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色落在鄢容的头顶,乌发如雪,与一身的素白锦缎相衬,将他的眉目勾勒的越发清寒,衣袍划破空气猎猎翻响。
他薄唇抿成一线,面无表情。
犹似山巅的积雪被风暴凌虐,隐隐透出玉山将崩之势。
第二次了。
这是在第二次他亲口对虞清光说别离开他后,虞清光转身离去。
上一次是翟星霁,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是别人。
浅桥是她众多暗卫中武功还算高强的,与闻锦并不相上下,凭虞清光自己肯定不可能躲过浅桥,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丫鬟。
况且虞清光在离开之前,还亲自给他喂了药。
除了翟星霁,他实在是想不出在京都还能有第二个善用毒的人。
翟星霁出自书香门第,翟家更是世代忠臣,千古垂青。
翟家善出才人,后离这百年来,每出两位贤人,翟家便占其中之一。
而翟星霁,自诞生起便已经被定了命运。他熟读史书,阅遍典籍,被翟家培养成为朝廷效力的储备良才。
但因他并无习武天分,充其量只是花拳绣腿,因此才会略涉医毒之术,用以防身。
虽说他用毒并不精,但胜在刁钻,寻常人极难配出解药,若非虞清光临走前喂给他一半的解药,恐怕他这会儿还在榻上躺着。
鄢容朝着城门外一路奔去,他走的着急,从誉王府过来,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正当他即将赶到城门前,却瞧见了不远处的槐树下的那抹明橙色身影。
那般鲜艳的色泽,只能是翟星霁。
鄢容拉紧马缰,停在了槐树边,却并不下来,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翟星霁,声色冰冷,开门见山道:“她人呢?”
翟星霁环着手臂,单曲一腿背靠在槐树上,一副惬意的模样。
他淡然的迎上鄢容的眸子,看着他连连啧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失态。”
说罢,他似是想起来什么,转而一笑:“哦,不对,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半个多月前。”
话中所指的半个月前,便是翟星霁第一次带着虞清光逃走的那回。
鄢容知道翟星霁话中之意,他并不应答,神色又冷了几分。
翟星霁上下打量着鄢容,看着他一身雪色缎子,竟是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这种药也只是困了你小半个时辰,看来——”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便被打断。
一柄张开的白色玉骨折扇从鄢容手中飞出,犹如绽开的花枝,咻的朝着翟星霁飞去,擦过他的脖颈,钉入了他身后的槐树上。
那方才被扇面擦过的脖颈,快速渗出一道细密的血珠。
鄢容坐在马上,面色仍旧冰冷,月光压在他头顶,竟是将他照出了一股盛气凌人之势。
他又问了一遍:“她人呢?”
翟星霁抬手,抿过脖颈处的刺痛,垂眸看了一眼指尖上沾染得到鲜血,便轻轻笑道:“别这么冲动啊。”
他两指相贴,摩挲着将血迹轻轻抿掉,抬手将脖后的折扇从槐树上拔出合上,反手扔给鄢容:“忘了告诉你,我这个药在没有吃到解药之前,动用内力的话,只会让你内力紊乱,说不定还有吐血的可能哦。”
而后他环起手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开口道:“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
鄢容抬手接过折扇,可那视线却是仍旧死死的盯着翟星霁。
听到翟星霁口中的不知道时,他眸子厄眯起,瞬间从马背上掠下,素白的衣袍掀起一阵风来,将发丝也吹得缭绕翻飞。
下一秒,他便落在了翟星霁面前。
鄢容手指用力,紧紧叩住翟星霁的脖子,将他摁在了槐树上。
他眸中杀意溢出,一字一句:“最后一遍,她在哪。”
翟星霁武功不如鄢容,因此并未想过要躲开他。
他被鄢容掐的脖子生疼,甚至可以感受到脖颈的那双手隐隐有收紧之势,窒息感也随之席卷而来。
