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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这是场意料之外的回击。
魔女小姐等于是一脚踢飞了刚被搭好的梯子, 重新把黄猿按回了舞台上。
不停闪避着攻击的波鲁萨利诺在密集的抡捶中跟着犯起了难——入阵曲吗?看来她是不满意于海兵们的退场方式啊。
在逐渐提速之后,双方逐渐迈过了一个人类无法轻易翻越的坎, 于是佩奇也不再继续用海兵去攻击黄猿,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高速运动,他们真的会被她给抡死。
漫天的红绸仅剩残影,被魔力加持的颈环突破了自己的上限,也跟着迈入了光速的行列。一环扣一环的图阵接连在绸缎上亮起,那是它正在急速运转的标志, 上一次亮起光环还是在抵挡米霍克斩击的时候。
正在拼命执行主人命令的颈环近乎是咬牙切齿地捕捉着那束光,自从它被代理人制造出来并送给佩奇之后,就没在哪场任务里这么费劲过!身为护具却要去履行武器的职责,简直就像是在逼着一个手残党去用勺子削苹果!!
天杀的!这破考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个人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抓啊!!
愈发暴躁的颈环分出了更多的绸缎束, 它们近乎挤占了整个天空, 像是一片即将覆灭一切的红海。
显然颈环也跟它的主人一样, 已经不想再玩什么追逐游戏了,它打算占据这个人类能抵达的所有空间, 只要他无处可去或所去之地皆是它,那便是抓住了!
可惜颈环显然是忘了,光是无形的,在没有被加持上污染的当下它永远也‘抓’不住他。
扑了个空的红海整个顿住了,然后更加狂躁地暴走了起来。
它甚至分出了一小条绸缎去蹭佩奇的脸,想要让她借它点污染用一用。
其实完全可以不躲但就是一直在躲闪的黄猿有些新奇的打量着那些红绸, “这是活着的?”
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些丝织品上察觉到情绪。
“它可以是活着的。”
作为她身上唯一一个一直没有断过魔力供给的造物, 同时存储有规则魔女和时间魔女魔力的颈环其实是一枚品阶非常之高的护具。
在被当成武器使用之前, 它从未在自己的护具生涯里受到过挑战。
“耶,那它有名字吗?”开启闲聊模式的波鲁萨利诺突然不再移动位置, 他任由这些绸缎将自己割裂成碎片,然后瞬间凝聚在佩奇面前,眼瞅着就要伸手扼上她的脖子。
“有。”
在图阵盾远离自己,颈环也无法拦下光的现状下,没打算启用污染却也没打算被抓住的佩奇调快了自己的倍速,她向后跃去,“代理人叫它流年。”
之前就说过了,佩奇能抵达的最高的倍速就是光速,所以其实波鲁萨利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追上她的,他可以与她相对静止。
但也只是在某种意义上。
因为时间与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维度,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但有趣的是,他们可以在相对运动时拉扯出空间流动的波纹,因为时间与空间是一体的。
所以虽然看不见正在跳跃的佩奇,波鲁萨利诺却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清楚的听见了那个颈环的名字——流年。
以及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佩奇口中的称呼——代理人?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组织的某种称谓,她是有管理者的吗?但是等等,真的有人能做她的管理者吗?
