闻家哪个能掣肘他?
别说掣肘,帮衬还来不及,毕竟将来闻谭两家都是要靠他挑大梁的,除了他谭家哪一个像样的?
黎悦也是个拎不清的,惹着闻予不顺心被整几次了?还不长记性,闻予这种看着万事懒得计较,可真要计较起来她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接得住?到底仗着什么在一直挑战他的底线。
“叫你别管,他现在连自己家的都不放过,你就别上赶着找抽了。”
“什么情况?!我和老《蒋》在国外忙的跟狗一样,谁知道国内消息啊!”李多乐倒吸一口气,闻予这是炸毛了?
赵许安笑呵呵的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热闹不嫌事大,“封家做货运的,你不知道他家四艘货轮被扣在斯里兰卡两个多月了?”
“阿予干的?”蒋嘉裕也有些震惊。
“他找他同学干的。”
“因为什么?”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他小姨天天回家找谭老爷子哭,估计屁用没得,阿予至今也没朝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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