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切的目光,摇头:“他受了那么多刑仍不肯开口,想来是自认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去问他容易些。”
他再次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带着她走到诏狱尽头。
萧绎被铁钩穿着肩膀挂在半空,身上一层薄衫早已是鲜血淋漓,乱发掩映下的一张脸似恶鬼一般。
韩休见魏襄带着那姑娘过来,上前朝他二人拱了拱手。
玉婵忙还礼,这是她头一回入诏狱这样的地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位素有活阎王之称的锦衣卫指挥使。
见他此时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似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紧张心情略缓和一些。
韩休朝身后人摆手命人将囚犯放下来便于他们审问,而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魏襄上前用水泼醒了那昏死过去的囚犯。
萧绎睁开眼,气息奄奄地看着面前这一对年轻男女,最终将目光聚集到了玉婵身上。
“你……不是阿竹,可你有幸生得有几分像她,如若不然,当日我便毫不犹豫地将尔等同那狗皇帝父子一块儿炸死在皇陵中……”
话未说完腹部便被人狠踹了一脚,那青年大掌蒙住怀中女子的双目,眉眼狠戾地盯着他:“问你什么便答,如若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叫你再尝一尝针穿皮肉之苦。”
萧绎大口呕出一口鲜血,屈膝跪在地上斜睨着他道:“你以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在乎这些吗?”
玉婵抬手拨开魏襄挡在自己双眼前的手掌,叫他先出去,自己想单独和这个人谈一谈。她其实是有些担心还没问出什么,人先被他弄死了。
第122章 论功行赏
魏襄哪里敢放她一人独自面对这样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最终只答应站在十步之内的地方看着她审问。
玉婵蹲下身,看着那人瘦骨嶙峋,伤痕遍布的面孔道:“你口中的阿竹其实是我的姑婆婆,我虽然没能有幸见过她,却也从祖父口中听说,这位姑婆婆年轻时是位多么聪明伶俐的姑娘。我曾祖父死前抓着我祖父的手命他定要寻回姑婆婆的遗骸,使她能够重归父母身边……”
萧绎闻言忽然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魏襄低声唾骂一句,在一旁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隐在暗处的韩休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将自己的软肋示于人前,这还是你从前教给我的。”
玉婵强忍住涌上心头那阵毛骨悚然之感,带着几分恼怒问:“你笑什么?”
萧绎垂下头,眼神怨毒地盯着她道:“阿竹早已嫁于我为妻,自当与我生同衾死同穴。你们邹家凭什么要回她的骸骨?”
玉婵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控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终于在他说出“邹家凭什么”时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说凭什么?凭邹家生她养她,叫她享受了十余年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你自诩深情,不过以爱之名将她困在你身边做了那么多年无名无分的金丝雀,使她有满腔抱负无处施展,有父母兄长不得见,最终还怀着你的孩子死在了那样的地方。我若是她,必然后悔当初救了你。”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继续道:“何况你生前恶贯满盈,如今已沦为阶下囚,死后至多是个连个栖身之处也无的孤魂野鬼,如何再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玉婵已经记不清那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与人间炼狱并无区别的地方,那人最终开口告知了她那位姑婆婆的埋骨之地,并对自己从前犯下的种种恶行供认不讳。
那是在京郊的一片无名的坡地上,她坟前的墓碑上是他亲笔写就的爱妻邹茂竹之墓。
他将她放在一口号称百年不腐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中,陪葬的除了他自己的一套衣冠还有她生前阅过的数百卷医书与她亲手写的札记。
邹茂年请相士择日,准备亲自扶灵将妹妹棺椁运送回夔州老家。
玉婵仔细拜读姑婆婆留下的札记,发现她于医理药理上有诸多独树一帜的见解,不忍其才华就此埋没。
向祖父征求意见是否可以允许自己重新整理一番,将其以姑婆婆生前为自己取的淡竹居士的雅号印成书流传百世。
