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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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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见过了?,”她轻启樱口,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若是?仔细看,却已经比方才要?稍稍收敛了?几分,“柳家的几位娘子, 自然?都是?很?出挑的,便是?放在盛都也丝毫不会逊色。”

    柳家老夫人虽然?知道她不会口出恶言, 然?而从崔幼澜口中听到了?赞许, 自然?也更多了?些欣慰。

    “我是?想着,”柳家老夫人又斟酌着说道, “你们此番能不能带一个?回去, 不是?我做长辈的有意破坏你们新婚燕尔, 也不是?信不过你们, 实在是?家中艰难,又不好时时事事来烦扰你们, 盛都昭王府里有个?自家的人,一切也都方便些。”

    崔幼澜心下哑然?。

    柳家虽然?比不上盛都那些豪奢显贵之家, 但在当地?显而易见也算得上是?一方乡绅富户, 到了?柳家老夫人口中, 倒成了?难到要?过不下去了?。

    那么?除了?先王妃柳氏早逝之外,便是?周从嘉不上心,日后或许还要?再添上崔幼澜自己。

    可周从嘉明明几乎每年都会来柳家小住几日, 如何能算得上与母亲家族中断了?联系呢,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是?柳家老夫人, 或者说柳家,害怕这种牵连会随着周从嘉娶妻以及日子的流逝而越来越淡, 周从嘉与他们越来越疏远,于是?便想出了?一个?最稳妥也最便利的法子,便是?继续去用姻亲维系。

    这般情?况之下,就算她和周从嘉再尽心,只要?一日不遂了?柳家的愿,柳家便一日不会停止口口声声艰难。

    她没想到才来头一日就会多出来这事,说不懊恼也是?假的。

    但崔幼澜不会想不到如何应对?,柳家老夫人的话音才落下,她不过思忖片刻,便笑道:“老夫人说的也是?,是?我们的疏忽,只是?我才嫁到王府,对?府上的事情?都还不清楚,家里的事都是?殿下做主,老夫人既与我来说,那我便算是?知道了?,但最后还是?要?问问殿下的意思,他点了?头才算成了?。”

    柳家老夫人见她既不同意也不否定?,一时之间也猜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又急于要?促成这事,正要?开口继续说话,不料却被崔幼澜截住,只听崔幼澜又说道:“不知老夫人属意的是?哪位娘子?”

    柳家老夫人便更加咬不定?,想了?想之后便答道:“是?你二舅母的小女儿,叫做荔娘的。”

    崔幼澜略略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便已经对?上了?荔娘是?三个?当中哪一个?,她心中微微叹气。

    荔娘正是?方才见到锦缎却出言不逊那小娘子,崔幼澜虽不生气,但到底是?有些诧异的,便是?年少气盛也不会那样言行无状,果然?症结是?在这里。

    “方才你也见过了?,觉得荔娘怎么?样?”柳家老夫人耐不住,又切切问着崔幼澜。

    崔幼澜轻轻颔首:“倒是?生了?张好相貌。”

    柳家老夫人舒出一口气。

    她又试探着问了?崔幼澜几句,想探探她嘴里的意思,但崔幼澜圆滑,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一味只往周从嘉身上推,柳家老夫人便当真以为她做不了?主,既然?她没有说话的份儿,那也就无所谓再说些什么?,很?快便放了?崔幼澜回去休息。

    柳家的下人引着崔幼澜到了?东边的院子里面,周从嘉每回前来都是?住在这里,柳家总是?将这个?院子空置起来为他留着,此刻早早就已经打扫干净,另有崔幼澜和周从嘉带来的仆婢们也已经过来布置起来。

    路上算不得奔波,所以崔幼澜也不累,于是?只坐在窗前喝茶。

    已近年节,几乎是?滴水成冰,不大的庭院中种了?一株老梅,柳家倒是?别出心裁,知道周从嘉大多数时候都是?冬日的时候过来,别特意移栽了?梅树,眼下开得正盛。

    梅花与梅枝被花窗隔成一幅浅淡的画,茶汤的热气氤氲而上,梅树便如同蒙了?一层烟雾一般,渺渺若幻梦。

    崔幼澜轻叩两下杯壁,听得极轻的两声清音,一时低下头出神。

    平心而论,今日柳家老夫人的话于她来说,倒没有多大感觉,柳家的境况虽然?不差,但归根结底,柳家还是?担心与昭王府的联系越来越远,特别是?在周从嘉娶妻之后,所以为了?自己打算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就像……

    崔幼澜不禁浅浅一笑,就像崔元媞未曾诞育皇子,于是?崔家必须再选一个?女儿入宫去,稳固崔家和崔元媞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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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

    同样的事,怎么?自家做的,别家就做不得呢?

