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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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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子下头训小宫女的周嬷嬷,都闻着味儿寻过来了。

    “舒宁姑娘又做好吃的了?”周嬷嬷一看见耿舒宁就笑,说话特别和气。

    在圆明园里才十几日功夫,其他女官走了,也没再显出来个谁,太后却是越来越离不开耿舒宁。

    太后甚至舍不得拘着耿舒宁,由着她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得空了再进殿伺候。

    说是伺候,多是陪着主子说说话,逗主子开心。

    乌雅嬷嬷和周嬷嬷冷眼瞧着,这倒不像是女官,更像是个请进宫里的娇客。

    周嬷嬷伺候太后几十年,最清楚她家主子多难伺候,虽看起来温柔,实则讲究很多,脾气也算不得好。

    明明也没见耿舒宁做什么,最多不过是些吃食饮子,却能在主子面前露脸,是个长脑子的就知道不能得罪。

    最叫小宫女们害怕的周嬷嬷,面对耿舒宁,温和得叫人害怕。

    让周嬷嬷高看耿舒宁的是,不管太后多信重她,这小丫头以前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

    听周嬷嬷问,耿舒宁依然抿唇笑得赧然,两只小手都用上,亲热拉着周嬷嬷进了膳房。

    她小声解释,“看到膳房里有鱼,主子又不爱腥气,我便想起个新奇的吃法。”

    将人拉到一大盆酸菜鱼面前,耿舒宁咽了咽口水,说话更加甜软。

    她奉上一双筷子,“劳嬷嬷帮咱们试试菜可好?您伺候主子时候最久,咱们都指着您指点啦!”

    周嬷嬷被耿舒宁说得眉开眼笑。

    要不说这小丫头讨喜,长得福气相就算了,那是爹妈给的,连奉承都句句搔到人心窝子上。

    她得了满膳房的恭敬,也投桃报李几分真诚,给了准话。

    “我闻着有些辣,主子可用不了太辣的,就算好吃也不能伤了主子肠胃。”

    周成赶忙笑着替耿舒宁说话:“嬷嬷别担心,舒宁姑娘细心,也怕辣着主子,没叫用番椒,只用了蜀地来的茱萸,还特地准备了小吊梨汤给主子清口,您赏脸都给尝尝?”

    周嬷嬷点头。

    第一口嫩白鱼片入口,周嬷嬷就顾不上说话了。

    张嘴哈气都是酸爽的鲜美,茱萸的辣味被酸菜独特的味道中和,只觉开胃,并没有太刺激。

    说是尝尝,一碗饭就下去了,再喝几口用冰镇着的清甜梨汤……从里到外都舒坦。

    周嬷嬷不自觉打了个嗝,红着老脸冲耿舒宁笑。

    “还是姑娘会伺候,我这就去问尚膳局要些消食儿的药丸子回来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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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意思大家都清楚,这菜进上去,午膳太后必定进得香,少不了赏。

    周成对着耿舒宁乐开了花,恨不能当祖宗伺候着。

    连腌臜吃食都能变成宝,这还真就是送他造化的祖宗,比祖坟里那些叫人稀罕多了。

    膳房甩开膀子做菜,不独是给太后的,耿舒宁和女官们这里也都准备了小份。

    怕会留下味道,还特地备下能消除味道的薄荷饮子,都没用女官们掏钱,膳房就给孝敬上来了。

    其他女官们都知道膳房的孝敬怎么来的,闲时做女工的帕子、荷包、团扇紧着往耿舒宁这边送,又叫耿舒宁高兴一回。

    *

    半下午时候,太后午睡起来,耿舒宁收拾得里里外外都没了异味,端着能下火的绿豆南瓜沙冰,进了内殿。

    乌雅氏一见耿舒宁就笑骂,“好你个皮猴儿,午膳叫本宫丢了丑,你倒是躲起来不见人,还敢过来。”

    太后说话透着亲热,耿舒宁也不拘礼。

    用上当年哄自家奶奶掏学费的痴缠功夫,眨巴着黑白分明的杏眸放下食盒,笑眯眯凑到太后跟前。

    “奴婢哪儿敢当这么大的罪过,您能多吃用几口,周谙达他们都快把奴婢供佛堂去了。”

