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吞口水，缓缓地转身——
在出发之前，杜克看过那艘灵犀渔船拍到的视频不止十遍，里面的海怪狰狞可怖，他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地直面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杜克还是不由得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也仿佛停止了：
清冷的月光挥洒下来，映在漆黑的海面上。那个触手海怪的身体庞大得仿佛无穷无尽，触目所及的全都是他的肢体。触手仿佛捏着心爱玩具一般，缠绕上了科考船，浓重的海腥味席卷了周围。
噩梦一般的景象。
而在海怪庞大得仿佛小山一般的头颅上，坐着一个静静的身影。
随着海怪越靠越近，它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而那个身影也终于在月光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仿佛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披洒而下，一直落在鱼尾上，从鱼尾末端而上全都是流光溢彩的鱼鳞，哪怕在黑夜中都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苍白的皮肤却意外地充满力量感，六块腹肌上甚至还带着水珠。
最惊艳的是那一张脸，超脱人类范畴的美丽，哪怕最精雕细琢的人类画师都画不出来，光是那张脸就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湛蓝色的双眼仿佛大海，深邃而又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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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斯突然想到看过的童话故事里面说：【人鱼是大海的宠儿。】
力量、美貌，对海域的绝对统治，上天居然造就了这样美丽而又强大的生命。
海怪将触手轻轻地“搭”在船上，尽管它尽量控制了力道，但这个动作还是使得船身再次一震。
人鱼便顺着那条触手优美地滑了下来，落在甲板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那条璀璨迷人的鱼尾瞬间变成了双腿，鱼鳍幻化成了轻纱，覆盖住了身体，只露出白皙的脚踝及以下部分。
原来人鱼上岸之后，可以将鱼尾变成双腿。罗杰斯暗暗记下这一点。
“我感觉你们都很怕我？”人鱼笑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许微醺感，“杜克，罗杰斯，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
罗杰斯闻言一惊，而旁边的杜克手已经摸上了枪。
面对杜克掏枪的动作，人鱼无动于衷。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罗杰斯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奇幻生物，而是一片大海，无边无际，深邃广阔。
是因为就算自己掏枪也威胁不到他吗？杜克心想，随即又有些挫败，这些超凡生物实在太强大了，让人类引以为豪的热武器，也失去了以往的战绩。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罗杰斯不动声色，试探着问道。
“大海是我的眼睛，在这片海域上，我无所不知。”林渐青很装逼地说道，心中非常爽。
事实上，杜克和罗杰斯的那个任务，还是他的手下发的呢。梦魇之龙教会和血族已经渗透到了金斯普兰的高层之中，基本上有关超凡的任务，林渐青都会收到消息。
他的话明显把罗杰斯和杜克都震住了。你想干什么，人家都知道了，这还怎么玩？
“那你们也见到我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人鱼微微一笑，“接下来，你们想要干什么呢？”
「其实我们原本的任务是看能不能把你捕捉回去的。」罗杰斯和杜克对视一眼，在心里默默地道，顺便狠狠吐槽了一下自己的智障上司。
现在他只要不是精神失常，就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那触手还在船上游动呢，他一点儿都不想试探人鱼的善良和容忍度。
“我们并没有想到真的会遇见您，”罗杰斯用此生最诚恳的语气道，他双手捧着血晶，将血晶呈至头顶，“这个愿意献给您，作为赔罪。”
林渐青看着自己的马甲莉莉丝让芭提雅转交给罗杰斯的血晶，又被罗杰斯借花献佛送给自己，心中一时间哭笑不得。
“血晶？”罗杰斯见到眼前的人鱼目光落在血晶上，语气带着疑惑，“你同莉莉丝有什么关系？”
人鱼居然知道莉莉丝，并且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这熟稔的口吻……果然，神秘界都是互通有无的吗？
