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少了人, 含氧量充足了，扭头发现，是?程遂怕她待在封闭空间里不?舒服，特地?在司机熄火前，降下?玻璃，留了条窗缝。
他确实是?个周全的人，包括第一次去他家，他能考虑到女?生?在陌生?封闭环境下?的不?安，特地?拉开窗帘，打开房门，妥帖地?顾及她的情绪。
跟这么一个人谈恋爱应该是?挺爽的。
林沚宁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率先打破沉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诺亚方舟的拼图我很喜欢。”
“一分钟十块的超时费就是?为了感谢？”
当然不?是?。程遂心想，有你这么急的吗？再怎么着急也得让我找个话题切入啊。
“有人说过你讲话特刺人吗？”
林沚宁反问他：“哪种词性？贬义?有，褒义?的话，你是?头一个。”
程遂想也没想：“那褒义?吧。要当就当第一个。”
“为什么？因为头一个比较新鲜？”
他抢话道：“因为喜欢。”
“什么？”林沚宁没反应过来。
程遂侧身，一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椅背，他外套拉链没拉，因动作幅度过大，露出里面工整的西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沚宁觉得正?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削弱稚嫩的少年气，比如此刻，她从来没见过程遂这么神情严肃地?强调一句话。
“我说，因为喜欢。”
话音刚落，空旷的双行车道上驶来一辆车，车主也是?有病，跟他们这辆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打招呼，闪了三下?会?车灯。灯光刺得周遭发白，林沚宁觉得自己?睁不?开眼，大脑也在那一刻停止运转。
她用仅存的神思东躲西藏，不?敢直面。
然后被程遂一把揪出来，隔着衣服，牢牢地?按住她那只不?断扣后排白色坐套的手。
林沚宁挣扎了一下?：“你喜欢被刺啊”
他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那一秒，林沚宁心脏狂跳，部分是?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更多的是?因为程遂那些带点强制，强硬到不?容分说，也不?许她闪躲的架势。
怕她感到困扰，以退为进，这一招毫无效用。在她发出那句‘为什么是?我’的时候，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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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的并不?是?任何冠冕堂皇的回答，而是?用实际行为告诉她，看吧，就算你无数次推开我，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坚定肯定地?选择你。
就在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时，程遂已经摸上了她的脉搏。
感受着她不?断加快的心脏频率，他突然轻轻笑?了声：“喜欢这款啊？”
林沚宁也不?想听懂的，但谁让她聪明过头。
双颊升温，她恼羞成?怒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去拉车门，程遂倾身去挡，两人凑得太近，林沚宁反而不?敢乱动。
“我开玩笑?的。”他挡着把手，讨饶道：“我话没说完，能不?能先别拒绝我。”
林沚宁就着黑暗睨了他一眼，然后双手环胸，大发慈悲地?等他后话。
程遂看她乖乖坐着，也懒懒地?靠回椅背，他尽量让自己?轻松自在一点，不?让林沚宁感到压力。
“那天我在小卖部听到你跟陈纾麦讲话。你说，你不?是?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只是?有些胆小回避。回避总有理由吧，我一直觉得你是?因为我身上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才?回避我。如果这样，那就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行，所以回去后，我把自己?所有的坏毛病都?列了出来。”
听到这儿?，林沚宁张了张嘴，直接傻眼。
他如果真的查过资料就知道回避型依恋的成?因大部分来源于童年的情感忽视或同侪拒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在两人的关?系中，林沚宁推开他试探他的反应对他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但他非但没有指责自己?，还倒过来反思自己的问题。
她于心不?忍，并且觉得出租车师傅要价还是?过于保守了，眼前少年心思纯净，他哪怕开出一分钟二十的天价，程遂也会?一口答应。
“这跟你没关?系。跟我自己有关。你知道吧，我从小就对亲密关?系心生?怀疑。”她语气随意，像是?随口一说，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个感情淡泊的人。
程遂打断她：“别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你怎么这么双标？”
他顿了下?，突然想起一句话：“还记不?记得《不?原谅也没关?系》里说过，有时候你所认为的‘问题行为’，其实都?是?过去的你为了在受创环境下?求生?存而发展出的‘生?存机制’。”
林沚宁：“记得啊。”
“所以你告诉我，你的问题在哪儿?？”他的语气十分真挚：“你非但没有任何问题，且作为受创环境下?幸存者的你，十分了不?起。”
那句‘十分了不?起’，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的，特别像小时候摔倒站起来，原以为会?收到大人失望的眼神，却没想到对方给了个大拇指，夸她说，你看，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觉得你当个幼师也是?个出路。应该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你。”
“那你呢？”他喉结滚动，声音是?被挤压出来的，不?是?很自然，明显带着紧张：“你喜欢不?喜欢？”
林沚宁沉默了。
其实她的心跳已经给出了答案，毋庸置疑是?喜欢的。
但真要开口表达这句话，却还是?觉得喉咙发紧。
“没关?系。你不?用急着回答。”程遂安抚着她：“我知道在一个连自我认知都?尚不?清晰的年纪谈喜欢太空泛了，我们甚至搞不?清爱是?什么，该是?怎么样的，应该怎么做。但是?没关?系的林沚宁，我可以等。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给我一个气球’这句话吗？”
林沚宁点头。
“小时候去游乐园，家长总会?在孩子手腕上绑气球，好像绑了气球他们就不?会?再走丢了一样。所以如果给我一个气球的意思就是?，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回来。所以，任何时候，只要你想”
