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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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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漆黑一片的眼瞳流淌着鲜血,“不行,我不能走!”

    “我要他们村子里的人永世不得安宁,永远这样不人不鬼烂在这里,我女儿入了轮回也罢,总归我与她缘分也是尽了。”

    季雪燃叹息,“何昔翠,你这是何苦呢,这村子里五十余人都被你下毒而死,他们已经得到了报应,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赵时宁躲在季雪燃身后当听客,听了半晌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什么疫病都是季雪燃为了吓跑她胡编的,真正的原因是这些村民被这何昔翠的女鬼下了毒。

    “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该死……你为何非要救他们……非要救他们……他们该死……”

    何昔翠似是想到了某种痛苦的事情,神情越发扭曲可怖,脖子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咯吱作响,像是随时可能发狂。

    村子里那些聚过来的村民对季雪燃和赵时宁两个活人垂涎欲滴,但又惧怕何昔翠的存在不敢上前。

    “何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如跟我说说,我这人最嫉恶如仇,说不定能帮你。”赵时宁伸手拽住季雪燃,挡在了季雪燃身前。

    何昔翠并不认识赵时宁,更何况赵时宁瞧着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她一味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赵时宁也不恼,故意道:“我有个熟人在酆都城,掌管阴阳轮回之事,你若是愿意让我帮忙,我说不定可以让你和你女儿再续前缘。”

    何昔翠低垂着头骤然抬起,眼底流淌的血痕格外可怖,但提及女儿激动的情绪确实真真切切,“与女儿再续前缘?姑娘,你没有骗我吧?”

    季雪燃微微蹙眉。

    酆都城掌管阴阳轮回之事的只有鬼王,难不成赵时宁认识鬼王。

    他骤然想起今日在血雾中见着的场面,与赵时宁吻在一处的那个男人。

    “我自然没有骗你。”赵时宁语气真挚,不像是在骗人。

    何昔翠这才慢慢道清由来,“我本是隔壁村的清河村的,两年前蚕村的村长来向我家中提亲。我爹为了一头驴就将我给嫁了村长儿子,我嫁到清水村我原本也只想好好过日子。可到了这我才知道这个村子除了我,再没有年轻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可能是闹荒年的时候被吃了罢。总之我成了这村子唯一的女人。”

    她说到这眼眶中流的血越来越多,“他们老的少的强迫我,我可以忍,可为什么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我女儿刚两岁就死了,都是他们害的!所以我在河里投了毒……我杀了他们,他们该死……我上吊自尽的时候特意穿了红色衣服,就是为了变成厉鬼折磨他们!”

    “忘禅师父,这世上渡的人那么多,你去渡别人好不好。这些畜生不配有来世,也不配入轮回,我不信什么因果报应,若是真有因果报应那我女儿有做错了什么?!”

    何昔翠的每句话句句啼血,谁听到都会心软,放任她去复仇。

    可季雪燃却是例外。

    他的慈悲为怀的心不分彼此,作恶的村民与惨死的何昔翠,在他这里并无分别。

    “何昔翠,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日造下因,来世便要偿还果,这些百姓已经遭受报应,你何苦折磨自己……”

    赵时宁打断了季雪燃的话,眼眸灼灼,“姑娘,让我帮你怎么样?”

    季雪燃蓦然看向赵时宁,对她的贸然插手表示不赞成。

    赵时宁却恍若未闻,“他是个和尚,讲究慈悲为怀,好人坏人都要渡。我不一样,我不要成佛,我也不入轮回……你这业障让我替你来背。”

    她手中骤然出现一把汇聚着青色灵力的长剑,长剑上燃烧着炽热的青色烈火,像是能将魂灵都撕碎。

    “你说的对,这些害人的畜生就不该入轮回,就该魂飞魄散。”

    赵时宁话音落下,握着剑柄飘浮在半空,随即长剑重重挥下,凝聚着她全部灵力的剑意席卷着火光的席卷着姿态扭曲的村民,顷刻间烈火燎原,将这些丑恶烧得干干净净。

    季雪燃仰首凝视着青色火光中的赵时宁片刻,随即移开了视线,缓缓抬起手,默念一句:“阿弥陀佛。”

