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舒婉失笑,眉眼弯弯再次道:“放心吧,我能说出来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其实他们几个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她们决定集体送一副亲笔画过去聊表一下心意,只不过除了于舒婉,几个人最多就是幼儿园的画画水平,一张画纸上虽然规规矩矩分成好几份画,但都千姿百态。
……千姿百态是于舒婉的话,沈文明的原话是妖魔鬼怪!
不过于舒婉认为,画作本来就是为了表达心意为重要,形态如何反而是次要的,再者说于舒婉本意也是送一服卡通画,改造起来并不算难。
这天晚上,书房的灯亮到了十点多。
换在从前,十点是于舒婉夜生活中的开始,她可以追剧追文到凌晨,可现在……在接连打了两三个哈欠后还是忍不住收起纸笔,决定等明天上午再继续改-
第二天中午的报社。
于舒婉借着空闲改好了画以后伸了个懒腰,等孙栋梁下班离开,庞茹萍也走了过来。
“舒婉,你考虑……”
“这是三十块钱。”于舒婉没有多说什么,低头从包里拿出了提前点好的现金放到了桌子上,“你先点点。”
庞茹萍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随后激动的眼眶湿润了,“这,这……舒婉,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庞茹萍并没有数钱,而是从裤兜里套出张纸,“这是我打好的欠条,金额跟还款时间都写好了,舒婉你签个字就行。”
欠条是肯定要有的,她不提,于舒婉也会要求。
于舒婉打开仔细对了一遍后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随后眼瞧着庞茹萍小心翼翼的将钱收了起来,忽而想起了昨天。
于舒婉:“茹萍姐你等会儿还要去门口接俩孩子吧?其实时间宽裕的情况下你还是要保重身体,毕竟你扛不住两个孩子日子会更难。”
昨天拢共吃了个烧饼喝了包豆奶的庞茹萍愣了愣神,忽的低下头。
庞茹萍掩饰着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不住的点着头,虽看不清楚表情,但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诶,我知道了,谢谢你舒婉,真的谢谢你……”
算下来,庞茹萍的父母去世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及时雨,甚至比手里攥着的三十块钱还有珍贵。
“你快去吧,我要先去寄信。”
“诶!”
庞茹萍匆匆忙忙低着头走了,走到门口差点撞上了迎面跑过来的沈文明。
“来看画?”于舒婉将自己改好的画拿了出来。
沈文明似是有话要说,但看到画还是先急急忙忙瞄了一眼,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嫂子你太厉害了!!”
沈文明话刚说完,就连忙接着说:“今天县城出大事儿了,我得跟着去现场外采,要是下午时间不够,还可能得加班到晚上跟去公安局,嫂子,你回家帮我跟妈说一声晚饭不在家吃了,我先走了哈!”
“这么着急?”于舒婉蹙眉,“什么事儿都牵扯到公安局了?你午饭吃了没有啊?”
“是枪杀案,我买了个包子垫吧了两口,嫂子再见!”
枪杀?!
沈文明匆匆离开,于舒婉在办公室却听得心惊胆战,大脑转动了两秒,急忙追了出去。
“沈文明,你自己小心点知道没有?”
已经跑到门口的沈文明回过头冲着于舒婉招了招手,便又急急忙忙跟着外采队上了车。
眼瞧着沈文明走远,于舒婉正好要去寄信,拿着去了传达室。
“小于要寄信?”传达室大爷一眼认出了这个好心肠的年轻女同志,主动帮着她把邮票贴上去,“寄京市去?”
“嗯。”于舒婉胡乱答应了一声,目光仍有些担忧的望了眼外面。
“今儿县城出了个大事儿哩,咱们报社估摸着也是去采访报道的。”大爷顺着于舒婉目光看了看,搓着邮票上的胶水一边说。
“大爷您知道?”
