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陡然转为惊愕的目光里,姜长宁沉默片刻,声音淡淡的:“本王从很早以前,就猜到了是你。”
“不可能?。”
“你还记得吗,本王每每去春风楼谈事?,你都会被楼中小倌一拥而上?,推搡着去喝花酒。明面?上?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婢女,想要伺候周到,又爱戏弄你,但?实际你细想想,本王与主事?烟罗说话,何时让你听见过半句?”
“你再度下?毒,嫁祸给那倒霉侍人的那一次,本王全?权交由你追查,王府上?下?,最有能?力动手脚的就是你了。你看出本王没信你的谎话,要请罪再搜,本王说不必再追查下?去了,并非心里没数,只是不想看你慌不择路,再戕害他人而已。”
“还有,在晋阳侯府的那一夜,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了,甚至连烟罗都被你蒙骗了过去,拿着拾到的一块手帕,提醒本王,溪明就是细作。”
她忽而弯起唇角,笑意带着疲惫。
“其实也是你刻意栽赃的,对吗?”
“您怎么就认定是我?。”
“那块手帕,的确是溪明的没错,但?是他见江寒衣在雨里浑身浇透,样样都缺,遂好心与其他衣物等一起备了,叫人送过来的。是你故意从中抽出它,抛在刺客逃跑的路途上?,想要引人怀疑他,而替自己撇清干系。”
“那一夜,你久久不见人影,直到本王遇刺,才姗姗来迟,只轻描淡写道,见本王与江寒衣在一处,不便打扰,才在廊下?站了半个晚上?。”
“你找遍借口,也辛苦了。”
越冬怔怔地望着她。
这一会儿的工夫,她脸上?显得没有什么血色了,露出极大的困惑,甚至夹杂着几分羞恼。
“您一直都疑心我??”
“嗯。”
“那您为什么还将明公子?休弃,连夜送回母家?”
“要不然,怎么能?让你信以为真,毫无戒心,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今夜再一次来算计本王呢?”
在她们说话的当口,远处的厮杀声好像陡然逼近了许多?,其间?交杂着一些惊呼、混乱之声,仿佛生?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只是她们在此?处,看不见,也猜不透。
周遭众人的脸色,便都难看至极。
薛晏月先一步骂出声来:“你敢跟老娘耍花招?”
姜长宁没有理会。
她只是凝视着面?前的婢女,轻声问:“越冬,背叛本王,你后悔吗?”
越冬低下?头,默不作声。她的神情像是挣扎了几番,良久,还是抬眼?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自嘲,但?很平静。
“人若反复不定,是最没骨气的。我?做了便是做了,功败垂成,于计谋上?输了殿下?一招,我?也心服口服。”
她道:“我?不后悔。”
回应她的是一支羽箭。
从树丛后面?射来,在半空轻轻一声呼啸,在今夜两军交战的喧闹声中,甚至显得很不清晰。
下?一瞬,越冬的双眼?猛然睁大,额角青筋突起。
箭头从她的后背钉入,又从心口冒出,血涌得并不如想象中多?,只是在衣衫上?缓缓地绽开,在夜色里,甚至并不显眼?,只是一团深色的,晕染开的痕迹。
她的喉头发出模糊的声响,手徒然向前抓来,眼?中血丝通红,似乎想对姜长宁说些什么。
但?是姜长宁挪开一步,避过了。
于是她扑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弹。背后的箭杆,依旧立在半空。
薛晏月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回头四?顾,怒喝:“是谁?给老娘出来!”
她手下?的士兵亦纷纷拔剑出鞘,成阵型地靠拢过来,个个神色警戒,如临大敌。
而树丛后面?,一队骑兵,轻巧跃出,因在马背上?占了优势,顷刻之间?,便将站立的士兵扫倒了好几个。连薛晏月也猝不及防,一下?向后摔在地上?。
待到了跟前,才看清,竟也是羽林卫的服色。
为首的那一个潇洒收了剑,引着马小步踱了一圈,才停下?来,向着姜长宁一抱拳:“末将来迟了,殿下?没有受惊吧?”
