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便是心怀不轨。
殷承恪垂下眼睫,阴恻恻地盯着皇妹。
殷灵栖够狠,退路都给他堵死了。
“老二,”天策帝望着他,“当晚,你去过昭懿府上吗?”
殷承恪想否认,可他回来时好巧不巧撞上了巡夜的皇城司校尉。
有皇城司作证,他无法再推脱掉。
不对!皇城司……
殷承恪猛地抬起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萧徵和昭懿在联手作弄他。
“老二。”天策帝声音沉了沉,“朕在问你话。”
殷灵栖在笑,少女那副皮囊生得实在是妙,一颦一笑没有半分攻击性,偏偏藏了段蛇蝎心肠。
殷承恪咬了咬齿关,心底涌起一阵想要毁坏她、撕碎这副纯良无害皮囊的冲动。
他竭力克制住心底暴涨的戾气,低头道:“是,儿臣在场。”
“那么,那场夜宴可如众卿所说那般不堪?”
殷承恪明哲保身,隐忍道:“并无荒.淫无道之事,只是寻常宴饮而已。”
众臣哗然。
二皇子就这么把他们给卖了。
“父皇,女儿还有人证,”殷灵栖站在一旁不咸不淡地看热闹,举起一只手挥了挥:“萧徵也在场,萧世子司掌刑狱秉性刚正,他的话可为铁证。”
众臣一愣。
萧……萧徵也去了公主府???
他去那里做什么?他不是一向同昭懿公主不合么!
辅国公看向儿子的眼神变了。
这小子一宿没归府,原来是去了昭懿公主的府邸!
周遭惊疑声此起彼伏,少女唇角笑涡越来越深。
“世子殿下不妨说说,那夜,本宫府上真如他们所言,色.欲横流吗?”
她尾音勾着笑,挠得人心痒,指尖状似无意抚过咬破的唇角,双眸一抬眼波流转:“本宫行过出格之事吗?”
萧云铮抬眸,深邃的目光撞上她一双轻佻含笑的桃花眼。
即便是在黑夜里,即便浸满了眼泪,颤抖喘息时,那双含情眼里还是勾着一股蛊人的坏劲儿。
站在肃穆的朝堂,当着天策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敢暗戳戳地勾人。
暗送秋波。
太坏了。
萧云铮喉结滚动了下。
“妖精。”他用只有殷灵栖能听见的音量,冷斥了声。
殷灵栖扬唇一笑。
“回圣上的话,臣可为公主作证,当日确无……”
萧云铮顿了顿,声音冰冷:“夜宴却是未有情.色之举。”
殷灵栖笑得更坏了。
“收着点。”萧云铮扫了她一眼。
小公主敛起笑,面朝天策帝委委屈屈地道:“女儿此身分明了。”
“既然如此,便是众卿捕风捉影,有意污蔑昭懿了。”
天策帝声音冷肃,骤然大怒,“昭懿不过是在府上豢养了一批伶人,又未大行荒.淫无度,败坏民风之举,众卿肚量何以至此,竟如此容不下她一个公主!”
“老臣知错!”
“臣等知罪!请圣上降罪!”
“请圣上降罪!”
天子一怒,人人自危。
殷承恪僵硬地随之伏身跪下。
他被迫背刺党羽。
昭懿这么一挑事,直接让他失了人心。
“皇兄不会在心底怪罪妹妹吧。”散朝后,殷灵栖朝他微笑。
殷承恪皮笑肉不笑:“当然不会,做妹妹的不懂事,皇兄多担待些。”
“啪!”
脸上猝不及防挨了小公主一耳光。
“二殿下!”周围人大惊失色。
殷灵栖仍在笑着,似乎方才那一巴掌与她无关。
“殿下!”侍卫着急上前。
“不必。”殷承恪抬手制止众人。
“昭懿公主未免欺人过甚!殿下就这么放她走了?”
手掌轻颤着抚上脸侧指痕,殷承恪看着皇妹远去的背影,阴恻恻地道:
“身为兄长,自当有包容妹妹的肚量。”
***
殷灵栖提起裙裾,一路小跑着奔向马车。
“公主方才的举动,似乎有些眼熟。”牵机挠了挠头。
“眼熟吗?”殷灵栖踩上脚凳,“我在驯狗呀。”
齐朔就立在一旁,听了并不生气,而是小心翼翼地扶住公主的手,扶着她登上马车。
殷灵栖伸手撩开车帘,一抬头,发觉里面已经坐了人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探头看了一眼,确认这是公主府的车驾无疑。
萧云铮指节一松,放下窗帘。
殷灵栖顺势坐在了他对面,正说着话,突然被人拽得一踉跄,跌坐在膝上。
“坐得那么远,公主和我不熟吗?人前装不对付,人后还要继续演?”
萧云铮掐住下颌抬起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脸,盯着她,眼神阴郁:
“我在这儿做什么?”
“看你驯狗。”
第136章
下颚捏出了指痕。
“热闹看过了,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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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被人压制着动弹不得,语气却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晚膳吃什么。
她没有任何危机感。
萧云铮攥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不受控制力道加重。
“他是你的兄长。”
“也许不是。”殷灵栖直白地说。
“这不是重点,”
萧云铮眉目阴郁:“你对他太好了。”
殷灵栖眼底升起迷惘。
她开始回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她方才打了殷承恪一巴掌。
“我在针对他。”
“可你放他进入了你的视野。”萧云铮皱了皱眉。
“不可以吗?”殷灵栖问。
“不可以。”萧云铮声音冰冷。
“为什么。”殷灵栖心底其实一清二楚。
萧云铮定定注视着她,俯身一点一点靠近。
殷灵栖坐在膝上,侧身避了下,又被他掌着后颈强行按回来,额心相抵。
“总有一日我被你逼疯了,你就高兴了。”
“你想怎么疯?”殷灵栖抬起眼眸。
萧云铮盯着她不说话,眼底浓郁的占有欲已经说明了一切。
殷灵栖仿佛看不见他似的,整了整衣襟:“马车停了,放我下来。”
萧云铮纹丝不动,攥住她不松手,声音透着冷冷嘲讽。
“这般急切,是急着回去见公主府的面首吗。”
“不是。”殷灵栖晃了晃胳膊,“怎么还不松开?”
