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差劲,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十五岁那年他下山历练意外落入妖兽巢穴,全身被撕咬得血肉模糊,谢惟把他救回南墟后就皱着眉去沐浴了,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他能看出那人在嫌恶身上染了他的血。
吊着一口气的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瞪着眼看天花板,心中不解道——
我是什么很让人恶心的东西吗?
后来有一次师尊派他们去一个镇子上除祟,那大户人家见来的不过是两个十五岁的小孩,无论如何都不愿交代实况,嚷嚷着要告他们南墟的修士敷衍人界委托。
谢惟直接拿椅子把委托人一条腿抡了个粉碎性骨折,把剑架在对方脖子上,言简意赅道——
“阻止修士除祟,也可以理解为与邪祟私通,按修真界的规矩,我可以杀了你。”
所谓南墟境大弟子,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冷淡、强势、理性……
脾气差。
直到他十六岁时,变了一点。
那一年的某天,谢惟竟然丢给他一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药瓶,告诉他可以涂抹去掉疤痕。
当时的傅靖元着实惊异,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被妖兽咬过留下的伤疤。
此后他便觉得那人有人情味儿了不少,会时常出境到人界去,有时候也会买些吃的带上来给他,两个人开始说话交谈。
大抵是随着年龄增长,谢惟不再那么明显地展露任性和孤僻,或者换句话说——
他会伪装了。
直到有一天,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衣服上沾上点儿血都要皱眉的大师兄,竟然捡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
小孩儿身上都被雨水淋透,只一双幽墨的眼睛黑得发亮,眼角微微下垂,抬眸看人的时候一副可怜样,乖巧的很。
也就是孟惘。
孟惘成了他唯一的例外。
如果说他带那小孩儿回南墟真是因其有木灵伴生,资质绝佳百年难遇。
但傅靖元却想不通孟惘是如何能让如此不近人情的人注意到他并甘愿用心教育他的。
他问过谢惟,也没得到什么可信的答案。
不过那天在去浔仙道之前,他趁着孟惘不在又随口问了一嘴,得到的回答却十分深思熟虑,好像是在回忆上万年前的往事——
“并不是见了一面就带回来的,第一面是在夜里赶路时,他在路中间吃死人肉,血腥味很重,我以为是什么邪物用剑把他挑开了,他就记恨上我了。”
“没想到他会等我,我再一次出境处理委托时第二次见到了他,但我没认出来。他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趁我不备咬了我一口,手指骨关节咬断了,后来又用灵力接上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傅靖元却是一惊,以谢惟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但念他年龄太小又不过是个凡人,我没杀他。”
“……我把他的嘴封上了,用灵力。”
当时的谢惟说到这儿还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人看来简直是毛骨悚然。
“第三次见他是在一个树林里,离上次见面不过三天,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
“他很饿,也不凶了,一看见我就掉眼泪,因为张不开嘴,就一直红着眼睛哭,也不出声……”谢惟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很可怜。”
“他要来牵我的手,我躲开了,我说他太脏,他听懂了我的话,正好那天又下雨,他就去树下水洼里捧着积水洗了洗脸和手,又朝衣服上擦……”
谢惟语气平淡,眸光却柔和了下来,“我一蹲下身他就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用脸蹭我,眼泪黏乎乎的,我知道他在求我解开法术,他想吃东西。”
“但我突然就想让他一辈子这样,不想给他解开了。”
他语势陡转,傅靖元听得心惊胆战。
“你不知道我看他那样子有多开心,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那时候的他在对谢惟的认知里又默默加了一个词——
变态。
“但是他太可怜,我又不忍心让他挨饿,”谢惟徐徐说道,“法术解开后,他立马就要去找吃的,然后我就掐着他的脖子,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以后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点头了。”
他为什么点头你心里没有数吗……
傅靖元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真是场酣畅淋漓的“你情我愿”。
很明显就是被取悦到了所以才把人带回来养啊……
但是孟惘后来为什么不记恨他呢,在他的印象里,那小祖宗可是非常记仇。
眼见马上就要进入鬼城,好奇心极盛的傅靖元私下用灵力单独向孟惘传音道,“小惘,你还记得谢惟是怎么把你带回南墟的吗?”
孟惘回道,“你问这个干嘛。”
“他当初那样……你就没什么反应?”
“他当初哪样了?”孟惘疑惑地看他一眼,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师兄在雨中替我撑伞,说会对我好,还抱我,用外袍裹在我身上。”
“他还给我讲道理,我就跟他回来了。”
傅靖元,“……”
讲道理?他不是掐你脖子来着吗?
你俩的说辞是没提前串通好吗?
来不及细究到底是谁的问题,脑中传来谢惟的指令——
“都把灵气收好。”
话音方落,眼前白光一闪。
视线再次恢复正常时,他们已然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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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进了鬼城。
第28章 叙鬼
“诶, 来来来!要渡化的走左边——要参观我们鬼城的走右边——”
方入城内,便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鬼使坐在一张三人高的大鼓上扯着嗓子吆喝着。
那吊死鬼似的嗓音和似要散架的坐姿,颇有傅靖元当今的风范。
孟惘心下起疑, 方才在外看到的冲天鬼气一到里面就没了,本以为里面已经开打了, 进来后竟是一派祥和模样。
鬼城那么大,这可如何去找。
“请问, 方才那鬼气是因何而起?”
他闻声一惊, 谢惟竟直接站在鬼使正前方, 仰着头问他!
傅靖元几人也在他身旁顿下脚步。
那鬼使紧盯着下方, 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谢惟面不改色,“我们几人在人间巡荡十年待城门开启,结果方才黑气冲天,若是城内有危险,我们这些鬼魂岂不是来不及渡化便被打散了?”