他本来想说，只要你想谈，他就会?一直在哪儿?，但又怕林沚宁没这个意思，所以没往下?说。
林沚宁是?真没想到这句话背后还有这么一层隐晦的含义?，怪不?得他一直问自己?要气球，还以为他童心未泯，跟班里的其他人一样幼稚呢，没想到他老早就弯道超车，甩班里那些男生?山路十八弯了。
这句隐晦的话，字字未提喜欢，却猛烈地?敲打着林沚宁的胸腔，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
而眼前的少年显然也正?紧张着，这么一个大高个，俯着背，凑在她面前，哪怕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加重鼻息不?会?骗人，如果此时车内光线足够亮，她应该能看到程遂上下?滑动的喉结。
怎么办？要不?要答应他。
林沚宁有些六神无主，她显然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所以任何冲动的行为都?会?让她内心建立的秩序突然崩塌。
但今晚的氛围实在太好了，好到她想冒险试试，于是?，在苦思冥想后，她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今天是?圣诞节。距离你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小时零二分钟。现在许愿不?灵了。”
程遂敛声屏气，没明白她的意思。
林沚宁深吸一口气，跟做出重大决定似的，跟程遂说：“你得让我缓冲一下?。等到第二个平安夜的时候，你再向我许愿。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跟答应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程遂这样聪明，不?会?听不?出来。果不?其然，他突然重重地?往后一仰，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又从胸腔里闷出两声笑?。
林沚宁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笑?她胆小？笑?她低劣幼稚的把戏？
“你当我没说。”
“别别别。”他往林沚宁那儿?靠了靠：“你说话算数吧？”
“除了那些违法犯罪的。”她想了想，生?怕程遂提更过分的要求，掉入虎口，又补充说：“当然，那些事也不?行。”
“那些事是?什么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林沚宁踩了他一脚，拉开车门，下?车后，她知道程遂不?会?再逗她了，才?敢说：“限制级的事！”
车内的少年笑?了。
这时，司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聊完了？”
林沚宁抢话说：“聊完了。”
说完，也不?管程遂要不?要送她，顶着风雪自顾自地?跑入了小区。
半夜，风雪愈大，敲着窗户哐啷作响。
林沚宁辗转了几个小时，压根睡不?着。她猛然地?被窝里坐起，又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倾袭，安安分分地?躺了回去。
整个人裹着被子，不?停地?在床上打滚。
最后实在受不?了，哀嚎一声，裹着被子，坐到了电脑前。
将近凌晨四点，大家的头像都?是?灰色。她翻了一圈，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就在她想要关?机继续闷头睡觉的时候。
任务栏的右下?角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头像。
对方显然也没睡。
林沚宁仓皇失措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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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是?程遂发来的。
C:【你之前问我凌晨四点你想谁在身边。现在有答案了。】
林沚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凌晨四点。
她能预感到程遂后面想说的话，但还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正?中他下?怀。
C：【她刚刚给我发了个问号。】
第64章 第64章
林沚宁算是体会了一把彻夜难眠的滋味,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拥有着跟辛语芙一样的幻想能力，光是车内被他扣住手腕的小小举动，就已?经让她滋生出?无数个羞于启齿又稠糊粘腻场景。
尤其是当那只指骨分明?的手, 强势地摁住自己时, 林沚宁的小腹明?显有骤然收紧的感觉, 双腿不自觉地并拢。
随后就是飘飘然的愉悦。
奇怪又异样的生理反应。
林沚宁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她坐在?电脑桌前, 手往下伸，手指在?小腹那儿打圈, 她的肚子很平坦, 皮肤又薄, 理应是敏感的，但自己这么做时, 除了痒, 好像并无其他反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她偷偷上网搜“为什么会有小腹一紧的感觉”。
弹出?来的都是寻医问药的页面，林沚宁浏览了一阵, 百度健康贴心地为她提供了三个答案。
慢性肠炎、盆腔积液、肌肉痉挛。
林沚宁不怎么相信, 她又不是没得过肠炎，肠炎带来的痛苦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绝对不会有人在?得肠炎的时候还能获得愉悦感。
所以?, 她昨天的反应肯定与这些?疾病无关。
如果跟疾病无关, 那就是跟接触的人有关。
她突然想到某些?桥段中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为什么脸这么烫？”
“呼吸加重了。”
“有感觉了是不是？”
这些?话代入程遂
“轰”地一声, 脑袋里炸开一朵响雷。
意识到自己愉悦来源于程遂后, 林沚宁的脸特别热，整个人都在?发烫, 她松开紧裹的被子，穿着睡衣在?房间走了一个来回?。
那股热意始终未消, 她好想一把拉开窗帘往雪地里跳。
偏偏这时，程遂发来一条消息。
估计是为了让她安心，不要胡思乱想，特定回?了她下车前的那句话。
C：【还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限制级的东西你敢想我都不敢给。】
林沚宁：-
林沚宁凌晨才睡，困得要命。要不是虞姜英进?入她房间，一把拉开窗帘，她能睡到日上三竿。
虞姜英一边推开门?窗通风，一边对坐在?床上醒神的林沚宁说：“我一会儿要出?门?，你在?家照看弟弟。有事跟我打电话，知道么？”
林沚宁头?脑发懵地点了两下头?。
洗漱完，精神气回?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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