“家住在城乡结合部附近的人都知道。”大爷有些后怕的抖了抖手,“昨天半夜的时候,有两声巨大的声响,那声音跟放炮有些像又不太像,钝钝的,我家离得远,听离得稍微近点儿的人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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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吵嚷尖叫声,不过最响的还是早上的警笛声。”
听完于舒婉吸了口凉气。
不管是什么时代,有民风淳朴的也就一定有鸡鸣狗盗的。
而这个年头虽然早就禁了枪,可还是有不少历史遗留的在某些人家里藏着,所以枪杀案也时有发生,有一些因为隐藏的好,甚至到了后世九十年代后期,才通过各种技术比对破案。
就比如说……曾经枪杀原身的那个凶手。
书中对于舒婉的枪杀过程描写的十分简单,轻描淡写就好像她命该如此似的,至于警方那边因为案发地在荒郊野地,查了很久没有线索后,只能暂时搁置这个案件。
直到多年以后,男主冯卓知青返乡时一次意外也遭遇了这伙儿强盗,公安这才再次出警,经冯卓提供线索并协助下,抓获了犯罪分子。
刚才,几乎是沈文明说下枪击案的瞬间,于舒婉便下意识的胸口一痛。
其实她清楚,躲开了冯卓,所谓的暴死对她而言早就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再了解了解。
“大爷,您的说的案发地是在东边的城乡结合部吗?”
大爷点点头,“就是我家那边,那边村子多,还有河坝挡着,大片大片的荒凉野地,平时都没什么人的……”
第74章
县城东城乡结合部。
城乡结合部是县城与乡下过渡的地界,不属于县城建设范围,但因为土地被征用的原因,也没有村庄建在四周,所以人烟稀少,除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以外,四周都是荒凉的野草地,甚至因为没人打理,有些枯草长得足有半人高了。
而今天的荒草地,被公安部门用警戒线圈了起来。
“老乡啊,这是咋了?咋不让人过呢?”高福旺头上裹着个黑色的擦汗巾,有些纳闷的踮起脚尖朝前面看。
“听说是出了认命了,可是这围着不叫人过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我还急着回乡下哩。”
俩人说话的工夫,一位公安同志走了过来。
隔着警戒线,公安同志打量着围着的几个乡亲,“几位同志稍等会儿,案犯现场还没圈完,等确定好范围后,会单独划出一条路线供大家通行。”
“这整的……”
高福旺闻言也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可是人还没走出去两步,却被身后的另一个公安同志喊住了。
“你好同志,请停一下。”
高福旺脚下一顿,心虚的小腿肚子软了下来,他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同时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汗,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
高福旺:“怎么了同志?”
两位公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一丝怀疑。
“同志,请问你是附近哪个村的?昨天进城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赶着回去?”
高福旺松了口气,将提前在心里打好的草稿说了出来,“俺是小黎村的,昨天跟俺爹一块儿进城看望俺在城里住的二弟,结果中午跟二弟喝了两口酒,就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前面的话都没问题,可是后面这句……
“同志,现在天气这么冷,昨晚上你不会是在外面找了个地儿歇的吧,那多冻啊,还是你在你二弟家休息的?”
如果一路上都有人证,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高福旺连忙又说:“不是不是,俺弟家还有媳妇儿孩子,家里地儿又小我当时吃完饭就走了,后来是喝醉了熬不住窝在国贸一楼的防空洞里睡的,诶哟,那边可热闹了,早上醒的时候才看到除了我还有不少醉汉呢……”
“那你父亲呢?”
“俺父亲知道我俺弟跟我爱喝酒,没等到我估摸着早就回乡下了!”
公安同志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挥手让高福旺走了。
高福旺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嘻嘻的问:“同志啊,是不是那罪犯有啥眉目了?”
