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如同被吸取了灼热温度的太阳,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余漆黑。
现在的007就仿佛一个坐着的雕像。
很少能在007身上看到这种非静止的画面,这种冷静的贤者模式非常不适合007。
007只有在思考什么大事时才如此。
而这种大事一般都不是简单的事。比如第一次造反,要推翻一号抢夺一号的身份建立自己的统治。再比如和一号最后的生死之战,数十万年里007只出现过这么两次。
而现在,是第三次。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一道光折射进来。
007缓慢地看去。
仿若一栋封闭的小房子开了一扇天窗,007通过这扇窗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眼前骤然天旋地转,007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可以透过傀儡看向外界了。
彼时他正处在伏仚那间淡雅的住所内。
伏仚屋内的摆设并不多,但无一不是世间难遇的珍品。就比如案台正点燃着雪香味的香炉,以及茶几旁正冒着热气的茶碗。
伏仚坐于榻上,而在他的左下方跪着一众傀儡,共有六个。
至于自己,则是第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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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只略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低着头。
“过来。”
听到伏仚的话,再一看他的眼神,007自然清楚他在叫自己。
007尽量操控身体朝着他走去。
此刻的007就像是驾驶着一架机甲。不,这玩意比机甲可难操控,而且机甲很灵活,这个傀儡躯体和007不太相匹配。
007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具身体,喜欢么?”伏仚凝着浑序。
“喜欢。”007回道。
“知道该做什么吗?”伏仚道。
007闻言看向了伏仚,他注视着这位昔日对手许久。最后缓缓收回了视线,怕再度泄露心底杀意。
007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伏仚或许能透视自己的想法,所以007冷静后就迅速把自己中枢系统封闭了。007毕竟是系统,系统是一圈又一圈的,007只要把最外面那层关闭即可。
一号以前也这么干过,读取自己心理。
虽然他不知道转世后的一号能不能做到,但不出意外应该是能的,或者前段时间他就已经做过了。
“我,不知道。”007低声回道。
因为他现在是傀儡身体,所以声带有点怪怪的。
“之前怎么做的。”伏仚淡静道。
007的身体一僵。
他知道伏仚指的是什么,但是这一次007有点做不出来了。他在原地站了良久,身体很是僵硬,僵硬的像是石头。
这时傀儡似乎嗅到了什么信号。
特别是之前伏仚比较看重的那只傀儡。它立马走了出来,然后膝行到了伏仚面前,似要亲吻他的靴子。
这对于傀儡们来说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甚至说是莫大的荣幸。
就像是蚂蚁亲吻神灵的脚,它们自然不会像007那般有任何抵触,甚至充满尊崇感激。
而伏仚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傀儡身上。
“看来,你做不好当一个傀儡。”伏仚声音没有起伏。
007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一敲。
他知道这是伏仚在威胁自己,打蛇打七寸,现在他的七寸捏在昔日对头手里,007就是不低头也得低。
007又沉默了三秒。
这三秒像是他最后的尊严,然后007才往前面走了两步靠近,接着缓慢弯下身体。整个过程007都没有看伏仚,一直垂着头。
007决定先顺从伏仚的一切命令。
现在他才知道其实一直是自己错了,他有个很大的优势,但他忘记了。那就是现在的伏仚是一号的转世,他什么都不记得。
在他如今的记忆里,自己是他前道侣。
虽然阴错阳差的和转世后的一号结为道侣这很尴尬,但007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是自己一个很有利的身份。
他之前不该那般冲动选择杀伏仚的。
导致自己落败成如今下场。
伏仚一直看着浑序,直至他要低下头时伏仚才淡淡开口:“认命了?”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丝毫问调,而是很平淡。
“不认,你会放过我吗。”007低着头似心灰意冷已认命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抬起浑序的脸。
这是伏仚经常做的动作,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楚浑序的脸,或者说是眼睛。
他喜欢浑序的眼睛,骄阳似火。
即使那时候他蒙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而如今伏仚看着浑序,却在那双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热度。也可能是换了身体的缘故。
“你要承认,这个结局是你造成的。”伏仚手指摩挲着浑序的脸颊。
007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动作。
在知道他是一号后,007就不太喜欢他用这种动作对自己。
可007现如今又不能很明显的躲开。
他强忍住内心的反感和不自在,道:“是,是我的错。”
“不,你还是不明白。”
007的心咯噔一下,他以为伏仚又要对自己做什么。就在007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在计算如果再被重创自己该如何时——
伏仚忽然一用力把自己拉上了床榻。
007眼神一变。
“现在,环住我。”伏仚命令道。
007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顿了顿手,僵持半天却不知怎么抱自己这个昔日的仇敌。一靠他近一点007脑海就不免想起当年他曾做过什么,他曾活生生的活埋过自己。
更别说他如今做的事。
007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手勉强抱住了转世的一号,虽然手指一直在收紧抗拒。
伏仚自然知道浑序一切的小动作。
尤其是他手上的挣扎。
伏仚眼神淡了下来,刚刚浮现出的一丝情绪也再次消失,他放开了浑序。007感知到了伏仚的情绪,他狠下心不再虚抱住伏仚,而是实压下手臂抱住了伏仚。
也罢,恶心就恶心吧。
反正等以后一号也恢复记忆,到时候被恶心的不只有自己。
他估计也很反感。
想到这007的排斥消退了些,他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情绪。而此时此刻的007并没有发现之前那个傀儡没有动作了。
伏仚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他注视着已经听从命令僵硬抱住自己的浑序,然而目光却转到了窗棂,透过窗棂伏仚的视线凝视雪山上的蓝花。
晶莹剔透如冰般的蓝色花朵已然凋谢。
这些花是当年浑序亲手所种。
他自己恐怕都忘了,那时候蓝色冰透的花儿美得惊人,正如浑序出现时的惊艳。直至他离开,花朵也随着他的离开开始逐渐凋零,最后只剩下了一朵。
而现在,已经彻底凋谢。
浑序曾说这些花是浑序的爱意所化,只要他还爱自己就永远不会死亡。正如浑序所说,最后一朵花一直未曾凋零,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朵枯黄的花瓣也坚持了数千年之久。
直至前几日它才彻底死亡。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或许,自己不该再留他活着了,多留无益,徒增伤痛。
伏仚眼神没有波澜,不知在思量什么。?
