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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0-187(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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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临城东, 远离街市的小院一片安静。

    一道身影自脉脉余晖间走来,手中握着克己刀,清瘦的身躯微微佝偻, 似一张敛而不发的弓,紧绷了多年的弓弦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刻便要断裂。

    边原靠在院外, 口中嚼着方才摊铺上买来的杏脯,握剑的手上仍缠着一圈细布, 先前为救火而熏坏的嗓子亦未恢复原样,听来几分低哑。

    “你来了。”

    她微抬了眼, 望着走近的女子, 身子仍半倚在墙边, 姿态瞧来漫不经心。

    “世主说你若醒了应当会来寻她,没想到你比她想的来得还要快些。”

    燕回停在与她相距丈许的斜阳中,寂然虚弱的目光徐徐扫过了大开的院门。

    “只你一人?”

    倚在墙边的人吐出了嘴里的杏核,出口的语调平静而散漫。

    “树倒猢狲散,柳鸣岐死了, 六欲门的人逃的逃被抓的被抓,褚家上下现如今已成了一团乱麻, 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只有我来做。”

    燕回问:“为何?”

    “什么为何?”

    边原瞧她一眼,手中剑鞘抵在地上,半垂下眸,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又送了一粒杏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何。世主留我一条命在, 给我一口饭吃, 许多时候甚至还愿意将我当个人看待, 为谁卖命不是卖命?以往我也没少杀过人,何况在世主手下大多时候总不需要我亲自杀人。”

    燕回缄默未语, 因着瘦削而有些凹陷的眸子凝着眼前人,片刻后,缓缓道:“茶陵村时,你其实认出了我。”

    边原微微一顿,面上神色无甚变化。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将口中最后一粒杏脯咽下,她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对侧站着的女子,忽而扯着嘴角笑了笑。

    “瞧你这副样子,应当才醒不久罢?就这般孤身一人前来,你便不怕你杀不了我,反而要被我斩于剑下?”

    立于残阳中的人目光平静,似一汪不见底的清潭。

    “我不会杀你,你的罪责当由监察司来审判。”

    边原嗤笑一声,“我倒宁愿你杀了我。”

    话音未散,远处鼓楼上传来了关闭城门的暮鼓声。

    边原侧过首,再望了一眼天边将尽的余晖,靠在墙边的身子略略倾过,倚着手中剑站了直。

    “无论如何,多谢你当初在辟疫镇愿意救下那名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闲谈便到此为止吧。”

    她拔出了剑,目视向眼前犹如青锋的人,眼中倒映出了灼烧的晚霞。

    “我的伤未好,因此只有一剑,你可要当心了。”

    燕回未语,亦抽出了手中的克己刀。

    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同处于一片暮色下,夕阳将倒影拉长,倾覆的暗色渐渐吞没了站在墙边的人。

    一瞬沉寂,出鞘的刀与剑如长风般一同向对方斩去。

    燕回于江湖上早有浩然刀之名,除却因她行事作风浩气凛然而得此名,更因她所用刀法如汪洋般浩浩荡然而叫人难敌其势。

    归燕刀法乃是她与楚不辞共创,可自她手伤后她便再未用过此刀法。

    有人说她曾以归燕刀力压彼苍榜十八的玉山刀客段无咎,也有人说曾经肆乱沧浪江的水匪便是被她一人一刀斩于手下。

    大多人皆未见过她使归燕刀法的模样,世上唯有一人知晓真正的浩然刀究竟是何等厉害。

    破风的刀光快无形迹,发出一声燕鸣,扫去的长剑便在模糊残影中落了个空,只虚虚捕捉到了刀擦过的痕迹。

    下一瞬,燕返而至,消失的刀锋映着落霞重又出现于剑后,而后便是铮然剑碎声。

    边原望着琳琅碎裂的长剑,眼中却慢慢露出了一点释然的光彩。

    归燕……原来是此意。

    “丁零”

