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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害羞的时候?“陈悦目咬上她耳朵,“你知不知道在这种无聊的圣贤书前最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过道传来一声咳嗽,书店店员推着装满书的手推车路过。福春得空把人推开,指着墙角上的摄像头神情严肃教训他:“发春也不挑场合。”然后踹他一脚,扯扯衣服转身离开。
*
傍晚,三人聚在书店前,应福春要求陈悦目退掉一早订好的川菜馆转而带她们去旁边的烤肉店。
卡座之间滋啦声此起彼伏,肉在铁架上蜷缩扭曲伴随一股焦香味飘散。
福春喝了点酒兴致颇高,晕乎乎地把烤好的肉搂在一边,又拿起一盘鱿鱼唰唰下锅。
“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话说给花康宇听,她不主动夹菜,也不说话,只有福春把肉夹到她盘里才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别扭,好像谁欠她五百万。
“呆子,鱿鱼好吃。”福春夹子来回在烤盘上拨弄,把烤好的鱿鱼夹了一半放在她盘上。
小方盘肉菜堆得快冒尖,花康宇不咸不淡:“我不爱吃鱿鱼。”
气氛不尴不尬,福春喝一口啤酒开始絮絮叨叨:“呆子上学时语文成绩最好,我记得你高中还写小说来着。”
“你提这干嘛?”花康宇瞪眼。
“陈悦目也写。”
她扒拉盘子里的肉很不给面子接话:“关我什么事?”
福春抓住两人的手拉到滋啦蹦油的烤架上,“你俩换,换个微信,交流经验。”
“你干嘛呢?”陈悦目冷脸抽回手。
“嘿嘿,给你俩做媒。”
三人里只有福春在傻笑。
花康宇拍筷子伸手戳她脑门,“有病没病,你能不能正常点!”
“开个玩笑。”福春四仰八叉靠在座位,闭上眼喃喃,“小语,你写小说嘛!”
花康宇不理睬她,铁青着脸拿起筷子低头吃肉,直到吃完结账都没再说一句话。
出来的时候她直接掏出手机问陈悦目:“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这顿饭吃得陈悦目也大为不爽,始作俑者留下烂摊子自己醉的不省人事。他手圈在福春腰上用力将人箍在怀中。福春嗷嗷叫,活鱼一样趴在他身上打滚扑腾。
“老实点。”陈悦目打开车锁,搂着福春顺嘴交代花康宇,“上车。”
“不用,这有公交。”
花康宇低头按手机,“我把钱给她了,你找她要。”说完她抬头对福春疾言厉色,“汤春福,以后别来找我!”
她踹了福春一脚,扭头就走。
陈悦目也狠狠对着福春脑门弹一个脑瓜崩,力道之大让她嗷一嗓子叫得像杀猪,叫声引人侧目,吸引了正准备上车离开的两人。
“陈悦目。”
陈母和陈赏心挽着胳膊绕到面前,看清人后一脸不可置信。
陈母惊讶:“陈悦目你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叫你帮忙你也不理,你姐夫来你连一面都不见哒?!”
陈赏心站在一边,目光盯着陈悦目怀里的人,陈母也随着视线看去。
福春枕在陈悦目肩窝就露个下巴,样子赖唧唧的。陈悦目搂住人退后一步,眼神戒备看向母亲和姐姐。
“你们在这干吗?”
陈赏心反应过来迅速打圆场:”妈和我跟人约了在这边吃饭。你有空回来一趟,佳佳说想你了。“”佳佳也来了?“
“就你一天天找不见人。”陈母没好气,“跟些不三不四的……”
陈赏心晃晃母亲胳膊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司机把车开到跟前,母女俩开门钻进车内,陈赏心降下车窗对陈悦目交待:“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陈母在另一边探出头目光上下打量对面。
等车开走,陈悦目一口咬上福春耳朵。
“哎呦。”
“没醉装什么装?”
福春站直,“醉了,就一点。”她用食指和拇指比划。
“刚才太晕,现在好多了。”
“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啥意思?”
