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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们、NPC们全都混成一团，彼此推推搡搡。
可他们脸上都浮现着迷茫和惊恐，都尽量和周围人保持距离。就算碰到，也是一触即分。
没人下狠手。
显然，他们都分不清自己眼里看到的是谁。
谢酒摸了摸眉心。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能感觉到，却摸不着。
眉心里的东西，给他带来大脑的清凉和舒爽。
如今，在他眼里，所有人都露出了真面目。
林芯正抱着头在人群里乱转，一边惊恐地喊叫。
杜文亦步亦趋，往角落里走，躲开人群。
郭飞鸿挥舞着两条胳膊，无差别地给身边一米内距离造成攻击。
而钱至居然蹲着，瞅准了人群的空隙钻。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杨驻，正好整以暇地倚在办公桌旁，双手环胸，脸上微带着笑，就像在看一群小丑表演。
遮盖血迹的西装，又重新被他穿上了。
谢酒站起身，拍拍诸子瑜肩膀：“走，带你去弄死杨驻。”
他这张狂的语气一出，诸子瑜眼睛都亮了：“酒哥！你竟然是酒哥！”
可才一秒，他立即露出狐疑的神情：“可刚才酒哥你？”
不应该啊。
谢酒“啧”了声，显然对自己莫名晕倒、却又莫名能看清幻想这件事不慎明了。
但清醒过来后，重归理性，原本的痛苦反而被一丝雀跃取代。
一种隐秘的、琢磨不透的想法小心翼翼冒了头。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清晰的想法，只是隐隐约约的模糊感受。
但这感受并不是没来由的。
这是第一次，他在副本中遭遇了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不明力量。
这力量似乎很危险，一度让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但最后，这力量放过了他，还帮了他！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不怕死，他只怕死前找不到真相。
谢酒扭头看着诸子瑜，脸上带着笑：“好事儿。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媳妇儿。”
诸子瑜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你有媳妇儿了？是个富婆？”
谢酒也不知道诸子瑜是如何联想成这样的，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随口所说“吃软饭的”这件事。
过于愉快的心情让他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此时，直播屏幕的弹幕，却吵成了一团：
【什么情况？你们看见那个很模糊的影子了吗？】
【看见了。那是谁？】
【小姐姐我看这个副本十几次了，从来没见过这个影子。】
【那个影子到底是想杀人还是救人？】
【好像一开始想杀，杀着杀着，就变成救了？】
【楼上说的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听听。】
【虽然听着的确不像个正经玩意儿，但好像说的的确是实情啊】
【我混乱了，是游戏出bug了？】
【好像只能这么解释。】
【这次副本bug有点多啊】
【难道是副本里混入了什么不常规的东西，引起了副本的自动平衡调节机制？】
【什么不常规的东西？鬼吗？】
【鬼是副本里最常规的东西了吧】
当谢酒带着诸子瑜走向杨驻时，对方立即发现了他们，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
也许是不相信有人能挣脱自己布下的幻境，杨驻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直到两人视线毫不偏移地盯着他、走到距离三步远的地方，杨驻动了。
他直接朝着办公室门口跑了！
“哎！”谢酒没料到对方有这样的举动，赶紧撒开腿追。
不过，对方逃跑的速度真不慢，不过眨眼工夫，已经跑到门口。
要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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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谢酒他们不一定追得上。
就在谢酒寻思着要不要把赤珏拿出来当个捆绳用，杨驻猛得在门口停下了。
“谁报的案啊？”两个大盖帽一前一后从门外走进来，刚好堵死了杨驻逃跑的通道。
谢酒松了口气。
谁想，杨驻一把抓住警察，指着屋内：“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凶手就在屋里！”
就在这时，屋内的众人，包括玩家和NPC，眼神渐渐从迷茫转为清醒。
杨驻把幻境解除了。
这一下，立即就有人发话。
“是他！”秦深指着秋建中：“是他杀了人！”
“对，他就是凶手！”钱往来也在一旁帮腔。
他们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咬定了秋建中。
诸子瑜皱眉：“这些人刚刚没看见杨驻身上的血迹？”
谢酒鼻子里“哼”了声：“或许看到了。”
“那还”诸子瑜说了两个字，停了下来，深深吸口气，盯着几个NPC，咬牙切齿：“简直岂有此理。”
“对他们来说，一个杨驻，比一百个秋建中都有价值。”谢酒说：“当年发生这事儿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实情呢。只有秋建中这个傻子”
两个警察中更瘦更高的一位走进来，问秋建中：“是你杀的人？”
秋建中只是冷静地摇了摇头：“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孙杭突然说话：“你有动机，现场还找到了证据。”
“警察同志，事实已经基本清楚了。我们一定会配合警方，说出实情。”
瘦高个点点头，拿出一副手铐，看着秋建中：“既然这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你清白，会放了你的。”