邹茂年想到妹妹生前素有救死扶伤,将生平所学发扬光大之愿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
自那日被太子从皇陵救回后,明德帝就好似变成了一架被人抽干了力气的傀儡一般,整日病病歪歪地躺在榻上,门窗紧闭,口口声声念着什么冤有头债有主。
监国之事再次交付到太子手中,司礼监与内阁有事直接找太子商议,不必事事告知他。
高氏一族被判了秋后问斩。
四月初,贵妃高氏在冷宫中以一根白绫自缢而亡。
其子祁王在狱中恳求面见皇帝无果,当夜饮下御赐的鸩酒赴死。
皇帝到底念及父子之情,命人给他留了一具全尸。
昔日首辅在狱中披发跣足疯疯癫癫,日日受三十鞭笞,生不如死。
忠顺侯府郭家也被下了狱,等待秋后问斩。
郭太后更是大病了一场,咽气前抓着皇帝的手请求他留郭家无辜妇孺一条性命。
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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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自己体内尚且流着一半郭家血脉的份儿上,皇帝允了。
上京城的整个春日几乎都笼罩在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中。
直到六月盛夏来临,朝廷论功行赏,提拔了一大批有功之臣。
祁王谋逆案中最大的功臣当属魏家父子无疑,魏准大将军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及,内阁提议加封魏准为宣德侯,享世袭罔替。
封长子魏钦为精武将军,四子魏炀为禁卫军统领,五子魏襄为五城兵马司指挥。
薛云华与章崇之以及昭义侯等人皆在受赏之列。
首辅下台,内阁重组,太子的储君之位已是无人能够撼动。
皇帝后宫之中,高贵妃死,袁丽妃尚在禁足,后宫诸事交由王贤妃主理,太子妃协理。
玉婵因及时发现了皇帝丹药中的端倪,救驾有功,获封正六品司药,掌后宫之人开方用药,兼任新入宫的女医训导。
考虑到她与魏襄的终身大事,太子决定再发一道旨外派她为女医署教习。
宫中司药本有两名,她只需遥领司药之职,每七日入宫一次述职即可。
也就是说她有了司药的令牌在手,既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又不必留在宫中。
如此史无前例的封赏免不了引来一些墨守成规的老臣非议。
就连玉婵自己也觉得受之有愧,将功补过侥幸逃过一劫的朱院判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作为本朝首位有品级的女医官,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这位夔州来的邹医女的传说。
有人说她不仅救过皇帝性命,更是曾在雍王之乱时散尽家财隐姓埋名向村民捐献数百石粮食,向朝廷军队捐献了大批伤药,后又不顾女子身份孤身上战场入伍为医,遏制了华州瘟疫……
如此一来,不仅没人再质疑她德不配位,甚至在夔州,在民间的许多地方,有许多出身卑微的女子以这样一位奇女子作为自己的表率……
玉婵认为这些民间传说大多言过其实,也不知是经何人之口宣之于众的,并不改初心诚心钻研医术,本分当差。
六月初六这日她正式获封尚食局司药之职,授官印,官服。
玉婵接了旨换上那身杨柳青的圆领补服,束银腰带,挂玉牌,头簪海棠宫花到御前谢恩,没有见到皇帝,却见到了太子。
太子对她说了几句勉励之语,再次对她表达了感激之情,最后又同她说起自己与魏襄的过往。
“邹司药,孤生母早亡,又无同胞兄弟,少陵自六岁起便入宫与我为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感念幼时在驯兽园中孤从白虎口中救他那一回,为我披肝沥胆,出生入死。无论外人怎么说,孤这个弟弟他……实是一个至纯至性之人。这么多年来他背负骂名,内心不为人知,幸而如今有你与他携手同行。孤心底对你亦是感激。城西的宅子,城东的铺子和城郊的良田就当作孤补给你二人的新婚贺礼……”
太子丰厚的赠礼叫玉婵觉得又羞又愧,却又无法推辞,怀里揣着两叠厚厚的房契地契思绪万千回到寿康宫向王太后辞行。
不想却在寿康宫门外径直被春信、流云两个拉去了东面的听雨轩。
一入听雨轩,发现里头摆了两桌酒席,二十余张熟悉面孔挤挤地挨坐在一起,其中有尚服局的袁女史与王女史,春熙殿的几位旧人,更多的是寿康宫的宫人。
玉婵望着那一张张喜气洋洋的熟悉面孔,诧异道:“这是?”
春信含笑打量着她通身穿戴,将她按去主桌坐下。
“客气什么,大家伙从今往后也勉强称得上是同僚了,替你张罗了这两桌酒席庆贺一二。”
玉婵有些受宠若惊:“区区小事,如何敢劳烦大家?”
袁女史上前将一只装裹精美的小盒子递到她手中,同她挤挤眼。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一年多来大家伙有个头疼脑热的总少不得叨扰你,你为我们看诊开方从不收取银钱,连药也是配好了送到手里。大家伙心底都念着你的好处,区区一点薄礼,望你往后平步青云了不要忘了昔日伙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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