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知梨:“我要确定,京城的赌场,是不是与幽水城为一处。”
宋安:“确定了,然后呢?”
沈知梨:“宋安,京中不安全了,至少我们应该知道何处安全不是吗?就算要尽快逃离也该知道,往哪逃。”
她继续道:“万剑宗、北僵、药谷……往哪逃?”
没有一处地能容身,该往哪里逃?敌方已经明牌他的目的,那他们呢,该怎么办,坐以待毙?
两人的想法出现严重的分歧,宋安觉得如今的沈知梨不该冒险前去,她更该做的是养好伤,静观其变,做好退路。
而沈知梨在与鹤承渊分别后,极度没有安全感,她想要先一步知道敌方的位置,抢占先机,凝香不管是不是意外暴露,他们都该乘胜追击,万一还有敌方没隐藏好的漏洞呢。
沈知梨神经紧绷,这一次的任务又会是什么?
从前的任务播报令她有方向与目标,只要达成,鹤承渊就能朝巅峰更上一步,而现在……不知为何,没有播报详情任务,使得她心中极度慌乱,那仿佛是在将他拽下神坛,将所有人扯进深渊,藏在背后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她陷入了困境,找不到出处,不知道对错,她只能跟着直觉走,只能抓住现有的细微线索。
总觉得……她离真相不远了……可真相又是什么……
二人僵持不下。
沈知梨不想放弃,“我们入赌场,只要出现杨邶和凝香的影子……”
“你为何觉得他们会在赌场中出现,等着你发现那是他们的据点吗?”宋安咽下一口怒气,打断她,“他们步步为营,蛰伏多年,不露马脚……”
“不是意外,那便是引我们发现的局,既然是局……”
“既然是局!你才最不该入!”宋安火冒三丈,“现在就我和你!你出了事怎么办!我怎么交代?”
在如今的局势下,宋安与她一样焦躁不安,只是他一直遮掩没将此浮出表面,今日发现她要以身入局,多日的隐忍彻底爆发。
他意识到语气太冲后,压下怒火,克制自己尽量冷静,磨碎后槽牙道:“我没有万全把握能护住你。”
沈知梨妥协了,她叹息道:“我知道了。”
以身入局确实太过冒险,宋安顾及她的安危,她也该为他着想,他绝对不会许她一人前往,那么他也会在危险之中,实属不妥。
他们沉默着往府的方向去,半路中,沈知梨突然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望,是之前在牢狱中几个交谈刽子手如何升官发财的刑卫,他们穿着布衣身背行囊往赌场的方向去,一副将要离京赌最后一笔的架势。
奇怪……为何大伙发现危机,都并非第一时间逃离,而是都冲赌场去……
这更令她觉察赌场可疑了。
是谁在推波助流诱人前去,这行事手法,怎么与傀儡师算卦有异曲同工之妙。
刑卫还在聊当初赫赫有名的刽子手一事。
“……你是不知道,他当初升官后有多嚣张,仗势欺人嘴脸恶劣,老一辈的刑卫在他手里可没讨着好果子吃。”
“那他最后还不是卖入赌场,受尽折磨,大伙都说天开眼了,恶人有恶报。”
“你知道是谁送进去的吗?”
“谁啊?”
“叶家!”
“叶家?!与谢家交往密切,难攀高枝的叶家?这……没想到他们竟然愿意在谢家落寞后把刽子手拉下台,卖进赌场做杀奴。”
“哼,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叶大小姐从小就要与郡主争谢小公子,可是把郡主气得够呛,前不久京中不还传婚书一事?这婚书都不知道签多少张了,年年只要谢小公子生辰,郡主就要让他签一份,谢小公子也宠着她,全部签了。结果一遭虎落平川,永宁王府置身事外,谢家亡故,郡主口口声声说的爱慕,最后就可笑赢场灯,叶家直接为谢家复仇。”
“喂喂喂,我听说……几月前,有人在酒华楼见到了与谢小公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不会……当初没死吧……”
“那你要去问永宁王殿下了,谢家受命点尸的就是他。”
“不是说……连夜入棺,全府一人不落吗?下葬时陛下还亲自来了,不怕查棺啊。”
“事隔多年,谁还记得,走了走了,赶紧去赢一把,据我所知好多人都赢了大钱。”
“也是,赢完钱赶紧跑。赵将军回京,今早入了一队伪装的兵马,要不是我眼尖认出同僚,我还真以为赵将军是来求死了,没想到他是来逼宫的!”
