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往上劈砍过一回。发现当她自己不用剑诀时,光凭寒水剑本?身几乎无法在这双手上留下丝毫痕迹。
这还只是?初成之效,宁和心中赞叹:这法门果真非凡。
宁和开始还是?心平气和的,可?她万万也没想到,等再见到庄岫云,已是?三月之后?。
青云顶只开八十一日,而?如今都快小半年过去了。宁和数着日子,数到后?面,心中自然也焦急。
可?也没法子,找不见庄兄,梦娘也不爱搭理她。宁和只得面露苦笑,惆怅望天。
好在庄兄那主楼里存了好些米粮糕点之类,再加此?间?灵气充裕,再挖些笋吃,总不至于叫她饿死?。
这日宁和从竹楼里出来,照例先去给溪边的梦乡树浇水。
三月时光过去,原本?不过寸长的小树枝已长得将有人高了。中间?小臂粗细的主干上分出了三五细枝,细枝上擎着满身的狭长小叶,倒也生机勃勃。
然而?就在宁
和在浇水之时,却忽然发现,最高处的那一枝上,不知何?时竟长出了一枚小小的花苞来!
宁和凑近细细看了看,犹疑片刻,唤道:“梦娘?”
她虽不知这花苞意味着什么?,但总归不太寻常。是?梦娘要恢复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梦娘回了句,声?音倦懒:“怎么??”
“你……”宁和迟疑着道,“你开花了。”
“你可?真是?蠢得很。”梦娘说,“我是?棵树,树自然会开花。我累得很,不耐烦说话,你走远些,莫要打?搅。”
“……”宁和挨了句骂,倒不生气,只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后?道:“我知晓了。”
梦娘不肯理她,宁和便只好走到稍远些的空地上练起剑来。
她如今心头有些郁郁,于挥剑中也带出几分来。心中有牵挂,此?地便是?再好也难安稳。
最初的一段日子里,梦娘还常常与她闲聊几句,时不时幻化出人形来走动,有时心情好了,看见宁和修行,偶尔还会指点她几句。可?到了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忽然有一日起,她渐渐的不再现身出来,也不爱开口了,有时几天也不说一句话。
宁和当时也疑惑过,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小心观察了几日,又开口问了问梦娘,但她只叫她不要打?搅自己。
也是?从那时起,宁和隐隐发觉,梦乡树好像一下子长得更快了,每日去看时似乎都蹿高了一小截。也许这也是?梦娘的修行吧,她想着。
“铮——”
金剑如龙冲天而?起。
“铮——”
银剑如灵蛇紧随其后?。
金银两道剑光于半空之中挨得极近,几乎衔尾而?行。随即,只见后?方的银剑猛地吞吐几下,随即几星寒芒暴涨,一下往前?蹿去,撞入金剑之中。
两道剑芒合二为一,顿时迸发出一圈炫目白光,无数剑气随之爆裂一般四散激射开来,飓风平地起,风啸之声?仿若雷鸣,刹那之间?将附近云团搅得七零八落,声?威赫赫。
地面上,宁和缓缓收剑。
这便是?太一剑录第二式,阴阳式。历经三月摸索,总算是?叫她练成了。
其实若是?体内阴阳平衡之人,只要勤练,此?剑本?身并不太难。难的是?宁和体内阴阳之气太过失衡,尤其在还未练那大日化金诀之前?,几乎全然都是?阴气。一者极强,一者极弱,阴阳本?就对立,彼此?消耗之下,又如何?能并行而?存?