好一个反客为主, 众人心下一松。
此话一出, 原本要向右边走的鬼魂们也都停了下来, 纷纷朝鬼使看去。
鬼使注视他良久,蓦地笑道, “懂得那么多?你是死去的修士?”
“我身旁这几位都是。”谢惟道。
虽然温落安是妖, 但他并不想多费口舌说得太清楚。
“哦~那你可知……”
那鬼使神色一凛, 音调刹时尖锐起来,“我们鬼城……不收死去的修士——!”
孟惘瞳孔震颤, 难道不是下界的人只要是死的都可以进吗?修士生前属阳, 但死后也是属阴啊。
只有人妖魔死后才能入城?
竟反被那鬼使诈了!
他看着谢惟面色微凝, 手掌向下摊开,指节微曲, 身后的风乔儿也要化出红缨枪来……
尖细的尾音伴着狂风呼啸,城内厉鬼嘶鸣,鬼使敲响鼓面,大叫道,“有修……”
“等等!”
一个喑甜又略带稚气的声音打断了他,他停了下来,再次低头向下方看去。
只见一黑发半束长相清美的男子握着方才问话的那位“修士”的手,“魔修不是修吗?”
“魔修是魔!”鬼使眯着眼睛道。
“那我们是魔。”
鬼使直接被他给逗笑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刚才还说你们是修士。”
“魔修也是修。”孟惘无辜道。
风乔儿都怔住了,三师兄这不明摆着强词夺理,偷换概念吗?
既然修士不让进,那他们必有一个标准来区分——
孟惘猜是灵气。因为大部分修士死后,即便尸身死去,灵丹也会留有灵气,那灵气是深入魂魄,直至尸身彻底腐烂、灵魂消散。
上一世被剥了灵丹后仍能感觉到体内存有一定的灵气,无论是之后修魔还是到死前一刻,那灵气作为修仙过的痕迹,一直盘旋在识海的一角,从没有消散过。
所以孟惘认准了只要完全压制着体内灵气让它聚于灵丹不要四散,那鬼使就无法区分来者生前是何身份,否则一开始便认出来了,根本无需从谢惟口中套话。
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是魔修就成了。
“哪有魔修管自己叫修士的!”
“我们就这样叫,尊主都不会怪我们。”
“你……你……”
孟惘见他说不出来话了,便道,“所以你能不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鬼使又仔细在他们几人中来回看了几遍……
终究没看出什么道道来,他冷哼一声,盘起腿道,“有两个活着的魔修打开了我们鬼城,不然你们猜为什么这么早开门?方才他们闯进来,不过立马被我们天门楼的鬼主抓住了,已经送去大牢了,你们不用担心被打散。”
鬼主?
孟惘想问“鬼主是不是你们的主子”,但必然是不能直接这样问的,他换了副措辞,装作有些顾忌和胆怯似的——
“那我们去参观鬼城要听那鬼主的话吗?会不会一不小心惹怒到他?要小声说话吗?”
鬼使不耐烦的咋舌,“我们鬼主那么多事儿哪顾得上你们,安心玩你们的吧,他正巧想开个宴席,人多他还高兴呢,玩儿完去渡桥渡化就行。”
“哦,那多谢你咯。”孟惘不再多问,拉着谢惟转身,唇角微微弯起。
一行人朝右走去,直到挤出人群走到一个宽阔的街道上才慢下脚步。
风乔儿呼出口气,小声道,“还真被你糊弄过去了,吓死我了。”
孟惘笑了笑,“你们的灵气一定要收好,聚在灵丹处,一丝也不要散出来。”
“不过没想到这鬼城竟然不收修士的亡魂,”傅靖元一手摩挲着下巴,“和书上写的不一样,看来书上关于这鬼城的规矩也是收录的传闻,不可尽信。”
从那时谢惟要幻化出无妄剑起孟惘就先一步握住了他的右手,到现在也仍是牵着。
谢惟常穿广袖衣衫,孟惘就喜欢绕过他的胳膊将手隐入他的袖中,冰冰凉凉的布料罩在手上,握久了也不会出汗。
“他说那二人被送入大牢,抓到的可能只是幻形,或者鬼主根本什么都没抓住,故意这么说平息慌乱。”孟惘分析道,“我不认为那二人在这么短时间内会被抓,一定是暂时隐匿起来了,所以大牢这个地点暂且搁置在一边。”
“他一开始说是‘天门楼鬼主’,后来又说是‘我们鬼主’,可见鬼主确实有很高地位,但不能确定鬼主只有一位。”
“师兄,你觉得该怎么办?”
魔修、遁历、大牢、天门楼、鬼主、宴席……
可现在无论是鬼主还是魔修,都无迹可寻,遁历就更别说了。
对了,遁历——
魔修是主动的一颗棋子,推着全盘局势的走向,因为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等到宴席上找到鬼主,接近他,套出遁历的线索。”谢惟说道,“魔修暂时不管,一有遁历的消息他们自会出现。”
那两个魔修多半也已经知道他们入城了,故意不露面是想要把他们当刀使,最后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鬼城中的楼宇极高,座座都是暗沉的血色,城外是夜晚,城内也是夜晚,一轮血月当空,红光照彻苍穹,底下人流涌动。
孟惘正想着上哪儿问问关于宴会的事情,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全然不似谢惟肌肤的触感,他寒毛倒竖,本能地一下甩开——
只见是一个年过花甲的矮个子老头儿,黑色眼镜的圆形细框低低搭在鼻梁上,正抬眸细细打量着他——
“少年,老夫见你有缘,能否容老夫为你……”
“我没钱。”孟惘实诚地说道。
“……”
那算命先生咳嗽一声,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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