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品类似于有效力的符咒阵法,可因为画家的猝死,那幅画成了“废品”,颜料中好的不好的“添加剂”都在岁月的流逝中消散了。
这也是尤浩戈和秦悠直面那幅画却没发现异常的原因。
若是画家顺利完成了那幅画,那幅画又会是什么样?
学生举手抢答:“除非画是一道道符咒作基底,形成更大的符咒阵法,否则那幅画连最基本的保护作用都没有,却可以把阴怨气困在其中,挂在谁家谁玩完。”
尤浩戈惋惜地撇撇嘴:“可惜差了几笔,不然这幅画要封神了。”
要是画作完成了,搞不好连画家的魂魄都会被吸进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一股念力来回摔画框这么简单了。
秦悠:“那幅画没画完,定制者会不会再画第二幅?”
尤浩戈:“肯定会,不过下一幅画里的阴怨气跟这些也许就不是同一份了。”
他甩甩符咒。
秦悠若有所思。
只有学生全程懵逼。
~
秦悠认为定制画作的执笔者不能太有钱。
这样定制者才有理由提供更“好”的颜料,且不用担心被画家偷偷换掉。
定制者在小作坊里选了第一个画这幅画的人。
那第二个大概率也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秦悠向画廊负责人要来那幅画的照片,通过小作坊里的画家们在他们本地的小圈子里放出消息——这幅画自带诅咒魔力,上一个画家就是被这幅画索了命。
自以为抱住粗大腿的那个学生成了这则谣言的源头。
画家们说那位玄易学生查害人符咒查到小作坊,这才发现了隐藏在那幅画作中的玄机。
学生表示:“万一咱们猜错了怎么办?”
尤浩戈:“那黑锅就是你一个人背。”
学生:“QAQ”
画家的圈子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有人受生活所迫改行再不碰画笔。
也有人遇到伯乐飞升成知名艺术家。
有人本身就不差钱。
也有人穷困潦倒却在某一天神秘暴富。
有人爱炫耀,也有人不喜欢显山露水。
消息传播了几天,真有一个最近突然发财的画家偷偷通过学生那个帖子给他发私信,问他那幅画是不是真的暗藏杀机。
学生给他回了画廊里那幅画闹事的现场图。
画框满天飞,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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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玄易学生出品。
这在私信那人看来等同于前一位画家被画作害死的实锤。
对方立马求约见。
学生抱着手机在房间里蹦跶好几圈,然后一脸高人范儿回复了自己的宾馆房间号。
尤浩戈托着腮帮子,一副牙疼的模样:“第一,这是宾馆,你再蹦那么大动静小心楼下投诉。第二,玄易是个正经学校,你是个正经出来锻炼的正经学生,啥都没说先报房间号容易被扫黄队抓走你知道不。”
不等学生辩解,敲门声响起,那位画家到了。
开门的学生一惊:“这么快?”
他看看门外,没有扫黄的警察同来。
看起来跟学生年纪差不多的画家赔笑:“我就住你楼下。”
学生:“……你刚才是不是要投诉楼上来着?”
看画家那一秒变尴尬的模样,学生危险地眯起眼睛。
画家很懂人情世故地狂拍马屁:“这都能算出来,大师真乃神人也!”
~
这个画家并不知晓定画人的具体信息,但画作完成之后总要交付给人家,这就是可查的线索。
根据画家提供的寄画地址,玄易查到了一位在本地有家小公司的土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幅画居然就挂在土豪自己家。
秦悠在土豪家里看到那幅画时都惊呆了。
土豪看到几位玄易师生登门也很懵。
两边互通过信息,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土豪是典型的暴发户,有点小钱之后就想搞搞品味,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上流人士。
动辄七八位数的知名画作他不舍得买,挂赝品又跌份儿,所以他找上了画工不错出价合理的小画家搞画作定制。
具体要画什么也不是他要求的,是猝死那位给出方案,他觉得看起来不错就同意了。
贵重的颜料也是那位画家自己选的,他给报销。
秦悠和尤浩戈站在画作前面看半天,这画貌似确实没什么问题。
从土豪家出来,秦悠和尤浩戈都有点低气压。
满心以为要见结果的学生不停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图是上一位画家构思的,颜料也是他准备的,难道是他跟土豪有仇,没想到害人不成反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了?还是有人要害那位画家,故意给他有问题的颜料,整件事跟画作无关?”
尤浩戈猛地站住。
那学生一脑门怼他后背上。
学生没怎么地。
尤老师被撞得扎进了路边花坛。
学生赶紧把他抢救出来,小心翼翼摘掉他脑袋上的花花草草。
尤浩戈虎着张脸。
学生噤若寒蝉。
秦悠坐到尤浩戈身边,深刻反思:“咱们就不该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一个人的脑洞再大,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多人的二次脑补再创造。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脑,所以从来都没出过错。
这次上来先动脑,整件事就变成了没有线头的毛线球。
秦悠:“其实咱们有个不用动脑的线索。”
那罐混了血的朱砂。
他们把朱砂送到警局,由警方做科学鉴定分析。
结论是血迹属于年初某位凶案受害者。
他被砍杀在售卖绘画材料的店铺前,据侦办这起案件的警员说现场十分血腥。
学生瞠目结舌:“是巧合?”
尤浩戈:“不然呢?有人要害画家和土豪,提前预知画家去哪买画材,再雇人去那家店铺门前随机砍死个人,喷出来的血精准喷溅到画材上,店家因为画材太贵而没有丢掉、继续售卖并且正好卖给猝死的画家?”