秋建中冷笑一声。
放？
事实是，不知谁去警察局做了一番打点，切切实实敲定了他杀人凶手的罪名。
这帮人连杀人的名头都能诬告，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胸口陡然飞出两道黑雾，直射入瘦高个身体内。
瘦高个捂着胸口蹲下，哼哼了两声。
“等等。”谢酒一把扣住秋建中肩膀：“别动手。先让我解开你的执念。”
秋建中冰冷的双眼看着他：“你想说杨驻是凶手吗？那又如何。你解不了我全部的执念。”
玩家们愣住。
连凶手都找到了，还解不了执念？
这不成了无解？
谢酒手指扣紧，没有丝毫松动，语调镇定：“你的执念有三：一为弄错标书，二为被诬陷杀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其实是你的不配得感。”
“你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和总监这个身份格格不入。所以，不管是被冤枉弄错标书，还是被冤枉杀人，你表面上觉得很冤屈，但骨子里，你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对吗？”
这一番话，说得玩家们面面相觑。
诸子瑜小声嘟囔：“你不会还学过心理学吧。”
秋建中盯着谢酒，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他才说：“对。”
“那你也应该明白，要解决一个人由自身所起的心魔，才是难得的。”
“你凭什么说能解开我的执念？”
第025章 第 25 章
谢酒竖起一根手指：“等我一分钟。”
说完, 他转头往杨驻那儿走。
杨驻见他快步走去，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快挤到另一个警察身上去了。
“杨董，”谢酒也不怕他跑, 大大方方说：“做笔交易？”
杨驻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警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下，谢酒不客气了。
他一边朝着警察笑笑，一边一把抓住杨驻胳膊：“我们董事长就是这样, 看见为人民服务的公职人员，就仰慕敬佩得不行，连走路说话都不会了。”
“我先跟杨董汇报点工作，不耽误警察同志查案。”
警察看了他们一眼，往瘦高个那边走去。
“你们对我同事做了什么？”
谢酒：“什么都没做。他好像突然肚子疼，你赶紧去看看他吧。”
警察离开。
谢酒一把抓住杨驻, 强行拖到了佛像前，往地上一扔, 摔了他一个踉跄，随后在他面前蹲下：“我问你答。”
“我满意了，警察不会知道你杀人的事儿。”
杨驻眨了眨眼, 原本的忐忑慌张退去, 重新显现出他一贯的温和稳重：“你想知道什么？”
说话间，秋建中已经走过来。
他冷眼瞥了下杨驻，又盯了下谢酒，不信任的态度溢于言表。
谢酒没管他，只是问杨驻：“杨董，你知道葛志明任人唯亲吗？”
杨驻冷哼一声：“自然知道。”
“我这次来, 就是想解决这件事。”
谢酒：“哦？展开说说？”
杨驻：“临东分公司，总监层以上三人。孙杭虽然沾亲带故, 但办事能力不错，有冲劲。秋建中虽谨小慎微，但只要选对了项目，他就是最好的风控人选。”
“唯独这个葛志明，满脑子只有拉帮结派，为自己谋利。一件实事没办过。”
“他居然还想踢秋建中出局，弄一个什么子侄进来。这公司不是他开的，这种行为已经触及我的底线。”
说着，杨驻瞥了谢酒一眼：“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他打算弄进来的子侄。”
谢酒挑眉。
没料到自己随便装逼一把，也能装到雷区上。
不过，杨驻这番话，对秋建中来说，应该够了吧？
谢酒瞥一眼秋建中，他正愣愣地盯着杨驻。
满脸不可置信。
“杨董，你觉得我还不错？”
最好的风控人选。
最好的。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杨驻用“你有病”的眼神瞥他一眼：“都是总监了，这点自信都没有？”
“你的确不适合冲锋陷阵，但若把你放在风控的位置，你会做得很出色。”
“葛志明哪里会用人？莽汉一个。”
秋建中眼眶红了。
这么多年了，他挨了那么多骂，受了那么多冷眼，其实都只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内心对自我的鄙视，是内耗，是羞愧。
原来，他并不算一个没用的人吗？
“行了，别伤春悲秋了。”谢酒眯着眼睛看他：“你都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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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人了，这会儿痛改前非也晚了。”
“不如再说说凶手的事吧。”
他指指自己：“我还有救。”
又指指身后一帮玩家：“他们也还有救。”
“能救一个是一个。”
身后一直看着的玩家们，有几个都哽咽了。
郭飞鸿吸了吸鼻子：“我总被人说粗鲁，其实，其实我的心思也很细腻的。”
“我会不会被别人的评判给耽误了？没有找准自己的内心呢？”
林芯已经哭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说成花瓶了。可我明明从小成绩就很好。”
“我以后不会再轻易被别人的言论左右了。”
“我要做回学霸！那些嘲笑我的人都去死！”
钱至虽然没哭，但表情也很忧愁：“要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没有听信我爸说我是‘废物’的话，试试看再复读一年，我这一辈子会不会不一样？”
倒是杜文和诸子瑜两人比较冷静，站在一边旁观。
不同的是，杜文脸上是淡漠疏离，而诸子瑜则是一脸同情。
谢酒听到了身后人的“叨叨”，实在忍无可忍，回头道：“能不能出去以后再感悟人生？”
“出不去，你们的人生就到头了。”
他转回头：“秋建中，你的执念解了吗？”
秋建中似乎控制好了情绪，眼神中的波澜退散了些：“最后一个疑问。”
“你说杨驻是凶手，可他们也说了，”他朝着玩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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