    锋刃碎落在地。

    燕回折断了剑,方欲垂手收刀,而手握断剑之人却又蓦然欺近前来。

    她微蹙起眉,挑过刀锋便要打落刺来的断剑,可破碎的剑锋忽而朝外微微一偏,敛去了所有锋芒,本该退避于刀外的身躯随之直直迎来,不闪不避地迎着刀光将自己送入了落霞之中。

    “嗒”

    粘稠的鲜血顺着刀身滑落,在地面溅出一朵明媚的花。

    寂然少顷,燕回抽出了刀,伸手扶过将要倒下的身躯,便在遍体鳞伤的人脸上见到了几乎从未有过的笑。

    落日熔金,焚过重云的残霞宛若一把燃尽的火。

    边原倒在灼灼余晖中,望着天边渐渐模糊的霞光,染了血色的嘴角轻动了动,几不可闻地落下了一句话。

    “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什么?”

    恍似大梦初醒,燕回瞳眸一缩,遽然收紧了手,苍白的面上流露出了鲜见的无措神色,无意识地紧抓住了她。

    “你说什么?”

    六年前临溪灭门案后,她手伤初愈,自请调离帝临,楚不辞并未前来送她,却给她传了一封信,信中只一句话: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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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万山载雪》 180-187(第9/13页)

    素来冷静沉着的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是一片分崩离析的空白。

    为何她会知晓……

    无人应答。

    边原呼吸渐弱,目光一点点变得涣散,仅存的意识凝聚起焦点,落在眼前人身上。

    须臾后,她轻轻笑了笑。

    “多谢……你……”

    “当啷”一声响,持剑的手失力地垂落,再不堪用的断剑跌入尘埃中,曾经坏事做尽的人没了声息,就此无人问津地死在了将尽的晚霞下。

    风轻轻拂过,吹起染血的衣角。

    燕回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直至过了许久,方慢慢放下了死在自己刀下的人。

    她握着刀,一步步走入院中,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便在后院桂花树下见到了坐于桌旁的老妇人。

    煮着热茶的火炉徐徐燃烧着,不谙世事的女子坐在老者身旁安静地吃着桂花糕。

    见她到来,褚云琛似乎并不意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于椅中,古井无波的视线扫过她刀尖上的血光,便浅淡地开了口。

    “边原这孩子其实与你有些像,只是她不似你运气好,自小到大一直未能遇见愿意拉她一把的人,我只不过将她当作寻常人来看,她便心甘情愿为我出生入死。”

    燕回缓缓走近,话语声有些沙哑。

    “这便是您想要的么?”

    “是。”

    回答的话语声断然落下。

    “我重用你,提拔如你这般埋没于众人的可造之材,便是为了让你们成为最锋利的刀,替我荡平匪寇,代我清剿贪赃,为我震碎贪官污吏的胆魄,帮我刺破意图进犯我乾元大陆夷狄的胸膛。”

    褚云琛抬首看着她,苍老而深沉的双目中是十数年如一日的平静。

    “你要杀我?”

    燕回静默片晌,握紧了刀,“我不能杀你。”

    褚云琛毫不意外,“你既不杀我,今日来此又是为何?”

    燕回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以为我已说过了我所求之道。”

    “不够。”

    褚云琛略垂下视线,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二十八家割据多年,乾元大陆早便该归于一统,洛奚优柔寡断,失了称帝之机,青冥楼的三权制衡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如今时局将乱,虎狼皆已蠢蠢欲动,图谋天下者已非我一人,那这坐稳山河的,为何不能是我?”

    燕回话音沉然,“谋事者,当以正道而行。”

    褚云琛无动于衷,“道在人为,唯有我亲自走出的方为正道。”

    “您便不怕即便您以如此手段得到天下也将受万民诟骂?”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百姓从来是最易煽动之辈,如此道理,你当比我明白。”

    一时沉默。

    燕回闭了闭眼。

    “即便有蛊人,要想以此扫除其余世家也绝非易事,何况您如今已经输了。”

    褚云琛笑了笑,“是么?”