“嗯,当时除了受害人,还有个……”
“咳咳咳!”年龄稍大的公安同志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目前情况还很复杂,一切都不好说,同志你先走吧,或者在附近找个地儿先等着,今晚之前应该能腾出过路下乡的小路来。”
“诶!那我先去我弟家待会儿。”
高福旺其实心里一惊,但还是乖乖转了身,一直顺着土路走了老远,终于忍不住腿软栽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公安的意思,分明是说除了受害人,还有另外的人在。
可是……
高福旺拼命的在脑海中回忆昨天晚上的场景。
当时天漆黑一片,第二天是阴天,天上连月亮都被云彩挡的严严实实,附近除了那一对下乡回家的夫妻,怎么都不可能有别人了啊。
而且那种昏暗的环境下,自己跟爹还蒙着脸,就算有人也肯定看不清楚模样吧……
另一边,高福旺走远以后,年长的公安当即就把年轻的同事给批评了一顿。
“这种事儿以后一定要注意,任何线索都不能随便跟人透露。”
“我知道了队长!”
顿了顿,年轻的公安还是没忍住说:“刚才您是不是看那个老乡很像那孩子描述的样子所以才喊住他的?”
“嗯。”
原来当天晚上,在枪声响起之前,有一户附近窝棚住的初中生出来上厕所。
他家里向来都是用这附近的旱厕,那男孩儿刚刨了个坑蹲到老位置,就见两个男人因为踩了屎在旁边咒骂。
不过这种事男孩早就司空见惯,生怕俩人急了找自己麻烦,就捏着鼻子猫着腰躲到了旁边,等他们走远了才开始拉屎。
等男孩儿提起裤子走到家的时候,枪声就响了。
“那学生描述另一个没有背‘长棍子’的男人,就是跟刚才那个老乡差不多,同样都带着黑色头巾,脖子上拴着个看不清楚颜色的围脖,而他又恰巧这时候过来,所以我才起了疑心,不过……”
不过这种打扮,在附近的农村男人堆里十分常见,毕竟男孩没有看清楚男人的真实长相,倒是不能当成直接的证据。
可高福旺就不清楚只是个学生看到了他的背影,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跟父亲可能被人看到这句话。
其实这种事父子俩不是第一次干了,两年前家里就在不远处的水坝干过一次,几个月前,俩人又提前看好了地点,可因为当时守了两天都没有太晚从城乡结合部经过的人,再加上当时还没到冬天,入夜的也晚,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次应该不会这么不顺利吧,老天爷肯定还是会保佑他们父子俩的,毕竟如果不是老天爷赏的那支枪,他们也不会靠着那玩意儿弄了好几次钱……
没错,除了两年前开过一次枪外,他么还抢过三四次路人,而且都得手了!
因为一般人看到枪为了保命都会交出身上的钱财,除了实在不配合的或者是很有钱的,才会迫不得已开枪。
唉,高福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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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叹了口气。
开枪死真的很痛苦,他爹枪法一般,做不到一枪毙命,每次都是给人打出来几个洞活生生疼死或者流血流死的。
昨晚上那对儿夫妻要是配合一点,不叫那么大声音,也许就不用死的这么痛苦了,或许还能保住命呢……
高福旺自觉自己没有父亲那么心狠,所以每次抢劫都期待着那些人可以不要反抗,不过昨晚上他的期望显然没有成功,白天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瘫在地上的高福旺想了很多很多,眼瞧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只能找了根木棍撑着自己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朝着高前程住的大杂院走去。
他腿软又心虚,本来半小时的路愣是走到了快中午。
“大哥?”
进了大杂院,高前程正好刚起床,正对着茶缸子刷牙,见人进来吐了口沫子高兴的直瞪眼。
“昨儿不是说你回家了吗,咋又来了?”高前程想了想,又连忙说,“等着等着,昨儿买的酒还没喝完哩,咱俩再喝一顿。”
进门前把棍子扔了的高福旺捶着腿走过去,“别别别,今天不喝酒了,今天过来是……哈哈,是咱爸那边又在山里抓了两只野山鸡,说等回头养几天了给你送过来,也叫我那大侄子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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