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光明盛后,他穿了一身常服,戴了一顶帷帽,走上了中兴府往日里聚集小贩、贩售蔬菜瓜果的街道。
自中兴府戒严后,街道上总是有官兵列队巡视,还会时不时抽查街上的行人。
就是老百姓上街,都可能会被拦下搜查一番,是以人们都会避免上街走动。
但总有事情必须要出门,比如说,百姓要买菜吃饭。
所以,即使城中气氛紧张,这条卖菜的街上,聚集的人也不算少。
光渡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今日街头上人头攒动,来往行人众多,身影凌乱繁杂。
有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是如此熟悉,转瞬就消失在人群中,待等光渡定睛再看时,已是毫无异常的平静模样。
光渡回过神时。
他身边卖土豆的小贩在说话,声音很大,引得附近的路人经过时都看上一眼。
小贩大声抱怨道:“贵?这位大娘,俺可不是乱要价,你去问问这条街上,俺这价格算不算贵的?”
那大娘见众人围观,不禁涨红了脸。
“俺为啥涨价?这不都城禁闹得么!天没亮的时候,俺就拉着这一车土豆在门外排队了,都排到天亮了,俺还没放进来。现在菜拉不进中兴府,可这么多张嘴可没少,涨价也是正常,你不买,一会可就要被别人抢光咯。”
光渡来到小贩旁边,指了指被刻意挑拣出来的土豆,问道:“你这些土豆,怎么坏了?”
在这一条街上,光渡衣着气度明显和旁人不同。
中兴府今日风中有沙,普通百姓不过迷着眼睛,而光渡却戴上了帷帽,柔软的绢丝隔开吹到脸上的浮沙,却也能遮住面容。
只看身形气度,就断然不像寻常老百姓,尤其身边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张四寸步不离。
这份排场看上去就非权即贵,不能得罪,连小贩都收敛了表情。
小贩悻悻道:“这都是那些城门口的官兵老爷们,拿个大矛使劲戳戳戳给戳坏的,说要看看俺土豆里藏没藏人。”
“他们要查贼人就查呗,但把俺一车的土豆都给戳坏了干啥?样子难看,都拿不出来卖了,只好挑出来,省得人家说俺故意卖坏掉的货,到时候坏了名声,就没人来买俺种的土豆了。”
光渡点了点头,把所有坏掉的土豆都以原价买下,又挑了些好的,一同结了账。
小贩没想到坏土豆还能原价卖出,忙连声道谢。
光渡转头将土豆递给了刚刚为了土豆讨价还价的老大娘,大娘呆呆接过,正是满脸怔忪时,光渡已经抽身而出,滑入街上的百姓之中离开。
他不声不语,在隔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就站在那里,仿佛只是在观察着这条街上行色匆匆的众生百态。
张四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这也很正常。
可能就连皇上,都不一定知道光渡在想什么。
而他张四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待在光渡身边,陪着他,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危。
这条街上偶有小贩带着货物匆匆跑过,正如那个卖土豆的小贩所说,城禁之后在城门口设立的检查,确实耽误了进城的时间。
有的商贩来得稍晚一点,就排到现在才能进城,生怕集市上的百姓都散了,在道路上着急赶路,只为了能再早一点赶到自己铺位,再多卖出去一些。
等过来买菜的百姓都散了,这好不容易带进来的东西,就更难卖出去了。
听到后面有人气喘吁吁地叫“麻烦让路”,光渡立刻向路边站了站。
回过头,一个农民拖着沉重的手推三轮木车,正从光渡身边经过。
这是一车硒砂瓜。
西夏耕地多含砾石,比不得中原土壤细腻肥沃,而硒砂瓜,就是少数可以在砂砾地上种出的一种西瓜,深得百姓喜爱。
只是装着一车硒砂瓜的木车,看上去用了有些年头了,连车板配平都出现了偏斜,那农民要用绳子将右边拉手绑住挂在肩膀上,才能保持木车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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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农着急得赶路,没有注意着脚下。
不平的道路,一块凸起的地砖,就要卡住本就颠簸歪斜的车轮。
光渡眼角一跳,“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瓜农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车。
装了十几个硒砂瓜的木车,在光渡的身前,发生了侧翻。
张四就在光渡旁侧,他的第一个直觉,是拉着光渡立刻离开可能被波及的范围。
但光渡却抢先一步,他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侧过身,用自己的肩膀顶了上去。
而这一车沉沉的硒砂瓜,连着笨拙木车一起失控,重重载倒了光渡身上。
但这辆倾斜的车,终究是被光渡用身体顶住了。
张四紧随其后,双手重重推了过去,他力气大,一下就将硒砂瓜车重新推回路面。
而张四却看清,刚刚车子倾斜的厉害,有几个硒砂瓜掉出来,光渡躲不开,有一个还砸到了他的后背上。
应当很疼,他看到光渡的腰身,都哆嗦了一下。
然后那硒砂瓜从他后背滚落,砸到地面,清清脆脆地在地上摔裂。
地面变成了红色,硒砂瓜瓤砸出红色的汁液。
红色的汁水在地上蔓延,气味香甜。
街道两侧行人都看呆了,这一连串变故跟变戏法一样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张四把硒砂瓜车推正,就立刻回过头来照顾光渡:“大人,别看。”
光渡闭着眼僵在原地,听着声音摸过去,拉了一下张四的袖角。
张四一下子静了,他盯着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眼神有点发直。
光渡勉强挤出了一个字:“走。”
他们离开得很快,在人群聚集起来之前,就已经不见踪影。
等那个瓜农从地上爬起来,想好好感谢帮他保住一车瓜的好心人时……他却茫然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刚刚带着帷帽的那位公子了。
等张四带着光渡脱离了那片满地都是红水的区域后,光渡才停下脚步,放开了张四的袖子,睁开眼站在一边。
但张四却清楚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光渡大人,你出身望族,身为朝廷命官,身份贵重。”张四态度鲜明地表示了反对,“此等庶民,不值得你为之损伤自己的身体。”
光渡掀开了遮面的帷帽,侧过身,让冷风吹到脸上。
刚刚满地红水的画面,虽然没让他吐出来,但到底是不舒服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半晌后,他垂下眼眸,“……我知道的。”
张四到底是练家子,见光渡站姿如此僵,就知道他后腰定然是伤到了。
他现在应该是非常难受的。
张四偌大一个汉子,有些手足无措,“……疼得厉害?”
