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无声地比了个“我赢了”的口?型,看着不远处女生顿时沉下去的脸扬起嘴角,骄傲得不行?。
那?一瞬间,就跟美?剧高中?里的风云校花从荧幕里走?出来似的,婊气?冲天,把程麦震撼得,暂时都忘了要去找池砚算帐这事。
直到吃过午饭,程麦被拉来音乐室,脑子里依旧在为这俩人扑朔迷离的恩怨高速运转着。
反正据她看小说和八点档狗血剧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能让路夏这种直脾气?有仇当场报的人持续讨厌这么?久的,基本只有两种可能。
一,抢她爸妈。
二,抢她男人。
可她爸女朋友是江越的妈,她亲妈又在国外,而且温怡的生活水平怎么?看都只是小康家?庭,基本排除第一种可能。
所以——
“你这么?讨厌温怡,是和江越有关吧?”程麦不负责任地猜测:“她喜欢过江越?撬你墙角了?”
“撬墙角?”路夏冷哼一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看不起我了吧。”
从她后面冷嘲热讽的几句话里,程麦大致知?道了几个人的恩怨情仇,不外乎是品学兼优的帅气?转学生和不良少女从相看两生厌到同桌后双双真香,即将正式擦出爱的火花时被女班长?举报班主任,然后重组家?庭用最尴尬最混乱的方式第一次在学校见了次面。
时至今日?,路夏依旧觉得那?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场面,出来后被她爸训的时候还被温怡看到,堪称人生黑历史。而她最耿耿于怀的就是:
“她其实甚至都算不上喜欢江越这个人,就是纯粹喜欢任何成绩好长?得好能让她出风头的人。你看她一进高中?不又换目标了吗,对池砚多殷勤,那?次在食堂明明撞的是你,结果反倒去关心池砚有没有事,笑死人了,幸好池砚不吃绿茶这套。”
“关键她如果肯大大方方承认我还高看她一眼,偏又老喜欢披着三?好学生正义使者的皮,实际自己心里那?点心思谁知?道呢。”
“总之,惦记我东西的人,就算没得逞,我也讨厌。”
一大段话里程麦迅速抓到了重点:“啧啧啧,你的东西~~~这下不嘴硬和人谈恋爱是为了搞黄你爸和江越他妈的中?年父母爱情啦?”
“程麦!你真的好烦!”路夏虽然语气?凶巴巴的,可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明显害羞的成分更重,不等她回应立马转移话题:“行?了,都到音乐室了,时间这么?紧,还是先想想节目要上什么?吧。”
听到这话,程麦叹了口?气?,瞬间从八卦的轻松里一秒回到现实。
时间是挺紧的,但急得不是节目,是刚刚结束还没出成绩的月考。
考完以后这次月考就被她埋了一半,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有种冲进办公室,把所有答题卡一把火烧了的冲动,恨不得永远不要面对这次的考试结果。
但附中?老师又一次让她见识到了南礼堪比中?国基建的阅卷速度。
即便?是和同城另一个学校联考,周三?下午结束的考试,周四午休结束,她去办公室帮Miss高拿东西时,就已经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学生扎堆在老师桌前?,看单科成绩的,找老师分析试卷的。
不大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欸,来得正好,新鲜出炉的成绩单,”Miss高笑着递过去,“恭喜,143,又是单科王。”
听到这话,程麦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因为她的“不过……”又高高悬起。
“这次2班的陈芸比你分数就低两分,优势变小了啊。”
Miss高抽出她的答题卡,指给她看。
“改错有个基础搭配错误没发现,阅读C篇里也有个细节题,是涂错答题卡了吗?按你的水平,不应该丢分啊。”
虽然老师语气?轻松,甚至还在开玩笑,但她的心却在不可抑制地沉下去。
如果拿手的英语状态不好都能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那?其他那?些本来就基础不牢、没老本吃的科目,她不敢想。
程麦最后离开时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过后,完整大榜立马被贴上了后门布告栏。
后门口?难得热闹,一群人围着,几家?欢喜几家?愁。
题目难度一上去,区分度立马变大。喜得自然是真学霸,愁的则是投机分子和努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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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前?十?我们班这次才仨,老刘又要脑溢血了。”
“没关系,年级第一还是砚哥死死把守着,守住了1班的底裤。”
“我靠,我这次居然还进步了,本来考完觉得都要被我爸妈竹笋炒肉伺候了。”
“就知?道你丫在装,成绩出来笑都藏不住了吧。”
“但我确实没说错,物理的确考砸了好吧。”
周围热闹的感叹声无孔不入钻入她耳朵,但程麦清楚,不论是欣喜还是抱怨,都至少已经达到他们的最低预期了。
无非是,这次考得凑合,和这次考得很好的区别罢了。
只有胜利者才会?有闲心在这时候发表高见。哪怕从他们嘴里说出的是对自己的不满,也不过是想等别人反驳和夸奖罢了。
像她这样从各方面来说都考失败了的人,看到成绩的那?一刻,立刻就被拉入另一个寂静无声世界里,周围纷纷扰扰,她却哑口?无言。
只有不敢置信。
怎么?会?呢……
怎么?会?退步这么?多。
虽然这段时间她学习的确不够踏实,也做好了肯定不如段考的准备,但在看到班级排名46、年级排名127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窖。
这比第一次月考都差。
如果说普通学校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在附中?这样的省级牛校,竞争显然更加凶残。
别说不努力?,就算努力?的人都又可能会?被刷下去,位置随时会?被后面虎视眈眈的人取代。
任何投机取巧和侥幸在附中?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里都无所遁形。
接下里那?半天,她已经完全被挫败和焦虑的情绪溺毙,每节课讲评试卷就像是一次鞭尸,让她直面自己惨淡的败绩,无比煎熬、漫长?。
偏偏她还很好面子,一整天脊背始终挺得笔直,无论和谁说话她面色一如往常,嘻嘻哈哈,还能跟着调侃两句自己的成绩,任谁也没发现异常。
只是这一切伪装,在回家?后看到来自程建斌的信息时,全盘崩溃。
【小麦,爸爸最近项目老加班没接到你电话,能打?回去的时候怕耽误你休息,就没打?。你最近什么?都还好吧?零花钱收好,平时想吃什么?就买,不要亏待自己。学习要紧,但身体更重要。要开开心心的。】
紧跟着的,是一笔5000的转账。