虽然不知道佩奇是魔女,也不知道她就是时间本身,可波鲁萨利诺依稀能明白佩奇是什么不太寻常的存在,所以他不得不开始假设佩奇口中的这个代理人是跟她差不多的生命体,而且或许不止一个。
……耶,这种过于超位的存在真的一直跟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吗?人类居然能平安的生存至今,可真是个奇迹呢。
从一个回答中拆分出数条可能的黄猿再次看向自己的腕表,9:03:56。
他扫了眼完全没有清醒迹象的鬼蜘蛛,然后环视了一圈被佩奇抡甩到昏了个七七八八的海兵,最后又看了眼那个半死不活的CP9。
已经发觉佩奇是在逼自己发动攻击的黄猿有些头疼的交叠了双臂,他将自己的见闻色外扩至能完全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质,然后如她所愿的使用了能力。
“八尺琼勾玉。”
有明亮的光海诞生于红海的正对面,那些不断从波鲁萨利诺手中散射的光弹狠戾的穿透了海兵们的身体,然后继续一往无前的射向了佩奇。
将精力完全放在避开人质要害的大将无法再分神去看佩奇的情况,他尽力避开了这数百人的致命处,但却不能完全不伤他们。
其实完全避开这数百人才是更容易的,但是不行,因为那样的话佩奇就不会放人。她这是要这些海兵入阵,她要他们以战败的方式退场,而不是交易。
同样挨了几发光弹的鬼蜘蛛被剧痛拉扯,竟是差点从眩晕里挣脱,可惜卷着他的流年及时的又分出了一小束绸缎抽了他一鞭子,跟它的主人一样,用相当物理的方式又将鬼蜘蛛的意识给抽没了。
在承接了足量的鲜血后,红绸逐渐松开了那些被它绞住的人类,它把除了CP9以外的每个人都狠狠地抛向天空,给那束该死的光留足了救人的时间。
故意使坏的绸缎分批次的往上抛着人,然后相当解气的看着黄猿用光速把一众重伤的海兵平安地移回那艘完好的军舰。
而在光弹不再出现后,马尔科也放下了自己的翅膀,但他没有解除半兽化。
没错,在攻击即将抵达佩奇面前的那个瞬间,一直在观战的不死鸟动了,他用自己的火焰挡住了那些压缩着高频能量的光,就像曾经在第四场循环中为白胡子拦下那些光弹一样。
直接用翅膀拢住魔女的不死鸟意有所指地提醒着黄猿该走了,“你身边的累赘可真不少,也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被搭话的波鲁萨利诺抽空看了马尔科一眼,那个过于亲密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黄猿大将用沾有鲜血的手掌托了下镜框,他突然笑了,“耶~你可比我过分多了~”
“她又哪里有义务去担起你的漩涡呢?”波鲁萨利诺把马尔科指责他的话还了回去。
终于搬完人的黄猿少见的有些狼狈,来自同僚和部下的鲜血蹭了他一身,那套条纹西装上难得的出现了其他的颜色。
这场被佩奇临时加上的剧目实在是不算美好,却足够为这场本就毫无意义的会面画上一个稍微有那么一点意义的句号。
但情怀这东西在现实面前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充其量只能附加上一点价值。
可无法变现的价值于现如今的海军来说就是扬汤止沸,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好在魔女与人类不同,她们的世界里没有空头支票,一切镜花水月之物都可以经由她们的手成为真正的镜·花·水·月。
佩奇没去管这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她站在马尔科的火羽里,十分平静的向黄猿举起了自己的小指,“白鸦向北。”
她提醒着自己的友人她曾答应过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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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守约。
在马尔科的影响下确实不再太过关注阵营问题的佩奇收回了自己的绸缎,她将它重新变回一枚颈环,然后系了回去。
主动揽上不死鸟脖颈的魔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飞起来,“走吧。”
不曾知晓马尔科与波鲁萨利诺之间聊过些什么波谲云诡之事的佩奇却变相的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两个漩涡她都打算担一担。
这两个友人想要的东西虽然都不算简单,但佩奇确实没怎么觉得麻烦,在她的认知里,处理和他们有关的事可比洗衣服轻松多了。
魔女小姐低头看向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她摸了摸那块沾染了鬼蜘蛛气息的红色,有些苦恼地问着马尔科这件超出她认知的事,“还洗得掉吗?”
已经把佩奇带回腕龙号甲板的马尔科跟着低头看了眼那片血迹,“当然,但是你要用冷水洗。”
随口科普着常识的船副大人眉眼微弯,“慢慢来,你又不需要着急。”
突然变成电灯泡的奎因开始赶人,“STOP!”