罗杰斯压下自己的心思，谨慎地回答道：“我的一个亲人，她和血族……那位有些交情。这血晶是她送给我的。”
“是吗？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人鱼忽然暴起，几乎是一瞬间，快到罗杰斯和杜克他们来不及反应，便瞬移到了罗杰斯身前！
水流从海底涌上来，漫上甲板，化作绳索后缠住了罗杰斯的脖颈，一瞬间将他提了起来！
“……呃……放开……”罗杰斯满脸通红，额头爆出青筋，他控制不住求生本能去抓束缚住脖子的水绳，但是却毫无用处。
“罗杰斯！”
情势急转而下，让杜克也猝不及防，但他毕竟是金斯普兰警察出身，久经训练，立马掏出了枪对准人鱼，大吼道：“放开他！！”
人鱼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触手立马将杜克裹了起来，挤压□□的声音听得人牙酸，他手上的枪械也不由自主啪嗒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这里是我的地盘！”人鱼看起来暴怒了，他脸上因为怒气而覆盖浅蓝色的鳞片，看起来妖异而又美丽，“莉莉丝的走狗！！”
「Fuck！」罗杰斯都想爆粗口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人鱼的领地意识这么强，自己本来是想将血晶当做礼物讨好人鱼，结果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心里不由得悲哀，难道自己这帮人真的要凉在这里了？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后悔起来自己曾经婉拒芭提雅提议。如果他成为了血族，如果他也是一名超凡，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
就在千钧一发时，众人忽然听见了一道叹息声。
中野秋子低头，惊讶地发现脖子上的项链发出阵阵光芒，并且违背了蓝星重力，开始漂浮起来。
第073章 放过他们
一道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同样是一条人鱼, 并且看起来是一条雌性人鱼。她的相貌偏向柔和，火红色的鱼鳞仿佛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红发红瞳，好像烈焰一般动人心魄。
“放过这些孩子，我的同族。”她的声音醇厚低沉，“我知道这片是你的地盘，他们不清楚我们的规则，不知者无罪。”
第二条人鱼？！罗杰斯想起中野秋子家里供奉的那具人鱼骸骨，不禁抿住了嘴唇。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现在的局面, 大气也不敢出。
“是吗？我感觉他们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无辜。”银发人鱼微笑道, “而且你凭什么向我提出请求, 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跟我对话的不过是你的一缕残魂罢了, 对我毫无威胁。”
红发人鱼沉默着, 现场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罗杰斯本来升起的希望又缓缓熄灭，这看起来像友军的人鱼居然只是不完整的灵魂！但同时, 他心中又思考起来，死后的人都会有灵魂残留吗？那是否能上天堂或者地狱？还是超凡者才有这个待遇……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自己都快死了，还不忘收集有关超凡和神秘的情报，真是……
半晌后, 红发人鱼似乎想到了什么, 缓缓开口：“我的骸骨……被供奉在这个小姑娘家的神社里, 那上面还有我留下来的东西, 对你有好处。”
“！！”罗杰斯听到这话, 瞳孔紧缩。该死，情报科的那帮家伙是吃白饭的吗？神秘物品明明就在灵犀, 居然还要他们出海……
银发人鱼闻言挑高了眉毛，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以放过这个女孩。”
“不过……”他看向罗杰斯等人，“这些人就不行了，他们窥探我的海域在先……
红发人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罗杰斯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是银发人鱼却饶有兴致地望着罗杰斯。”说说看，你们人类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放过你们？”
罗杰斯心念电转，知晓此刻自己等人的生死就在银发人鱼的一念之间，他拼命搜肠刮肚：“我们金斯普兰是如今蓝星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之一，拥有很多尖端科技，并且发展了属于我们的超凡势力……”