“算了,回家。”
陈悦目让这些乱糟糟的事弄得心烦,安排的没一样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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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好在还有最后一项他可以掌控,而且福春也十分乐意配合。
西餐的甜点对陈悦目来说是可有可无的。甜腻,放在正餐之后像狗尾续貂。做得好记不住,做得烂则把整顿饭都毁了。
可是近来他逐渐喜欢上餐后甜点,甚至有时连正餐都不想吃只想吃甜点。
陈悦目躺在福春怀中发出餍足叹息。
“有那么好吗?”福春摸摸怀里的脑袋,“我奶/子那么香啊?搞得我也想躺一躺。”
陈悦目啧一声,抬起脑袋换一边继续听她的心跳。
“你别说话。”
不让说福春就不说,她伸手从床头柜拿来自己手机。
“干吗呢?”
“我写会儿小说。”
陈悦目爬起来翻身坐在她旁边贴着耳朵调侃:“这时候写灵感最多。”
福春放下手机问他:“怎么样才能像你赚那么多钱?”
“怎么,想靠写小说赚钱?有想象力就行。”陈悦目话语耐人寻味,“但人是没办法想象没有任何依据和参照的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说福春没见识。
“那只有高中毕业哪都没去过能不能写小说?”福春听懂了。
“一书封神天降奇才也不是没有,写吧,就闷头写,谁也甭管,说不定这万里挑一的大便宜就砸你头上了。”陈悦目拉上被子翻身睡觉。
半夜,他起身喝水,身旁的人依旧靠坐在床头。福春歪脑袋睡着,摊开的手上还拿着手机。
陈悦目不小心按开屏幕,福春的手机没锁,点开直接就看到浏览页面,账号上收藏了好几篇网文写作技巧。
他看了一会放下手机,小心翼翼抱着福春躺进被窝,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第14章 难念的经
一大早,福春回到村里。
太阳高照,路边土坡长满野草快爬上水泥路,修管道挖的坑隔了一年还在那,平时就垫块木板盖着凑合。福春跳过板子走进小巷。
“你还敢回来?”人未见声先至,一个穿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抄笤帚冲到巷口赶人。福春吓得一哆嗦,在狭窄过道连躲带闪喊救命。
“姥,亲姥,你别打了,哎呀妈呀!”
“呸,谁是你亲姥?我家跟你屁关系没有,你要是我孙女我就打死你。”老太约莫六十多岁,高颧骨薄嘴唇,不笑时脸垮得要拿盘接着,见着福春一口一个骚蹄子追着骂。
“臭不要脸,自己不安生过日子还不让别人好过。”
福春一个闪身蹿进院中,回头跟老太太争辩:“晓柔过得不幸福我还不能带她跑?”
“女流氓,汤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看拳!”老人早年是女子民兵连的班长,一套捕俘拳舞得虎虎生风,软塌塌的皮下是一副钢筋铁骨,双拳一出捶上胸口,差点把福春早饭捶出来。
“姥啊,你下手轻点,奶/子都让你打出结节了。”
“啐,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福春笑着躲开扔来的笤帚在院里和老太太转圈躲猫猫。
*
一大早,陈悦目被催促着回家一趟。
“舍得回来啦?”声音从厨房传出,伴着股极淡的清香。大捧新鲜的粉红玫瑰摊在岛台,陈母在厨房剪花,洪婶在后面帮着清洗花瓶,陈悦目走去将洗好的瓶子用抹布擦干。
“不是你们三令五申叫我回来的?”
剪好的花被一支支插进瓶中,陈悦目见还剩下几支对母亲说:“那几支留着我带回去。”
女人哼着歌突然停下,手捏一支玫瑰插进瓶中仔细调试位置,沉默半晌不咸不淡道:“带回去送你的小情人?”