    光影尽没,头顶的桂花树洒下了蒙蒙阴翳。

    似察觉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坐在一旁的阿缨停下了手,有些不安地拉过身旁人衣角,轻轻唤了一声:“阿姥。”

    褚云琛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自桌上果盘中取过一只橘子,仔细剥好皮后递了过去,随即不疾不徐地再开了口。

    “你如今以何身份来向我问罪,干南监察司总司事?我昔日的弟子?亦或是……”

    “未亡人。”

    回答的话语声如斯平静。

    褚云琛顿了一瞬,抬眼看向她。

    “若我当时不杀她,你可会愿意继续做我的弟子?”

    未得回应。

    似已知晓答案,握在手中的凤眼菩提停了一会儿,褚云琛便又缓缓坐直了身子。

    “你既并非来杀我的,看来是想要将我抓回监察司狱?”

    燕回持刀而立,“天下罪者皆需交由律例审判,世家之人亦不外如是。”

    褚云琛撚动着菩提,“可你抓不了我。”

    她侧过了眸,宛如深渊重溟的目光落在阿缨脸侧,徐徐道:“我已在这孩子的桂花糕中下了剧毒,解药唯我一人知晓,你若要抓我,她便将先我而亡。”

    燕回蹙起了眉,“阿缨是无辜之人,您何必将她牵连其中。”

    褚云琛纹丝未动,“是啊,她的确是无辜之人。”

    正在抓着橘子拨弄的人眼前一暗,下颌忽然被人捏了过,那双令人生怖的重瞳对上了近前年迈的眼眸,不适的痛感便让她抿着嘴皱起了眉。

    “……阿姥?”

    “沧浪江涝灾时,沈家以疏通水道为由放水泄洪,致芦汀洲百姓死伤无数,雁积山匪患时,江家以剿匪为由烧杀抢掠,叫万寿村村民几被灭族。他们何人不无辜?”

    宛若金石的话语声铿然落下,静了一会儿,她又喃喃道:“还有我的安儿……”

    燕回握紧了刀,面色沉凝,手中刀锋蓄势待发,双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眼前不复平和的人。

    褚云琛恍若未觉,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眼前人,捏过下颌的手又收紧了一分,目光晦涩幽深。

    “你的父母是为我所杀,你的脸是因我而伤,你今日落得如此下场皆是由我而起,你——恨我么?”

    “阿姥……疼。”

    阿缨眼角泛泪,茫然无措地望着她,对身前人的信赖叫她始终未曾挣扎,只小心翼翼地拉着褚云琛的衣袖,仿佛担心被抛弃的孩童。

    二人相视片刻,褚云琛渐渐笑起来,松开了捏着阿缨的手,帝青色的织金长衫于夜色下流转过熠熠华光,便似火光将熄时未灭的余烬。

    “弱者不能自守,则为人鱼肉,怯者畏于强权,则任人欺压,若一切皆为命数,天命为何不能在我手上!”

    “铛——”

    帝临城中响起了钟声。

    钟声三长两短,乃是世家家主离世的丧钟。

    院外随之传来了纷乱的脚步,脚步声快速接近,其中隐隐夹杂着匆促的高喊。

    “右使,褚云琛就在此处!”

    “保护好燕司事与阿缨,若褚云琛有何异动,就地格杀。”

    “是!”

    明明灭灭的火光自夜色中围来,褚云琛位于灯火照不见的黑暗下,笑着站起了身。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她伸出了手,似要将阿缨抓过。

    如此情形落在方进院的青冥楼护卫眼中,铿然果决的发令声霎时断然落下。

    “放箭!”

    破空声骤响,无数飞矢自四面八方射来,顷刻穿透了树下的身躯。

    褚云琛身子踉跄,重又跌坐回椅上,恍惚凝滞的目光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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