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声色犬马的高封怎么也想不通刘枢的做法。
高蝉想了想,道:“若说王上这些年对什么女人特别留心过,倒也不是没有。”
高封猎奇心作祟,赶紧问道:“哦?说来听听。”
高蝉的记忆飘回了从前,她慢慢道:“大概四、五年前吧,我派去盯着王上的宫人禀报说,王上在路过一处不起眼的偏殿时,曾见到一个奇丑无比的宫女,那宫女不仅皮肤黑,还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脸上尽是疤痕和斑点。”
高封听的直皱眉,“生成这样,也怪不得被打发去守偏僻的宫殿。”
“但就是这样一个宫女,却叫王上停下了脚步。”高蝉苦笑着,“王上不仅为她驻足,还瞧了她许久,仿佛像见了老朋友似的。王上甚至还把那宫女调到了宣室外殿去干活,更甚至还主动找她说话。”
“啊?!”这叫高封费解极了,心里默默想着,那汉王不仅疯了,还有病。
他问:“可我怎么从未见过王宫里有这么一个丑侍女?”
高蝉面色一冷,“王上从不肯多看我一眼,却如此留心一个奇丑无比的侍女,这叫我怎么能忍?那侍女被调去宣室外殿,没过几日,我就处死了她。”
高封点点头,只觉得理所应当。
在四、五年前,以高氏的权势,悄无声息的处死一个宫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是汉王身边的人,高氏也无所顾忌。
可是近两年以来,随着汉王逐渐健壮,宫中的形势好像也跟着悄悄发生了变化。不知不觉间,汉王身侧都已是她自己的人了。
念及此,高封说:“依汉制,王后在王宫内享有一半的行事权,可我看你怎么不大管事?”
高蝉无奈道:“在宫里,我怎么比得过王上的脑筋和手段?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是王上一人说了算。况且,我也对处理正事不擅长呀,事情那么多,又那么累……”
高封掩饰不住脸上的嫌弃之意,“那你擅长什么?”
高蝉心虚的垂下眼皮,又假装无事的端起了那碗甜羹。
高封还想再奚落两句,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侍从,附在他耳边说了半天。
高封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来,“父亲唤我,我得回去了。”
“什么事呀?”高蝉含着一* 口甜羹,眨巴着大眼睛问。
“你莫管。还是想想自己能为高氏做些什么吧。”高封瞪她一眼,“无论如何,你要尽快诞下继承人!”
高封走了,殿里的宫人们被重新放进来,高蝉回想着高封出去时那股难以言喻的紧张神色,隐隐感觉他并不是去见父亲那么简单。吊儿郎当的高封很少有这么鬼鬼祟祟又正儿八经的时候。
不过高蝉也并没多想,她生来就不爱动脑筋。
一碗甜羹吃尽,侍女默默上来替她撤下碗匙,高蝉望着空洞洞的宫殿,心头升起无法排解的空虚感。她抽了抽鼻子,满殿都是月麟香的甜腻气息,她一早特意叫宫人点上,只为等待汉王莅临。
高封离去前严厉的话回荡在她耳边:
“还是想想自己能为高氏做些什么吧。无论如何,你要尽快诞下继承人!”
想到高氏,高蝉感觉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这股压抑化作了委屈,进而又变作了愤怨,她的眼眶又情不自禁淌下泪来。
“王上凭什么这样冷落我呢?!”高蝉突然站起,快步走下台阶,径直朝殿外走。
宫人们慌里慌张拥上来,“您这是要去哪里呢?”
