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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餐盒里的料理味道比想象中还好, 在她用完餐正考虑要不要洗刷干净时，那位管家恰到好处的再次按响门铃，并收走了它。
红色的天鹅绒包装布下, 是银灰色的长型抱枕，拆开后单论外表其实没那么惊艳, 但胜在手感扎实，又不会太硬。她说不清内里是什么材质, 且这抱枕外面的布料摸起来比包装的天鹅绒还要细腻丝滑。
迪妮莎这么多年去过很多国家, 一些奢侈品牌的专卖店偶然也有进去过，曾经一家转为贵族定制的床上用品专营店, 那价值150万一套的布料似乎都没手下抱枕的好。
她将外表平平无奇的抱枕凑向窗户, 那银灰色的布料在灰蒙蒙的雪天，泛着暗雅的银芒与微不可见的细腻花纹。
真是个贵重的礼物。
现在说不要似乎是太晚了。
抚摸抱枕上的蔷薇花纹, 最终迪妮莎将它安置在床的一侧。银灰色的抱枕配上灰色的床单, 抛开料体上的明显差异, 只谈颜色就像相辅相成的整套床上配饰般。
当晚, 迪妮莎确实拥着抱枕睡了个好觉。
这场出现在冬末的大雪仿佛打算揉碎最后一点碎屑, 不眠不休又沉默无言的下了整整三天。
第三日的早晨，世界再次被纯洁无瑕的银白覆盖。地面覆盖厚厚一层雪, 鞋子踩在上面即刻陷进去，留下明显的鞋洞。
街道上铲雪车加班加点的工作, 整个城市纷乱而有序的运行着，互不打扰又互相配合。
离任务结束还剩6天时间。
距那次送抱枕之后，行长便再也没与她联系。
当迪妮莎回到13楼，来到属于自己的工位, 望着上面乱中有序的文件, 熟悉又陌生的桌面摆件, 突然有种那天的相遇都是一种错觉的感觉，就像本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经由意外互相碰撞到一起，最终还是会回归各自的轨道。
“可……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摸摸自己的脸，触手可及的落地窗除了映照下方的城市，同样浅浅的印上自己的动作。
明明只能算是刚认识的人，不知道连朋友都算不算得上。
莫名的，她想到了那个少白头男孩和刺猬头男孩在一起拌嘴的模样。
她没交过朋友，侠客的话，勉强算半个，因为除了救命恩人这层关系，他们之后的通话互惠互利的情况更多些。
“啊……算了。管她呢。”
但很快。她又想开了。
“反正还剩下6天时间。”
怎样的友谊，在虚假的人偶身份面前，都是会破裂的，而她也不会为了对方停留。
想开这点，那些朋友带来的小纠结被她拂尘般在心上拂去。即便是任务，对于自己的角色她依然很用心，迪妮莎抽出桌上的文件，拖来座机电话，专心投入工作事宜。
距任务结束还剩5天。
那时大雪已经止息，只是风没有停下，透过窗台能看见地面被不停摧残的枯枝。
黄昏时分，太阳从浓重的云层下短暂的冒出头，那时迪妮莎正收拾文件，起身准备回去。
通传的人是在这时来到工位的。
“您好，奇娜小姐。”
女人穿着银行统一标配的西装短裙，双手交叠在小腹，垂头低声向她说。
“大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意外永远不知在何时光临。
迪妮莎想到了这句话。她回应了那位女秘书，简单的收拾了桌面，便随对方来到上次那间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因为那个人独特的气质，莫名显得逼仄而压抑。
感受到迪妮莎的到来，女人合拢手中的书籍，来到她的面前。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嗅到了女人皮衣上未彻底散尽的冰冷寒意。
是刚下飞艇就回公司了么？
冰冷的冬雪味道有时会让人误会成铁锈。
“走吧。”
清晰的高跟鞋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这是正常人的脚步，不同于揍敌客家族的人将踱步无声已经融进了骨子里。
“？”她的目光跟随对方的动作，“去哪？”
“不是说请我吃饭么？”
女人回过头看她，高出一头的身高搭配双排扣哑光黑色皮衣，说出口的语气透出几分诧异却理所当然。
“我今天刚好时间充裕。”
上位者们大概都习惯了发号施令，迪妮莎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请人吃饭，时间还得由对方来定的。
“行吧。”耸耸肩。
她倒是没有生气，反正这顿饭总是要请的，任务完成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顺理成章的，她们再次走到了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公司电梯。行长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电梯，所以不用在高峰期或者任何时期与普通职员一起挤。
当电梯抵达一楼时，早上刚刚终止的大雪，转眼天空又飘起了冷雨，雨中夹杂细碎的冰粒。
“距离车子还稍有一段路程。”女人喃喃自语。
“不远的话，就直接过去。”她提议。
对方看向她，随即从衣兜中拿出一部手机。
“不用了，我派人来送伞。”
电话拨通后没多久，大厅尽头的员工专用电梯门扉洞开，某部门的部长亲自带着雨伞递到女人手里。
“行长，您……”
“不用送了。”
女人果断拒绝部长亲自接送的行为，撑开手中那把黑色的大伞，举到迪妮莎的头顶。
“走吧。”
她对着她说。在部长眼睁睁的注视下，女人拢着她的肩膀步入雨里。
两人单撑一把伞对于急雨来说还是过于勉强，但迪妮莎明显感觉到伞是偏向自己的。漆黑的大伞遮蔽乌云，伞面的雨水顺着伞骨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坠落。
搂在肩膀的手不像那日触在后背时那样的冰凉，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微温的温度。
她竟然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收获了安全感。
迪妮莎向她偏过头，视线越过女人耳畔垂下来的黑发，越过对方高耸的眉弓与狭长的丹凤眼，最终落在对方被大雨浇湿的一侧肩膀。
啊，浇湿了。
“到了哦。”