    赵时宁白衣沾血,手中提着碧色长剑,乌发明眸,飘落到何昔翠身后,将手递给她。

    “我带你去酆都城找你女儿吧。”

    何昔翠身上属于厉鬼的气息消失许多,但却没有伸出手,低垂着头,有些落寞。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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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姑娘的好意,只是我杀业深重,只怕入不了轮回,也见不了女儿。”

    赵时宁茫然片刻,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都想好了如何与齐不眠纠缠,趁机让何昔翠找女儿轮回的去处。

    季雪燃从袖子中拿出一枚玉瓶,拧开盖子。

    “何昔翠,跟贫僧走吧。”

    何昔翠冲着赵时宁磕了个头,又对着季雪燃磕了个头,随即化成了一道红光钻进了玉瓶之中。

    “你要超度她?”

    赵时宁忍不住问道。

    季雪燃将玉瓶仔细收好。

    “将此玉瓶放在佛前,日日念往生咒七七四十九日,她便可转世投胎。”

    “那你为何不早日超度她?为何总是劝她要放下仇恨。”赵时宁对他的做法很是不满,“这一村子的人都该死,但你还要渡化他们转世投胎,就算为猪为狗,也将前程往事忘了一干二净,又有什么用。”

    季雪燃道:“施主可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只可惜世人终究堪不破这世间迷障。何昔翠为人至善,修成正果指日可待,若是可以放下仇恨……”

    赵时宁只是冷笑一声,“那我这种人此生都没什么佛缘了,若是连这种灭顶之仇都不能报,还要大慈大悲原谅他们,我宁愿不去成佛。”

    季雪然深深地紧盯着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像没有尽头夜也终在此刻落幕,天边慢慢被红色的光照所弥漫,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这荒芜破败的村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枯败的树叶落到季雪燃脚下,他抬步迈过,连落叶都不忍踩踏。

    赵时宁特意将落叶踩得七零八碎,不为别的,就是喜欢听这种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走至昨夜老者的房间,她这才想起昨天那糟老头子估计也是个罪人之一,立即就要提着剑就要去帮何昔翠母女报仇。

    季雪燃瞥见飘在地面上的黄符,“他已经死了,想来昨夜也被你一把火烧了。”

    赵时宁听了很满意,又把剑收了回去,就是为因为坏人浪费的一张护身符而扼腕叹息。

    季雪燃跟在赵时宁身后,弯下腰,缓缓将躺在地面的黄符捡起,掸了掸黄符上的灰尘,塞进了袖中。

    初雪后的寒风异常刺骨,赵时宁没一会走路的速度就慢下,等季雪燃走到身边,她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借着他的身躯挡风。

    她是火灵根不怕冷,但也怕这寒风割得她脸通红。

    “季雪燃,等四十九天再入轮回,她可不一定就能跟女儿一起,也不一定跟女儿就有缘分。”

    赵时宁也是有女儿的,只要想想与女儿此生再难以相见,便也难免跟着心痛。

    季雪燃神色淡淡,“若是有缘人自会相见,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

    赵时宁听见这种话就心烦。

    “你说这话跟灵山那老和尚一个样,都说什么有缘无缘的这些虚头巴脑的话。要我说若是无缘我也偏要强求,就算改了生死簿,也得让我满足心愿。”

    季雪燃因着她这话,蓦然转过身。

    赵时宁还站在他身后挡风,他猝然转过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属实吓了一跳,脚步一滑,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就要跌倒在这结了冰的泥泞土面。

    季雪燃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拽,赵时宁自然可以站稳,但扔谁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再次将自己摔在了他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袍不松开。

    赵时宁故意吃痛地“嘤咛”一声,手掌落在他心跳急促的胸膛。

    季雪燃连看都未敢看她,就要将她推开。

    “忘禅师父,我好像脚崴到了,真的好痛呀……这路还要好远,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如你背我回去吧。”