“还好。”
光渡又压了一会心头泛上的恶心,才轻声回答道。
张四还是不放心,“光渡大人,还是请个太医……”
光渡摇了摇头,拿定了主意,“前面有家茶馆,你带我过去坐下歇歇。”
看着光渡这样难受,张四紧紧皱着眉。
“走路疼的话,那么,卑职抱你过去。”
光渡怔了一下。
张四说做就做,话音刚落,一只手放在光渡后腰上方没有伤到的地方,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膝弯后,呼吸间,已经将光渡整个人轻松抱了起来。
武人手掌大,他身形又高大,这样张开手臂,就能将人抱得很稳。
光渡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有点迟疑,可张四手太快,一阵天旋地转后,光渡已经离地了。
光渡神色有些慌张,“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是一个明显的拒绝。
张四沉默地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僭越了。
可当他冲动地将人抱在怀里后,有那么一刻,他什么别的都不愿去想了。
光渡身上独有的清雪冷香扑盈满怀,这是别人才能享用的私密,从来不属于他。
他只是放纵自己,偷来片刻。
可是对街却有一道身影,疾步而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张四入坠深渊。
“张四。”皇帝今日微服私访,未着白龙袍,却依然望之生畏,“把他放下。”
第 19 章 第 19 章
光渡落地,站到了皇帝身边。
张四单膝跪在他的脚边。
不远处的街道,人声鼎沸。
而他们面前此处,却恍如隔世般安静。
“回宫自去领罚,三十板。”皇帝面色森然,语气冷漠,“如此不懂规矩,以后也不必跟在光渡身边了。”
皇帝对张四的处置,光渡没有求情,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始终沉默着。
张四向皇帝和光渡行过了礼,看了光渡最后一眼。
光渡那双眼睛无惊无喜无怒无伤,藏在帷帽下,更显得薄情寡淡,对上那双眼睛后,还是张四先转开了视线。
他起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皇帝意有所指道:“张四跟在你身边,也足有两年多了,我以为,你刚刚会为他求情。”
“无所谓。”光渡神色恹恹,很无所谓的模样,“陛下把他打发走,定然会给我指派一个更好用的,我已经在想,下一个能有多好。”
皇帝静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也是,给你的,必然都是最好的。”
卓太监今日也穿了百姓的衣服,跟在皇帝旁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
光渡没有问皇帝为什么知道。
随即大步而出。
有张四的前车之鉴在先,他根本不敢把视线黏在光渡身上。
光渡居住的这一进小院,算不上什么豪华的宅邸,位置也偏僻,也就能称得上一句清静。
没有任何其他人有机会接近他,没有任何其他人有机会攀折采撷,看到关于光渡另一面的模样。
光渡对于众人的视线,早已习以为常。
气息相近,呼吸穿过发鬓,拂过后颈。
皇帝今日这般反复无常,是想做什么?
风灌进来,门猎猎作响。
他抓着衣服的手,刚刚被皇帝按住,于是就犹豫着不知该放下还是拉上,只好安静等待着皇帝的指令。
即使皇帝也是夺位而上的,即使李元阙比起这位陛下更名正言顺,他也不会这样做。
入了房间,卧床纱幕低垂,光渡将衣服褪下,露出后腰伤处。
偶尔视线扫过来时,就让人心中一凛,不敢多看。
常太医领命退下,而皇帝信步迈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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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看到了床纱内的影子。
皇帝向来喜欢光渡如水一般柔和细腻的脾性。
皇帝点了点头,“回去挑最好的药,拿给光渡。”
光渡并不意外。
而目睹光渡身体所产生的每个念头,都与冷漠无关。
皇帝并没有询问光渡的意见,稍显强硬地改变了目的地,“走吧,这里人多眼杂,就去你在城里的院子,我叫太医给你看看伤处。”
但皇帝却伸手落下纱帘,弯下腰,从身后靠近了他。
昨日皇帝让光渡留宿中兴府,就是为与光渡在城中见面,这一趟虽是私下出行,但皇帝早准备妥当,身边前前后后跟着不少侍卫,足以保证皇帝的安全。
常太医又仔细询问了几个问题,隔着衣服确认过肩骨位置,这才退到外间,向皇帝禀告:“光渡大人被撞到之处积血淤肿,看着虽然严重,但实际上没有伤到筋骨,待臣从太医院取出活血散瘀的药,每日涂在伤处,过段时间当可无碍。”
但是,他的身体……有些秘密,不能让皇帝知道。
常太医今年四十余岁,能跟在皇帝身边这许多年,早已将做人的功夫练到极致。
于是将视线凝在他的伤处。
他不喜笑,又喜静,如一朵生长于雪山之巅不可攀折的花,皇帝最爱他这种出尘的冰雪之气。
床帏中的人,如雪的背部一大片瘀痕,最严重的地方,血已经在皮下淤积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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