    “您不打赏就算了,可怜奴婢怕您吃了辣的上火,巴巴儿做了冰碗过来,叫您这一顿排头,这才要躲起来嘤咛几声才是。”

    乌雅氏笑得没劲儿说话,哭就哭吧,还嘤咛。

    宫里女人都会哭,可就是年轻时候哭起来楚楚动人的乌雅氏,也想不出嘤咛着哭是什么动静。

    以前不知道,这小丫头说话如此古灵精怪,听着是温温软软的撒娇,偏就叫人想笑。

    自打耿舒宁近身伺候了,十句话她得笑八回。

    殿内伺候的嬷嬷和工人也都笑得花枝乱颤,耿舒宁打开食盒,奉上颜色格外好看的沙冰。

    她唇角抿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又乖又甜,白皙的鹅蛋脸上,格外讨喜的眸子愈发眼巴巴冲富婆放电。

    “主子别光顾着笑呀,您真不打赏呀?”

    “前几日御前送了江南贡品过来,入库的时候,奴婢瞧着,有几匹湖绿色的绸子格外衬鹅蛋脸的小姑娘呢。”

    乌雅氏笑得肚子疼,撑着桌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一会儿,乌雅氏才有力气指着她看向乌雅嬷嬷。

    “听听,还不赶紧的,令人送她屋里去,否则本宫可要叫鹅蛋脸小姑娘给挤兑坏了。”

    殿内顿时又是一阵笑。

    在外头守门的宫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只心里对耿舒宁更加佩服。

    等耿舒宁在宫人们的恭敬和艳羡中回到后殿,就发现屋里不只是湖绿色的绸子,曾经赏过钮祜禄静怡的澄光绸也有一匹。

    *

    从小库房过来的耿雪,期期艾艾凑到耿舒宁面前。

    “乌雅嬷嬷说是叫您留着做荷包和小衣裳呢。”

    耿舒宁瞧耿雪一眼,“不躲着我啦?”

    自打耿舒宁告诉耿雪她阿玛做的事情以后,这小丫头就跟是自己被人收买了一般,恨不能以死谢罪。

    从来了圆明园就争着抢着干活儿,只躲着耿舒宁走。

    耿雪欲言又止抬头看耿舒宁,眼眶有点发红,却迟疑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偏也不肯走。

    耿舒宁有点好奇了,这一看就是有隐情啊。

    “你去四库居找堂伯问过了吗?”

    耿雪下意识低下头,低低嗯了声,“阿玛说……是堂叔安排的。”

    耿舒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哪个堂叔这么——”不长脑子。

    话没说完,她反应过来,瞪大了眼。

    “你是说我阿玛?”

    耿雪不吭声,点点头。

    耿舒宁:“……”好家伙,鬼子从家里跑出来的?!

    她恍了下神,这事儿皇上查出来了吗?

    有个坑闺女的爹,四舍五入等于确实是她的罪过。

    应该是查出来了,否则不会大晚上把她提溜到养心殿去。

    原身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爹,到底怎么想的?

    在原身记忆中,耿佳德金不缺脑子,办事还算牢靠。

    从家里被抬旗就能看出来,有机会他绝对抓得住,没机会还到处钻营着创造机会呢。

    除了在女色上不讲究,后院里妾室和庶出子女扎堆,这渣爹还算疼原身。

    毕竟选秀规矩摆着,满人家姑奶奶又尊贵,原身还是嫡出,连继母都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不然原身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进不了宫。

    这怎么闺女进了宫,反倒开始坑呢?

    耿舒宁阴谋论了,这是看她没出息,干脆放弃这个闺女,讨好佟家,换个更好的前程?

    见耿舒宁脸色不好看,耿雪赶忙解释,“堂姐你别多想,不是堂叔的意思,是畅春园里的口谕……”

    “堂叔就没敢瞒着,特地走西华门把香送进了宫。”

    紫禁城有四个大门。

    午门寻常不开,东西偏门是给大臣和宗室上朝走的。

    神武门多是宫人和嫔妃们进出,太后也要从这里进出宫,是耿舒宁唯一见过的宫门。

    东华门和西华门日常都开着,给当值官员们走。

    只不过东华门多是翰林院的官员和内阁官员进出,西华门离内务府近,多给内务府的官员使用。

    因为内务府是唯一允准往宫内捎带东西的衙门,护卫检查格外严格,所有带进来的东西都要反复验看,严格记录在册。

    耿舒宁立刻就明白了,渣爹是听太上皇吩咐,光明正大进宫药儿子的……只能说这心让康麻子操得,稀碎!