“去宣室殿。”
第046章 当年国婚
当年国婚
没有刘枢的准许, 高蝉从来没主动去过宣室殿。
哪怕在每年宗庙典礼上,面对王上的那一张冷脸,高蝉也总是战战兢兢, 手足无措到不知该如何表现。
今日还是头一遭,她不管不顾的跑去宣室殿。
刘枢此时正仰靠在宣室殿内殿的御榻上,手执一卷书册, 乐得清闲的慢慢读着。
闻喜隔门向她禀报:“王上,王后来了,要觐见您。”
“啪!”书卷被抛在桌案上, 刘枢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厌色。
“寡人有疾,不便见人, 叫她回去吧。”
“唯。”
随后外间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环佩响动,说明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快步进了中殿, 并且有继续往里闯的架势。
紧接着,又听到闻喜焦急的声音:“王后,您怎么直接进来了?哎……您不能再进去了,王上在休息。”
高蝉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激动, 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为何不能进去?王上今日受了惊吓,臣特意来探望也不行吗?”
她一面说,玉佩响动的嘈杂声一直不间断,说明她正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您听老奴说,您听老奴说……”闻喜一个劲的恳求道:“王上下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殿。”
“我已经入了,又能怎么着?索性再进一道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呦, 您可别……”闻喜绞尽脑汁地劝阻道:“王上已经睡下了,这一时半会儿也醒转不来, 您看要不过几日再来?”
“哼,王上当真已病的起不来榻了吗?”
“您……”
闻喜挡在门前,满头大汗,正要再想个什么说法。
就在这争执不休的当口,身后的门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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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台风撞击般的从内部掀开了。
“砰!”
“何人在中殿放肆?”
刘枢一只脚迈出来,方才就是这只脚踢开了门。紧接着她另一只脚也踏出来。
她扫了一眼门外的情形。
门口挤着一大群人,高蝉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堆膏粱殿的宫人,闻喜和宣室殿的宫人们排成一排挡在高蝉面前,在听到开门动静的那一刻纷纷转回身……
所有人都随着开门的那声巨响看过来,见到刘枢直挺挺的负手站在那里,人群霎时噤声,而后哗啦啦的齐齐跪拜。
“王上恕罪!”
大殿变成死一般的阆静。
刘枢一步一步绕过扒在地上的人群,慢慢走到高蝉跟前,伸出一只手,俯身搀起她,“王后请起。”
这语气颇为亲昵,却叫高蝉吓的颤了颤肩膀。她顺着刘枢的力道站了起来,头脑一片空白,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刘枢轻咳一下,“其他的,都下去吧。”
紧接着殿中响起一片“唯唯”声和衣裙拖地的声音。空旷的中殿只剩下刘枢和高蝉两人。
刘枢面无表情,道:“王后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吧。”
空气中有一丝紧绷的氛围,高蝉缓了一会儿,小声道:“听闻王上御体欠安,臣……臣来探望。”
“嗯。”刘枢侧过身,准备要走的样子,“那现在看过了,王后请回吧。”
“王上!”
高蝉感到一丝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她鼓起勇气:“王上……臣从昨日就在等待您。”
刘枢公事公办的笑笑,“王后辛苦了,只是寡人身体实在不堪,也无能为力。”
她脸色如常的说着这些话,又咳嗽几下,不知是因为讲话太多,还是心情烦躁,她根本不想在外面多停。
她这样一“无能为力”便是七年,高蝉实在无法忍耐了,道:“不止昨日,每次吉日臣都会等您,臣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刘枢忽然转过身来,目光迸出一缕锋利,“王后慎言!”
高蝉被这样的目光刺的一怵,但话到嘴边,已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了,她的视线落在刘枢身后紧闭的内殿之门上,“臣作为汉国的王后,也是您的妻子,却从未有一次机会踏入您的寝殿,试问天下有哪个王后是这样活着的呢?”
