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被焚烧的焦灼气味,闻来叫人忍不住皱眉。
“棠棠, 这些蛊人都处理干净了,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不远处的喧嚷仍未停息,不断有受惊的百姓自西边往城东逃离。
阮棠拂了拂气味,方要开口,却听相隔数丈远的另一处院落中传来一声尖叫,其中隐约还夹杂着孩童啼哭的声音。
“过去看看!”
二人跃过砖瓦,轻身赶至叫声响起之处,立于檐上往下方一看,便被眼前所见情形惊了一惊。
一片狼藉的宅院内,一对夫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瑟缩着躲在正房小院中。
院外躺倒了一具尸首,面目已被啃咬得模糊不清,十数名蛊人疯了一般拍打着院门,仿佛下一刻便要破门而入,野兽般的嘶吼声与砸门声响成一片,叫无处可逃的夫妇颤抖着白了脸色。
“陈诺!”
阮棠招呼了一声,当先跃入院中,突然出现的身影叫院内二人惊了一跳,简单解释后,一旁的男子便喜出望外地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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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夕霞派的女侠!我们有救了!”
向来不喜男子接近的人当下皱起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抬手嫌弃地在陈诺身上擦了好一通,方攒眉道:“我可带你们离开此处,出了这条巷子你们便往东边去,那边会有人保护你们。”
男子连连应了几声,却一时未曾挪动脚步,只瞧了瞧陈诺身后背的重剑一眼,有些谄谀地笑了笑。
“女侠大慈大悲,能不能再帮帮忙,帮我去书房寻一名下人?”
“下人?”阮棠凝了眉,“你们家中还有其他人?”
“便只有一名小厮,先前我让他去书房为我取银票了,不知为何迟迟不曾回来,倘若未在书房中见着他,八成便是他拿着银票私逃了。”
男子恨恨地说罢,又转回了先前的讨好之态。
“女侠不必在那小厮身上多费精力,只要将我放银票的匣子取回来就行了,一切银钱都好说,我定然不会叫女侠白走一趟。”
极尽谄媚的话语落下,阮棠拧紧了眉,睨向眼前人的双眼中满是不齿神色,冷哼了一声。
“帮你拿银票的下人已经死了,尸首就在门外,你若当真如此爱财,自己出去取便是,又何必拖累其他人。”
未曾想到派去取银票的人竟已是死了,男子愣了一愣,望着相距不远的院门,一时还有些犹豫不决。
“咔嚓”
一声沉响传来,顶在门后的门栓应声而裂,门外躁动的蛊人霎时一齐冲了进来。
陈诺拔下了剑:“门破了!棠棠你带他们出去,我先将这些蛊人挡住。”
话落,她双手握住剑柄,欺身上前,便一马当先地冲入了众多蛊人之中。
阮棠当即沉怒地回过头:“还不快走?要钱还是要命!”
男子白了脸,一时再不敢言语,“走……走,我这就走!”
海棠色的身影轻身跃起,将院中二人接连送至安全之处。
待再回到院内,涌来的蛊人显然已比方才多了不少,举剑奋战的人已落入了包围,四周皆是重重尸潮,她孤身一人鏖战于黑暗中,恍惚下一刻便要被蜂拥而至的蛊人淹没。
“陈诺!”
阮棠纵身跃下,一鞭劈开了已然抓上陈诺肩侧的蛊人双手。
不知畏惧的死尸仍是前赴后继地扑来,周遭俨然已无二人可供立足之处,她咬牙踹开了爬行于地面蹒跚接近的半具残躯,话语声急怒。
“楚二不是传信说很快便会来人吗?她的人呢!”
“砰砰”
几声巨响,灿若白昼的火光骤然闪烁。
后方攒动的蛊人顷刻间应声而倒,几名身穿玄衣脸戴面具之人手握一支筒状铁器,不过几息便将院中围聚的尸潮尽都清剿殆尽。
身着黛色衣裙的子夜楼堂主自高处跃下,打量了两人一眼,询问道:“楼主命我来接应二位,两位姑娘没事吧?”
阮棠确认过身旁人并未受伤,方回过了头。
“楼主?青云君?”