宁和没想过放弃,思考过后?,她尝试着将这一式做了改动。无法并行,那便不要并行,改为一前?一后?也可?。阳剑弱,便以阳剑先行;阴剑强,便以阴剑为后?。强者后?来追上,若控制得当,可?使两剑同样于剑指之处交汇,进而?相斥爆裂。如此?,也算殊途同归了。
原地稍歇了片刻,宁和将手中剑一抬,又继续练了起来。
空地上,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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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一道道刮了起来。但这一回的风并不猛烈,也不再有颜色,它无色又极轻盈,绵长又极寂静,带着股萧瑟的冷意,一道叠一道,吹拂过这四方连绵不绝的竹海,一时间?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了簌簌之声?。
渐渐的,原本?青绿色的竹林以宁和为中心,像是?墨滴入水中,倦怠凋零的黄如同涟漪般一圈圈蔓延开去。风轻飘飘的,所过处万顷枯叶萧萧而?下。
一剑,秋来。
成就金丹以后?,宁和再练这招秋来式,发觉自己心中慢慢又多了许多感悟。
相比她学的两套别的剑法,秋来式是?截然不同的。它一点也不凌厉,不那么?势若雷霆,它无声?无息的,甚至不像是?剑了,而?像一阵风。像一阵卷过来的秋风,轻轻的,却带走了一切生机。
越练,宁和越觉得,要练好这一剑,诀窍不在招式上,而?更在于一种心境。一种寂灭的、悲愁的、哀伤而?无法排解的心境。
随剑送出的是?愁绪,那愁绪像风一样,所过之处正如秋风带着凋零而?来,万物沉寂。生机被带走了,留下来的,便就只剩了枯萎的死?亡。
第七十五章
宁和这一生至今还不算很长, 过得也并不算圆满。相反,若以世人之眼光来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惨淡。
幼失怙, 还未知事便?历经颠沛流离。少失恃, 从此孑然一身, 于这世上再无亲眷。
她?身为女子,却读书?、上学、考科举, 与?天下?其他女子别道而?行。数十年来做学问、考举人,胸中也曾有大抱负,却又因女子之身与?同窗、与?天下?其他士人截然不同。世间男子女子有两条道路,而?宁和独自走在中间的缝隙里。于是?后?宅不是?她?的去处,朝堂上也没有她?的路,如同踏在纷乱洪流之中的逆行者,举目不知该往何方。
有那?么一段时日,宁和自己其实也颇为迷茫。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路总要往前走,于是?最终宁和回到村里,办起了书?院。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这些年来走得也还算不错,至少她?自己是?满意?的。
总之, 相比别的那?些情绪常常起伏不定的读书?人, 宁和的心境一直很平和。失意?黯然, 少有。伤春悲秋,偶尔。但哀戚绝望,却是?从未有过。
因而?她?悟起这“秋来”之意?有些难入其门?, 最初很是?磨了些日子。
直到后?来有一日,宁和练完剑, 照例坐在溪边,脱去鞋袜,任清凉的溪水哗啦啦从足畔淌过。
天空一如既往晴朗得湛蓝,周围是?无边无际的竹海。宁和仰头望了会儿?,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许久了。
庄岫云不见?踪影,梦娘也不出?现,附近也不见?什么别的动物,连溪中都不见?鱼影。
宁和已有好几日未曾开口说过话了。在这里,天地间安静得只有风吹竹子的声音。好像这世上只剩了她?独一个人。
宁和坐在那?儿?,一瞬间整个人好像忽然被一种?莫大的寂静所俘获。
玄之又玄的,她?终于隐约触摸到了一种?“秋”的境界:它不一定是?极悲伤的,落叶归根,有时更多?的是?一种?世间既定的规律。但它是?静默的。因为宁和的心是?静的,她?的秋便?也是?静的。
落叶安静地落下?,生机安静地泯灭,秋风过处,只余一片空寂。
至此,她?的秋来一剑终于有了三分火候。
“了不得。”有道声音轻笑道,“好一剑,就是?有些费我的竹子。”
宁和收剑,唰地回过头去,惊喜道:“庄兄?你可算来了!”
庄岫云还是?那?身青衣,脸上带着笑,缓步从竹林之中步来。
他的目光落在满地枯黄竹叶上,摇头道:“再不来,怕是?要叫你将?我这片竹林都给折腾光了。”
宁和面上一红,拱了拱手道:“实在对不住,方才一时兴起,没收住。”
庄岫云摆摆手,笑道:“我不过戏言几句罢了,不必当真。”
宁和心里记着外头的祁熹追与?宁皎,日日就等庄岫云来,如今终于见?着人了,是?再委婉不得,也无心寒暄了。于是?张口便?道:“庄兄,你那?树我已种?活,不知何时可叫我离开此处?”