    所以,柳家的所作所为也是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好去指摘的,这事最终也由不得她来做主,周从嘉不想纳,那么?柳家说什么?都没用,周从嘉有意给柳家一些好处,那么?她也拦不住。

    才抿了?一口茶水,便从窗中看见周从嘉朝里走来。

    崔幼澜挑了?挑眉梢,掩去方才思忖时的神情?,却并?未起身相迎,只是?坐直了?身子,端坐在那里等着周从嘉过来。

    周从嘉果真施施然?走到她面前站定?,崔幼澜这才浅笑抬头问他:“见过老夫人了吗?

    周从嘉的眉心轻轻一蹙,俄而又松开,一时竟不答话,只是?在她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尚且隔了?一段距离,不会让对?方觉得局促尴尬。

    “明知故问。”自他唇齿中吐出了?四个?字,轻飘飘的。

    崔幼澜指挥着婢子给周从嘉奉上新煮好的茶汤,等她忙完了?自己的,才像是?有闲情?逸致去对?付周从嘉。

    “那么?殿下打算怎么?办?”她顿了?顿,开口之后未免又觉得自己像是?诘问,便又添了?一句,“若殿下有心让老夫人高兴,我这里也要?提前准备起来,不好让她……”

    “罢了?。”周从嘉抬起手指晃了?晃,打断了?她的话。

    没再等崔幼澜说话,他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外祖母是?如何同你说的,实则我这些年明里暗里对?柳家的照应也不算少,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竟要?送家里的女儿来做妾,总归是?不妥的。”

    崔幼澜默了?片刻,才接上去道:“话虽如此,可盛都繁华非寻常之地?能比,更何况是?昭王府。”

    周从嘉叹了?一声,似是?同意崔幼澜所说的话,又说道:“我已经回绝了?。”

    崔幼澜闻言,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又笑了?笑:“那若是?殿下还未娶妻,或许倒真是?可行。”

    此话一出,周从嘉便斜眼去看她,素日里澄澈的目光中竟透着些不解,却迟迟没有说话。

    正当崔幼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却听他说道:“过去的事既已过去,也已发生过,又有什么?或许呢?”

    发生过的事自然?也能改变,崔幼澜腹诽,正要?张嘴辩驳,可即将要?说出来的话却不知为何忽然?噎在了?喉间。

    自重生以来,她只知一切又有了?改变的机会,也妄

    图要?改变从前那些不如意的事,可却忘了?一件事,便是?今世,这些路也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在她走出一步的时候,脚下的路既定?,就再也无法去改变了?。

    落子无悔,每一次都是?。

    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崔幼澜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只是?呆怔地?望着周从嘉。

    周从嘉看着她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到她的每一次,她都是?灵巧机敏的,就算是?有失意,也会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来,特别是?在他面前,即便他救过她,她仿佛对?待他也总是?疏离的,就像方才他从外面进来,心里竟期盼着从她脸上找到些许旁的模样,可他又再度失望。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她露出这般神情?。

    她仿佛是?一只在溪边喝水的小鸟,周从嘉怕惊到她,所以并?不敢再发出其?他响动,虽很?想知道此刻她到底在想什么?,但还是?不敢去问,好在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他的手边正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汤,于是?周从嘉立刻便拿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着。

    许久后,周从嘉手中的茶少了?一半下去,才听见崔幼澜小声说道:“我明白?了?。”

    周从嘉也没有去问她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终于得以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她温言说道:“我本来想着在柳家住上几日,也让你熟悉熟悉,但眼下看来恐怕也不适合,虽然?我已经拒绝了?外祖母,但她显然?还没有死心。”

