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在肩上的手,朝着那道背影追过去:“沈知竹……”
伴随着这个名字喊出口的刹那,阮笙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只看到透过窗帘缝照入的一点幽暗天光。
下意识以为是天亮了,几秒钟过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天快要黑了。
午觉睡得太沉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一觉睡醒,分不清是早上或傍晚。
手机铃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响着,阮笙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姚明珠。
接通电话:“喂”
“莫西莫西——”
刚从拘留所出来,姚明珠听上去心情竟好像还不错,“阮笙,你肯定猜不到现在我在什么地方。”
阮笙:“你出国玩了”
“恭喜你,答错了。”姚明珠道,“我已经回梅市,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我将地址发给你,来找我吧。”
结束通话后,姚明珠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她没有问阮笙是否有时间,似是笃定只要自己开口,她就一定会来。
如她所料,放下手机后,阮笙便走进浴室,准备打扮出门。
洗脸的时候,目光不经意落到镜中——
离沈知竹到阮家做客已经过去了三五日,锁骨处被她留下的咬痕也逐渐淡化。
淡粉色的齿痕,若非知晓后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阮笙冷不丁又想起方才的梦境——
事实上,在真实存在过的回忆当中,她并没有勇气挣脱赵佳丽的手,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沈知竹走远。
等司机按照姚明珠发来的门牌号将阮笙送到后,她才发现,目的地居然是一座教堂。
阮笙在梅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一座教堂。
不似她在欧洲见过的教堂那般富丽堂皇,这座教堂藏在老城种满梧桐的街道里。
入口是一道很窄的铁闸门,进出的是零星几名上了年纪的中老年。
不知情的人多半会以为里面是什么老年大学。
姚明珠在教堂的礼堂里等着阮笙。
除了她之外,礼堂里还有另一位阮笙熟悉的人。
一瞧见阮笙,葛维夏那双浅棕色的眼瞳流淌出笑意:“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之前和葛维夏见过两面,一次是在澳门珠光宝气的赌场,另一次是在游戏赛事结束后的酒宴上。
每一次都是奢华的场合。
所以她留给阮笙的印象,难免像是名贵的珠宝,总是曜目华丽的。
可此时的葛维夏没有化妆,也没有穿礼裙,她穿着白色素衫,中式的盘扣很板正地系到最上面那一颗扣子。
搭配她作为混血儿的轮廓和五官,极为强烈的冲突感,却又并不矛盾。
叫人无端想起黑白相交的太极图,在东方出生的欧洲血统,极为自然地融入这片土地。
阮笙对她客气道:“葛小姐是和明珠一起从澳门飞过来的”
葛维夏:“没错,我和明珠是朋友,便送她一程,顺便拜访在这座教堂做义工的好友mrry。”
阮笙突然想到,上一次酒会,葛维夏好像也是陪朋友去的。
她由衷道:“葛小姐的朋友可真多。”
“只要用真心交换,朋友当然会越来越多的。”对方道,“阮小姐唤我的名字就好,不用称呼得这样客气。”
阮笙其实也觉得这样称呼很拗口。
她从善如流地点头:“好,那你叫我阮笙就行。”
这时,正在一言不发抽烟的姚明珠深深吸了口气:“你先出去,我和她有话要聊。”
这句话显然是对葛维夏说的。
葛维夏笑了下:“没问题,你们慢聊。”
临走前又看向阮笙:“一会儿再见,阮笙。”
“阮笙”两个字她念得极缓,像是刚学会这陌生的读音。
坐在礼堂第一排的姚明珠蓦然发出一声冷笑,似是在嘲讽什么。
“你还好吧”阮笙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怎么突然想到来这种地方”
“我好得很。”姚明珠掐灭了烟,将烟蒂扔在地板上,脚尖将那抹微暗的烟火碾熄,“阮笙,你还记得当时一起欺负沈知竹的,都是哪些人吗”
没想到一见面,她问的竟会是这个问题。
“欺负得最狠的那位大姐头,叫钱飞燕,比我们高一个年级。剩下的两个,是同班的冉芸芸和张雯。”
阮笙一一道出她们的名字,“你问这个做什么”
姚明珠:“我从局子里出来后,打听了一下她们的动向,你猜这些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阮笙心头一颤,摇了摇头:“我出国留学后,就没有过她们的消息。”
“先说钱飞燕吧,高中毕业后,她去美国留学了,两年前回国后迷上了开机车,结果在隧道里发生事故,直接当场丧命,她的父母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冉芸芸……去年做整容手术的时候,被整容医生坑了,整张脸肿得没法见人,患上了严重的抑郁和焦虑症,直接住进精神病院。”
“张雯嫁了个做生意的小老板,差不多是半年前,家中生意一落千丈,她老公跑国外去了,留下她背负上千万的债款,每天被各路人追着讨债……”
说到最后,姚明珠发出一道呵声——
“阮笙,你说怎么能这样巧,所有得罪过沈知竹的人,下场似乎都好不到哪儿去。”
阮笙握着包柄的双手逐渐收紧:“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沈知竹就算再记恨她们,也不可能做出这样害人性命的事情来。”
“照你的意思,这就是因果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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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活该》 20-30(第9/20页)
姚明珠道,“可报应也好,沈知竹做的也罢,明明你也加入了我们,为什么偏你就还好端端的呢”
阮笙眼睫轻轻一颤。
姚明珠朝她靠近,香烟的气息缭绕过来:“你说……该不会因为她还喜欢你吧”
“还”阮笙精准捕捉到她话中的字眼。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沈知竹那么装的一个人,高中时愿意花时间为你补习,答应和你参加晚会的钢琴合奏,用她攒的钱给你买拍立得……难不成你以为这只是同学情”
阮笙没有回答她的话,似是因为茫然导致大脑陷入宕机之中。
“阮笙——”