落在肩膀上的手按在头顶，轻柔不失力道，顺着对方的意思转过头，看到一辆黑色吉普车。
“上车吧。”
女人挑起眉看她，语气带着轻微的上扬。
“我很好看么？你都看一路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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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中途出了点意外, 让这顿晚餐暂时被搁置。
明明一开始的气氛并不是这样，后期的一些事却让细节变得仓促混乱。也可能是她个人角度认为的混乱。在女人眼里，即便遇到再大的困扰, 也只会有条不紊的将事情以最优解的方式进行安排。
一开始离开银行大楼时，她们都坐在车里。由女人开车, 这次没有司机代劳，迎着绵绵不绝的雨水, 她们走在通往高级餐厅的道路上。
因为这场雨, 外界的一切事物借由玻璃扭曲成灰色的荒诞怪景，而空调的暖风则将那些撑伞的瘦长鬼影们驱散。
她的思绪柔软而放空, 直到她突然想到还不清楚女人的名字。
作为朋友, 她有些失职。明明经历几次接触，礼物和早餐都收了, 最后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贸然开口询问的话, 大概会迅速迎来友谊的终结。
作为银行的当家人, 贴有女人外貌的广告牌长年占据银行大楼的最顶端位置, 这也是当初自己能够一眼认出对方的原因。
安静、且只有空调暖风徐徐吹拂的狭小空间, 突如其来的名字困扰让她莫名尴尬。
交朋友真是太难了。
但既然对方是知名女企业家，那么在网上应该能够查到对方的片面情报吧。
迪妮莎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女人，她不动声色的将身子缩到车门的一角。随后, 轻微倾斜荧幕，她将头靠向玻璃，以确保女人看不见的角度，点开了浏览器的页面。
莫名有做贼的小心虚。
丝丝缕缕的麻痒像小虫不断在心间弹动触须。
且因为视觉感官被那丝心虚放大, 车内一切事物好像都没了远近距离, 内饰香水盒在眼前不断放大, 每一个棱角都在眼前纤毫毕现。这期间她甚至感受到女人的目光曾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眼。
她仅仅只是想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怎么搞得像女特工在窃取银行机密！
手机屏幕上白色画面一闪，女人对外可以公之于众的资料姗姗出现，她正要读取她的名字。
“你在背着我偷偷看什么？”
可驾驶位突然发出的声音让迪妮莎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天知道，她和揍敌客一族打了那么多次，都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没什么，只是看一些娱乐圈新闻而已。”
是叫柯什么蒂斯？还是柯蒂什么斯？她发散的思维努力聚焦刚刚页面上的文字。
“是吗？”对方不置可否，双手稳稳把持方向盘，目视前方，“那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说这话时，对方语气有些不动声色的异样。
“嗯嗯……”迪妮莎没有发现，心不在焉的将几年前看到过的一则新闻敷衍了事：“是关于卡尔基大婚的新闻，因为是友客鑫老牌贵族，他们家好像不太看好这门婚事。”
女人的目光又落了下来，好像并不满意这次回答，她竟然不太体贴的开口拆穿她。
“哦？但卡尔基本人早在去年友客鑫拍卖会被幻影旅团的人清理掉了吧。”
去年九月幻影旅团大闹友客鑫拍卖会，同年十月十老头遗体被发现，这令世界都为之瞩目的消息迪妮莎也有耳闻，不过她当时正忙着和凶手一家子周旋，相关死者的名单还是在路边电视荧幕上看到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的谎言被无情拆穿。
迪妮莎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嗯，那应该是推送的新闻不小心把过时的话题翻上来了。”
她一直都挺爱撒谎的，至于信不信就是对方的事了。
索性，这一次女人没有为难她，点点头表情知道了，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街道上。
令人紧张的话题到此为止。车子平稳的穿过雨水冲刷的交通指示灯牌，驶入下一条街。
这之后，她们随口聊了一些话题。比如萨玛内歌剧院的幽灵传说；大陆西部成功培育出幻兽与马成功杂.交的新品种的养马场；隔壁城市高尔夫球馆放置在球洞后的女头，据说监控拍到她自己转动头颅跑去球场的惊悚画面。
“那个呀。”
本来只是随口说的话题，但作为上流社会的其中一员，女人知道的要比迪妮莎想象的还多。
“歌剧院的话，是有人买凶杀人将女孩的遗体吊在舞台上，之后的幽灵鬼影也是收买工作人员播放的投影假象，底层逻辑仅是为了商业竞争。”
“另外，那座养马场也因为私底下的生物研究而被查封，老板本人则畏罪自杀在搅拌饲料的厂房里。”
听到这，她不由好奇最后一个谜题的答案：“那高尔夫球场自主滚动的女头呢？”
这个问题让女人勾起唇，却没在预料中听到答案。对方目视前方的神色未变，迪妮莎却觉得气氛有些冷场，女人的身影也有刹那和窗外那些缥缈的瘦长鬼影重合，但只是一瞬，温暖的空调风又重新吹拂到她的脸面上。
突兀的电话铃声这时响起，女人仅看了一眼，便接通电话。
“什么事？”
【您好，弗雷罗熙女士，这里是优比西餐厅，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我们街区的地面……】
余下的话不必说，因为还未到达目的地，坡下陷入汪洋的城区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出了这次意外，她们的晚餐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她们绕道返回了迪妮莎的公寓，车子行到中途，女人突然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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