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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画面很熟悉,却又并不熟悉。
明明几日前看到她时还笑靥如花,每每望过来的眼眸都清亮明澈。
眼下却变了,但这并不是柳生棉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
天空垂下的丝丝缕缕雨丝未曾沾身,可又无端让人觉得冷冽。
回去后,奚清望着窗外出神了许久。
之后的几日,隐剑峰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直到天雷突至。
雷声滚滚,聚起厚厚的乌云,酝酿着降下可怖的惊雷。
奚清不顾慢慢形成的雷劫,正缓步向后山走去。
如幻境中一般,雷劫落在了后山。
雷霆毫不留情地落下,每次都震耳欲聋。
威慑力极大。
柳生棉担忧地看向雷劫的方向,内心暗暗祈祷奚清能顺利度过雷劫。
只是雷声一道接着一道,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柳生棉内心不安,便直接问了出来:“师尊,突破元婴不是四十九道天雷吗?”
白茵看出些端倪,此刻冷着脸:“你大师姐比较厉害,成九九天雷了。”
若是平常,柳生棉肯定能听出其中的阴阳怪气。
毕竟九九天雷是化神期的雷劫数,怎么也不可能落在要结婴的奚清身上。
但眼下她六神不安,很容易就接受了白茵的“解释”。
大师姐这么厉害,就算多几道天雷也肯定能顺利度过的。
柳生棉太过紧张,就连指尖掐进了掌心也未曾察觉。
雷霆之中,一双冷金色的眼眸直直望向上方,与上次不同。
这次奚清眼角眉梢竟带了些笑意,不再冰冷无情。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向外流着血,但奚清恍然未觉。
她心有杂念,才会招来九九天雷。
天威难测,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但雷劫没有那么痛。
奚清想,还不如前几日的心痛。
过了许久,久到她都快失去意识的时候,雷劫才缓缓停下。
乌云并未散去,而是下了一场雨。
原地被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灵植在雷劫下无法存生,都成了枯灰。
奚清视线落在上面,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她未曾替柳生棉照顾好。
雨滴落在奚清身上,将那些血迹慢慢洗去,露出纯白的皮肤。
奚清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时,用剑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眼下应该很是狼狈,但是来不及换衣服了。
柳生棉的脚步一滞,停在了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
忽然鼻尖一酸,眼眶中有泪滚出。
“大师姐。”
不怪她,实在是眼前的画面太过揪心。
奚清发丝纯白,眼眸金色不显,若不是唇上还有一丝淡粉,几乎要将人认成是在极北之地待了千年的冰霜。
但仔细看去,又像是出世的仙人,不染凡尘。
修真界虽不比凡尘,但一夜白发在哪里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柳生棉走近了些,但还是不敢靠得太近。
还是奚清向她走了一步,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柳生棉声音还带着哭腔:“大师姐的头发。”
原来是因为这个,奚清垂眸一看,入目一片白。
“无碍,只是暂时而已。”
“可是”柳生棉还想说些什么。
奚清上前一步,替她将泪水擦去,指尖轻柔的抚在脸庞处,却一直没有离开。
她内心笃定,那道幻境不是幻境,而是真实未来的投影。
“白发算不得什么问题,难道小师妹会嫌弃我吗?”
柳生棉飞快否认:“当然不会。”
奚清轻笑一声,轻轻抱住了柳生棉。
“不要再躲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柳生棉耳边时,泛起一阵酥痒。
柳生棉没反应过来奚清这句话的意思,呆呆问道:“大师姐是何意?”
“秘境之中,我未看清楚自己的内心,那般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你。”奚清手上用力,几乎要将人揉进怀里。
她非常郑重:“是我不对,抱歉。”
听到这话后,柳生棉心中突然生出些难以遏制的喜悦。
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搭在奚清身后。
她也回抱了过去。
“不用抱歉的。”哭过一场,眼下情绪又跌宕起伏,柳生棉声音沉闷,鼻音很重。
她皱了皱鼻头,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回复正常。
“我”
奚清没有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将手指抵在柳生棉唇边。
不是拥抱的姿势后,两个人的距离理应拉开一些,但奚清微微弯腰,两个人的距离几乎没有一臂。
指尖冰凉,红唇温热。
奚清眸色认真:“我喜欢你,不同于师姐师妹间的喜欢,是对爱人的喜欢。”
这份表白和幻境之中的相似,却又不相似。
相似的是喜欢这份心意,不同的是奚清的笃定与决心。
柳生棉看着近在咫尺的冷金色眼眸,一时有些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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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她才想起来要说话。
但却不是应允,而是询问:“这是幻境吗?”
奚清的手还未拿开,柳生棉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奚清指尖。
“不是。”奚清摇摇头。
见柳生棉还未回过神来,她索性直接低下头,隔着手指吻了上去。
柳生棉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上柔软的凉意。
甚至还有空胡思乱想。
大师姐的唇怎么也是凉的,就像她的手指一样。
但眼前的应该不是幻境了吧,幻境中的大师姐不会亲她的。
嘴唇只相贴了几秒,奚清便微微退开。
但声音还凑在柳生棉唇边似的,“现在可以向你证明,不是幻境了吗?”
