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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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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孤,还是在骗自己?”

    苻缭不说话了,想是已经落荒而逃,只是留了副躯壳在这儿做障眼法。

    奚吝俭又倒了些药油在手上。

    喜欢疼,有的是办法让他疼。

    奚吝俭挽上苻缭另一边的裤腿,又是一片黑红的狼藉。

    不过这样的疼痛,还是免了。

    这一次上药不如刚才,两个人都很克制,克制倒像是给空气的一场机械的表演。

    唯有他们二人知道,自己内心是怎样的澎湃。

    “近日总是有雨。”奚吝俭突然道。

    苻缭应了一声,随后想起这几日他看见奚吝俭都是没有打着伞的。

    虽然知道他的身子比自己好上许多,但总顶着雨,不免让人担心。

    话说回来,为何自己这几日总是还能看见他呢?

    还是见到他正好淋雨的模样。

    今日更是,眼见着他从雨里走过来,而他的目光总是在自己与自己手上的伞之间徘徊。

    苻缭心底升起一个猜测。

    应该不至于吧。苻缭想。

    再者,他又怎么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呢。

    他不愿相信,又妄想这是真的。

    兴许是刚刚无言的激烈让他一时间胆子大了不少,难以再用理智压下情感,他还是开口了。

    “这几日见殿下都没有带雨具。”他谨慎道,“殿下也要多注意身子呀。”

    奚吝俭嗤笑一声。

    “淋了雨的是你,你还要关心孤的身子如何么?”

    苻缭缓缓眨了下眼。

    他并不意外这个回答。

    不如说,这和他猜测的一样。

    苻缭看向奚吝俭,知道他在期待自己的下一句话。

    而苻缭也没有让他失望。

    “就是因为我知道淋了雨难受,所以才要提醒殿下。”他浅浅笑道。

    第63章 第 63 章

    奚吝俭听见了他一直想要的回答。

    不在于这句话本身, 而是苻缭的态度。

    他终于愿意正面回应自己。

    苻缭说完便觉得不好意思,局促地扭了下身,却仍缩在奚吝俭怀里, 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奚吝俭的怀抱太过温暖,像是为捕猎他而故意专门设置的一个小窝。

    即使知道是陷阱, 他也愿意踏进去。

    发丝尖渗出小小的水滴, 是方才在门外争执时趁虚而入的雨丝。

    苻缭盯着那悬在尖端摇摇欲坠的透明, 双臂搂紧了腿, 紧紧贴合在一起。

    离药油干还需要一些时间, 苻缭便双腿并在一起,半伏在膝上。

    奚吝俭怕他动到伤处,圈住他的腰部直接将他的身背给带着挺了起来。

    苻缭猝不及防, 一抬眼便看见奚吝俭幽深的双眼带着笑意。

    心跳漏了一拍。

    明知自己的心脏被层层保护着,苻缭还是担心被奚吝俭听见他不正常的心跳声。

    “所以殿下也要注意身子呀。”他防止尴尬般地补了一句。

    “孤知道了。”奚吝俭的回答同样带着笑意。

    他撩起苻缭几缕就要飘到膝盖的黑发,仔细地将它们都挽到苻缭耳后。

    手指与发丝磨蹭在他的耳边, 苻缭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上完药了。”他小声提醒。

    奚吝俭该放开他了。

    即使他并不想这样。

    苻缭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奚吝俭也该知道。

    奚吝俭知道, 但他没动。

    “刚上完药,不要乱动。”他说得相当坦然。

    苻缭心想是自己不能动, 又不是他奚吝俭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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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自己并不讨厌就是了。

    这样模糊不清的举动不是第一次。就算奚吝俭再迟钝,他也不像是喜欢与人亲密接触的。

    苻缭想问, 但终究没问出口。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阻碍他开口。

    是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还是怕得到想要的答案?

    就算能问出来, 第一句话一定又是无关紧要之事, 以掩盖自己真正的心思。

    说着说着,那心思也被假戏真做地盖过了。

    苻缭这么想着, 嘴上确实已经比思绪提前一步。

    “对了,季……”

    他话一出口便发觉不对,立即停下。

    苻缭这样因无谓之事拘谨的模样让人更想欺负,诱使奚吝俭握紧他的小臂。

    “慌什么?”奚吝俭故意凑上前,气息毫不留情地在苻缭耳廓边打转,“孤看起来那么小肚鸡肠?”

    苻缭刚想腹诽说你不是么,就忆起自己先前误解奚吝俭杀人的事。

    苻缭正思索的空档,奚吝俭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奚吝俭忍不住嗤笑一声:“孤若真是如此,你还活得到今天?”

    苻缭顿了顿,也道:“殿下从来没想过杀我?”

    “你自己当初不是想得很清楚么?”奚吝俭反问他。

    是了。苻缭想起来,当初是自己推出来,即使是那次比试,奚吝俭的真正目的也不是要自己去死。

    既然奚吝俭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那……

    “殿下对季怜渎究竟是怎么看的?”