而姜长宁只仰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不迟不迟,多?谢崔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那人叫崔行云。
上?回在行宫救火之时,她遇见过的那个羽林中郎将。
第46章 对峙
只见这突然现身的一支羽林卫,人?人?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鬃毛油亮,好不威风,在夜色、火把?,和一片喊打喊杀声中,训练有素,径自巍然不动。
真仿佛神兵天降一般。
她们乘在上面,天然地高人?一头,几息之?间,薛晏月及手下?人?倒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难言。
薛晏月跌坐在地上,让一名士兵的剑指着喉咙,面无血色,仰头怒道:“你们要反了天吗?”
崔行云冷脸俯视着她:“末将劝将军三?思,今日反的,不知究竟是谁?”
“你该听令于本将军麾下?!”
“军令如?山,的确不假。但末将受的是大周朝的恩惠,忠心的也?是大周朝的陛下?,将军若要一意孤行,只能恕末将不能苟同。”
崔行云一挥手,沉声道:“看押起来。”
身边的部下?立刻领会,有几人?翻身下?马去,在其余同伴的威严逼视中,轻松地将薛晏月一行人?缴没兵器,又以绳索捆起双手,令其跟随在马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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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月趾高气昂惯了,何时受过这等当俘虏的屈辱,当即气得面色紫涨,破口大骂。
谁知一扭头,正对?上马匹圆溜溜如?墨丸的眼睛,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似乎被她的聒噪所惊,打了一个?响鼻,威胁似的抬了抬前蹄。
于是她万般不忿,也?只得将脾气忍回去,只低声骂了一句极粗鄙的话,问:“你们这破马哪里来的?”
崔行云神色从容:“晋阳侯赠的。”
“什么?”
“末将方才往北苑接应晋阳侯,大人?道,唯恐我们多有不便,正好军中有多余的战马,便赠予我们,让我们不必恋战,快些赶回来护驾。”
她唇边带笑?,神采飞扬,向?着北面遥遥一拱手:“晋阳侯一片苦心,末将不敢轻忽。”
但终究还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没忍住,低头轻轻拍了拍战马的脖颈,现出几分新鲜神色来,感叹道:“宫中向?来不许骑马,我的骑射都快荒废了。这军中战马,当真是漂亮得紧。”
薛晏月瞧着她的模样,便七窍生烟:“是救驾,还是谋反,你们自己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当晋阳侯和齐王是什么好东西?”
事到如?今,她俨然连场面工夫也?不做了,只冷笑?连连。
“谎话说多了,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崔行云将目光从马匹身上收回来,昂首牵着缰绳。
“薛将军何必推己及人?。”
“什么文绉绉的词,老娘听不懂。”
“你与太师生出反心,今夜祸乱宫中,齐王殿下?与晋阳侯忠心平叛,岂能混为一谈。”
“平叛?她?”
薛晏月怒视着姜长宁,想要抬手指她,无奈双手皆被绳索捆在一处,想要动弹,竟不能够。于是越发憋闷,只目眦欲裂。
“你们分明就是勾结在一起,我呸!”