自从程建斌去了非洲以后,除了拜托林桐定期给她生活费,隔三?差五的,就会?给她转上一笔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堪称奢侈的零花钱。
他从来不过问她钱花哪去了,一个衣服穿几年、最大的开销可能是抽包中?华的男人,只怕她一个没什么?开销的高中?生钱不够花,一次几千几千的给,但说辞反反覆覆永远只是让她去买点好吃的,似乎当她还是个要买零食的小孩子。
看着屏幕上的那?几行?字,她心底的酸涩和负罪感不断翻涌,在她眼睛里留下湿湿潮潮的痕迹。
这个点他或许还顶着高温在工地上检查,也有可能坐在办公室里加班。
可她,生活优渥的情况下,却连作为学生最基本的任务都做不好,还要让他担心。
程麦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眼里弥漫的水汽顿时凝结成泪滴,顺着眼角滚落进了枕头里。她僵在原地,任由眼泪越流越快,嘴却死死咬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晚上十?点,世界已经安静下来,除了窗外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轰鸣声以外,安安静静。
因此,房门被人砰砰俩下敲响时,动静也格外大。
他干净利落的声音随之响起。
“程麦,我妈炖了银耳莲子汤,来喝。”
“……”
“你澡都没洗,别装睡,过来接一下,烫死了。”
“……”
“再不说话我自己开门了啊。”
“……”
始终没得到回复,几秒后池砚失去耐性,直接推门而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盈盈亮着一盏灯,床上的女生翻了个身,依旧没说话。
他三?两步走?到书桌前?把碗放下,笑骂了句:“靠,这碗真的很烫啊,没睡还不下床,大小姐就这几步路懒死你——”
话音未落,转身那?一瞬对上那?双红得和两颗石榴一样的眼眸时,他剩下的话顿时全吞进了喉咙里。
从小程麦就是哭也要哭得最大声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孩子,认识她这么?多年,他真的很少见她这样委屈巴巴躲起来哭的可怜样。
在他印象里,只有程建斌去非洲,她刚搬过来的那?几天里,才撞见过她偷偷哭。
一时间,许多关于程建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从他脑子里闪过,可在下一秒看见几滴眼泪从她大大的眼眶滑落时,池砚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崩掉,方寸大乱。
他蹲在她床边,因为找不到纸只能拿拇指在她右半边脸上胡乱揩了两下,语气?急急地问她:
“麦麦,怎么?了?”
“……”
她的眼泪越落越快,陷入情绪的海洋里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池砚问了好几句都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知?道她这会?儿估计是没法沟通了,直接放弃交流,一边手肘搭在她肩膀上,不时帮她撩一下因为泪水在脸上黏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手搁在她身侧,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直到抽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终于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看着她:“好烂,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在哭什么??”
程麦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但依旧没吱声。
因为她突然才发现——
俩人这个姿势,太近了,近到有点过分的亲密。
看起来就像是,她被他半圈在了怀里一般。
第35章
哭得太久, 她开口的时候第一下声音都是哑的,“池砚,我考得, 好?差啊。”
似乎后知后觉丢人,她不肯再看他, 微微偏过脸往枕头里埋去。
因为刚才帮她擦泪还没撤走,池砚的手就这样横亘在了枕头和她脸颊的中间。
程麦眨了眨眼,感觉到底下少年带着薄茧的食指屈起,在她的眼尾处摩挲了两下。
以?为他要抽手, 她突然不想离开这股热源, 埋得更深, 不让他撤走。
卧室里除了两人互相交织的呼吸声以?外,静谧无声。
她好?奇, 又偷偷睁开一只眼, 往床边瞄,就见?池砚正好?气又好?笑地睨着她。
“我当是?什么, 伤心成这样,”他想刚才被她眼泪吓得,一面无语自己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一面好?笑地敲了下始作俑者的额头, “你?入学考和第一次月考跟这也没差啊,没发现你?突然这么有?上?进心了啊。”
“池砚!我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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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了,你?还要讽刺我。”
那双眼睛又红又大, 里面像被雨浸过,晶莹剔透, 即便此刻在瞪人,也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杀伤力为零。
池砚顿了下,解释:“真没嘲讽你?,就纯好?奇。”
接收到她那哀哀的一眼,其他辩护的话也吞了下去,他鬼使神差地举了白旗,拖腔带调地认错:“行行行,错了。不该嘲讽你?。”
“哼。”
“别哼哼了,去洗把脸,等下我过来给你?讲题,”他碰了下她乱成小狮子?一样的马尾,这回是?真在笑:“不就没考好?吗?多大点事,都学会不就行了。偷偷躲起来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你?。”
程麦也不想告诉他自己这样和她爸爸有?关,很奇怪,没准要被嘲笑得更狠,于是?她顺着抱怨了句:“说的容易。反正啊,你?们学神不会理解我们凡人的痛苦。”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池砚无语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大家都一样是?普通人,新?知识都要学了才会,也都会出错。”
*
虽然说“大家都一样”,但一旦开始真刀实枪做题,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猪都大。
池砚随手翻了下她老大难的物理试卷,困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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