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大狗走散了。
洗过澡后,小土狗又香又软,涂映喜欢得不行,抱在怀里揉来揉去,问秦咿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秦咿眼前忽然闪过几帧画面,梁柯也照顾路易斯时的情形,她没多想,直接说出来:“叫小K——黄小K。”
涂映顿了下,又笑起来,“梁柯也要是知道,会不会以为你在骂他?”
不等秦咿回答,她又将话题扯开,“就叫‘小K’,以后,你是小K妈,我是小K爸,咱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狗男人滚一边去!”
捡到小狗那会儿,涂映保研遇到点麻烦,说好要带她的那个导师突然辞职,她和李西袁的感情也在频繁爆发的争吵里,碎成一地鸡毛,破镜难圆。
秦咿知道涂映心情郁闷,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摸小K的脑袋,温声说:“会好起来的。”
回忆告一段落时,秦咿的车子刚好拐进春知街。
近几年,秦咿收入飞涨,也在别处置了房产,更大更漂亮。但是,休息时,她还是习惯回春知街,陈旧而熟悉的环境,让她放松,也让她心安。
时间还早,秦咿不急着去酒吧,换了双浅口平底的鞋子,牵着小K出来遛弯。下楼后,没走几步,秦咿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小区相对老旧,房子都是小户型,住的多半是老人和工薪阶层,这辆落地价超过两百万的G级奔驰是哪来的?就停在她车位旁边,与她紧挨着。
以前好像从没见过,车牌也很陌生。
黄小K摇着尾巴在草坪上刨土,秦咿正要喊它回来,刚好碰见邻居奶奶。
几年过去,奶奶依旧身体硬朗,精神也好。秦咿听说她要搬走了,随女儿去别处养老,很舍不得,和奶奶多聊了几句。
奶奶看到车位上那辆奔驰,忽然说:“我记得你的朋友也有一辆这样的车。”
秦咿以为奶奶说的是傅郢臻,他的确开过类似的车。秦咿叫他缠得没办法,和他吃过一次饭,之后,被他送回来。
“如果那位朋友成为你的邻居,”奶奶说,“你会开心……”
傅郢臻那块牛皮糖要住进她隔壁!
秦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摆手,说:“奶奶,行行好,就算您要卖房子,也别卖给那种家伙。他太缠人了,简直烦死!”
奶奶愣了下,看一眼虚掩着的住宅楼的防护门,又说:“之前,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我以为……”
秦咿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的,根本不熟!”
奶奶两手交握着,不知为何,忽然沉默了。秦咿没多想,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带黄小K去别处转。
遛狗遛了近四十分钟,时间差不多,秦咿回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她打开衣柜,挑了身适合酒吧演出的衣服。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咿以鼓手的身份上台时,总会带一只黑色口罩,有时候还会佩假发,眼妆化得很浓,尽量将自己打扮得叫认识的人看不出来。
这晚,秦咿将长发束成高马尾,挑了双长筒靴,配黑色热裤,以及修身款的短T。上衣下摆略短,腰带也低,中间露一截细细的腰。
她还带了臂环和造型夸张的古巴链,眼尾精心修饰过,稍稍延长而后上挑,有种锋利亦妩媚的矛盾感,与平日里温柔细腻的样子大相径庭。
那家新开业的酒吧叫“Lotus”,位置选得很好,寸土寸金的销金地。秦咿打车过去,路上有些堵,等信号灯时,她接到捷琨的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秦咿看了眼司机的手机,上面有路程信息,回复说马上到。
音落,她想起什么,又问捷琨,那位开酒吧的老板朋友是什么人,能在那个地址做生意的,来头不会小。
捷琨笑嘻嘻地说:“剧透多没意思啊,等见到本人,自会知道是什么‘来头’!”