高蝉情不自禁的哽咽起来,“臣……臣不知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她又想哭了,可是她不敢,因为说出以上的话已用去了她所有的勇气。
王后讲出如此无礼的话,汉王却没有立即发怒。
刘枢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不怒反笑,“呵呵呵…”
那笑容邪肆而无情,叫高蝉毛骨悚然,结结巴巴道:“臣的意思是……如果臣错了,臣可以改。”
“王后当然什么都没有做错,千万不必内疚。”
刘枢朝高蝉慢慢走过去,目光冷峻,一步一步,明明大殿中空旷如许,可随着刘枢的挨近,高蝉却感觉逼仄的喘不过气来。
“一定要寡人说的这么清楚么?错就错在……”刘枢挨到她面前,垂下头,她从来没距离她这么近过,高蝉的耳后不由自主爬上一抹红,想退后一步,刘枢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腰带,冰冷又强硬的手,仿佛老鹰的爪子扣住一只小鸡一样,高蝉吓得只能凝固在原地。
年轻的君王脸上还挂着那抹凉薄的笑意,凑近她耳边,用只有她们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量,一字一句道:“错就错在,你姓高!”
高蝉一颤,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黑了。
刘枢的话还在继续:“还记得大婚之日寡人和你说的那些话吗?不需要寡人再帮王后想起来吧?”
大婚之日……
尘封的可怕记忆汹涌而至,高蝉霎那间就白了脸色,不可抑制的浑身发抖。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天,她贵为相国的父亲告诉她,她可以成为王后,婚期就安排在王上及笄礼之后。
十六岁的高蝉想都没想过,资质平平的她竟然能成为那个光耀如太阳般的君王的妻子,成为这个邦国的国母。
一开始,一切都如梦幻降临身边一样,她激动的失眠,她原本无比期待那场盛大的国婚,可万万没想到,那却是往后胆颤心惊岁月的伊始……
国婚日期一推再推,只因为据说是归氏罪臣的缘故,让年介及笄的王上大病了一场,这场病可不得了,太医令和全体医正倾尽全力才将汉王从死亡之门上拉回来。
没有人来得及去追究,久居深宫的王上为什么会染上重疾,总而言之,她那一病就是大半年。
将将病愈,汉王就拖着消瘦的身体参与了自己的及笄之礼——只有及笄而没有亲政的典礼。
也就是在那场典礼上,高蝉才第一次见到了汉王。
消瘦的少女气度出尘,站在恢弘壮阔的高台之上,底下是万人敬仰膜拜,鼓乐震天,场面盛大,少女却面色不改,仪态端方。
高蝉被这情景震慑住了,偷偷仰望着那个身影,莫名心动。
可就在典礼即将结束的时候,稚嫩的君王却做出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事。
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了那柄刚佩上的三尺长剑,是的,她及笄了,终于有配剑的资格了。那长剑名唤“龙渊”,是汉国君王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象征王权的礼器。
少女拔剑出鞘,剑锋指天。
众目睽睽之下,高台上的少女目空一切,在典礼的末尾兀自展示了一场剑舞,舞姿宏丽,剑势逼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这是完全不合礼制的事情,少女则像旁若无人一般,一边舞剑,一边吟出一首韵辞:
“浮生兮五五之载,
飞光兮如梦如露,
否泰兮有生有灭,
君王兮何所留憾!”【注】
韵曲终,剑舞止。
少女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郁顿挫之感,她即兴而诵的一曲韵辞,既像少年人婉转百回的哀思,又像烈士断腕的决然,像受伤的鸿雁,又像苏醒的巨龙,听来令人心惊。
一场孤绝又孤傲的独舞。
凡是参与这场典礼的人,不会有人忘记这一幕的。
那一天,高蝉看到站在前排的父亲脸色很难看,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所不能的父亲竟也有畏惧的时刻么?
及笄之礼后没过几天,便是国婚,高蝉怀着忐忑的心境入了汉王宫,她穿着一身隆重的翟衣袍服,心跳如雷,她近距离的见到了同样隆重装束的汉王。
由于前几日高台剑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高蝉望着汉王昳丽而冷肃的容貌,自然而然觉得害怕又孤单,她根本无法预判面对这样一个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新婚的喜乐,没有初立家室的温存,更没有婚礼夜晚的羞涩,什么都没有。
汉王宫寒寂透骨,压抑阴沉,年轻的君王脸色冷峻,淡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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