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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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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人撵我,我也未必会甘心前往。昔时倒是听说过这游金不老花难得,花期也是数一数二的长,听闻这花不可入药,也无甚毒素,不过是模样好看,所以我也便懒得摘来瞧瞧。”

    倒也是,此女看着随心所欲,其实分斤掰两,哪是肯耗费闲时做无用功的。

    奉云哀已暗暗将此女摸清摸透,索性拔剑在粗布上划开一道。

    粗布往旁一敞,慢腾腾垂落在地,露出一矮泥罐,还有其上缠绕得难舍难分的茎秆。

    茎秆足有两指粗,其上遍布细刺,许是前人不想被这细密的刺误伤,在茎秆上边裹了不少泥。

    只是一路颠簸,泥剥落了不少,在底下堆积成丘,一些刺还是露了出来。

    乍一眼看不到任何花色,借着那从门外泻进来的光,只看到苍翠一片。

    “花呢。”奉云哀皱眉。

    桑沉草抬手将那紧紧缠绕的茎秆分开,歪头找寻了一阵,随之冷哧一声,听着很是不屑。

    奉云哀循着对方目光看去,冷不丁瞧见一只花苞,花苞竟只比指盖宽上些许,隐约露出一点红。

    “你有未觉得,这花似曾相识。”桑沉草伸掌托起花苞,倾身往前轻嗅。

    奉云哀眉心一拧,心忽地被浇了个透,一个念头贯得她四肢发寒。

    这花苞竟和奉容身上的……有几分像,只是眼前这一物没有任何香气,枝叶也更为粗壮茁茂。

    “花期也挺近。”桑沉草闻不到香味,狐疑将之从盆中提出,就好似擒人脖颈那般,举止冷漠得骇人。

    她猛抖几下,令根须上的泥簌簌掉落,使之露出蛛网般的长须。

    一番折腾,才知此花的根须竟已呈现出颓败之势,看着有些枯蔫。

    奉云哀心觉匪夷所思,颤声道:“此花没有毒,你的药汁又是如何变黑的?”

    “除非下到杯中的,不止一物。”桑沉草悠悠道。

    “也不对。”奉云哀轻吸鼻子,“这花毫无香气,和师尊身上的不一样。”

    “难不成长在血肉上,连香气也会不一样?”桑沉草语出惊人,所做之事也引得奉云哀瞬间变了面色。

    她竟撩起袖口,在臂膀上划出深深一道,似乎不惧疼痛,无知无觉地令血滴在花的根须上。

    扑鼻的古怪香气,差点冲昏奉云哀的神志。

    闻着像是各种药材混淆难分,香而苦涩,令人口舌生津。

    这并非花上的气味,是在血滴落到根须上的一刻,另一股熟悉的香味才如同霹雳惊雷般,轰天震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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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裂开来。

    这才是奉容身上的气味。

    就这顷刻间,花枝上竟就冒出了新芽!

    “以血肉为食?真是少见。”桑沉草仰头轻吸,看似十足愉悦,笑道:“看来初窥这游金不老花奥秘的,多半在花下埋过尸。”

    “你当真……”奉云哀瞪直眼。

    “嗯?”桑沉草掐住一段枝叶,忽然将之折下。

    植株损毁,她们的计划必会被人发现。

    奉云哀怔住,瞪眼道:“你作甚?”

    话音方落,她便见桑沉草将断枝送至唇边,噙个正着。

    刹那间,奉云哀心如死寂,想到奉容那堵了满嘴满喉的枝,惶惶冒出惧意,颤声道:“你不要命了?”

    桑沉草浑不在意地吐开枝叶,道:“无妨,只是想尝尝有没有毒,看来和传言一般,此花既入不了药,也做不成毒。”

    “你还能这么试毒?”奉云哀的指尖还冒着寒,“先人尝百草,难不成你还尝过百毒,一试便知毒性深浅?”

    桑沉草看向奉云哀,凑近了低低地笑,也不知是不是揶揄:“不瞒你,其实连先前那装在瓶中的毒液,我也尝过一口。”

    奉云哀当此女是在胡说八道,但想到方才那股药香,又有些不确定了,莫非此女当真不同寻常,能抵万毒?

    可身上带着异香,又百毒不侵之人,世上当真有么?