    ……

    赵时宁稳稳地趴在季雪燃宽厚的脊背,双手手搂着他的脖颈,不用吹冷风走这么久的路,又能和季雪燃更进一步,心中高兴极了。

    “忘禅师父,你对我可真好。”

    她是个惯常喜欢顺杆爬的,视线落在季雪燃光秃秃的脑袋。

    纵使季雪燃模样生得出尘好看,穿着僧袍站在那像是清冷的深山涧月,风姿清骨,但她还是喜欢他满头瀑发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忘禅师父,你若是留长发多好呀,一定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

    季雪燃只是沉默着在踩在雪地中,一步一步,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已经犯了错,现下再多说一句就是错上加错。

    赵时宁喋喋不休地说着许许多多的话,但大多都是一些琐碎的,没那么重要的话,但却每一句都要在他耳边念过。

    她与他为人处世的观念显然是不一致的,就从何昔翠一事就可看出。

    她嫉恶如仇,当杀则杀。

    而他的做法显然不是她所喜欢的。

    “为何不厌我?还要与我说这么多的话?”季雪燃视线落在积雪中飘荡的枯草,眼眸里犹如柔软的云。

    “忘禅师父,你这人可真奇怪,我为何要讨厌你,虽然你有些想法做法我确实不喜欢,但这并不妨碍你是个好人啊。”赵时宁舒服地打了个哈气,声音柔柔地钻进他耳朵里,“而且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你这种美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啦。”

    他的心脏又泛起了异样,好像被虫子啃食着,有些痒又有些痛。

    这种异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的目的至少没有那么单纯,他也不该无底线地去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季雪燃想起她在寺中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上次你说我很像你的一位故人,你的那位故人究竟是何人?”

    赵时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

    难不成还能说是他的前世。

    这显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不更显得她动机不纯。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我那位故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问这些只会让我想起伤心的往事,白白叫我难过。”赵时宁知道他心善,毫不犹豫开始卖惨。

    季雪燃果真不忍再问,还对她郑重道歉,“对不起。”

    赵时宁故作大度,“没关系,这是我很小时候的事了,要不是再次看见你,我都给忘了。”

    何处不知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赵时宁顺着声音朝着远处看过去,却见有一只快马飞速朝着赵时宁这边驶来,每行过一处溅起泥点。

    她现在是元婴期修士眼力特别好,一眼便瞥见马背上坐着的人是谁。

    是她另一个日思夜想要去睡的人。

    扶云。

    赵时宁趴在季雪燃背上没有动弹,也没有因扶云的出现而惊慌,总归她现在和季雪燃清清白白的,就算是真有了什么。

    她连谢临濯闹婚礼这事都经历过了,总归面对季雪燃这种好脾气,随便骗几句就能将他骗过去。

    扶云在不远处将马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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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云流水利落翻身下马。

    然后朝着季雪燃作了一揖。

    “陛下,好久不见。”

    季雪燃神色难得出现不悦,“贫僧早已遁入空门,与施主再无干系。”

    赵时宁懵了一瞬,立刻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扶云垂眸睨了她一眼,神情莫测,“他是司鹤南的亲叔叔,也是这个王朝曾经的主人。”

    司鹤南自幼时就体弱多病,天生短命相,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皇帝皇后双双离世,只余下襁褓中的太子。

    未离世的太皇太后将帝位传给第二子后便撒手离世。

    季雪燃虽与先帝一母同胞,但性格截然不同。

    他只做了二十天皇帝,便于断绝红尘,遁入空门,再也不问世事。

    扶云如今再见季雪燃,心中感慨颇多。

    甚至还惦念着将暴戾的司鹤南带回鲛族,让季雪燃继续当皇帝。

    赵时宁反倒这些关系很是晕眩,“不对,季雪燃姓季不姓司!”

    扶云扶额,“太皇太后姓季,长子随父姓,次子随母姓罢了。”

    赵时宁彻底茫然。

    叔叔?舅舅?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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