银发人鱼静静地听他陈述，没有打断，直到罗杰斯说得口干舌燥，才缓缓地沉吟道：“听起来很有趣……我也是最近才苏醒，没想到凡人居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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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以前强大了这么多……”
［苏醒？］罗杰斯心中一跳，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那次莉莉丝和梦魇之龙的战斗，便提到了灵气复苏以后，他们这些超凡人物归来。现在看来，这条人鱼也是如此？难怪以前从来不见这些超凡的踪迹……
“这样吧，我可以饶恕你们。”银发人鱼笑了笑，“你们的科技很有趣，我听说你们还搜集到了很多超凡物品？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同族，这片海域是我的地盘。如果他们想要经过这里，必须献上让我满意的东西。价值嘛，让他们自己决定。或者，也可以和我交换，交换超凡能力，或者别的什么……”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又轻又柔，但听在罗杰斯等人的耳中却如同雷鸣震响一般。
交换……超凡能力？
现在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超凡能力？
不管是血族还是梦魇之龙，还是这条人鱼，这些传奇生物……果然有通向超凡大门的钥匙！
罗杰斯脖子上的水绳已经松开了，他跌坐在地上，咳了好几声，虚弱地道：“感谢您的宽恕，我回去一定告知所有人。”
银发人鱼一挥手，触手海怪便松开了杜克等人。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塞壬。”他淡淡道。
“塞壬……”罗杰斯等人深深记下这个名字。
他们达成协议后，红发人鱼缓缓地消失在空气中，而吊坠也慢慢地落下，重新回到中野秋子的脖颈上。中野秋子紧张地捧着吊坠。
“好啦。”银发人鱼饶有兴趣地看了她手中的吊坠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你们可以走了。”
他对中野秋子点了点头：“下个月月圆之夜，我会去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中野秋子苍白着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镇定心神，喃喃应是。
皎洁的月光落在人鱼和海怪的身上，让那些狰狞的触手都显得柔和许多，更不用说不似凡间生物的人鱼。月光好似为他披上了一层轻纱，美得如梦如幻。
在众人的注视下，海怪缓缓松开了触手，而人鱼也重新坐上了它的头颅。
海上不知何时漫起一阵浓雾，那雾越来越大，人鱼和海怪的身影渐渐不见了。远远的，只听到有一阵歌声传来。
杜克脸色一变，刚想出声，却被罗杰斯制止了。
人鱼的歌声不复曾经的魅惑，反而变得空灵恬静，好像儿时晚上妈妈哼唱的童谣。
三人惊奇地发现，一股暖流涌上了他们的身体。因为疲惫而僵痛的肌肉，还有刚才在海怪触手上船过程中受伤，身体上出现的微小伤口也都消失不见。
“你打算怎么办？”杜克望向一旁的中野秋子，面对女孩警惕的目光，他耸了耸肩，“别这么看着我，都是工作需要。而且要不是我们，你们的科考活动早就破产了。”
中野秋子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项链吊坠。
“我需要提醒你，跟超凡有关的事情都是很危险的。你应该也看过网上的新闻了吧？很多人盲目地追寻超凡，结果反而是丢了自己的性命。”罗杰斯已经把血晶修好，他面对中野秋子，非常认真地说，“而且他们那么强大，面对他们，你连反抗都做不到。”
“……”长久的沉默后，中野秋子开了口，声音干涩，“……我该怎么做？”
握着那枚吊坠，她心中仿佛也有底气了许多。虽然并不信任罗杰斯和杜克两人，但她还是决定听听他们的意见。
“祭祀。”
罗杰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原本昏倒在地上的科赫呻吟一声，缓缓醒转过来。而寂静的船舱中也开始传来动静。
“他们要醒了。”罗杰斯对中野秋子道，“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中野秋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
休假过后，林渐青又要上班了。
随着灵气复苏进程的加快，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危险也日益增加。不只是通过空间裂隙来到蓝星的生物越来越多，蓝星本土的生物也因为灵气的滋养，许多动植物都开始有了灵智。
他们开始表现出攻击性，一些无害的生物可以与人类友好相处，但是一些却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存，特别是位于市区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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