在瞧见眼前人模样后,她怔了一怔,一双眉攒了起来,似在仔细思索。
“我好像在何处见过你?”
罗睺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说来话长,不知两位眼下可还有余力?”
见她似有正事要谈,阮棠也正色起来,“你说。”
罗睺道:“城中百姓大多已被青冥楼护送去了安全之处,唯有安民巷内仍有不少人尚未及逃离,蛊人是自城西的监察司狱涌出,我与手下人会将蛊人尽量引开,不知两位可否帮忙疏散剩余百姓?”
阮棠与陈诺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应下。
“交给我们便是。”
自人家尽去的深巷中走出,往日安宁祥和的临溪城已是满目狼藉。
二人穿行过人车拥嚷的街市,直奔向城西尽头,在寻了一名路边逃命的人问过后,方于城中最为偏僻之处见到了蟠根错节的陋巷。
安民巷地处城西,与三司衙署仅一河之隔,其中安置的大多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巷与巷间不见一条直通的道路,自东至西尽是由弯曲逼仄的巷弄组成,于高处瞧来便像一盘理不清出路的棋局,寻常少有人靠近此处,街市中的纷杂喧嚷亦尚未能将此地波及。
“安民巷?”阮棠停在巷口外,望着其间分不清去向的道路,皱起了眉,“这要如何寻人?”
一阵脚步声便在此时走近,一队巡武卫提着小桶手握火把自长巷的另一头由远及近而来。
领头之人呼喝着什么,不断催促身后手下动作快些,后方几人朝两旁房屋泼洒着桶中液体,一股桐油的气味霎时于四周蔓延开来,令人无需多想便能猜到来人眼下目的。
“你们做什么?!”阮棠高喝一声。
为首的巡武卫看她一眼,见她气度不凡,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心下到底生了几分顾忌,于是耐下性子开口解释。
“大人有令,临溪出现死尸复生乱象,未免叫尸人逃脱引发各地动荡,当尽快将其围于一处,以火焚之。”
闻言,陈诺皱紧了眉,“这里面的人都还没疏散,你们现在放火,他们怎么办?”
“安民巷错综复杂,其中居住的本就以流民居多,该疏散的我们都已尽力疏散,剩下的也管不了了。”三言两语说罢,眼前人高声下令,“放火!”
“我看谁敢!”
鞭风飒沓,正要点燃的火把被一鞭扫入了月安河中。
持鞭而立的少女目光灼灼,分毫不让地挡于一众巡武卫之前。
“蛊人都被引去了别处,安民巷中如今只有百姓,你们此时放火无异于行凶杀人,若真有人因此伤亡,我必让全天下都知晓你们今夜所作所为!”
落下的话语夹带着沉然怒意,叫为首之人不由露出了些许迟疑之色。
再慎重地望了两人一眼,他问:“你是何人?”
阮棠面不改色,“夕霞派阮棠。”
“原来是关山掌门的爱徒,那我们自可以退让一步,只是今日之事乃是上边交代下来的,日后倘若发生了何变故,便莫要怪我等向关山掌门讨个说法了。”
说罢,为首的巡武卫再看她一眼,方一挥手。
“走!”
脚步声离去,明明灭灭的火光渐渐飘向远处。
阮棠看着已然走远的一众身影,怒骂了一声。
“这帮混蛋。”
她自然知晓方才那人不过是在推卸责任,师尊如今回了关山家,派中弟子所作所为便与关山家脱不开干系,这群巡武卫未必多想要放火烧巷,他们不过是在寻人担责,这样若日后再留下什么后患,便可以全数推卸给夕霞派,并借此问罪关山家。
只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勉力压下心头怒意,阮棠正待入巷寻人,而陈诺却似瞧见什么,满面凝重地拉过了她的手。
“棠棠,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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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了!”
安民巷的东北角,一缕浓烟于重重深巷中缓缓升了起来,黑烟之下隐约有火光闪动,惊慌的喊叫声自巷中传出,将浮于表面的平静转瞬撕碎。
阮棠面色陡变,飞身跃上了墙头。
“得到命令前来放火的不止一队人……”
她咬紧了牙,“这帮混蛋!”
