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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更合一
“我的跳脱怎么会在你这儿?”
面对郑来仪质问的语气, 叔山梧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哦,上回离开翙羽阁后,又回去检查了一番, 发现你的跳脱落在那里, 便收了起来。”
他长臂一伸,越过郑来仪将那跳脱拿起来,递给她。
“喏,物归原主吧。”
郑来仪狐疑地看了叔山梧一眼, 他神色坦然, 唯一就是从他手里拿过那只跳脱时,略费了些力气。
她忍不住带点质问的语气:“你怎么——”
叔山梧扬了扬眉等她说完。郑来仪咬着嘴唇, 看这人四两拨千斤的做派, 或许是自己多心,到底没就这么指控他私藏自己的跳脱。
未出阁的女子皓腕上的跳脱, 除了本身的精致昂贵, 更有一层含义。
何以致契阔, 绕腕双跳脱。
这人从小混迹战场,何曾有过这么细腻的心思?这些闺阁女儿随身首饰隐晦的物外之意,该是不懂的。
“多谢。”她皱着眉将跳脱收好。
“不必客气。”
叔山梧看着她将那串跳脱抓在手上, 淡淡移开了视线,“收好, 可别再丢了。”
郑来仪抿了抿唇,转头见窗外天空逐渐放晴, 凶猛的雨势已经收梢。
“看来也不用劳驾指挥使大人了。这便告辞了。”
他不便再留人:“姑娘好走。”
叔山梧背着手站在原地, 视线穿过那扇敞开的窗, 一路目送那清丽人影,如雨后一支迎风独立的新荷, 不知何时何地会为谁而开。直到人影消失在院门后,一时间视线失了焦,连有人进屋都未发觉。
“大、大人?”长史不知什么时候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什么事?”叔山梧皱了皱眉,对下属这贼眉鼠眼的做派很是看不惯。
长史双手捧出一本册子:“此次禁军赴槊方监军的队伍人选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整理好,共一百六十三人,此次任务特殊,另有大理寺一名司直随行。请您过目。”
叔山梧接过册子,粗略看了前面两页,视线在监军佥事郑成帷的名字上略定了定,而后把册子一合。
“去请严司直带好那两份图罗奸细的口供。后日卯时正,含光门开拔。”
“是。”-
含光门位于玉京城西北角,是皇城九座城门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座。
大军出征,一般都会选择从清泰门或射金门这样的正门出发,巍峨的城门下军容整肃气势磅礴,每每开拔前都会引来不少群众围观。
卯时不到,晨光尚熹微,皇城百姓大多仍在沉睡中。含光门外一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队伍两边隐隐听得有哭泣声。
郑成帷一身崭新的细鳞甲,腰挎横刀,昂头挺身坐在马上。撇了一眼身后那群被前来送行的妻儿老母围绕着嚎啕大哭的兵士,不屑地摇了摇头。
“一个个七八尺的男子汉,真够丢人的!得亏是卯时出发,不然全城都得看禁军的笑话……”
他身旁的人闻声笑了起来:“郑佥事少年英雄,自比这些凭势使气,未尝更战的良家子不同!”
郑成帷听这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严司直谬赞,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身为大祈的军人,朝廷有需要时,个个恨不得躲老远……”
严子行点了点头,神色严肃了许多:“其实禁军这些年的作风,圣人也有所耳闻。大理寺曾查出不少被征召入禁军的玉京富家子,赂司宫台窜名军籍,厚得禀赐,倘若实在不得不入伍,闻当出征时,不少以金帛去雇佣穷苦人家的子弟冒名顶替。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查到最后大多是不了了之……”
郑成帷面上一时少年意气,语气有几分不管不顾:“哼!禁军落在那帮宦官手里,迟早要完蛋!”