    苻缭身子未动一寸,而从未冒出过的想法在此刻突然间席卷了他的脑海。

    奚吝俭没有急着回答。

    “孤对他是何想法,无须过度体现在举动上。”

    奚吝俭故意说得模糊不清,以防让苻缭看出端倪。

    苻缭仍然是在意季怜渎与自己的关系,才会继续待在自己身边。

    苻缭一旦知道真相,指不定就去追求季怜渎了。就算知道季怜渎没那个心,也不会再想着和自己……

    奚吝俭陡然一僵。

    和自己做什么?

    自己与苻缭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苻缭就算不再对着自己发表什么乱七八糟的观点,京州这点地方,苻缭身子又不好,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自己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他们又不是见不到,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奚吝俭反复质问自己,而答案在这些质问中渐渐清晰。

    自己想从季怜渎那里抢过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仅是那一点特殊关切。

    他要的是全部。

    苻缭不能对别人有一点儿特殊的关照。

    一点都不行。

    不仅是他对季怜渎的偏心。

    苻缭关心很多人和事。

    祖紫衫和蓝倪、季怜渎、林星纬。

    他都关心。

    他也关心自己的伤、自己的名声、自己的近况。

    但这种关心不一样。他察觉得出来。

    奚吝俭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些自大,兴许这对苻缭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是自己小题大做。

    但,是苻缭自己主动的。这怨不得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早该有这样的准备。

    心跳声震耳欲聋,让奚吝俭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战场。

    擂鼓时士气高昂,但他宁愿永远听不见鼓声响起。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奚吝俭略略垂眸。

    苻缭现在就在他怀里,毫无防备。

    就算他有所防备,自己照样可以把他锁在府里。

    没人会知道。

    没人敢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情爱?

    奚吝俭不知道。

    他的记忆里,没有对这种情感的具象化。

    自记事起,他的父母便同床异梦;去了边疆,也只听人说起过哪家的汉字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随后再没下文再回到皇城时,又见到吕嗔这样的人,他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可以稍微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和季怜渎作戏,话也没说过几句,让人布了消息便是,见人人都深信不疑,他也觉得好笑。

    奚吝俭不能确定,但他知道自己对苻缭的情感与别人都不同。

    至少此时是这样。

    大概今日一日都是这样。

    明日也是。

    后日、未来,兴许都是如此。

    奚吝俭缓缓吐了口气,为了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不自觉闭上眼,漆黑中立时出现的便是苻缭清秀的面庞。

    他猛然睁开眼。

    旋即无声笑了一下。

    看来自己是被套牢了。

    苻缭出神着,对身后人的想法浑然不知。

    “说起来,季怜渎应该是拿到笙管令的位置了。”他道,“此后他就是要住在宫里了。”

    自上次分别后便没见过季怜渎,他也没来寻自己,想来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苻缭偷偷去看奚吝俭的表情。

    奚吝俭当是不想放他走的,毕竟到了宫里,许多事就不如他在璟王府那样操控自如。

    苻缭说不清自己期待奚吝俭有什么反应。

    好像奚吝俭不高兴,或是无所谓,自己都不会满意。

    “嗯。”奚吝俭应他,轻笑一声,“那又如何?他拿到了那个位置,又能做什么?”

    苻缭知道,季怜渎一当上笙管令,意味着他要挣脱奚吝俭和米阴的束缚,寻求官家作为靠山。

    虽然官家依赖米阴,但他终究是官家,是坐在龙椅上的。

    对米阴来说,一个伶人大抵不知道耗费那么大的精力。既然季怜渎原本的任务是接近奚吝俭,提供情报,被锁在府里出不来已经让米阴不满,而今季怜渎还要违逆他,那更不可能让其活下去。

    季怜渎身上还有毒没解,要他死易如反掌。

    季怜渎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说不定此时他正和米阴周旋。

    “你在担心他?”

    奚吝俭冷不丁地开口吓了苻缭一跳。

    他又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模样,没有表情地看着苻缭。

    他的语气有些淡漠,苻缭看不出是隐隐地吃味,还是真的不那么在意。

    应当是前者。苻缭想。

    但奚吝俭这么容易地就放手了,苻缭想不明白他在打什么算盘。

    “总归是担心的。”苻缭应道,“殿下也知他今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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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上的镣铐这么简单。”

    “他没你那么识时务。”奚吝俭嗤笑一声,“不知那镣铐是最能保护他的方式。”

    “也不能这么说。”苻缭替季怜渎轻轻反驳道,“对他来说,还是自由更重要的。”

    哪怕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他在皇城里就能自由了?”奚吝俭问。

    “至少能让他为自己想做的事而努力。”苻缭道。

    “他想做什么?”

    苻缭不语。

    若说远大的,季怜渎的目标一直是推翻新党的独大,将风气扭转回来。

    但他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杀了徐径谊,为他的朋友报仇。

    “殿下与他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苻缭问道。

    奚吝俭挑眉:“怎么?”

    苻缭发觉一提到关于季怜渎的事,奚吝俭总不会立即回答,有时是顾左右而言他,有时又沉默片刻,好像与季怜渎相关的事,都要慎重再三。

    像是要探明外界没有危险,才愿意暴露出真实情况。

    这不是很关心季怜渎么。

    苻缭想着,心尖上无端泛起波澜,酸涩得他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勉强压平颤动的声音,道:“先前听殿下说,他有伤而不肯治,不知他有没有吃药膳?”

    奚吝俭眉头微微压低,念在苻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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