23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窗外寒意未散,屋内寂静如初。
007几乎已经忘了自己从来到这个位面世界,然后又被伏仚抓到这一共过去了多长时间。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不过007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千万年。
自那日起,007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傀儡。
伏仚并不只是吓唬浑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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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没念旧情,冷漠得仿佛他们两个之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外人在肯定想不到他俩之前的道侣。
007倒是不意外,毕竟一号就这个性格。
只是到了如今007都还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事实,自己竟然在数十万年后遇到了转世后的一号,还追他追成功且在一起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后面还甩了他。
不过这是让007唯一感到最解恨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007对于此事是心虚而且愧疚的,那么在知道他是一号后,007的这种感觉便彻底消失了。
活该。
要早知道他是一号,007就不止如此了。
对比起他对自己做的事,007觉得自己对他做的事都可以用‘善良’二字。把自己狠狠踢到寒涧之下,自己爬上去一次踹下来一次,这是他干的吧?
把自己活埋,是他干的吧?
把自己扔进搅碎机里面重复绞碎几百次,是他干的吧?
剥夺了自己五感,是他做的吧?
种种事迹,恶迹斑斑,他对自己做的类似于这种事差不多有一千多件。007全都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只可惜数十万年过去007不知道自己扔哪了。
总体来说他俩的仇是化不开的。
想到这007忽然一顿。
不去深想也就罢了,现在一深想007忽然觉得他愈发咽不下这口气。几日前的颓废消沉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会便如此轻易认命,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一号一起下地狱。
“过来。”
伏仚正在琴架前抚着一把雪玉制作的古筝,他头抬也不抬地开口道。
007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和其他傀儡似的站在一角侍候的007收回走神的心思。他身体晃晃悠悠朝伏仚而去,直至现在007还是未能熟练掌控这具身体。
其实和技术没关系,纯属零件不行。
可能是为了控制住自己,这具傀儡的身体不怎么灵活。但它却又异常坚固,把007牢牢地锁在里面不见天日。
007在伏仚身侧站定,安静等着他吩咐。
“茶。”
007闻言便又费劲地走回去,给伏仚接好茶放回去。
回去的时候伏仚已经在弹曲子。
空灵的古筝声如迢迢流水,温润如玉,很是动听。007听不太懂,但平心而论这首曲子真的很好听。
如果伏仚他不是一号,007定会坐下来细细欣赏,甚至还会喝彩。
现在他只觉得犹如噪音一般。
伏仚只弹了一曲便收了,他缓缓起身回到了床榻,期间没有看过浑序一眼。伏仚似乎准备入睡,他淡淡命令道:“褪履。”
007等了等,他刚操控了身体有点累。
原以为那殷勤的傀儡会上前。结果那几个傀儡都动也不动。看来这几个傀儡还没自己有用。007在心底啧了一声,最后只好认命地起身走过去伺候他脱鞋。
007望着眼前精致的长靴,眼眸低沉。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脚掰断。
007在心里冷冷想着。
“在想什么?”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007一顿,道:“没什么。”
刚刚那一瞬间007都僵硬了,但随即他便想起自己关闭了中枢神经七道门,伏仚是不会知道自己想什么的。
想到这007的眼眸忽然闪了闪。
他想起了一件事,既然伏仚可以读取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反读取伏仚。
当初他和一号斗智斗勇了半天。
最后007也研究出了怎样读取一号心声,虽然不到十分钟就被发现且拆除了。但现如今的伏仚肯定是没这个能力的。
想到这007的手指蜷了蜷。
“我……”007微微抬眸看向伏仚,而伏仚也睁开了眼睛看向浑序,似乎在等待他下面的话。
“我以后唤您尊上还是什么?”
伏仚没回答,而是收回了视线重新合上了眼睛。
007猜不太懂伏仚的心思。
他看了看伏仚,接着微微伸出手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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