严子行看了郑成帷一眼,眼神中露出赞许之意,措辞却谨慎不少:“所以下官十分佩服你们指挥使大人。这一回赴槊方监军,虽非出征作战,不少家族听闻还是不免暗中动作,想替家里的儿郎们免去离家远行之苦。叔山指挥使却铁面无私,短短五日内举告了十余例企图贿赂司宫台减除服役的人家,是以后来点到的人没有再敢二话的。”
郑成帷抿唇,看向队伍最前面那个孤傲的身影。
以自己的出身,尚且要被父母亲提醒凡事切莫强出头,叔山梧敢有底气得罪玉京背景复杂的大户人家,这份孤勇不得不叫人佩服。他在宫宴上与袁振的过节,玉京已是人尽皆知,现在一想,也未必仅仅因为他脾性桀骜不屈于人下,司宫台守着皇城脚下,把禁军弄得乌烟瘴气,叔山梧的到来,不能不说是一股激越的清流了。
他的视线一动,只见一辆马车穿过人群,缓缓地停在了城门角落,顿时面色大窘。
“不是说了让她们别来送么……”
郑成帷嘟哝着,一夹马肚子到了叔山梧身侧,抱拳道:“监军,容属下稍稍离队,片刻就回……实在抱歉!”
叔山梧的视线落在城门边低调华丽的马车上,眸光微动,颔首:“去吧。”
郑成帷在马车前翻身下马,上前走到车门边唤了声“母亲”。
车帘掀开,露出李砚卿不舍的脸,身旁的方姨娘手里捏着帕子,眼睛已经肿成核桃。
“母亲,不是都说了不用来送么,小娘……您别哭了……”
李砚卿一手揽着方花实,叹一口气:“我们本想着,远远看你一眼就走,没想打扰你的……你小娘若不来看一眼,估计要好几个晚上睡不着,我也实在牵挂,给你添乱了……”
郑成帷不免鼻酸:“母亲这说的哪里话,儿不是去打仗,很快就能回来的,小娘,您真的不用担心我!”
方花实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的脸:“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添衣加餐不要忘了!”
“儿知道了,时辰快到了,你们快回去吧!”
李砚卿握着方花实的手:“绵韵和椒椒本来也说要来送你,可你们出发实在是太早了,昨晚椒椒又拉着绵韵喝酒,我们出门时两个丫头都还睡得正香……”
郑成帷闻言“噗嗤”笑出了声,方花实一脸的哀戚也淡了几分。
李砚卿伸出手来,掌心是一枚巴掌大的宝蓝色锦囊,“——椒椒给你求了一道护身符,叫你一定要随身带着,灵验得很,能保平安的。”
郑成帷脑中闪过上回分别时那个一跺脚头也不回的身影,笑着接过护身符,不无嫌弃地调侃:“这么扎眼的颜色,这丫头,尽让我出洋相!”
说罢却低头,将锦囊挂在了蹀躞带上,面上是显然的骄傲。
“好了,我们回了,你自己多保重。”
郑成帷点点头,看着马车掉头进了含光门,这才翻身上马。策马回到队伍中,发觉叔山梧似在失神。
“监军,时辰已到,可以出发了。”
马上横刀的人蓦然回神,沉声道:“出发。”
监军号令之下,一双双紧紧拉着的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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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松开,道路两边哭声渐响,依依不舍的氛围中,大队缓缓开拔。
只有队首一人,孑然走在最前面,似乎这些儿女情长和他毫不相干-
从玉京去往槊方,路程其实并不算长。
只是越往北,地势越是崎岖,出了都城进入京畿地界,大大小小的山脉连绵不绝,行军的难度自然成倍增加。
按照郑成帷的计算,抵达槊方节度所辖范围的节镇靖遥,所需耗路程应在三天以内。然而他还是过于高估了这帮同袍的体力,这支配备精良不到两百人的队伍越过第一座山岭后,已然是哀声连连,只能暂时在洛水边就地休憩。
郑成帷将自己的坐骑牵到水边,任马儿饮饱了水,抬头望向西北方高耸入云的横山山脉,如此山河气势,胸臆中一时澎湃。
“‘自洛水以西,幅员千里,多大山深谷,阻险足以自固’——此等情形以往只是在书上见到,今日可算开眼了……”
“是啊,一山之隔的关内,土地肥沃,水草丰美,难怪自古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郑成帷转头,严子行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一只手按在他肩头,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等到出了关面朝着茫茫大漠,严司直或更能体会,所谓异族狼子野心,其实也不过生计所迫。”
二人转身,叔山梧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语气沉静。
严子行笑了笑:“听闻监军大人自小生长在边境,此次出关,是否有重归故地的轻松之感?”
叔山梧瞥了一眼水边三三两两坐无正形的禁军士兵们,语气淡淡:“带着如此负累,谈何轻松?”