姚明珠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总之,现在你和沈知竹关系应该还不错吧上次在澳门,你晚上是不是和她睡在一起”
听上去她像是误会了什么。
阮笙:“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为了报复我……”
“在床上报复”姚明珠冷哼,“别撒谎了,在警察面前,她还亲口承认了你俩的朋友关系。”
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口吻,叫阮笙无力招架。
见她没有反驳,姚明珠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在沈知竹面前求求情让她放过我,放过姚家”
“帮你在沈知竹面前求情……这怎么可能”
阮笙觉得姚明珠真是高看了她。
沈知竹报复自己的花样都还是手段百出,每每碰上,像是恨不得将阮笙生啖活吞,又怎么可能理会她的求情。
可姚明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死死抓紧唯一的希望不肯撒手——
“为什么不可能在澳门时不正是因为你的求情,她才没有追究我的故意伤害你就挑一个合适的时候再帮我求求她,就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她放过我……”
向来骄傲的姚明珠,嗓音里竟有些微哽咽——
“阮笙,我的网红事业已经被她毁了,要是家里的企业再这样一蹶不振,很快就会破产,到时候我就只能嫁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过那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一句话,听得出来她并非任性之言,而是一字一句真情实感。
阮笙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她木然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就知道的,你心中还是有我这个朋友的……”姚明珠喜不自胜,抬手揩去眼尾的泪水。
她从香奈儿包里取出气垫补妆:“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阮笙,我和朋友还有约,就先走一步了。”
“嗯。”早已习惯她的来去如风,阮笙并没有意外。
偌大的礼堂里,只剩下阮笙一个人。
她闭上眼,背靠着椅背深呼吸。
不多时,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阮笙睁开眼,看到葛维夏就站在几步之外。
她背靠着礼桌,俯视着阮笙。
在葛维夏身后,是一幅巨大恢宏的壁画,画中围绕着圣母玛利亚翩然起飞的天使栩栩如生,衬得她也多了几分神性。
阮笙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好像不应该一直留在这里……”
“怎么会呢”葛维夏启唇,“教堂的大门为所有人开放,每个人都有聆听神音的权利。”
她先是从角落的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水,递给阮笙。
又顺手拿起桌上的《圣经》:“阮小姐有兴趣听我为你读一段吗”
阮笙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好。”
葛维夏翻开书页:“第二天,他看到耶稣朝自己走来:‘这是上帝的羔羊,是除去世人罪孽的人……’”
她的嗓音娓娓道来,阮笙的眼皮不觉越发沉重。
像是在夏日午后的教室里,听着老师枯燥无聊的讲题,她打了个盹儿。
睁开眼的时候,葛维夏已经阖上书,静静地注视着她。
阮笙难免有些难为情:“抱歉,我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葛维夏:“没关系,你应该是太累了,睡得还好吗”
“嗯,谢谢你,我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
阮笙放下水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也才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站起身:“我该走了,再见。”
“好,有时间的话,阮小姐可以常来。我也会考虑留下来做一段时间的义工,希望能常见到你。”
说话间,葛维夏将阮笙送到教堂的门外。
街边路灯已亮起,昏黄光影之下,她隔着车窗对阮笙挥了挥手,唇形无声地吐出“下次见”几个字。
一瞬间,阮笙明白了葛维夏为什么能有那么多的朋友。
——抛开她出众优越的外形不谈,试问谁不乐意与这样举止间都彬彬有礼的人相处
几天后,阮笙收到一份寄来的画册。
寄件人的落款是葛维夏。
画册里十几张Q版的水彩画,画的全都是阮笙经营的店里的各种甜品。
阮笙并不好奇葛维夏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甜品店——
上一次在分别时,两人互加了微信,而阮笙经常会在朋友圈里发布店里新推出的甜品。
让她惊诧的是,她看过葛维夏的朋友圈,知晓她是一名画家。
且上网一搜,她的数幅油画都曾拍卖出七位数的价格。
这样一位出色的画家,来画这种幼稚的Q版甜品图,真是大材小用。
阮笙受宠若惊,连忙在微信上表示感谢。
过了半天,葛维夏回复她——
“不用客气,只是看了你的朋友圈,被你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所打动,忍不住动笔画了几张,希望能给你带来鼓励。”
在征求到葛维夏的同意后,阮笙打算将这些Q版图打印成立牌,贴在店里作装饰或商品介绍。
事不宜迟,阮笙当天直接去了甜品店,将这件事委托给了店长。
顺便看了一眼账面——依旧是入不敷出。
正值晚饭时分,难免沮丧的阮笙到对面商场里去觅食。
刚走进商场一楼,她还没想好要吃什么,迎面响起一道不无惊喜的女声:“小笙,是你吗”
抬头看去,女人有一张和气的脸,眼尾挂着淡淡的细纹。
眉眼之间,依稀与沈知竹有五六分相似。
阮笙愣了下:“秦阿姨”
突然撞见的女人,居然是沈知竹的母亲秦秀华。
听到阮笙这样的称呼,秦秀华笑得更加灿烂:“小笙,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一眼就认得出来。”
“嗯。”乍然见到记忆中的旧人,阮笙有些恍惚。
看秦秀华热情的样子,她似乎并不知晓阮笙与沈知竹之间的龃龉:“这个点是来吃饭的正好我家就在附近,走吧去阿姨家,我给你煮麻辣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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