“赶紧走吧……”
宋安目睹他们消失人群,声音渐行渐远,“叶家,赌场。”
沈知梨此番神色愈发惨白,“幽水城叶家……”
她僵硬的转过头来,“你可知当初我在哪买来的鹤承渊……”
宋安不说话,心中已了然。
沈知梨一字一句道:“幽水城。”
卿云铺是堵场的,那么赌场就很有可能是国师的……
谢故白一个亡家之人,无依无靠……他只能投奔,借叶家搭上赌场,再为国师卖命……成为他的暗侍掌控余江,也难怪凝香更偏向于他。
因为他们身份本就相同!
杀奴的死局……逃离赌场遇见的刺客,突然升起的诡雾,引他们坠入悬崖,在昏迷前发现朝鹤承渊去的黑衣人!
最后……来到余江谢家,为谢故白所救!说是一场意外,实为一场谋划?!
那……难不成,药谷的位置,并非宋安所言的万剑宗宗主告密,而是!谢故白出卖的!!!
沈知梨对自己的猜测惊得踉跄,她不愿相信,可是这般分析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说通!
宋安急忙扶住她,盯着她满头的冷汗,“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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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带你回府。”
沈知梨:“宋安……我知道是谁了……”
她突然垂下头来,心跳得很快,重重压了一块石头,无法喘息,“其实……我也不确定,我要去证实……我的猜测……”
宋安:“沈知梨。”
沈知梨:“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点上掺和一脚,他会对鹤承渊不利,也会对你不利,你先回府,我独自去就行。”
“宋安死拽她不放,“非要去?”
“赌场……一定有我要的答案。”
“那就一起去。”
今日不查,来日一样要查,借着线索冒头,尽快出手自然是最好的,不然敌人有所防备,他们再想查就难了。
她要做一回儿赌徒。
谢家,谢故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出卖了什么。
……赌场里乌烟瘴气,很是热闹,人人都背个大包裹便显得本就不大的铺子,愈发拥挤。
“我赌大!”
“斗蛐斗蛐!我压十两银子!”
“赢了!赢了!我赢了!翻十倍翻十倍!!!”
这些赌徒,尝到甜头后,只会愈发猖狂压上自己逃难的钱财。
再然后后,目的是什么?找赌场压上自身的什么东西,借钱再赌?妄想赌回自己抛出的银两?
从他们站在门口为止,赌赢欢呼声源源不断传出,不少人赢了小钱沾沾自喜走出赌场,在外与人口舌相传,吸引了更多人进去赌。
争先恐后掷钱,生怕自己的钱送不出去!
“我的我的!我压了三十两!给我记上!”
“我我我!压小压小!全部身家!一千两!”
这种急迫的赌法,没出一会儿,他们就瞧见有人输了个倾家荡产,去向周围借钱,可周围的赌徒杀红了眼,赶着赢大钱,天黑前出城,谁又会借给他,毕竟几文钱都能翻倍!
那些人没办法,灰溜溜走之前,有花娘拦住他们的去路,笑脸盈盈招呼诱惑他们去借贷,说些好听的话,这只是运气不好,再来两局,肯定能赢得盆满钵满。
这些人,看天还没黑,周围又热闹非凡,无数人在喊赢,于是蠢蠢欲动,跟着花娘进到深处。
沈知梨与宋安在角落边观察片刻,有些赌徒借完钱出来了继续赌,赌完赢一半不甘心又赌又输又借钱,陷入死循环,而有些人甚至都没有从内部出来。
宋安眉梢轻挑,“怎么样?可有法子了?闹事还是输完?”