学生听得直咧嘴,这种可能性,老天爷亲自策划都够呛能顺利实施。
秦悠把玩着那罐剩下大半的混血朱砂。
从符咒害人所衍生出来的这些事都是意外,可那位画家的猝死却大概率与混在朱砂中很难肉眼分辨出来的鲜血有关。
怪不得画家会在画作上残留那么重的念力。
说不定他不是猝死,而是被循着自己的血液找上门的被杀者亡灵害死的。
真相如何,也许要永远淹没在时光的长河里。
她把朱砂装进自己的大包,这种又能驱邪又能招邪的原材料以后说不定能发挥出怎样的神奇功效呢。
学生悻悻地:“我还以为挖出来一个惊天大阴谋,没想到这就只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巧合。”
尤浩戈戴好眼镜,又成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每一个巧合都必须深挖,但挖开之后也许就是巧合。只要你挖得够多,总有一天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学生握拳:“我记住了,瞎猫老师!”
尤浩戈一巴掌给他抡到花坛里吃草去了。
第203章
尤浩戈坚定坚决地拒绝再跟这个学生玩耍,跟秦悠两个开着灵车走了。
学生顶着一脑袋草叶,可怜巴巴蹲在路边。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躺在医院里的他更符合瞎猫定位,而撞上来的秦悠和尤浩戈其实是“死耗子”来着。
~
尤浩戈一上车就把眼镜摘了:“他什么意思?我瞎吗?我眼睛这么好看!”
秦悠赶忙安抚:“对对你的眼睛天下第一好看。”
尤浩戈:“还是小秦同学有眼光。”
他把眼镜一戴,惊世颜值瞬间下跌成路人甲的水平。
秦悠偷瞄着后视镜里的尤老师,忽然觉得野生金渐层伪装成瞎猫什么的,也挺好的。
俩人回到宾馆,商量着下一步的去向。
理论上,他们这一趟的所有任务都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可他俩都认为才出了符咒致使人倒霉这档事,他们留下说不定能捡到点赚钱的活儿。
秦悠只带了那块用来刻八卦镜框的大木料,切割开来太可惜了,于是二人先去周边山村看看能否收到木料,再多刻点符牌串珠之类的,借玄易学生的名义卖掉。
秦悠记得埋葬半边死人的坟地附近就有山,有山就有树。
眼下这个季节,靠山的人家都会多囤些木柴来过冬。
他们很顺利地在农户家收到几棵死树,其中一棵还是被雷劈过的。
秦悠如获至宝,抱在怀里不撒手。
农户以为他们是做木雕的大学生,热情邀请他们留下吃晚饭。
秦悠看看黑透的天色,主动询问能否收留他们一晚,他们可以付钱。
农户家就只有一间住人的房子,一张大床。
其他人家离他家有点距离。
秦悠和尤浩戈懒得折腾,披着旧被直奔后头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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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圈很大,如今就只剩一头老母猪。
秦悠和尤浩戈强势入驻它隔壁,惹得老母猪趴在格挡的矮墙上好一阵看。
秦悠点起蜡烛,专心致志刻木头。
尤浩戈百无聊赖,跟老母猪聊天:“我看你面相跟普通家猪不太一样,你不会是混了野猪的血统吧?”
老母猪小眼睛斜楞他,跟看神经病似的。
尤浩戈戳戳猪鼻子。
老母猪张了张嘴。
尤浩戈:“猪是杂食动物,实在没得吃的时候是会吃人的,你吃过人吗?”
老母猪哼哼,看上去是想通过尤浩戈来尝尝人是什么味。
尤浩戈:“猪被人类驯化的年头有点多,大多数家猪不会主动攻击活人,但是吃死人就吃得很溜,你吃过死人吗?”
老母猪学着野牛那样前蹄刨地,很想把尤浩戈创死再回答他这个问题。
秦悠刻完一个符牌,放下工具活动僵硬的肩颈筋骨。
再看尤老师,已经跑去有猪的那头跟猪看星星看月亮去了。
老母猪吃着尤浩戈从农户那买来的大白菜,两只大耳朵贴在脑袋上,任凭尤老师嘴皮子磨出泡来也没有一个字能钻进它的头脑。
尤浩戈也不在意,每当他需要老母猪给他捧哏,他就喂一片菜叶子。
秦悠相信精神病院里都看不到如此刺激的一幕。
一棵白菜吃完,老母猪对再无利用价值的尤浩戈弃之如敝履,往角落一躺,睡觉去了。
尤浩戈跨过矮墙,坐在秦悠对面唉声叹气:“好好的一头猪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我用心点化,它是一个字都不听。”
秦悠被他逗乐了:“要不你给它看看手相?”
尤浩戈:“算了吧,越看越饿。”
俩人裹紧破被缩在避风的角落里昏昏欲睡之际,山间树丛摇摆,呼呼的寒风直吹过来,裹挟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秦悠腾楞坐起来。
隔壁那头猪跟她同款姿势,正扒着猪圈围墙,两只小眼闪烁精光。
秦悠:“你不会是被尤老师点化成精了吧?”
老母猪翻个白眼,三百斤起步的肥胖身躯矫健地跃出猪圈。
秦悠:“……”
不知何时站到她旁边的尤浩戈迈开长腿跨了出去,后面那只脚的脚尖刮在墙头上,人裹着被子就摔地上了。
秦悠赶紧从门出去把人扶起来。
尤浩戈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俩人做贼似的追着那头猪进了山里。
山中月色明亮,一层层雾气拔地而起,逐渐向半空弥漫。
有点像仙境。
但更像聊斋。
老母猪趴在月光最亮的空地上,仰头闭目深呼吸。
秦悠低声对尤浩戈说:“我只听说过狐狸拜月,猪也拜月啊?”
猪耳朵呼扇呼扇,横着一躺,睡着了。
秦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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