崔行云不动声色,策马挪动了几步,牢牢挡在她与姜长宁之?间,将她的视线隔开,神色坦荡。
“末将极敬佩齐王殿下?的为人?,还请将军谨言慎行。”
她长眉飞扬,拍了拍腰间的剑鞘。
“前番在行宫之?中,末将曾亲眼目睹,殿下?对?无辜受罚的老臣暗加关照,又有心体恤我们这些掌刑的羽林卫,不让我们为难。宽宏仁厚,令人?钦佩。此为其一。”
“随后陛下?寝宫失火,火势凶猛,连同末将在内,无人?敢近前,齐王殿下?却敢只身闯进?火场,救出陛下?。实在令末将既惭愧,且不得不动容。此为其二。”
“再有便是……”
她微微仰头,现出唏嘘神色。
“殿下?分明能全身而退,却不顾末将阻拦,强行折返回去,救那位公子,以至于遇险,被压在废墟之?下?。世?人?皆道,女子不应为男子所误,何况是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但末将却偏偏以为,能对?自家夫郎有情有义?者,于大事上方才值得托付相交。”
“故而,相比与薛将军你同流合污,末将很愿意追随齐王殿下?,护我大周社稷安宁。”
她一扯手中缰绳,马猛踏了几下?碎步,连带着身后的群马也?纷纷躁动,将被俘虏的那些羽林卫与薛晏月,都越发收拢作一堆。
“至于薛将军你谋逆的罪状,还是稍后到陛下?面前再定夺吧。”
说罢,转头向?姜长宁一抱拳:“殿下?请。”
一旁有一名机灵的士兵,闻声从鞍上跃下?,将马牵到她的跟前。
姜长宁点了点头,止住对?方试图下跪给她当脚踏的意思,自己接过缰绳,摸了摸马温热的前额,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越冬逐渐开始僵硬的尸体,决然翻身上马。
那名士兵驱赶着被俘的一行人?,跟在马队后面。
她与崔行云并骑,走在队伍前方,向未央宫的方向行去。
在来这个?世?界执行任务之?前,她接受过工作需要的各项培训,骑马也是其中的一项。尽管她的骑术不能与身旁的将领相比,却也?并不丢人?,于她这个富贵亲王的身份倒很合宜。
未央宫离得并不很远。
未至跟前,她便已经瞧见前方人?马簇拥,黑压压的一团,马蹄声、呼喝声在夜色里格外喧哗。
崔行云望了一眼,轻声道:“看来晋阳侯的兵马冲破了北苑的守卫,已经到了。对?面的羽林卫,大约都是萧太师的人?。”
姜长宁点了点头,刚想与她商讨几句,却见前方,成?群的宫人?纷纷不要命一样地,向?她们这一处奔逃,显然是唯恐被殃及。
她一眼瞥见,其中有几名男子,即便入宫时刻意拣了样式素净的衣裳穿,在一众下?人?之?间,仍然显眼,便猜测应当是秦王或鲁王府的家眷。
趁着其中一个?经过她身旁,一把?伸手拉住。
“啊!”那男子惊慌喊叫了一声,倒头便要下?跪,“求求将军饶命,不要杀我,我身上的首饰财物都可以给你。”
姜长宁摇头叹息了一声,从马上探身过去:“不要你的命,和你打听个?人?。”
对?方惊魂未定:“什么?”
“一个?很年轻的男子,方才应当与你们在一起等候的,模样……长得很好看,你知道他此刻在哪里吗?”
“见倒是见过的,”对?方像是苦苦思索,又茫然摇了摇头,“只是方才打起来的时候,都往外面跑,一下?就跑散了,此后侍身便不晓得了。”
姜长宁沉默了一下?,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身旁崔行云小心端详着她脸色,小声安慰:“殿下?不必太过担心,或许只是落在后面,我们再留心找找。那位公子,依末将前番所见,颇有些身手,更有胆识,想来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接话。
心里道,就是太有胆识了,才让人?心慌,还不如?寻常柔弱男子,一心知道逃命,反倒好了。不像他,天大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应了一声,仍旧策马前行。
未央宫前,一片肃杀。
兵马分为泾渭分明的两队,在宫门外对?峙。一边是羽林卫银光闪闪的软甲,站得笔挺,列队森严,另一边是从北疆战场上下?来的,风尘仆仆的铁衣,个?个?骑着战马。
她原是挤不进?去的,军中有人?认出她们,主?动让开一条路,才让她们策马走到队伍的前列。
走到一个?壮年女子身边。
女子已过不惑,鬓角微微掺了白,一张脸在北方的严寒与沙尘里吹得粗糙,面颊泛着两团皴裂的红,显得仿佛比实际的年岁更苍老些。
唯有一双眼睛,如?荒原里的狼,射着寒光,微微眯起时,眼尾的皱纹便愈加深刻,像是用刀刻在脸上的一样。
十足的武将,仿佛与她的名字格外不相称。
姜长宁没有真的见过她,但已经知道她是谁。
“晋阳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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