柳生棉点点头,脸颊一片绯红,不是幻境,但她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热意从耳边一直蔓延至心口,柳生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红透了。
她抿了下唇,在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后,脸颊更红了。
在这个距离下,一切的动作都像是在索吻。
“嗯,不是幻境。”柳生棉低低应下。
“那可以原谅我了吗?”奚清低声问道。
“好。”柳生棉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有生气的。”
她软下来的态度太快,但这并不怪她。
谁让奚清这么可怜。
度过雷劫后,奚清身上那么多伤,都没有来得及处理,还要先和她道歉。
尤其这人刚刚亲完,此刻露出一副恳求的神情,平时高冷矜傲的眸子此刻俯了下来,将温柔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她身上,柳生棉实在是难以拒绝。
“谢谢。”奚清又抱住了她,双手紧紧揽着柳生棉单薄的腰,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所有。
柳生棉有些羞赧,将脸颊贴在了奚清脖颈处,同样抱了回去。
这一切都未曾避开白茵,但白茵见她暂时无碍,懒得看她们两个腻腻歪歪,就先回去了。
雨声一直未停歇,她在房间内等了半晌,才看到两个人牵着手回来。
白茵轻咳一声,柳生棉顿时有些慌神,想将手从奚清掌心中拿出来。
可奚清握的很紧,甚至直接将五指插进柳生棉之间,双手紧紧相扣,一脸坦然的看向白茵。
白茵见状索性直接开口:“要我直说吗?”
虽然她很乐于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但并不意味着要看着奚清伤害自己。
柳生棉不明所以,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不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哑谜。
奚清点点头:“师尊,说吧。”
既然已经成功,她便没有想瞒下来的心思。
“你用了禁术。”白茵肯定道。
柳生棉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禁术,但看到向来不着边际的白茵那么严肃,心下一惊。
她转头看向奚清,手上用力了几分。
奚清只是淡淡回道:“没时间了。”
不论是魔族之时,还是她与柳生棉之间,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
白茵见她这幅样子,内心的气也上来了,冷声说道:“强行突破修为,之后再不得寸进,而且终生要忍受犹如剜心裂胆之痛。”
“而且,你不是要飞升吗?永远止步于化神,如何飞升?”白茵皱着眉,双手环抱于胸前。
奚清答得很快:“那便算了。”
柳生棉想说些什么,但奚清轻轻拉了一下她,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拍了拍。
她转头看向白茵:“师尊之前不也劝我放弃飞升吗?”
白茵气急:“我那是让你珍惜当下,不要因为修的是无情道而错过小棉,但你是怎么做的?”
“一样的。”奚清面色沉静,像是此时还在遭受剧痛的人并不是她一样,“我若背离无情道,同样修为停滞,到时候局面会更糟糕。”
白茵气笑了:“那我还要夸你吗?”
“师尊,事已至此。”奚清只是说道:“我不想隐剑峰有第二对不得相见的爱人。”
白茵冷笑了一声,她说不过奚清,只是给自己找气受罢了。
她挥了挥手,做出一副嫌弃的态度:“走走走,真是不想看到你。”
奚清嘴角勾起很细微的弧度,她拉着柳生棉走了出去,将清净留给了白茵。
雨水落在地上,将灰尘融成泥浆,偶有干燥的土也被溅起一朵朵花。
奚清带着柳生棉回了自己房间。
她让人坐在床上,自己半跪在床侧,轻轻整理着柳生棉耳边的碎发。
柳生棉面色苍白,一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有些黯淡,分明是被她们吓到了。
“师尊说的,是真的吗?”她轻声问道:“很痛吗?”
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但柳生棉不敢那么用力了。
她想到刚刚白茵说过的话,就暗自心痛。
“是真的。”奚清怕她担心,又补充道:“但我不痛,一点也不痛的。”
柳生棉想要说她几句又不忍心,最终给自己憋出了泪。
她抽噎着说:“如果代价那么大,不然”
不然她们之间就
但柳生棉想想这种可能就好似回到了前几日,那般难过无望。
“不可能。”奚清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奚清不拦她,柳生棉其实也已经说不出口了。
奚清很认真地说道:“代价并不大,而且我甘之如饴。”
她不可能放弃与柳生棉在一起的可能性。
柳生棉很是感动,后果就是泪水如同外面的雨水一般,下个不停。
哪怕奚清在面前多番保证,柳生棉还是有些难过。
过了好大一会儿,柳生棉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看着眼前一直温柔没有一丝不耐烦的奚清,将伤心藏到了心底。
她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奚清给她拭泪的手。
两个人现在成了两只手都紧紧握住的状态了。
柳生棉压着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努力维持平静:“谢谢大师姐。”
奚清问道:“为什么要说谢?”
为什么?柳生棉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但内心的情绪已经到了这里,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又说道:“还有,我也很喜欢大师姐。”
柳生棉想起刚刚雷劫过后,她只顾着听大师姐对她袒露的心声,忘记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了。
“非常非常喜欢,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喜欢。”
奚清笑了笑:“我知道。”
自从雷劫过后,奚清便不再吝啬自己的笑容,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经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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