    桑沉草还在笑,转而轻抿一下臂膀上的伤口,拉下袖子道:“听闻游金不老花极其稀少,长在凛冬之地,得以寒凉灌溉,又并非至冷至冻之时,才开得出花,所以我就算成株吃进嘴里,也无碍。”

    本该开在凛冬北域的花,却在人的七窍中冒出芽尖。

    奉云哀原先不解,随之打起寒颤。

    桑沉草幽幽道:“奉容的功法属寒,在她体内运转的真气,也时常冰冷冻骨。我料你有所不知,寂胆原该是奉容的,只是铸剑者低估了堕天陨铁的寒性,且又将奉容当作死人看,全未料到寒温一抵,那陨铁的寒性并非奉容能长久忍受的。”

    “这你又是如何得知?”奉云哀惶惶。

    桑沉草一哂,气定神闲道:“半猜半蒙,毕竟问岚心说起过,她的剑原本不该是她的,也正因如此,她追悔莫及,弃剑时百般不舍。”

    奉云哀合眼不语。

    “不过即便是在北域,游金不老花开得也不算多。”桑沉草垂眸沉思,徐徐道:“听闻它的花种只有一粒,会在花萎的一刻迸溅开来,得落到合适的地方,才生得出根,而不论是截枝入土,亦或其它,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你是说,我师尊她……吃下了游金不老花的花种?”奉云哀哑声,“可花种如何融在水中,如何瞒得过她的眼?”

    “有人道,此花的花种去壳后微不可觅,只是我不曾亲眼见到,不知是真是假。”桑沉草冷嗤,“不过我想,还得在花种上加以涂料,才能使之长久依附在肺腑之内,且不受侵蚀,以便攫啮血肉,生根发芽。”

    “那一涂料,才是毒之所在。”奉云哀明白了。

    第54章 第 54 章

    54

    “怎这般聪慧。”桑沉草仰头打量剑顶, 可惜石内伸手不见五指,一时辨不清巅顶远近。

    她只手将泥盆提起,任由细密的刺挨在身前, 随之轻踏剑身内壁,借力上跃。

    奉云哀看得触目惊心,唯恐那刺挨到桑沉草的面皮上。

    脸伤是其一, 这易容若是破了, 还不知该如何补上,到时也不知得挑上多久, 才能将刺全数挑干净。

    上方遥遥传来声音:“秀秀,似乎有灯。”

    奉云哀抬掌覆上石壁,一番摸索后, 果真探到了稳扎在石壁上的灯台,而那灯底下有一圆环可以扳动,也不知有何用处。

    她轻敲灯台两下,凑近细听声响, 未觉察到诡异之处, 这才斗胆扳动圆环。

    只听咔哒一声,灯台上倏然烧起豆大火苗。

    当即好像大火蔓延, 火光徐徐上攀。

    其实不然,并非火焰烧了上去,而是从剑底起, 灯盏依次亮起, 照得剑内通明。

    此时再仰头, 便也能看清上方大概。

    但见临顶处有一处用锁链悬高的方台, 台上可置物,台子正对着镂空的石剑剑柄, 似恰好能令植株露首。

    到时植株的花从剑柄伸出,乍一看好似金石生花,正好比江湖人手中的剑。

    心中有剑,剑生花草,生万物,世间至纯皆诞于此。

    奉容一生所求,也正是剑中万象。

    奉云哀仰头不动,似能明白奉容旧时同她说过的话。

    这石剑亦是奉容亲手雕刻,每逢寻英会,她便会亲自在剑中置花,其实是想邀天下客一同论心,共观剑之玄妙。

    只可惜,旁人只在意寻英会本身,也只为折花而来,而花与剑有何隐秘,他们皆不在意。

    桑沉草已将泥盆放于架上,只是如今这游金不老花的枝干尚短,还得养上数日,才能让顶上的花苞支出石壁。

    奉云哀窥见奉容心中一隅,胸膛下好似也开出绚烂的花,那为时已晚的雀跃涌上唇角,既觉得酸楚,又有些想笑。

    迟了些,但好歹,她也窥探到了。

    桑沉草屈起一条腿,身姿闲散地坐在台上,倾身下瞰,哂道:“笑什么,说给我听听。”

    奉云哀摇头,敛了笑意淡淡道:“没什么。”