沈知梨:“输完。”
赌场背后的主子只是她的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若是闹事会引来目光,到时万一探错会让有心之人发现他们的动机。
输完借款入内,是最好的方式,况且人多混乱,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能很好潜伏在内,打个出其不意,不会让人提前跑了。
他们二人遮面混进人群,幸好不想露面用各种东西遮脸的赌徒也有少数,他们这样也不突兀。
宋安:“我会跟紧你,走的时候慢点,小心胳膊别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沈知梨:“嗯。”
第126章 赌徒(2)
沈知梨假装赌徒凑热闹,实则视线左右观察人群里的动静,但并未发现“凝香”与杨邶的踪迹,倒是引来了花娘的注意。
她只好如装作对角落里的赌局来了兴致,朝那走去。
宋安仍然在左右张望。
沈知梨小声提醒他,“花娘注意到你了。”
宋安别过脸来,凑到赌局前,“嗯,我也看到影子了。”
沈知梨:“影子?”
“人太多,我不确定。”
“凝香?还是杨邶?”
“杨邶。”
为了防止花娘发现他们的异常,他们二人边观察着面前赌花的赌局,附耳交谈。
沈知梨:“杨邶……他之前说要离京,看样子一直未离。”
宋安:“未必,怕是离了,只是没有去余江那么远的地方。”
“招兵买马……”
“是。”宋安低声道:“侍从来报,紧跟在赵将军之后还有一只诡异的旁军,与他们保持微妙距离,借赵将军掩饰自己,假装自己是赵将军的人。探查卫若没几十年行军经验,很难怀疑,就连我们的侍从也无确凿证据,他只是凭感觉,回来与我提了一嘴。”
“当时,我没当回事,只以为是赵将军护军行的暗队……这事……”
旁军能准确猜到他人的预想,用于掩盖自身,可想而知,想出此法掩饰军队的人,用兵之计绝非常人所有,并且这队军在接近京城时离奇消失了,无人知道去向……对地形也十分熟悉。
今日若不是沈知梨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将事相连到这处,仍会以为为赵将军所有。
现下……火烧眉毛的是,这一队军,用法在何处,蛰伏在何处。
城内已不安全,城外也不安全。
她来确定自己推测的位置,确实是唯一可行的明智之举,以身入局,绝对能知道哪是安全之地。
宋安这时才明白,为何世间女子千万,唯有她能同时填满鹤承渊与大师兄眼,对她念念不忘,铭记多年,不愿割舍。绝不仅是她对他们的善意与救赎,她自身便是个有勇有谋,果敢又聪慧过人的女子,连他都自愧不如。
他开始听她之言,问她看法,“这队军,你觉得他们出现的目的是何?”
沈知梨侧过眸对他道:“若今日我所猜测的无误,这队军马对准的是君辞。”
“!!!”宋安诧异。他只以为这队军马是用来夺权的,确没想到这一层。
“你记得通知手下给君辞传密信,让他当心正背受敌。”
这绝对是能决定君辞成败的重要之处。
沈知梨补充道:“记得用最信得过的人,传信路线……待我确认。”
宋安凝眉,“沈知梨,我会连夜派人带你离京。”
这件事后,她必须离开,不止是她,永宁王府都必须在今夜撤离。
他会留在城中,成为君辞的内应。
沈知梨:“我就算想走,也未必能走的了。”
宋安不容反驳,“你,必须走。”
沈知梨:“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君辞究竟和我爹达成了什么协议,永宁王府的人撤出去,谁能成为他的内应,助他破城?这已不简单是杀新皇的事。”
她提醒他道:“不要把你为数不多的人暴露在外,用于对我们的撤离。谢故白自幼行与军中,倘若真是他,由此可见,他的计谋,你根本无法破除。”
有国师掺和一脚,新皇、君辞、国师三方争权,城内没有永宁王府协助,君辞连城门都难攻破,硬破必折大半精锐。而不传信告知城外暗军,就算入城,也会成为瓮中之鳖。幸得万剑宗是君辞暗中的杀手锏,可两方势均力敌,必会争得头破血流,死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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