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的东西就不容易忘。
她知道，学习不是一日之功，而且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但现在早学一分，未来就多一分抵抗风险的能力，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已经尝够了。
八岁的时?候，她不想让母亲死，可是没办法，生死从不会因人?力而改变。
母亲死后，她不想跟着总是打骂她的外婆生活，可她没办法，她只有八岁，又没有父母，即使外婆对她再?差，她也只能沉默的听着外婆的谩骂。
初三的时?候，外婆不想让她继续读高中?，只想着让她打两年工以?后就嫁人?，自?己也要好收一笔彩礼，她没办法，只好跟着找过来的亲生父亲离开，毕竟她的生父对她再?不好，也不会吝啬这点儿钱财。
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太多太多次，包括这次，或者说是，这次的妥协反而更让她难受。
“在这里愣着做什么？”甘遂坐到柳叶身边，轻轻笑了笑“你也在赏景吗？”
柳叶愣愣的转过头?，见真是甘遂本人?，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想瞒着的话直接脱口而出“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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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甘遂应了一声“放心，我有分寸。”
“你……”柳叶差点儿相信了，后来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你不是有分寸，恐怕是刚恢复一点儿，就强撑着过来的吧？”
甘遂不是那种会钓着人?胃口的性子，如?果他之前能过来，就不会让她等这么久。
“……”不得不说，还真让柳叶给猜中?了。
“这次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甘遂试图转移话题“但万幸，我们都没事。”
“如?果不管我，你本来也不会有事！”柳叶冷笑着，表情很是不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解释什么，哪有帮了人?还要解释的道理？是我得了便宜，难道还有资格问什么不成？”
柳叶现在的确在生气，最可气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按理来说，她已经得到了好处，甘遂也没有让她偿还的意思，只是没告诉她具体的经过而已，这有什么好气的？
可不知为什么，柳叶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是悬浮在空中?的石头?，说不定哪一天落地?，让人?觉得既烦躁，又无奈。
“没事了，”甘遂摸摸柳叶的头?，重复道“放心，我们都没事。”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听的柳叶更觉心里烦闷，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立刻瞬移躲开，此时?此刻，
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甘遂。
“姐姐？”
柳叶刚刚随便移了一个?地?方，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嗓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着兔耳朵，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柳叶记得这个?小姑娘，她第一次来麒麟境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姑娘带她去换了衣服。哦，对了，这个?小姑娘还是偷拿了她姐姐的衣服给她换上的。
“姐姐，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柳叶，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知道了，原来姐姐也是我们兔族的啊。”
“不是，”柳叶有些尴尬的用手挡了挡眼?睛“是……在外面吹风吹太久了，眼?睛有些难受。”
“原来是这样啊，”单纯的小姑娘还真信了，她自?信满满的说道“没事，这件事就交给我姐姐吧，我姐姐最擅长治病救人?了，我这就去喊她过来。”
“别……”柳叶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跑远了，该说不愧是兔子化形吗？这速度，可真是一眨眼?柳蹿出去老远。
“姐姐——，姐姐——”
小姑娘的姐姐似乎就在附近，小姑娘大喊了几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背着药篓走?了出来，她的长相并不如?何美丽，气质却沉静温和，让人?很有好感。
“姐姐！”小姑娘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股脑的将她和柳叶之间发生过的事讲了个?干净，柳叶有两三次都想开口阻止，奈何小姑娘的表达欲过于强烈，语速也很快，根本没有柳叶插嘴的余地?。
“我名月见，姑娘可能不认识我，前几日，我为姑娘诊治过，只是那时?姑娘正昏迷着。”月见笑了笑，柔声说道“姑娘现在既已醒来，身体应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心病还得心药医，找我这普通医者，恐怕是不管用啊。”
“心病是什么病？”小姑娘并不太懂姐姐口中?的这些词汇，她扬起头?问道“这个?病这么厉害，连姐姐也治不了吗？”
“是啊，”月见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对柳叶说道“抱歉，柳姑娘，月隐性子跳脱了些，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算什么麻烦。”柳叶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刚刚的事其实?只是误会而已，月见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她刚才?是有些难受的，但被月隐这么一打岔，再?多的难受也散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不好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表示一切都是误会。
“隐隐，”月见将背后的药篓交给月隐“你带着这些草药先回?去，姐姐还有几味药要采，记得把?药处理过以?后分类放整齐。”
“好。”月隐从不纠结听不懂的事，她兴冲冲的接过药篓，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柳姑娘，”月见含笑看着柳叶“姑娘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恰逢我不在，没能招待姑娘，等我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昏迷不醒，也未曾见过我。我与姑娘两次相逢却未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了，这附近环境清幽，鲜少有人?过来，不知姑娘可否陪我走?上一遭，去取一味药材？”
第223章 桃花流水
“柳姑娘, 麻烦你陪我走这一遭了。”
麒麟境内地势平缓，即使有山，也不是什?么?高?山, 月见再怎么?说也是体质强悍的妖族, 走起山路来?轻松悠闲的像是在春游。
“没什?么?，”柳叶跟在月见身后, 显得很是沉默“在我昏迷的时候多谢你为我医治。”
“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只是看了一下你的情况而?已?。”月见坦诚的说道?“更何况, 我也只是听人?吩咐, 你不必谢我。”
“不管怎样，你确实帮我医治了，”柳叶抬头看向远方“多谢了。”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柳姑娘的谢意，”月见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嘱咐我的那个人?, 柳姑娘向他道?谢了吗？”
……没有, 不仅没道?谢, 甚至还发了一通脾气。