秦咿只当他瞎贫。
Lotus虽然是家新店,客人却不少,秦咿进去时,里面的位置几近坐满。衣着漂亮的年轻男女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外籍面孔。
空气里浮动着香水、酒精,以及爆珠烟的味道,熏人欲醉。秦咿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眼睛,越过攒动的人群试图找到捷琨,目光一转,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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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梓琢。
又一块牛皮糖。
姓陆的比傅郢臻还烦,这人男女关系一团糟,恨不得脚踩十八条船。秦咿在乐器学校上课时被他纠缠过,微信早已拉黑,没想到今天又撞见。
陆梓琢叼着烟,搂着漂亮妹妹的腰跟人说话,又和另一个朋友击掌打招呼,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扭头看向秦咿这边。
秦咿呼吸一哽,下意识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躲进去。
这地方很偏,几乎没人来,秦咿站在一层,挨着一个类似电井箱的东西,几步远的地方有道楼梯,往上延伸,不知通向哪里。
秦咿背倚着墙壁,正要打电话给捷琨,让他把姓陆的赶走,楼梯上方忽然传来一道细细的女声,勾着几分调情的意味。
“听说你在国外很有名,好多顶流歌手都想跟你约歌。”
“我不会唱歌,跟你约点别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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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实在好听, 说出的话也叫人浮想联翩。
秦咿眼睛眨了眨,忽然涌起几分好奇。她悄悄走过去,攀着楼梯扶手探头往上看, 试图看清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
可惜角度实在别扭, 又隔了个转角, 秦咿只看到女人的半个背影, 穿一条缎面吊带的裙子,裙摆堪堪盖过腿根,往下是六厘米的蕾丝高跟鞋, 绑带处嵌饰着莹润剔透的天然水晶。
男人的模样和身段则完全瞧不见,恍若被一团虚无的雾气笼罩着。啪嗒一声,像打火机的盖子弹开,砂轮摩擦, 烟气飘散。
紧接着, 一道声音, 似薄冥时分的山风,吹过冻湖与旷野, 带着薄凉寂冷的味道,沉沉地钻入秦咿耳中。
他说:“既然林小姐有关注外国音乐界的动态,那么,应该听说过吧。”
“我很早就结婚了。”
这嗓音——
秦咿微微恍惚, 脑袋有一刹的空白。
她想, 是错觉么, 听上去怎么会——
身后那扇通往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力道挺重, “嘭”的一下,秦咿思绪被打断, 下意识地扭头。
陆梓琢穿一件造型夸张的印花T恤,不知谁给他指的路,居然找到这儿来。他叫了声秦咿的名字,笑嘻嘻地往她身边凑。
跟这人多说一句话都属于浪费时间,秦咿拉了拉口罩,在陆梓琢凑过来的同时,迈步从他身边折过去。
陆梓琢偏要拦她,嬉皮笑脸:“别走啊,难得碰见,聊会儿呗!”
秦咿蹙眉,“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听说傅家小少爷傅郢臻在追你,你不同意。”陆梓琢背倚着门板,目光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上下打量秦咿,“你看不上我,也不要傅郢臻,该不会是在为前男友‘守节’吧?也太痴情了!”
秦咿深呼吸了下,压制火气。
陆梓琢知道秦咿有个前任,也是玩乐队的,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调侃了句:“前男友就像咀嚼过度的口香糖——没滋又没味,你这么漂亮,何必为了他放弃广袤的大森林!”
秦咿抬眸,目光凛然地看过去,淡声道:“和口香糖一样索然无味的前男友相比,甩不掉的追求者就像沾了灰又长了霉斑的牛皮糖,后者不仅让人讨厌,还会引起真菌感染!”
音落,陆梓琢被噎住了,脸色有些难看。
秦咿将他推到一边,开门出去-
Grlnd乐队上台时,刚好是十点整,夜里最热闹的时候。捷琨新招募的主唱姓朱,是个没毕业的男大,朋友都叫他佩奇。
佩奇外号取得可爱,风格却十分狂野,留长发,真空穿皮衣,天生的烟嗓,一首快节奏的歌曲唱到一半,就把气氛搅得火热。
台下的客人或站或坐,纷纷高举手臂,随他一道摇摆嘶吼,全场狂欢。
秦咿的位置稍微偏僻些,不起眼,随着吉他和键盘的节奏,她单手扬起,鼓槌在她指间翻花似的转了个圈,下一秒,奋力朝吊镲击去。
情绪瞬间被拉起,观众不由自主地鼓掌,一阵尖叫。
演出的过程里,秦咿一直带着口罩,微微低头,五官模糊不清,气势却格外强劲。鼓槌在她手中扬起又落下,频率密集如骤雨,又像千军万马阵前迎敌。
四年苦练,秦咿算不上天赋异禀,但基本功非常扎实,单跳双跳复合跳,她都游刃有余,手臂不缺力气,鼓槌下落时却自然而放松,毫不紧绷。
配合着主唱的节奏,秦咿完全沉浸在音乐里,没留意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盯了很久。
她同样不知道,台下的观众有不少坏藤的粉丝,坏藤停止公开活动后,部分粉丝跟着捷琨开始追grlnd的演出。
他们听着歌,窃窃私语。
“那个鼓手,看着有点眼熟,不是说面相,是那股劲儿。”
“我也觉得……”
“像谁呢?”