太阳底下无新事。
她冷笑:“你现在是蜕皮知了晒太阳,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人养在家里。”
陈悦目听到这话并不惊讶,反而懒洋洋靠着台边夸张地舒口气对母亲说:“天啊,洪婶终于告诉你了。”
他从没想过藏起福春。跟舅舅的餐厅订餐都是两人份,家中大扫除时也交待洪婶把福春的日用品及时补货。让他们知道福春的存在是迟早的事。
陈母倏地垮下脸:“叫你再耍嘴皮!”她狠狠拧他的胳膊,“给你介绍正经闺女你不要,去哪里找来的骚货,啊我问你?”
小橘子刚掰下一瓣,陈悦目连同剥下的橘子皮一起扣桌上,面色阴沉。
“你还敢瞪我?”女人揪住陈悦目前襟被他不耐烦拽下。
“妈。”
“这事我还没跟你爸说,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陈母撂下话,手捧着满瓶鲜花施施然离开。
陈赏心听见动静从房里出来,她昨天睡得晚,下午要开远程会,晚上和丈夫还有个饭局,早上来这边吃了早饭又回房中小憩一会。
“你跟妈刚才在外面说什么?”
陈悦目离开厨房,顺手在客厅书架上挑了本书坐沙发上看,漫不经心回答:“让我甩了女朋友跟他们挑的女人结婚。”
柔软的沙发下陷,陈赏心坐在他旁边闻言叹口气,靠在沙发边揉脑袋。
“你交女朋友的事好歹也先跟我通个气。”她一巴掌拍向陈悦目大腿嗔怪,“那天看见你搂个人我和妈都吓一跳。”
“有什么好吓的?”
陈赏心忽然笑起来:“长大了。”她鲜有地起了顽皮心思去捏陈悦目脸蛋,“当时应该拍下来你那副傻样。”
一只手挡开,另一只手又伸过来继续,陈悦目受不了拿书打开,“陈心赏!……你比佳佳还幼稚。”
“我这叫返璞归真,跟佳佳学习如何做一个快乐的人。”陈赏心坐在沙发上感叹,“有了她以后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爱,佳佳就是我的小太阳。”
她手撑额头侧靠,望着陈悦目温情脉脉:“那女孩子怎么样?”
书被随意翻到一页,陈悦目眼睛盯着书却没在看书。
“还行,就那样,总是气我。”
一缕阳光打在被咖啡渍浸透的字句上。
「谈论你所爱的事物,最好的方法是轻轻说起它。」
院子里小叶黄杨一团一团冒出树叶,枯枝生新芽,在太阳之下焕发生机。一丝微风顺着白纱帘吹进屋子撩动书页,他回神发现姐姐的手攀上肩膀在跟他说话。
“……爸妈对你的严厉是包含了期望。”
“错了,他们只是想折磨我。”他烦躁地翻到下一页,在书页上抓出折痕,“有些父母就是以凌辱子女为乐,很正常。”
“你别这么偏激。”
“姐,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陈赏心不想打破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于是话题又扯回福春身上,“不说爸妈,你怎么认识那女孩的?”
陈悦目扭头,“去年的事了,我记得过年的时候也跟你提过。”
“难道,那时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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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妈没跟你说吗?我记得告诉过她。”他笑道,“我们在发廊认识的。她那时是个洗头妹,现在嘛……”
*
“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老太太拿个马扎坐在院子,地上堆着几大袋东西,她从一个袋子里掏出做好的蝴蝶结串进另一个袋子里掏出的铃铛,最后用热熔胶固定系上吊牌装入透明塑料袋打包。福春也在一旁帮着做,一边做一边被老太太扇后脑勺教训,“多大年纪还在当街溜子。”
“姥姥你把我打傻了以后我就赖上花康宇让她养我。”
“我呸。”老太太还想再打,手挨上福春头发丝时终究还是卸下力道转而呼撸一把。
福春串好一个铃铛提起来摇了摇,侧头问:“做一个多少钱?”
“一毛一。”
“这得做多少?”福春嘟囔,手扒拉着袋子里估摸一天做下来撑破天也就赚三四十。
蝴蝶结用完了老太太又起身去屋里拿绸带和固定板。
“我来吧。”
“你不知道东西放哪。”老人捶捶腰站起来,慢悠悠走进昏暗的小屋。福春跟在她身后。
屋子收拾得很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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