他抬眸迎上鄢容的眸中,只是冷冷笑道:“你还真是有意思,把听到的假话当真话,却将真话当假话。”
这话实在是嘲讽十足,即便是被狠狠地掐住了喉咙,那声音也听不出一丝异样,鄢容瞬间便明白了其中之意。
他冷冷的看着翟星霁,手中的力度逐渐加重,半晌,却是蓦的松开他,将手收回。
脖颈的窒息感消失,翟星霁连忙捂着脖子,弯下腰来,咳嗽不止。
他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他再次背靠着槐树,看着鄢容道:“宵禁已有一段时间,我可没本事能够在宵禁后,还能带着两个女人出入自由。”
鄢容看着翟星霁,只是听他说话,却并不言语。
翟星霁见他的眼神仍不相信,便耸了耸肩:“当然,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来寻,我的马场和翟府任由你搜索。”
鄢容的确不信,如今正值宵禁时刻,莫说是翟星霁,就连他都不可能带着虞清光和烟景顺利跑出去。
因此他第一时间觉得,虞清光并未出城门,而是尚且还在城中呆着。
可翟星霁的出现,却让他有些迟疑。
虞清光肯定是翟星霁带走的,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和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并不符合常理。
鄢容拧起眉头,盯着翟星霁的眸子,试图从里头看出些什么。
可转瞬,他眸色就暗了下来,冷冷道:“你在拖延时间。”
闻言,翟星霁稍稍一顿,而后抬眸看着鄢容,他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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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承认了,“是又怎么样?”
鄢容盯着翟星霁,语气仍旧冷漠:“我知道,你是三皇子的人。”
说到这,他顿了片刻,再开口时,眸中便多了一丝戾气:“所以,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三皇子都得死。”
鄢容不再看他,转身上马,朝着城门外奔去。
守城门的人见到是鄢容,与他谈论几句,便立刻打开城门,将他放了出去。
白色身影快速掠出城外,两扇大门慢吞吞的阖上,将其隔绝在外,月色照上漆红大门上,犹如干涸的血迹。
翟星霁盯着那大门看了半晌,这才收回视线,他抬眸,朝着长街处的一所宅院处看了一眼,而后朝着翟府走去。
……
翌日。
陈修衣起了一大早,牵着虞清光赠她的那匹马,出了城门。
马场近日有些繁忙,场中不少废弃的马鞍无人处理,管家见她左右无事,便将这些东西交给她处理,带出城外卖掉。
她带着家中小厮,两人一人骑着马,一人坐在架子车上,载了一担子马鞍出城。
今日城门戒备有些森严,出城须得一个个拦着询问去处。
陈修衣还见那些守城带盔的侍卫手中还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比对着。
她有些好奇,被拦住去路时想看一眼那画像,却见那侍卫将画像一合,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下一个。”
陈修衣朝着侍卫点头,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便问了一句:“官爷,发生了什么?可是哪位老爷家里失窃了?”
侍卫闻言瞥了她一眼,冷冷斥道:“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走。”
陈修衣连忙点头:“是是,是民女多嘴。”
前头陈修衣走后,后面便跟着一个马车。
马车朴素却透着精致,窗牖镂着花,连那窗边的帷幔都坠着流苏。
侍卫上前一步拦住:“干什么的?”
外头驾马的马夫是个女子,长的十分白净。
闻言她连忙从怀中摸出两张木符,递给那侍卫看:“官爷,我们是袖月楼的伶人,奴婢叫阿月,里头坐着的那位是我家小姐雪凝,如今赎身从良还乡,还望官爷放我等过去。”
侍卫接过木符看了一眼,问道:“可有身份凭证?”