    一惊一乍半天,叫耿舒宁脑瓜子有点疼。

    她撑着炕几有气无力歪着脑袋看耿雪,“这事儿你应该早知道了,怎么今天来告诉我?”

    耿雪要去四库居,不能私自出去,要禀报陈嬷嬷,耿舒宁是知道的,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听到耿舒宁问,耿雪快哭了,咬咬牙扑通给耿舒宁跪下。

    “我思来想去,不敢瞒着堂姐,我对不起你!”

    耿舒宁吓得差点后仰过去,赶紧起身向扶人的时候,就听全了耿雪的话。

    她抹了把脸,“行了,起来,说说。”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被坑的准备,是渣爹还是堂妹也没多大区别了。

    耿雪不肯起,只垂着头小声道,“万岁爷查清始末后,便将阿玛叫了过去,如今阿玛的主子是万岁爷。”

    耿舒宁眯了眯眼,反应过来了,“你的主子也换了?”

    毕竟是爷俩,荣辱与共,不用耿雪多说,耿舒宁就想明白了。

    她以做策划锻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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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维发散下去,“万岁爷吩咐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比如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询问我的前尘往事?”

    “你今日到我面前来,应当是你主子下了什么叫你为难的命令?”越头脑风暴,耿舒宁心底越沉,头皮都发麻。

    她坐在炕沿垂眸睨向耿雪,眸光冷静,“瞒不过去了,所以来为难我是吧?那你就说,左右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耿雪被堂姐的聪慧惊了下,堂姐猜得竟然都对!

    耿舒宁话里隐含的威胁,叫耿雪小脸刷白,又有些臊得慌。

    她跟在耿舒宁身边也有三年了,以前她总觉得堂姐性子柔弱,心思敏感,要面子却胆怯,总之……是叫继母给养坏了。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堂姐只是看起来软弱,实则心里什么都清楚,也不是个能敷衍的。

    她忐忑缩了缩脖子,“这,这也是堂叔的意思,毕竟主子爷是皇上,咱们都是主子爷的奴才……”

    耿舒宁打断她的分辨,“我知道,说重点。”

    耿雪讪讪垂眸,“万岁爷叫人传话,说……说堂姐在长春仙馆乐不思蜀,怕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特叫人来提醒。”

    耿舒宁:“……”好的,连当牛作马都要立刻回报的货,能理解。

    耿雪:“万岁爷的意思是,叫您尽快报恩,否则养心殿说过的话依然作数,养心殿还缺,缺……”

    耿舒宁非常平静等她继续说。

    她不会要求原身的亲人对她有什么忠诚,就算是真血脉相连,自私也是人的本性。

    反倒是耿雪涨红的脸蛋叫耿舒宁纳罕。

    她干脆问:“缺暖被窝的?”

    耿雪连耳朵都红得要滴血,却还是摇头。

    耿舒宁更好奇了,除了床上那点子事儿,还有什么值得一个小姑娘害臊成这样。

    耿雪一闭眼,将赵松交代的话干脆利落吐出来——

    “……缺个能叫万岁爷舒坦的尚寝嬷嬷!”

    耿舒宁:“……”明白了,她低估了狗东西的狗。

    要她老死宫中,不用她暖被窝,但要她想办法让人钻这位爷的被窝,还得让他心甘情愿。

    青楼老鸨听了都要流泪。

    原本是大半夜逼人上门,现在升级了,让她自己想法子主动送上门。

    她怎么就那么贱呢?

    这要是都能同意,那她得多没脾气!

    耿舒宁冷着俏脸,杏眸酝酿起深冬的雪,凛冽落耿雪身上,看得耿雪心底发寒。

    耿雪屏住呼吸,甚至想拔腿就跑,她感觉堂姐要说什么叫耿氏全族掉脑袋的话。

    “给你主子传话,头可断血可流,我耿舒宁绝不——”向来甜软的声音比目光还要冷三分。

    “——是忘恩负义之辈!”

    耿舒宁居高临下看着目瞪口呆的耿雪,铿锵有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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