“我说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这可是百兽的船,怎么着,你是要加入百兽吗?”他叉着自己那不存在的腰,趾高气扬地吐着烟,“我倒是不介意百兽里多只鸟。”
可惜马尔科完全没有要搭理奎因的意思,他直接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但他确实应该走了。
不愿松手的男人将手臂收紧了一瞬,然后到底是松开了佩奇的肩膀。
他将她轻轻推向奎因的方向,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可要记得经常想起我才行。”不死鸟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向魔女索要着约定,“时不时地就来看看我啊喂,就当是看医生了。”
“好。”
魔女小姐唤醒了一只宽尾凤蝶,并为其注入了足够的魔力量,“你也可以来找我。”
她将那只墨蝶递向马尔科,“随时都可以。”
依旧在滴水的佩奇将甲板洇出一小片水渍,她用那只冰凉的,湿漉漉的手掌抚上了马尔科的侧脸,“我很欢迎。”
第92章
砂糖差点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走, 毕竟那两个正在腕龙号上道别的人显然是都还没空想起她。可在砂糖窃喜之前,佩罗斯佩罗直接拎起她的后衣领, 将她抛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抛物线。
突然起飞的砂糖:……
表情管理失败的小女孩相当凶狠地瞪了糖果大臣一眼,然后在翻身落地后再次扬起了自己的招牌笑脸,“我来啦。”
于是佩奇也分了只宽尾凤蝶给她,虽然她的这只跟马尔科的那只用途完全不同就是了。
曾经停留在砂糖头顶的蝴蝶在佩奇沉睡的时间里耗尽了能量又没能及时得到补充,已经死掉了。
砂糖:所以她刚才明明真的有逃走的机会!
砂糖:该死的糖果大臣!!
被拼命诅咒的佩罗斯佩罗没有在意那些对他来说宛如儿戏的恶意,自觉尽到友人义务的男人隔空向佩奇扬了下礼帽, 然后又顺便跟波鲁萨利诺扬了一下。
“真是场不错的舞台剧,佩咯啉~”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糖果大臣又一把拎起艾弗里,将他抛向了马尔科,“但是该散场了,不是吗?”
在这里汇集着的可是三大皇团的代表性人物, 海军是疯了才会真的同时对三个皇团宣战。
收集到不少情报的男人还算满意, 于是他率先扬帆起航, 施施然地离开了这片海域。
被马尔科接住的艾弗里熟练地爬上了不死鸟的背,少见地没去缠着佩奇, 他俯视着装乖的砂糖,然后不满的瞥了下嘴。
其实他有一个既能杀了她又能及时回收童趣果实的好主意,但他不确定杀了砂糖和关砂糖一辈子究竟哪个更没有‘人性’,所以他一直没吱声。
佩奇大人正在摸索这个新概念,虽然他从未觉得‘人性’是什么好东西,但既然那个叫鼯什么鼠的有做出过正向表率, 那会被佩奇大人学习并尝试的估计也是正向的居多。
所以他这个早就对人性失望的累赘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但有一件事他实在是想要问一下。
“天龙人真的是造物主的后裔吗?”既然世界是活着的, 那是不是真的有神?如果是的话, 祂们又为什么从不给出回应?
“不是。”
没觉得艾弗里的提问有哪里突兀的魔女抬手摸了摸小白鹅的绿脑袋,“他们是人。”
“那有神吗?”
“有过。”
旁听的奎因以为他们是在说他知道的那个‘神’, 于是满不在乎地接了话,“还剩了一个呢,没死绝。”
不耐烦再停留在原处的奎因再次驱赶起马尔科,“赶紧带着这个摩尔冈斯家的兔崽子滚蛋!我们要回去了!”
“谁跟你是‘我们’啊你这个没有礼貌的无知气球!”小白鹅第不知道多少次向疫灾比出了他的双倍中指,然后像犬岚一样吐出舌头以示恶心,“白痴!”
“哈?!”抬起机械臂的奎因头顶青筋地威胁着他,“小崽子,找死吗?!”
自打从佩奇那接手了艾弗里后就再没过过消停日子的马尔科再次感到耳鸣,他伸手把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小白鹅一把按了回去,然后顺手揉了两下佩奇的头,“走了。”
“嗯。”
不再拖延的不死鸟直接完全兽化,他舒展着羽翼,在奎因骂骂咧咧的声音里腾空而起。
终于不再是目送者的马尔科被佩奇目送着,魔女小姐就那样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腕龙号开始移动。
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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