“是不是有点像坏藤的前任主唱?”
“梁柯也——”
音落的一瞬,仿佛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牵引,秦咿紧紧蹙眉,咬着唇,敲出一串暴烈的重节奏。听众受她感染,振臂欢呼,主唱嘶吼出歌词,脖子上暴起青筋。
秦咿满身是汗,酣畅又痛快的时刻,她仿佛回到那一年的除夕夜。
人潮如海,尖叫声沸腾,梁柯也掌控着一方舞台,恣意而不羁。
时至今日,秦咿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的眼神、他的琴,他弯唇浅笑的模样。她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鼓槌快速挥舞,敲打出激昂的节奏。同梁柯也一样,她只盯着面前的鼓,不看任何人,不做互动,有种桀骜的味道,马尾辫的发梢扫过燥热的空气,仿佛能激起火花。
她的位置略显昏暗,光线微弱,但她爆发出的生命力光芒万丈-
酒吧的二楼是VIP区域,视野更好。
大明星庄竞扬正当红,泡吧也得全副武装,口罩鸭舌帽将五官挡得严严实实,但两条长腿依旧醒目。庄竞扬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穿黑衣,气质肃冷,目光盯着楼下的舞台,确切地说是盯着舞台上的鼓手,一瞬不瞬。
“这小姑娘变化挺大啊,”庄竞扬挑着眉,语气惊讶,“我都要认不出来了,而且,舞台风格跟你也太像了,简直是嫡传大弟子,你教过她?”
男人晃了晃酒杯中的冰块,忽然说:“你车借我用用,过阵子还你。”
“连车都要借,你破产了啊?”庄竞扬嘴上嘀嘀咕咕,还是把钥匙拿了出来。心思一转,他想给身边的人添点堵,故意说,“难怪傅家的小儿子死皮赖脸要追她,这么辣的妹妹,谁看了不心动!”
男人没做声,将剩下的半支烟沉入酒杯,“斯”的一声,星火熄灭,烟气幽幽上浮。
欢呼与喝彩都在他脚下,他眼中却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
佩奇是个人来疯,场子越热他精力越旺,一口气唱了五首还不嫌累,又补了两支安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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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下台时,秦咿满身热汗,喉咙干得快冒烟。她想去休息室喝水,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时,碰见几个乐队的粉丝,想跟她合影。
秦咿停下来,站在粉丝身边,配合着朝手机镜头看过去,“介意我不摘口罩吗?”
“不介意不介意,”小姑娘连连摆手,“我们特别喜欢你那种‘口罩一戴,谁也不爱’的劲儿,超级酷!”
秦咿弯着眼睛,笑了下。
合完影,小姑娘大概是想修图,手指切换了下页面,秦咿无意中看到她屏幕上的壁纸,呼吸和心跳同时一顿,脱口而出:“那是——梁柯也?”
“你认识他呀?”粉丝眼睛亮亮的,“我超喜欢坏藤,追过好多场live,还拿过签名呢,可惜他们停演很久了。”
音落,大概是怕秦咿多心,小姑娘连忙补充,“grlnd也很棒的,两支乐队我都喜欢,会一直支持你们!”
秦咿和粉丝聊天时,陆梓琢又冒出来。他两手各拿了张扑克牌,背在身后,叫秦咿猜哪那只手的牌数字更大,无论猜对还是猜错,他都请客喝酒。
“猜猜看——”陆梓琢不仅招惹秦咿,还朝粉丝妹妹抛了个挑逗的眼神,怪腔怪调,“哥哥哪里更大?”
姓陆的真是一身叫人犯恶心的好本事!
秦咿准备踹他,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响动,一道水流从高处洒下来,携着力道,精准地浇在陆梓琢那颗抹了过量发蜡的脑袋上。
水花飞溅,龙舌兰的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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