“我……”柳叶张了张嘴, 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急，我知道?的。”月见边走边说“柳姑娘对我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兔妖都能真诚道?谢, 可见姑娘的心是好?的，姑娘未对吩咐我的那个人?道?谢，想必是有些缘由的吧？”
“……”
柳叶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说是或不是都有点儿?不对劲。
“我想姑娘也知道?, ”月见继续说道?“那人?很是宽容，他其实不需要你去报什?么?恩, 哪怕只说声谢谢，他也能接受, 即使是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他亦不会怪罪。”
“我知道?，”柳叶看着脚边的草叶，低低的说道?“施恩不图报，图报莫施恩，他从把我带出来?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样不好?吗？”月见微微转过?身，看着柳叶“白泽神君是个好?人?，姑娘也一样，为何还要如此呢？”
柳叶沉默良久，久到月见以为她不会回答，她却忽然开口?说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想用一句谢谢来?结束。”
比起月见，其实柳叶自?己才是最清楚一切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体质特殊的缘故，她并没有昏迷太久，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就这样，目睹了全过?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谢谢这句话很简单，但说出口?，就好?像两?不相欠了一样，因此，她不想说。
“原来?如此，”月见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姑娘是想报恩？”
柳叶:“……”
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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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没有什?么?可报答的东西，”柳叶好?不容易重新整理好?语言系统，斟酌着说道?“而?且甘遂……好?像也不需要我报答。”
“如果想找，总能找到，我见姑娘仍有些犹豫，不知可否同?我说说？”月见看柳叶吞吞吐吐，干脆把话挑明了。
“我也不知道?，”柳叶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应当做什?么?，报恩……确实是应当报恩的，只是……”
只是她对甘遂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感激，或者想报答。
如果说想要报恩可以解释不道?谢，那她刚刚发的脾气，要如何解释？
“柳姑娘？”月见似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柳叶“你该不会……”
“什?么?？”月见话说到一半就忽然不说了，柳叶疑惑的转头问?道?“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月见嘴上虽然这样说着，眼神却很是复杂“柳姑娘，你、你以前有过?心悦之人?吗？”
“心悦之人?？”柳叶第一次听到这种文艺的说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没有，我年纪尚小，没想过?这个。”
柳叶这话还真没说谎，毕竟她才刚刚结束高?考，又不爱社交，上学的时候身边的异性只有同?学而?已?，上学时的男同?学，柳叶向来?是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从来?都没有过?吗？”月见又问?了一遍。
“没有。”柳叶的回答依旧很坚定，未成年谈恋爱叫早恋啊，她每天忙着学习，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想这个。
“怪不得，”月见小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说道?“柳姑娘，其实你是在担心白泽神君吧？”
“……这不是正常吗？”柳叶随意踢开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不管怎么?说，甘遂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总不至于?心大到一点儿?都不担心吧？”
好?像也有道?理。
“不是普通的那种担心，”月见察觉自?己险些被带偏，想要强行把话题拉回来?“就是那种……看到他受伤你会觉得心里难受，甚至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担心，自然是会觉得难受的，”柳叶想了想，认真的说道?“而?且，这次的伤本就是我应该受的，是他替我受了伤，如果真的有替代这种事，我自?然应当承受。”
柳叶自?觉自?己说的没毛病，她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本就应该自?己解决，人?家因为替她解决问?题而?受了伤，如果真的替换伤势这种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同?意。
月见的神色更奇怪了，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柳叶，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柳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刚刚诞生不到一年吧。”柳叶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十八收了回去，开始计算起她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时间。
这下子，月见是彻底懂了，为什?么?她和柳叶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奇怪。
仙神都是长寿的种族，外表像柳叶这么?大的，活了几千岁都有可能，而且因为柳叶说起话来理智且逻辑，因此月见并未把她当成孩子看待。
可一但提起情爱，柳叶便显露出了一种对此不太了解的青涩，她甚
至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把这种超乎寻常的担心看作是平常，像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一样。
自?然化形的仙族，可不就是这样，虽然心智健全，但对世事却懵懵懂懂，或许柳叶天生聪慧，在与人?交流上不落下风，但对从未接触过?的事，谁又能游刃有余呢？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柳叶的错觉，她感觉月见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慈爱了起来?，就好?像……对！就好?像书洛知道?她年龄后的眼神。
“没什?么?，”月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了，柳叶，你看过?话本子吗？”
“啊？没有啊。”柳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跳转的如此之快，她的确没看过?这个时代的话本子，应当和小说类似吧。
难道?这个世界的小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还是说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记得我那里有一些，”月见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话本子上写的只是些故事，但也不乏有道?理之处，许能解你今日之困惑也说不定。”？这么?神奇？这个世界的小说有这么?厉害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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