“有的有的,”阿月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上去。
那侍卫大致扫了一眼,便将手中的木符和纸递过去,而后上前掀开马车帘子,朝着马车里头看。
马车里坐着一名女子,身着浅绿色襦裙,鬓发高挽,杏眼柳眉,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
见帷幔被掀起,她便连忙对着外头的侍卫低头,柔声道:“官爷。”
侍卫看着两人,一一对手手中的画像,遂摇头,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过吧。”
小月连忙点点头,对着侍卫道:“多些官爷。”
陈修衣的架子车在前,雪凝的马车便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城外。
前头的架子车行的慢,后面的马车竟然也规规矩矩的跟在了后面。
大约行至几十里,前头的架子车停下,堵住了雪凝的马车。
接着,马车帘子被撩起,雪凝从里头探出身来。
她拉着裙摆,跳下马车,小跑着走到架子车前停下,对着陈修衣和小厮辨认了两眼。
而后她面色一喜,几乎是蹦起来,上前抱住了那小厮:“小姐!终于见到你了!”
虞清光被她抱的突然,连忙竖起手指在嘴边,“嘘,小点声。”
身后的阿月也下了马车,跟上前来,将遮在头上的草帽摘下,显出了那副白净清丽的面容。
哪里是阿月,分明是袖月楼的花魁,雪凝。
虞清光松开烟景,对着雪凝点头笑道:“谢谢你雪凝姑娘,若非你收留了烟景一晚,我们未必会这么轻易的跑出来。”
第45章 第045章
确实如鄢容所料,虞清光昨日并未出城门,而是留在了京都。
京都宵禁的早,又有众将把手,翟星霁武功并不精湛,若是他自己尚且还行,可带着虞清光和烟景两人就够呛。
况且,虞清光一开始也并不打算真的让翟星霁带着她走,或是送她出京都。
先前她在马场骑马的目的就是能够自己带着烟景离开。
昨日虞清光出了房门后,发现外头只剩下了烟景一人,翟星霁刚好从墙头上翻下来。
鄢容的院子靠冬,正好挨着外头的长街,因此翟星霁翻过来十分方便,更不用躲躲藏藏的避着人。
虞清光潦草装扮了一番,便和烟景由着翟星霁和循朔带着翻出墙去。
她方才出门前并未看见浅桥,便问了摘星霁一句,翟星霁只道他派人将浅桥和闻锦引走,让她大可放心。
虞清光这才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四人避着长街,挑着小巷走向城门。
“我在城外备了两匹马,等下我和循朔将你二人送出去。”翟星霁一边走,一边看着虞清光开口。
虞清光先是道了声谢,而后道:“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再出城,否则鄢容还会追上来的。”
闻言,翟星霁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他笑了一声,敛下眸子,声音淡淡:“果真。”
虞清光心里紧张,走的时候还是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看去,分着心神,便不曾听清楚翟星霁说的话,便问道:“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翟星霁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没什么,如此,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虞清光点头笑道:“多谢你了。”
翟星霁并不多问虞清光安排了什么,只听着她的话,将她送到一所民宅,后为了掩人耳目,让循朔先走,却让烟景扮作小厮的模样,跟着他去了袖月楼。
而后自己从后门出来,来到了城门附近的槐树下,等候鄢容。
虽说鄢容晚上追了出去,可仍旧不相信虞清光真的就能当晚跑出城,这才吩咐了下去,让守门的侍卫第二日一一核对出城之人。
虞清光率先便预料到鄢容会有此举,她和烟景在京都没有身份,两个人若是凑在一起,自然会将嫌疑放大,若是分开来出城,便会顺利许多。
因此虞清光在离开前三天,去的一趟袖月楼,以及送给陈修衣的那匹马,便是为了说这些事。
有了雪凝和陈修衣的帮忙,出城便顺利许多。
雪凝是个好性子的,被虞清光这般一夸,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眸笑了一下,开口道:“虞姑娘不要客气,这小忙并不算什么,要道谢的人,是我才对。”
虞清光有些诧异,便看向她问道:“雪凝姑娘何出此言?”
雪凝抿了抿唇,回忆道:“虞姑娘可还记得,你当初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您同翟公子说,要替我赎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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