二人施展轻功赶至火起之处,方才还只见烟气的巷弄已成了一片火海。
耳旁哭喊声不断,仿佛要将人烤干的热浪迎面扑来,逼仄狭长的过道将想要逃离的人拦在了破瓦寒窑之间,绵延并排的房屋成了最好的燃料,赫然把安身之处烧成了炼狱冥府。
阮棠咳了几声,被火光照得发白的脸侧已是隐隐生了烫意。
无暇过多思虑,她与陈诺分头开始救人。
矫捷的身姿跃下屋顶抱过了一名与家人走散的女孩,将女孩送出安民巷外,她再折返回原处,一道身影却正拉着两名小儿自火光中冲出,恰好停在了她的身前。
“……是你?”
木瓦燃烧声哔啵不止,方从火海中救出人来的女子抬起头,正对上了阮棠戒备的眼神。
女子穿着一袭公服,脸上被烟火熏得蒙了一层薄灰,视线似因着火烤而受了影响,以往幽深莫测的眸子映了斑驳光影,显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坚执。
她们二人虽只见过一面,可她对她却印象甚深。
眼前人分明是辟疫镇郊外以丝线杀人的六欲门堂主。
阮棠严阵以待地握紧了软鞭,“你来做什么?”
炽猛的烈火几乎将周遭的空气尽都烤干,边原猛吸一口气,朦胧瞧见挡在身前的人,抬手便要将她拉开。
“让开!”
阮棠侧身一避,见她将方救出来的两名孩童送出了巷外,不由拧起了眉,望着重又返回的女子,冷哼一声。
“如今情形便是因你六欲门而起,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边原无动于衷,略有些蹒跚地走近存放着水的太平缸旁,拿起木盆往自己身上又浇了一盆水,落下的言语淡漠。
“柳鸣岐疯了,世主从未想过要将临溪的蛊人放出监察司狱,烧巷的命令亦非世主下的,是沈家想要借此趁乱起事,世主已派了人来临溪控制灾情。”
话落,她无意再多说,转过身子,一把推开了站在路中的人。
“让开。”
浇了满身水的人又冲入了火里,眨眼漫天火光中便再寻不到她的踪影。
阮棠怔愣了一会儿,转首望向只剩了半缸水的太平缸,走近缸边往自己身上也浇了一盆水,再深吸了一口气,海棠色的衣角一晃,她便一步不停地冲入了眼前火海中。
热浪如怒潮般翻涌,扑面而来的浓烟几乎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阮棠屏息凝神,尽量不叫烟气进入肺中,四周已是一片光火,几近崩塌的门梁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她往里间行去,穿过夯土垒制的院门,便见一名女子倒在一片乱衣下,身子微微蜷起,被衣布与竹竿掩埋的身躯下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啼哭。
阮棠快步上前,一把拨开了倒塌的竹竿,竿上晾的衣裳应是方浆洗过,叫火势尚未能蔓延至此,只是被埋在竿下的人许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已然一动不动地没了声息。
“阿姐……阿姐……”
一名女童蜷缩在女子尸身下,幼小的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脸前被一团濡湿的衣布蒙住,未曾吸入太多灰烟,可手脚多处都被烤脱了皮,俨然已是气息奄奄。
阮棠唇角紧抿,抱起她就要走,而女童却拉了拉她的手,有些费劲地指向了身后的房屋。
“阿姐……”
“嘭”的一声响,近旁的牌坊被烧成焦炭,猛地砸在了地上。
牌坊上所刻的字已被熏得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得出“慈幼”二字。
此间小院竟是一处慈幼坊……
阮棠无意间吸入一口浊气,扯着嗓子猛地咳了几声,眼角被熏得有些发红,而她再看向怀中女童,话语声却郑重异常。
“你先同我走,我马上便回来救她们。”
许是已没了多余气力,许是听到她的允诺终于放下了心,女童不再言语,乖乖地依在她怀中。
她冲出小院将身前人送至安全之处,再回到院内,还未及行至房前,便见得一阵火光忽而爆燃,方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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