过了这么久,加之听了梦娘所言,宁和哪里还想?不到:定是?因着在那?花溪客栈中自己与?陈长青陈兄投缘,有了些交情,叫庄兄看在了眼里。他便?从那?山壁之处开了个单独的口子,将?自己给引到了此处来。
庄岫云听她?开口就说这个,面上笑容淡了点。
他微微侧身,负手朝溪边走了几步,却没去看树,只对宁和道:“怎么,我这里就这样不好,叫你片刻也等不得,着急要走?”
“片刻?庄兄,和已在此三月有余了。”宁和苦笑一声:“庄兄……你明知我为何要走。”
庄岫云扫她?一眼,转过身,这回目光停在那?棵纤纤细细的梦乡树上。片刻后?,笑了:“我说我缘何这回醒得这样早。”
宁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顿时掠过一丝惊讶:梦乡树开花了!
只见?那?碧绿的细叶间,不知何时
点缀上了一枚粉花。万绿一红,显眼无比。不过那?花只得指甲盖那?么大一枚,像碧玉之间落了颗粉珠子,玲珑小巧,可怜可爱。
宁和方才看见?花苞,心里以为要再需几日才能绽放,不曾想?今日便?开了。
庄岫云笑了好几声,轻叹道:“梦娘啊,梦娘。”
那?小树上波光一闪,梦娘淡粉色的影子浮了出?来,朝庄岫云福了福身。
宁和看见?她?,也道了句:“梦娘安好。”
梦娘眼睛一抬,扫了宁和一眼,又将?目光别开了。她的身影不知为何好像虚幻得厉害,朦朦胧胧的,瞧着比起先前还要来得模糊。
庄岫云两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片刻后?,轻一挥袖:“这幅样子,便?不必出?来了。”
话音一落,梦娘便?倏地化作粉雾不见?了。
宁和如今是生怕他说两句又要不见?人影,想?再提离开之事:“庄兄,我……”
“不急。”庄岫云道,“你方才练的,是?望江剑法,秋来浪起一式,是?也不是??”
宁和只得压下?话头,点点头道:“正是。”
庄岫云问:“这剑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宁和据实以告:“此乃金虚派寻来的一册残篇,交予我与?其派中门?人祁熹追学了,以作这次入青云顶夺宝所用。”
“残篇?倒是?巧了。”庄岫云又笑了一下?,说:“这本?剑法,是?我写的。”
什么?竟如此巧合!宁和惊了一惊,忙道:“此法精妙绝伦,原来竟是?庄兄所创。庄兄大才,恕和失敬了。”
庄岫云眼中有笑意?,拿指点了点她?:“我观你前一式使得已是?不错,有几分意?思了。这剑法后?一式,叫问路孤山。你既替我种?树,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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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一式传给你。”
然而?宁和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却是?摇头道:“不可。庄兄有言在先,说和为你种?树,你便?放和离去。和既然已选了离去,又怎能以此为由再得庄兄传法呢?庄兄还是?送我离去吧!”
庄岫云笑容一收,望着她?,神?色莫名。那?目光分明落在她?身上,然悠悠远远,又好像不在她?身上。
“平江秋色远,雪浪铺长川。青鸟不识途,唯余寒山孤。”他没说放人还是?不放,反而?慢慢地吟出?四句诗来,对宁和道:“此诗叫作‘望江亭’。”
宁和听他念了一遍,下?意?识在心里又默读了一遍。平心而?论,这诗写得并不算好,以宁和眼界来看,只能算作寻常,不像是?庄岫云所作。
而?且这诗……望江亭?望江亭,江远。寒山,雪川……
宁和将?字句体味片刻,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庄岫云的,一瞬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这诗,莫不是?陈兄所作?”
庄岫云眼睛一亮,高兴道:“你知道?”
宁和摇头:“只是?猜测。”
庄岫云却不管她?是?猜的还是?如何,他显得很高兴,似乎忽然谈性大发,语气轻快地对宁和道:“正是?他写来送给我的诗。说一日忽逢江上大雪,与?仆从避于亭中,望远处雪峰连绵,正想?起了我。我以前收到,觉得写得不怎么好。后?来又再翻出?来,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是?从前目不识珠了。”
宁和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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