“你口中没有一句实话,不可信。”
“哦,你说是那就是吧,本宫就是赶着时间回去挑面首玩。”殷灵栖将袖一摆,笑得纯良无辜,像是一阵薄情的晚风吹乱一潭静水,而后潇洒离去。
她说得太过轻松,萧云铮心底有一根弦崩断了。
指节穿过她指缝,十指紧紧相扣,殷灵栖鬓间步摇“咚”地撞上车厢壁。
青年恨恨望着她:
“你是小骗子。”
“你没有心。”
他俯下身,距离越来越近,车帘却蓦地被人自外掀起来。
“萧徵你给老子——”
帘幕高高扬起,辅国公一抬眼,忽然愣了下。
“呼”的又是一阵疾风,将车帘卷落。
辅国公站在外头,声音威严:“你小子回府来见我!”
车厢内静了一静。
“哦吼,被你爹发现了。”殷灵栖伸手戳戳他:“国公爷喊你兴师问罪。”
萧云铮抬起手,指腹抵唇蹭去胭脂。
“我走后,你会回去见那些面首吗。”
“当然了,”殷灵栖眨了眨眼睛,满眼真诚,“公主府是我的府邸,我不回府还能去哪?”
萧云铮人已经跃下了马车,闻言折身回来掀起帘幕,抬腿一步跨上马车,把人拽起来抵在厢壁上,弯腰俯身狠狠印上她唇。
“你记住了,今夜他们谁也不许近你的身,否则我见一个除一个。”
似乎只有这么威胁,他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
殷承恪回到宫殿中,脸上掌痕未消。
齐御侍自然看见了,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父皇因何对你动手!”
“不是父皇,”殷承恪撇开母亲的手,语气烦躁,“一点小伤而已,母妃何必大惊小怪。”
“小伤?”齐御侍满眼写着紧张,“这怎么能算小伤!你是皇子!是身份尊贵的皇子!谁敢对你动手!”
“无碍,儿臣自己不小心摔着了。”殷承恪抿起唇。
他不想在母妃面前提起小皇妹。
“摔着了?荒唐!你在替何人遮掩?”
齐御侍见儿子有意躲避,越发愤怒:“此事决不能姑息!到底是谁敢掌掴你!”
“你为何不敢直说!”
“够了母妃!”母亲反复践踏他受伤的自尊心,殷承恪撩袍起身,甩开她的手:“我今日便不该来钟粹宫!”
说罢,殷承恪愤然拂袖扬长而去。
“你个没良心的……我是在关心你!”齐御侍望着他的背影,气得追出去,一面追一面呵斥。
“母妃,皇兄这是怎么了?”殷玉娴同他擦肩而过,拦住齐御侍。
“谁知我哪里惹恼了他!这个没良心的逆子,我出于好心多问了他两句,他可倒好,将气全撒在我身上!”
齐御侍哭了起来,哭诉这些年自己如何辛苦将儿子拉扯大,如何一颗心铺在殷承恪身上为他谋划为他铺路。
“皇兄也真是的,怎能这般无礼!”殷玉娴为母亲抱不平。
齐御侍突然挣开女儿的手臂:“你怎能这么说你兄长的不是!”
殷玉娴愣了愣:“我明明是在为母妃抱不平……”
齐御侍训诫她:“我作为母亲能说得,你却说不得。你是他妹妹,理应时时刻刻同兄长一条心,怎能指责他呢。”
殷玉娴忽然就委屈了:“我心疼母妃,倒成了我的错了。这些年来,无论兄长如何无礼,母妃始终宽容他爱护着他。明明我与殷承恪都是您的骨肉,他能甩您脸色,为何我连一句牢骚都说不得!”
殷玉娴越说越觉得心理不平衡,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齐御侍见她哭了,便将女儿搂进怀里。
“玉安,你这是什么话。母妃拿你同你皇兄是一样疼爱的,何来厚此薄彼之说?母妃斥责你,是为你好,为你着想。你只有承恪这么一个兄长,若无他庇护,来日你如何立足?”
她温柔地安抚着女儿:“你好生想一想,你皇兄有了势力,日后自然会护着你这个妹妹。而你呢,也应为他出一份力,兄妹二人相护扶持,如此,我们齐氏这一支才能东山再起,同昭懿太子一脉抗衡。”
殷玉娴被她哄得止住了哭泣,畏畏缩缩地问:“可是,我能为皇兄做什么呢。”
“你的婚事,便能为你皇兄笼络到最大的助力。”齐御侍耐心地劝解着女儿。
“大辽王室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你若能登上大辽王妃之位,日后自然尊荣无比。夫君会给予你荣耀与地位,即便是昭懿也要被你压一头,见着你也得伏低身段行礼。”
殷玉娴被母亲说得心动:“可是耶律特穆尔看中了昭懿,去岁大朝会上当廷求娶虽然不了了之,但只要昭懿还在,他便不会选中我。”
“承恪可以帮你啊,他是你的兄长,自然会帮你的。”齐御侍像一个慈母,“母妃与兄长都真心盼着你好,所以,日后你出人头地了,也不要忘了自己的皇兄。”
“从小到大,母妃待你皇兄,与待你是一样的。吃穿用度样样精挑细选,你那些华贵漂亮的衣裳,用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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