    “秀秀,你我出生入死,本该一心,可莫要与我生出罅隙。”桑沉草跃下来,跃得随心所欲,似乎要和奉云哀撞个正着。

    风自上方兜面紧逼,刮得奉云哀发丝荡漾,她略微仰身,不料腰间衣料被揪个正着,这人压根不给她躲。

    奉云哀堪堪扭头避开,差些撞上此女的鼻尖。

    桑沉草便这么擒着她,靠近笑个不停,即使顶着天衣无缝的面皮,那狡猾古怪的内里还是没能被遮掩完全,就好像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往外渗。

    “你手上,有泥。”良久,奉云哀腰间被焐得发烫,嘴里勉勉强强挤出几个字。

    桑沉草松了手,五指展在眼前,轻呼一口气道:“干净着呢,净想法子摆脱我。”

    这话自此女口中道出,莫名含情。

    奉云哀腰上还烫着,自个儿暗暗捋了两下,这才转身,将灯盏下那枚圆环扳回原处。

    眼前骤然一暗,连那陌生易容也看不清了,她终于松下一口气,从石剑的窄门出去,故作淡然道:“此地不宜久留,还得另寻时机,将剑中花易换。”

    “那你我可就轻易出不得这叠山盟了。”桑沉草离开石剑,试探般轻拽一侧的锁链,“你我取替的那两人如若回来,我们前功尽弃。”

    奉云哀何曾做过这般……偷鸡摸狗的事,要她扮作旁人,分明比习武还难。

    “这几日我们暂且留在盟中,再寻个时机回棺材铺子一趟。”桑沉草虚眯着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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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倒是无需担忧,我给她们点了穴道,若非旁人相助,她们一时半会动不了身。”

    “要是被旁人看出究竟……”奉云哀皱眉。

    桑沉草勾她食指,轻飘飘晃动,哂道:“无妨,我已调查清楚,这叠山盟里半数都是新人,昔时瀚天盟的那些,多已被铲除干净,周妫只留与她毫无二心之人,这样的人,得从外面招揽。”

    “再信你一回。”奉云哀别无选择。

    “信我两回也无妨。”桑沉草气定神闲。

    片刻,两人效仿起前面那二人的做法,硬生生令石剑归位。

    桑沉草又回到马车上,冲奉云哀招了一下手,动作自然大方,似乎她就是此盟一员。

    “去哪。”奉云哀撩起垂帘环顾四周,一颗心不上不下。

    桑沉草道:“去见周妫。”

    奉云哀抿唇。

    “花已带回,此事自然要上禀。”桑沉草悠悠道:“成日在听雁峰上,过的是出世般的神仙日子,料想你也不知。”

    奉云哀压根还不了这嘴,冷冷道:“那又如何。”

    “秀秀莫气,我这不是在告诉你么。”桑沉草道,“等会儿你不必开口,听我说就是。”

    听着好似哄弄,奉云哀欲言又止。

    在雕栏前下马,将马匹一拴,再穿廊桥,便见议事厅。

    守门的进屋禀报,见周妫点头,才拱手对门外二人道:“周长老请二人入阁。”

    竟还是长老?还以为周妫会直接自立为盟主。

    奉云哀不动声色步入其中,她不懂盟中礼节,但见桑沉草躬身掐了个指法,便也照做。

    好在她惯来学得快,未让周妫看出蹊跷。

    周妫端坐在正前,木案还未见换,她一脸疲色,许是因那潜入者还未揪出,略有些劳心费神。

    她身后的屏风上映着个人影,显然有人坐在后方,但不知是谁。

    “禀长老,游金不老花已送上试剑台。”桑沉草低眉敛目。

    周妫露笑,轻叩木案数下,审思良久才道:“照看好,绝不能经旁人之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们二人是问。”

    “得令。”桑沉草又道。

    奉云哀学舌一般跟着应声,除此外,多一字也不说。

    周妫说完便变了脸色,她似还有话要同屏风后的人商议,摆手便令两人退下。

    奉云哀淡淡朝屏风一瞥,紧跟桑沉草转身,心觉古怪。

    遮遮掩掩,看来那藏在屏风后的,绝非瀚天盟,亦或如今叠山盟的人。

    幸而周妫新招揽来的下属相互间并不熟识,碰面至多点一下头,便再无其它交涉。

    重回到马车上,奉云哀才冷声:“周妫果真有异心,屏风后的莫非就是外疆魔头?”

    “未必,外疆人相貌易辨,她可不敢大喇喇将人招至身侧。”桑沉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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