    “那我们即刻就走?”崔幼澜若有所思,“其?他人倒好说,可那毕竟是?你的外祖母,已然?说着家中艰难了?,若你今日便走了?,老人家难免面子上更挂不住。”

    周从嘉摇摇头:“无妨的,我们今日就走,不过不是?回别院去。”

    “那去哪里?”崔幼澜好奇问道。

    周从嘉心下一动,他如今对?着她,说话总是?不由自主地?说一半留一半,仿佛是?可以引着她多说几句多问几句,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总是?仓促的,但日后不出意外还是?会一直过下去的,他不想这样到老,只能比她多走一步,或者几步。

    周从嘉回答:“我在这里也有一处宅邸,只是?从来没有住过,柳家的人也不知道,我们去那里住便是?。”

    果然?崔幼澜紧接着又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呢?眼下离着年节还有一段时日,虽说别院也不在京里,但总归是?回去更好。”

    “天气太冷,回去的路上说不定?会遇上大雪——也可能已经下了?雪,”周从嘉看看崔幼澜,“你想在雪天赶路?大雪封山怎么?办?”

    崔幼澜一时被他问的说不出话,觉得周从嘉说的应该很?对?,只能点了?点头。

    第46章 夜谈

    然而很?快她又回了神, 问:“可如此一来,回盛都的时间恐怕会更晚了吧?圣上那里许会问起。”

    “没关系,圣上知道我一向如此, ”周从嘉浑不?在意,“晚就晚了,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回去?更好。”

    崔幼澜眨了眨眼, 没有再说?话。

    周从嘉已经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她原该安心的, 就这样跟着他到处玩玩乐乐的, 其实没什么不?好,是她从前困于一地求都求不?来的。

    但是……

    崔幼澜心下微微叹气, 她之前还想?着从别院回盛都还方便一些, 她总是记挂着宫里的崔清月的, 怕她万一出什么事, 可眼下她人都被?周从嘉带到这里,还要再住上一阵子, 甚至有可能到春天再回去?,那就根本不?能看顾崔清月了。

    虽然崔清月根本用不?着她看顾。

    周从嘉的动作很?快, 说?走就要走, 即刻便去?与柳家的几位长辈辞了行。

    他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柳家也知道大抵是那件事已经惹恼了他,他才急着要离开,但话已经出口, 覆水难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人没塞给周从嘉, 还失了让周从嘉在柳家多住一阵子的机会,只得?怏怏地为周从嘉他们送行。

    柳家老夫人自?然是要拦周从嘉的,谁知周从嘉虽然一向很?是孝敬她,但今日却说?什么都不?肯再留下,即便是柳家老夫人派了人来拦了他几回,周从嘉还是丝毫不?心软,更不?多看刘佳老夫人特意叫来他面前的荔娘一眼,带着崔幼澜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年下。

    中途崔幼澜也问过周从嘉好几回什么时候回去?,但周从嘉依旧是以那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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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来回答崔幼澜,崔幼澜也知道天寒地冻的确实不?适合赶路,后?来也渐渐地不?再问了。

    既是在外面,这年节也就过得?简单许多。

    盛都的京郊别院本就比昭王府要少上许多人,如今从别院里挪出来,到了这偏远城镇的宅邸之中,那么人就更少了,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仆婢,便只有素日常跟着周从嘉的四五随从,以及几个粗使的杂役和家丁罢了。

    人一少事情就少,又远离了盛都,如此日子倒也平静清净。

    除夕这日,崔幼澜命人置办了几桌酒菜,等一入夜,便也让零星那几个下人不?用再伺候服侍,也不?用再守着在盛都时的规矩,自?己都各自?下去?吃酒松快去?了。

    她在自?个儿院中的正堂内也置了一桌,又吩咐人去?叫了周从嘉一声,周从嘉果真?闻讯而来,二人便一同坐下吃菜吃酒。

    周从嘉从来不?嗜好喝酒,但今日是过年,便也时不?时喝完之后?便很?快续上。

    酒过三巡,崔幼澜自?然便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周从嘉也知道她其实一直惦念着回盛都去?这件事,其实倒也不?是多想?回去?,只不?过是放心不?下身处深宫之中的崔清月。

    他假做不?知,却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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