严子行失笑,挑眉道:“听闻这一百余人都是监军亲自挑选,禁军十万精兵,竟挑不出几个像样的随行么?”
叔山梧看了严子行一眼,没有说话。
郑成帷心中清楚,所谓禁军指挥使,统御北衙六军十万在册精兵,实则大部分被袁振直接把控,倘若认真盘点起来,七八万用于防卫京师擅动不得,加上还有一支神武军常年戍边在外,能够为叔山梧真正调用的,恐怕不足千人。
“不过槊方此行,兵马是否能战倒在其次……”严子行若有所指地说道。
郑成帷下意识转头,看着眼前就地休憩的士兵们。叔山梧此行所挑的随行人选,避开了加入禁军三年以上世袭军户出身,大多都是职阶较低,兵部新募的底层士兵,除了自己以外,几乎没有校尉以上的。
“——就是不知他们这样的体力素质,明日能否按计划抵达靖遥了。”
叔山梧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凛,转头朝着密林的方向看去。郑成帷顺着他的视线,很快便听见隐隐的马蹄声,旋即便有人影从林中现出身形。
这是一支约莫二十来人的骑兵队伍,个个身骑高头大马,唯有领头的身形短小精悍,一身铠甲,竟也是禁军装束。
水边就地休憩的士兵们这时方才一个个后知后觉地站起身,有的人手里还捏着啃了一半的干粮,与对面齐整利落的骑兵队伍形成鲜明对比。
那领队翻身下马,走到叔山梧面前,笑着拱手行礼:“指挥使大人,在下神武军统领鱼乘深,参见大人!”
郑成帷顿时面露讶色。
他早听闻禁军有一支不到万人的戍边队伍,常年驻扎京畿行营,统兵的将领也是司宫台出身的宦官,没料想亲眼所见,竟与他想象大不一样。
鱼乘深除了个头矮一些,仪态气质均与他身后的神武军士兵差不多,肤色不算白净,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并没有半分宫人中常见的阴柔羸弱。
叔山梧锐利的目光在鱼乘深脸上扫过,在他凸起的太阳穴上停了一瞬,那是道家横练功夫在身的痕迹,看来此人内功着实了得。
“久仰,鱼统领。”
“哈哈!指挥使大人客气,您威名远扬,才真是如雷贯耳!”
他看叔山梧并没有向他介绍旁人的意思,视线看向他身后:“这位想必就是严司直吧!还有这位小兄弟——”
他的目光在郑成帷面上一停,笑容益深,“——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郑佥事吧?”
郑成帷一向对阉人无甚好感,神色倨傲地略点了点头。鱼乘深早知他出身背景,对郑氏子弟如此做派丝毫不以为忤,面上始终挂着亲和的笑。
严子行则十分客气地朝鱼乘深叉了叉手:“下官大理寺司直严子行,拜见鱼统领。”
鱼乘深连连摆手,躬身道:“严大人好客气!您是中枢要员,我这个戍边小头目怎好受您的礼!”
他神色认真了几分,“在下听闻,陛下特派指挥使大人为监军赴槊方巡视。推算脚程,今日该由此经过,是以特地率兵前来拜见,紧赶慢赶竟然真叫我追上了!”
叔山梧冷声道:“同为禁军,军容差异甚大,让鱼统领看笑话了。”
鱼乘深转头看向溪水边零散的士兵们,笑道:“您以往率领的都是精兵悍将,禁军嘛……情形特殊,也实在难为了大人。但陛下爱重,有朝一日必能有所作为,下官只等着参加指挥使大人的庆功宴了!”
叔山梧冷冷哼了一身,倒是严子行连连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鱼乘深客套完一番,一时未急着再开口。郑成帷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终是叔山梧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鱼统领特地前来,应当不只为了送行吧?”
鱼乘深眸光一动,状似无意地扫过叔山梧身旁的二人,尤其在郑成帷的面上多停了一会。
“鱼统领有话但说无妨。”叔山梧看出他的犹豫,语气简洁。
鱼乘深笑了笑,上前一步:“下官奉旨,率神武军九千骑兵驻扎于京畿通往玉京要道。三百日来,每日沿横山山麓沿线巡逻,不敢懈怠……”
他抬眼看着叔山梧,声音压低几分,“可近一月间,横山北侧却数度出现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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